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知否》 颜归微

2、问剑路(1)

　　是夜。二更刚落。三两抹纸云笼空，月色不剪几分清幽。细雨落满一城青烟。
　　薛家大户。
　　仆人刚离，门扉轻掩，薛家二少端坐在床上，剪弄着灯芯。只见他慵懒地打了个呵欠，欲起身却突然倒下。屋顶上的黑衣人琢磨着时机已到，便翩然跃入。虽薛家富可敌国，但这屋子朴实无华，所用家具低调雅致。愈发衬得身披华服的薛家二少精致贵气。黑衣人迅速翻找屋内。几番小心查找，依旧一无所获。无奈之下,拉了拉薛家二少的袖子.
　　“薛二,别装睡了.”
　　薛家二少依然一动不动.
　　“薛二！” 黑衣人一剑指向他的纤细的脖子。
　　薛家二少突然惊恐地侧身而起，一下跪在黑衣人面前：
　　“宫大侠饶命啊！小人上有高堂，下有未娶之妻。今仍未尽孝道，夫礼。大侠，您要钱财尽管拿去，我家属下的七十八处大院，一千六十三亩良田，四十一间酒楼茶肆，五十九个客栈，二十八医所药房，三座珍宝稀书藏剑的山林，六十四店胭脂衣物行，三十九所当铺，三房镖局，五十门棺材店。。。。。。。屋契，地契全在我爹最珍爱的乌龟大宝所睡房间的地下室里啊。饶命啊，大侠，要不，我把我的暖香楼，醉花居，忆红坊，繁芳院，陶丽行割爱给您。”说罢，薛家二少一脸痛不欲生的样子。
　　黑衣人望着薛家二少两行清泪嘴角抽搐着。
　　“薛藤玉！”黑衣人终于忍不住大嗥。
　　“哇~~~”薛家二少吓得出声哭泣起来。“小宝，小宝，有人欺负我啊!”
　　说完，他就床上挖出一只手掌大的乌龟，一边拍拍龟壳一边啜泣。
　　“薛藤玉！别拿你的龟孙子吓唬我！”黑衣人感到开始犯晕了。
　　“哇，小小宝。小小宝，快出来，主人有危险了！”薛家二少又开始在被窝里寻找。
　　趴在大梁上的灰衣人终于颤抖了一下，掉了下来。
　　“主人。。。我在这。”

　　“苏青碧苏药师？！”黑衣人有些难以置信。
　　灰衣人睁着仅有的一只漂亮的眼睛温和地摇摇头。“不是。”
　　“你。。。跟江湖上流传的苏药师画像上的人长得很像。”黑衣人若有所思瞟着他另外一只用白绸包住的眼睛。
　　“苏青碧可是两眼都瞎了啊，宫晨宫大侠。”薛家二少笑吟吟道。然后他慢悠悠地坐到软椅上，自给自斟了一杯茶。
　　“呸，凉了。。。”薛家二少皱了皱眉毛，“小小宝，给大人换茶去，宫大人可只喝信阳毛尖啊。”
　　灰衣人保持温润如玉的表情扫了一眼宫晨，推门而去。

　　“我不喝毛尖的。”宫晨有些费解地看着认识了十几年的好友。
　　“嘻嘻，说，为了我家妓院里的哪个姑娘而来的啊？！”
　　“薛二！”宫晨低咒，“我是有正经事来找你的。前几天，听人说你得了一把剑。。。”
　　“啊。”薛家二少有些不满,”所以你就想用七里含香散放倒我，去拿那剑？”
　　“不是的，你知道的。”宫晨苦笑。
　　薛家二少微笑不语，“继续说。”
　　“剑在哪？”
　　薛家二少指了指正在起火的炉子。
　　“啊！你真的拿它来生火?!” 宫晨一个箭步飞去炉子，好不容易翻出被烧得通红的剑。“幸亏没烧坏。”宫晨定心了。
　　“有什么发现？”
　　“有血。有已经干涸了很久的血迹。”薛家二少把眼睛笑弯成月牙。慢慢地抚摸着挂着脖子上的青天如意大圆汉白玉。
　　宫晨愕然，“不可能！当天他被我打下山崖时候，剑可是干净得很！你说，他是不是还活着？”
　　“或许。”薛家二少突然感到了些趣味。“又或许他已经死了。”
　　“听说，当天鬼姑娘来了？！”
　　“是啊，这下可热闹了。”薛家二少笑笑。
　　“十一月的武林大会，你去吧？”
　　“大约如此。”薛家二少点点头。
　　“那我在画雪山庄等你。剑我拿走了，你要多加保重。”宫晨叹息着，”你。。。要提防那个来路不明的灰衣小子。我就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收留他。有时候，你就是太善良了。”
　　“哈，”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讽刺的事情，薛家二少绽放出妖艳生华的笑容。“你跟一个三岁弑兄的人说善良未免太可笑了。”
　　宫晨试图从那水光潋滟的眸子找出什么。而后对他露了个俊朗的笑容，翻窗离去。

　　“为什么要支开我？”
　　灰衣人跪在薛家二少前面。薛家二少一把抱着他的头埋在自己的膝盖上，闷闷地笑道“你已经为他们做的够多了。”
　　他一下拨开灰衣人背上的衣服，血红的梅花开到满背都是。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的银针，薛家二少飞快地往他背上刺去。
　　灰衣人一动不动，头顶着被某人抚摸得温暖的青天如意大圆汉白玉，闭上仅有的一只眼睛。

作者有话说

　　嘻嘻,会有人看么?不幸撞进来,又不幸看到这里滴孩子,给某提点意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