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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要吻031 ...

  •   看到贺连召难得呆了一秒,孟见瑶心里也觉得有点好笑,走过去扯了一下他的袖子示意他醒醒。

      男人身上浅淡的香气自带一种诱惑感,让孟见瑶不由得多吸了两口。

      “鼻子还挺灵。”

      孟见瑶跟着贺连召走进厨房里,语气平静:“我知道你想说我像狗。”

      贺连召的语气一如既往的流氓:“啊,原来你也觉得。”

      孟见瑶笑笑:“所以你以前真的是gay?”

      “······”

      “不是。”贺连召面色寡淡,呵呵笑了一下。

      “那是怎么回事?”

      他可不会平白无故地说这句话。

      贺连召扬了扬眉稍,随手从柜子里取出一条围裙,套在身上,反手到背后打了个结,“他们说我跟顾烨是校园情侣。”

      “······”没想到是因为这个,孟见瑶笑出声,“那你前男友知道你现在这样吗?”

      贺连召瞥了孟见瑶一眼,语气散漫:“我现在怎么样?”

      好哇,他倒是会推拉。

      孟见瑶轻嗤一声:“这样······”

      她的指尖不知道什么时候缠绕上了贺连召腰后的结上。

      他估计是训练久了,绑的结都不似平常人那样好拆。

      孟见瑶费了好大力气才拆开贺连召大的结,一抬眼就撞见贺连召有点幽暗的眼眸。

      厨房的灯洒在贺连召的身上,因为眼睫毛太长,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更显得他的表情晦涩不清。

      孟见瑶似是不觉,手上“不经意”地用力,拿着带子轻抽了一下贺连召。

      “这样会做饭。”

      贺连召并不恼。

      他只是轻描淡写地看了孟见瑶一眼,语气又拽又欠打,说的话却叫人脸红心跳:“我确实很会做。”

      “······?”

      “饭。”

      “······”

      -

      一个晴朗的白天,海面上风平浪静。指挥员站在停机坪上指挥直升机演练。到底是海边,就算风力再小,多少还是吹得指挥员的头发有一丝凌乱。机组成员在直升机起飞前进行最后一次登机检查,直到直升机扇叶摇摇晃晃地转动原地起飞,贺连召才听见后方郭鹏他们几个窸窸窣窣的交谈声。

      “我一会儿降落到岛上的安全平台上,冯俊辉留下。”

      被点到的搜救员马上喊到:“保证完成任务!”

      贺连召没再说话,眼神瞥了一下身边的叶磊,把视线重新挪回正前方。

      为了保证救捞的成功实施,他们每天都要进行相关的训练,要求精准精细,不能有超过误差的失误。因为一旦面临真正的救捞,他们所要做的是救人,是救命,是不能有一点马虎、不能有一点闪失的事情。哪怕一点点的失误都可能酿成大错,这也是搜救队每天都在精准训练的根本原因。

      “对了磊子,你妈那情况怎么样?”郭鹏看着慢慢上升的地平面,突然问道。

      叶磊的母亲颅内有一个动脉血管瘤,之前还没注意,一次头脑晕眩差点晕倒才送去医院治疗,结果这一治疗就给送到神经外科去了。之前叶磊急得要死,还是贺连召连夜开车送叶磊回的老家。从那以后,贺连召在叶磊心里就没那么恐怖了。

      叶磊被点到名,老老实实回答:“就在做诊断,医生建议是要做手术,可是我妈老不让。说害怕医生没做好,毕竟是头······”

      郭鹏点头:“老人家确实对这方面很忌讳,你再给你妈做做工作,这病呢怎么都得治······是吧召?”

      贺连召轻嗤一声:“对啊,别到时候跟个老头一样大晚上来敲我门让我送你去······”

      叶磊委屈:“召哥,明明是你自己说要送我去的······”

      看着贺连召一脸猪肝色,郭鹏瞬间笑起来:“磊子,你还不知道?他那人就是闷骚。诶不对。”

      “?”

      “应该是,外冷内骚。”

      “······”

      就在贺连召几乎是忍不住想要制止他们俩,甚至是在陆地上就会揍郭鹏一拳的时候,对讲机里突然传来了李晖的声音。

      “呼叫所有出行直升机,呼叫所有出行直升机。”

      李晖听着耳机里一连串的“贺连召收到”、“明秋收到”······皱着眉头,眯起眼睛,“在城南礁方向收到求救。值班室允许出行,你们现在谁离那里比较近?”

      贺连召瞥眼看了下导航屏幕,幽绿色的光芒显示他离目标地仅有5海里的距离。

      “报告李队,CWY118这边可以。目标地在距离我西北方向5海里距离。”

      “好。”李晖说道,“导航定位已经上传,平安回来。”

      电流滋滋结束的瞬间,贺连召瞥了眼背后面色瞬间凝重的机组成员,牵起嘴角,“走了小朋友们。”

      “先别想着骚不骚了。”

      “要是再不去,人都得烧了。”

      ······

      事情比想象中棘手很多。

      哪怕现在是一片风平浪静万里晴空,可是真的搜救下去还是面临了很多问题。比如在强烈刺眼的日光中,比如实际地点距离报案地点差了10海里。

      城南礁是新城海域附近一处小岛,很多渔民会暂时停靠在那附近。打急救电话应该是船只触礁了。

      “油量还剩多少?”

      叶磊看了眼数据版,“应该够,不过一会儿绞车那边可能得省着点用。”

      “嗯。”

      直升机在蓝天白云中冲刷出一条白色的航线,越靠近城南礁风就越大,几乎是吹得人脑袋清醒又发凉,诡异的清爽直接劈开脑海中唯一一点困倦,通过脊柱直通四肢百骸。

      直升机距离地面只剩十米悬停,搜救员已经通过爬梯抵达地面,直升机吹着剧烈轰隆声坠落在小岛上的时候,贺连召听到对讲机里搜救员急切的声音:“伤者是年仅8岁的小孩,被触礁船只桅杆压铸过久,目测超过8小时。还有生命体征意识清醒,表示腹部腰部还有腿很痛。”

      小孩。

      这是所有搜救队员最不想听到,也是最想听到的。一方面是不希望孩子遇难,另一方面是庆幸孩子得救。

      “我现在在距离海岸线东部200米的空地上,附近有一艘触礁渔船,请以蓝色桅杆为目标。”

      “明白,立即前往支援。”

      蓝白色的直升机稳稳当当地起飞,贺连召目视前方,对身边的叶磊说:“注意一下着陆地点。”

      “是。”

      越往前飞就越接近巨浪口,贺连召判断前方情况后决定降低高度,低空悬停,方便运输担架抵达直升机上。

      “前方气流压力差过大,高空悬停不便。我大概会悬停在五米左右的位置,你安抚好小孩的情绪别让他害怕。”

      “是。”

      随着担架的上升固定,绞车手郭鹏确认一切无误之后,叶磊关闭舱门,CWY118准备返航。

      但是谁也没想到,在直升机上,这个小孩出了问题。

      和他一起上来的是他的父亲,本本分分的老实渔民,事发这么久才拨打求助电话是因为地理位置偏远迟迟没有信号,这也导致小男孩的生命逐渐垂危。

      从一开始能准确回答自己腿疼到后面意识逐渐消失,情况渐渐不妙。

      “意识不清、呼吸障碍、失禁······处于极度危险状态!”郭鹏皱着眉,猛地看向驾驶位的贺连召,如实汇报情况。

      他的安全头盔里开始沁出汗水。

      他们见过很多死亡,但每一次都心怀难过与愧疚,却也只能重振旗鼓继续向前,却也还是会因为下一次的意外而感慨。

      这不是意气用事,这只是没有因为工作的重复而丧失本该有的同理心。

      “意识不清呼吸障碍失禁腹部受伤······”叶磊忍不住小声念出了症状。

      “急性肾尿血管坏死。”

      贺连召先他一步说道。

      他皱了皱眉,深吸一口气,在肆虐的沉闷中拨动操控版,加速前行。

      -

      哲学上说,事情的发展是螺旋上升的。

      对于孟见瑶而言,她最艰难的大概就是拍不出想要的照片——对于完美主义者而言,总感觉这里缺了点那里缺了点。

      虽然盛庭没说什么,甚至给了孟见瑶很大程度上的自由,可是对于孟见瑶而言,她是真的很心烦的。

      顾方很忙,她也不喜欢跟别人倾诉心事,所有心事都压在心底。可是随着去医院最后一次换药、庄淮暗示她给母亲道歉的电话、还有怎么都拍不出来的照片,所有情绪积压让她整个人快要烦死。

      以前顾方就说过她这样月亮摩羯的人心里一定事情很多,孟见瑶现在觉得顾方说的对——她真的很烦。

      这种情绪在见到贺连召的时候直接爆炸。

      她怎么也没想过会在马路转角的甜品店门口看见贺连召蹲下来和一个小男孩说话。

      小男孩大概一米出头一点点,戴着红领巾背着蓝色小书包,理一头锅盖头,正在舔一个冰淇淋,一点也不怕面前奇奇怪怪的男人。

      贺连召没有戴上自己的墨镜,反而是摘下眼镜,用一种孟见瑶从未见过的温和神情看着他。

      他没有穿西装,只穿了便服,但人愣是把T恤运动裤穿得格外好看。

      长路漫漫,霓虹似乎破开了层层乌云,五光十色的广告牌将这片黑夜照亮,不管它是多黑、多困难,它的黑夜都被这些浮于表面的流光溢彩撕扯得摇摇欲坠。这片漆黑的苍穹底下,有飞机尾灯划过,有航船平缓出行,也有人如畜生一样苟延残喘。

      谁不是社畜呢?谁又不是在负重前行呢?

      孟见瑶看着贺连召的侧脸,突然想要笑出声。

      他装乖是有点像,只不过运动裤口袋里凸出来的一包烟直接破坏了气氛。

      那人一改往日的冷酷高傲,反而平和地和小朋友说话,甚至还打算幼稚地去抢小孩子的冰淇淋——怎么连这个都抢?

      哦,抹茶口味的,看上去还挺好吃。

      孟见瑶抿了抿唇,有那么一瞬拿住手机的指尖轻微一抖。

      空气似乎都僵硬了起来,身边车水马龙的喧嚣都被她自动地隔绝,就像被施了泡头咒一样隔绝水源,现在,她隔绝了世界里的一切,只剩下平静又平静。

      什么时候,她也变得需要冰淇淋了呢?

      她不是小孩子了,可是她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

      噩梦一样的循环。

      很小的时候就有人告诉过孟见瑶,不要把梦想变成职业,你会很快讨厌起自己的梦想。可是孟见瑶不信,或者说她不服,所以她怎么样也要坚持自己。

      那现在呢?她还喜欢自己的职业吗?

      喜欢的,但她好像很空虚,很需要别人的······聆听。

      就是一个循环。

      十岁没有假期需要控诉,十五岁力排众议跑出国去需要陪伴,十七岁考上大学疯狂赚钱需要温暖,二十六岁人生职业迷茫需要······倾诉。

      而这个人,是贺连召。

      她想,把自己的心事,讲给贺连召听。

      这怎么可以?

      她的戒备心是那样重,她怎么可以——

      看到贺连召那样温和,也想被他那样的对待?

      她怎么可以,比自己想象中,更在意他?

      角落里,贺连召揉了一把那小孩的头顶。

      今天营救的小孩子终究还是没能救回来。那种想要救一个人、强烈地想要救一个人的愿望在心底再次浮现。

      贺连召已经二十八岁,不再是少年时候的急躁冲动,反而更多的是沉稳与冷静。他以为他能够接受每一个遇难者的死亡,然后心怀希望地去救下一个人,可是每一次,每一次看见流着眼泪的家属,还有快要哭晕过去的老人,他都会、多多少少会有一些阴郁笼罩。

      白发人送黑发人,他是最常见的。

      特警的防弹服穿着只是为了让尸体完好无损,可是他的父亲在执行任务时为了保证对方不起疑心只能便衣,最后连个尸体也没有消散在自然中。

      他的母亲因为过度思念父亲病逝,他亲眼看着他双方的父母,两对老人送走自己的孩子。

      生命真的很渺小,在大自然面前、在天灾人祸面前、在一念之间。

      转角遇到这个想吃冰淇淋可是没有钱的小屁孩,他第一反应是摘下墨镜。

      得了,戴着那副墨镜,那小孩不说他是(□□都会有人怕他对小孩做什么报警抓他吧。

      问了之后才知道,这小孩今年7岁上二年级,想吃冰淇淋。

      沉默良久的贺连召转身给他买了抹茶和草莓的。

      小屁孩,如果能快乐地长大,那便是最幸福的事情了。

      ······

      那个小孩在跟贺连召撒娇,孟见瑶肯定。

      她发誓她绝对不是在吃小孩子的醋,就是单纯的······羡慕。

      那个小孩子得到了草莓抹茶冰淇淋就像是得到了一切,全世界都是富丽堂皇的明亮灯光,和贺连召不停地说话。她看不见贺连召的脸,却能从小孩的表现猜出他的表情。

      她能感受到他的呼吸,她能感受到他的脉搏,她能看到他的笑,就像过去很多次他开导她一样。

      他们俩靠得很近,霓虹的光刺眼的眨着她的眼,她却死死地看着他,没有一点躲闪。他往前一碰就能碰到贺连召的手,甚至只要轻轻地动一下——碰到了。

      颈部肌肉逐一紧绷,孟见瑶觉得自己的耳膜开始充血,她听不到别人的声音,却能听到很小的时候的自己,在不停地说——

      “我想要倾诉。”

      “我想要抱他。”

      “我想要······吻他。”

      她不想孤独。

      手中的冰淇淋逐渐化了下去,冰凉地砸在她的手掌中,冷与热的交缠在这个温热的天气给她带来了生理上的快感,可是心理上的难过又能怎么办?冰淇淋热不到她心里去。

      她不是多么悲伤怀古的人,只是实在太累太累了——被生活的压力、被童年的回忆、被······她一直克制的、压抑的、不敢表露出来的爱意。

      有那么一瞬,孟见瑶想好了她打算直接去表白。

      就说我们干脆在一起吧,反正你情我愿的。

      或者大不了我先给你试一试谈一段时间,到时候分不分再说,反正我不会同意分的。

      她真的很想。

      她不想再克制,她就是想要倾诉,就是想要表达,就是想要做自己想做的——可是多么可悲啊!庄婉序说克己是人生的一段苦行,她嗤之以鼻却被缠绕得无法自拔——

      她!多么!可悲啊!

      所有奇奇怪怪的情绪加在一起让她的眼底开始泛红,甚至没看见沿路过来没走正道的车——

      “孟见瑶!”

      她落入一个怀抱中。

      甚至都不用反抗思考,她就知道是谁。

      只有他会这样,会这样的,在意她,关照她,尊重她,······保护她。

      她的手臂被他死死抓住,毫无保留地拽着她将她往自己的方向带。平底鞋没有让她摔倒,可孟见瑶还是站不稳地靠在贺连召的怀里。

      鼻尖撞上他的肩膀热得一阵疼痛,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很高兴,高兴得想哭。

      手中已经融化了一般的抹茶冰淇淋狠狠地砸在他的前胸上,留下一道深绿色的印子。就像眼线液笔甩在白衬衫上一样印记深刻。

      0.1s、0.2s、0.3s······

      时间就像是加了小数点一样的,在她的心里一切都放慢,只有这段在的1秒钟能让她·······有理由的,被人抱在怀里。

      就当是安慰好了。

      “你在干什么啊?真是草履虫了?走路都不知道要看路?还是冰淇淋太好吃?跟个小孩子一样不知道要看路吗?”

      “那我到底是草履虫还是小孩子?”

      孟见瑶回过神,一边从口袋里掏出纸巾一边说。

      她伸出手去,指尖蹭过他的胸口。

      1s、2s、3s······

      贺连召在心里倒数着。

      指尖的温度瞬间变成导火线,触碰间的火花像是电流一样滋滋地烧过他的全身。那点不知道从何而来的凄凉似乎被这样汹涌如潮的猛烈消散,只剩下心里跟燃了情人节烟花一样的绚烂激荡着他的心。

      原来她便是一切的药。

      原来他比想象中更喜欢她。

      原来他也在克制自己,在压抑自己。

      原来·······他也,渴求她。

      5s。

      差不多够了。

      也只能到这里了。

      贺连召深吸一口气,盯着孟见瑶,回答了她的问题:

      “不是草履虫,你可聪明了,还能气死我呢。”

      答案显而易见。

      “是小孩子。”

      他盯着她的眼,被她眼底波涛汹涌的缱绻和深情所吸引,情不自禁地说出了藏在心底的后半句:

      “我的小孩子。”

  • 作者有话要说:  小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一章的贺机长怪温柔的
    贺机长:我以前不温柔吗?
    小孟(仔细思考):除了晚上都很温柔
    朱棠:一辆车从我脸上开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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