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吻》应瑶

31、要吻030

　　气氛有些焦灼。

　　天色已经不早，路边的街灯不知什么时候亮起，暖城的灯光星星点点地洒进了车内，点染在两人的脸上。

　　有那么几点光甚是调皮，顺着孟见瑶修长白皙的脖颈往下滑，似是要钻进里头去。

　　贺连召把尺度把握得很好，因此两个人的姿势并不算亲密，可是贺连召那一句“下次他约你，我们就吻别。”直接引了气氛，魔法一般让四周环境安静下来。

　　两个人的呼吸交织在一起，似是抵死缠绵一般。

　　孟见瑶着实难以忽视贺连召，就更别提不去在意他近在咫尺的唇了。

　　她不是初出茅庐的小女孩，也常想······

　　他的唇，尝起来，又会是什么味的。

　　别人接吻不分你我，她也想知道她和贺连召会不会这样。

　　可是现在这个气氛很显然不合适接吻。

　　可能是感情还不到那一步，也可能是刚才的氛围被打断，孟见瑶对上贺连召那双有些晦涩不清的眼眸，轻笑了一声。

　　贺连召垂眼看着孟见瑶那点小表情，心里有些想笑。

　　她其实并不算高冷，私底下小表情挺多。要真说起来冷，他更觉得她是天性冷淡，同时也很温暖。

　　很矛盾，对不对？

　　但这正是一个人的魅力所在。

　　她的冷淡是对大多数人的，克制、有礼，一旦踩了她的红线，那绝对没好果子吃；她的温暖是对一小部分人的，重感情、心思细，不会多话，却让人觉得舒服。

　　他很喜欢她这样的性格。

　　但喜欢，总是贪心的。

　　就比如现在。

　　女人分明生了一副精致艳丽的眉眼，气质却格外清冷。她的眉是很典型的中式弯眉，看上去有一种惊艳俊秀的气质。

　　被他注视着，她并不局促，纤长柔弱的睫毛眨了眨，那双往日里清冷又淡漠的狐狸眼懒洋洋抬起来，看向贺连召，红唇微启：“贺连召。”

　　她的手很轻柔地抚上贺连召的领子。

　　有点冰。

　　“你再不开车，林文可是要看全程了呢。”

　　贺连召顺着孟见瑶的视线往窗外望去，看见林文站在不远处，视线时不时扫过他们两个人。

　　对上贺连召的目光，林文不知道为什么一凛。

　　他哪里惹他生气了？

　　林文欲要再看，但贺连召已经撤回去，漫不经心地把车开走，很快就消失在林文的视线内。

　　临走前，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孟见瑶也看了他一眼。

　　如冰刺骨。

　　林文：“······”

　　他们小情侣到底搞什么鬼，脾气就撒到他这个无关人员身上？

　　另一边。

　　车内。

　　自从刚才那似有若无的暧昧之后，两个人就心照不宣地把它藏进心里，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

　　“我明天得回队里。”

　　孟见瑶掀起眼皮，“好。”

　　他俩相处了快一年，还是挺有默契的。

　　贺连召这句话的意思就是，明天晚上让她自己准备。

　　“在忙？”

　　孟见瑶把手机关掉，摇了摇头：“没有。”

　　她基本的工作都面临收尾，等过几天去给唐晚城做个采访，就打算直奔西双版纳旅游两个星期，等到她个人摄影展开办前再回来。

　　这么想，她也就这么和贺连召说了。

　　贺连召：“好。”

　　手机屏幕关掉，孟见瑶实在是无事可做，侧过脸，撑着头，盯着贺连召的侧脸看。

　　刚才那一局她算是赢了，这让她很高兴，所以现在看着贺连召心情也很好。

　　“你大学的时候是什么样的？”没由来的，孟见瑶想起顾方给她看过的那张照片。

　　其实她想问的是他大学的生活，但贺连召很显然理解成了另一个答案——

　　“还是这样。”

　　“是吗？”孟见瑶有点怀疑地皱起眉。

　　“头发会更长一点、然后更孩子气一点吧？”她回忆着那张照片上的贺连召，说。

　　其实贺连召一直都有那种少年感。

　　以前是有点孩子气的童稚，现在是一种成年人矜贵、难得的意气风发。

　　很奇怪，贺连召这般冷傲俊朗的脸，居然有点孩子气。

　　想到这里，孟见瑶又盯着贺连召的下巴看了一眼，又扫了一眼他凸起的喉结。

　　其实不能怪她，只是她这个角度，看下巴和喉结是最合适的距离。

　　她实在是懒得往上看了。

　　触及她的眼神，贺连召看了她一眼。

　　“现在呢？”

　　孟见瑶：“现在······还不错。”

　　“还不错？”贺连召重复了一下这句话，又看了孟见瑶一眼，“你还挺有趣的。”

　　孟见瑶呵呵一声，贺连召听见身边人又难得兴致很好地问他以前的生活。

　　这家伙，只问他的，不说自己的。

　　他懒洋洋地看孟见瑶一眼，语气很散漫，“如果你不想我们俩一起撞死在街上，就问点别的。”

　　“干什么。”孟见瑶睨了他一眼，“你说话真的很像□□。”

　　就是那种走在街上会打劫地那种。

　　贺连召掀起眼皮，顺着她的话说，声音有些哑，“是吗？大哥暂时不收小弟。”

　　大哥。

　　孟见瑶突然笑出声，因为她想起一句话：“大哥没文化，但是大哥爱你。”

　　贺连召轻啧一声，语气恶劣：“大哥有文化。”

　　剩下半句他没说，但孟见瑶总觉得他什么都说了。

　　因为——

　　贺连召的眼睛实在是太过分了！

　　他那个眼神，缱绻又暧昧，好像能拉丝一样，蕴着点细细密密的、毫不掩饰的张扬。

　　好像要把人······生吞活剥了似的。

　　孟见瑶舔了舔唇。

　　第一次，她在一个男人身上有了征服欲。

　　她想，不止是她，贺连召应该······

　　也很想征服她吧。

　　确实，孟见瑶想得很对。

　　贺连召也在那个瞬间，起了一点征服欲。

　　但这种征服欲没多久就散了。

　　他欣赏孟见瑶，是因为孟见瑶的性格；他喜欢她，也不止是因为孟见瑶的性格。

　　他对她的征服欲源于男女之间你推我拉的博弈，但他更希望她能始终这样坚定不移地走下去。因此，用“征服”来形容他想要她喜欢他、欣赏他未免太过卑微。

　　等贺连召回家之后，他接到一个电话。

　　来自郭鹏。

　　他没有先开口，等着对面说话。

　　过了静默的两秒，郭鹏的声音从对面传来：“你这小子什么时候能主动跟我问个好。”

　　贺连召懒洋洋的：“哦？”

　　郭鹏跟他认识这么多年，早就习惯贺连召这种说话态度，心里呵呵一声，说道：“明天值班你记得不？”

　　“嗯。”

　　“那行。”郭鹏在那边搓了搓手，“我这两天回了趟学校，老师他们还挺想我们的。说是当时在小黑板那里的留言都没擦。”

　　“行。”

　　“他们不是还提到你当时和那个的绯闻吗？就怪好笑的。”郭鹏呵呵两声，“要是顾烨知道他死了你俩的绯闻还长存，估计能从棺材里爬出来。”

　　“嘶。”贺连召轻笑一声，语意不明，“我猜你来找我一定不是因为我的小对象这件事。”

　　他们以前都说顾烨是他的小对象来着。

　　郭鹏：“······”

　　“那你猜我是为什么来？”

　　贺连召很欠揍地说：“我不猜，挂了。”

　　等两秒后，电话里传来“嘟嘟”的占线提示声时，郭鹏才愣了：

　　“卧槽！”

　　郭鹏惊叫一声，把电话拨回去：“你有毒啊！怎么就挂了？！”

　　贺连召正从衣柜里拿衣服准备去洗澡，因为开了免提，所以声音有点远：“嗯？”

　　不想和他多话，郭鹏直截了当：“过几天咱们宿舍聚会你来不来？”

　　其实这话郭鹏每年都问，但贺连召从来都拒绝。

　　所以哪怕是和贺连召关系极好的老班长郭鹏，对这件事也没信心。

　　贺连召没说话。

　　郭鹏脾气再好也被他这不上不下的态度整得心急：“那我挂了。”

　　“嗯。”

　　“这时候你就说话了？”

　　“嗯？”

　　“你他妈的。”郭鹏爆了句粗，“死小子，我们下次聚会不叫你了。”

　　“什么时候。”

　　“什么什么时候。”郭鹏皱眉，“你要去？”

　　“我不是刚才就答应了吗？”贺连召的声音近了一些，伴随着拖鞋的声音。

　　“你什么时候答应······”郭鹏话说到一半，想到贺连召刚才那个“行。”

　　郭鹏：“这谁知道你行啊？”

　　他牛头不对马嘴说了一句行，这谁能理解啊？

　　贺连召眨眨眼，没有往下说的意思，拿过手机看了眼微信，给孟见瑶发了条信息之后才继续说：“你用不着知道。”

　　郭鹏一下子会意：“你到底喜欢谁啊？”

　　贺连召没否认，只是很敷衍罢了：“嗯。”

　　“······”

　　对他有喜欢的人这件事，郭鹏反应也没那么大，就是啧啧嘴感叹了一下：“那你怎么想的？”

　　怎么想的？

　　就先这样啊。

　　在此之前贺连召最重要的事情是恪尽职守地工作，以及视线和顾烨的约定，但现在陡然出来了一个孟见瑶······

　　“先看着吧。”贺连召说。

　　明白他心里的顾虑，郭鹏没再往下说，倒是讲起了那个聚会：“你真看开了，要去？”

　　毕竟自顾烨死了以后，贺连召再没参加过宿舍聚会。

　　很难说他是没走出去，还是执念太深。

　　贺连召：“一半一半。”

　　“那行。”郭鹏叹口气，又像是想起什么，“对了。”

　　“嗯？”

　　“你要是有喜欢的姑娘，可千万记得你那个绯闻的事，可别让人家姑娘白白误会你。”

　　贺连召：“嗯。”

　　但郭鹏还在往下说。

　　估计是想解心里之愤：

　　“小心人姑娘以为你真是个 gay，把你当姐妹。”

　　贺连召：“······”

　　-

　　孟见瑶和唐晚城的采访约在新城市电视广播中心，文娱办公室内。

　　其实本来还是约在外面的咖啡厅，但唐晚城临时有些事赶不及，和孟见瑶一商量，两个人就决定在他的办公室内完成采访。

　　“你觉得你需要绝对的私人时间、空间吗？每天都需要，还是阶段性的需要呢？”

　　孟见瑶抿唇：“每天都需要。我会很注重个人的时间，很难想象没有个人生活该是怎么样的。”

　　唐晚城：“你的人生第一件作品是什么样的呢？”

　　孟见瑶：“我很小的时候，拍的一架纸飞机。是秋天吧，我记得还有桂花飘下来。”

　　唐晚城：“可以说下本次展览的核心吗？”

　　孟见瑶笑了下，“过去和现在、未来的交织。是过去，也是现在。”

　　唐晚城：“为什么这么说呢？”

　　孟见瑶：“就像小说人物一样。所有的经历塑造人物的性格，导致人物会在‘这个’状况下作出‘这样’的反应。过去的经历塑造了我，同时也塑造了每个人，正因为有过去，才会有现在，也才会有未来。”

　　唐晚城：“那就是说，还会有现在和未来的展览吗？”

　　孟见瑶：“还在准备中。”

　　······

　　唐晚城的采访风格一如既往，稿子两个人也都提前对过了，采访速度很快。

　　可能是两个人稍微熟了一点，采访结束后唐晚城还半开玩笑地问孟见瑶：“对于这次的网络事件你有什么看法？”

　　孟见瑶和朱棠站在一起，闻言侧头去看他，眉眼弯弯，面色却寡淡，“这个也算在采访里吗？”

　　唐晚城金丝眼镜下的眼神平和温暖，对视中，两个人都笑起来。

　　他说：“当然不算。”

　　“那就不回答。”孟见瑶依旧很浅地笑着，但态度很坚决。

　　估计是察觉到她这个态度，唐晚城开了个玩笑说说：“要不是这样，我还打算问你喜欢什么类型呢。”

　　孟见瑶挑起眉，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她回答了这个问题。

　　“我喜欢我喜欢的那样的。”

　　朱棠瞠目：卧槽！老板！她！有喜欢的人了？！

　　不只是朱棠，敏锐如唐晚城也捕捉到这个词：“孟小姐有心仪的对象了？”

　　孟见瑶答得很爽快：“对。”

　　唐晚城很温柔地笑着，手上把采访后的稿子都收起来，一副温润如玉的精英模样：“那我就预祝你收获真爱了。”

　　两人你来我往暗中抗衡，唯独朱棠在旁边呆若木鸡，直到送孟见瑶到楼下都还很震撼：

　　“姐，你有喜欢的人怎么不告诉我？”

　　“你又没那个心思。”

　　朱棠：“？”

　　但他也不傻，马上反应过来：“唐晚城喜欢你？”

　　孟见瑶紧了紧眉心：“不知道。”

　　她只是有点这种感觉。

　　而且直觉告诉她，唐晚城切开可不像表面那么白。

　　就如他所说，其实他一开始想问的根本就不是孟见瑶对网络事件的看法，而是后面那句——

　　“你喜欢什么类型的人？”

　　被她发现之后的迂回，两个人也你来我往的。

　　孟见瑶虽然聪明能懂他背后的意思，但她也实在懒得做这些表面功夫。

　　比起在唐晚城，她更喜欢在贺连召面前什么都可以说、什么都可以做的感觉。

　　这样想着，孟见瑶敲开了贺连召的家门。

　　他今天应该是回来了，晚饭就照例在他家解决。

　　估计是这种想法萦绕着孟见瑶的心，她难得被影响了一下，盯着贺连召挺拔俊秀的背影，突然问出了一句：“你喜欢什么样的类型？”

　　她就是有那么点好奇，他为什么会对她有感觉呢。

　　但不知道为什么，孟见瑶觉得贺连召的背影难得一僵。

　　“我喜欢女的。”

　　“嗯。”孟见瑶点头，她知道啊。

　　贺连召：“······”

　　他盯着她看了好几秒。

　　她在换鞋，长发若隐若现地勾着肩胛骨，看上去有一种清冷与诱惑并行的美感。

　　但贺连召现在没有心情欣赏美。

　　他皱着眉说：“我不是gay。”

　　孟见瑶盯着贺连召看了好一会儿，才问出口：“难道你以前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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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贺机长：我不是gay！！！！
小孟：我知道
顾烨：我知道
郭鹏：我很怕你是
贺机长：我也不是谁都可以的ok？
郭鹏：······很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