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忠诚的狗狗》和颜善笑

20、第 20 章

　　夜色渐浓，古旧的小院里，祖孙俩带着笑意渐渐睡去，杨小妹在家里却依旧气闷。

　　她婆婆吴嫂子见了，自然要过问一二。

　　毕竟，这几年家里眼见着越过越好，都是托了这个媳妇儿的福，吴嫂子总愿意多哄人几句。

　　等听杨小妹说了杨阿婆要跟着小杨玉的事由，吴嫂子就笑了，亲热热地喊她一句：“哎哟我的好闺女！”

　　吴嫂子到她旁边坐下来：“你阿妈跟着小囡，这可是好事呀。”

　　她同杨小妹说话，起调总是和软的，使人愿意听：
　　“我知道你孝顺女儿，总是担心亲家母坐不惯车，行不惯路，可你看我跟你阿公，这趟旅游走了那么些地，不也精神头足足的，我们可比你阿妈还大几岁呢！”

　　杨小妹点点头，这倒也是。

　　趁着阿峰放暑假能帮着带小孩，手里颇有余钱的吴嫂子老夫妻俩，可好好地出去玩了一趟，从天南玩到海北，可潇洒了。

　　见她点头，吴嫂子又进一步劝慰着：“你就当你阿妈出去是旅游了，不挺好？咱们省城，听说也有好多地方可玩呢。”
　　再宽她的心：“如今日子好过，咱们年纪大的人，也身子硬朗得很。”

　　杨小妹听着，不知不觉也放下了些担心。

　　吴嫂子想了想，又加一句感情牌：“咱们八喜如今也是要看顾着上学的时候了，我听人说，小孩子在幼儿园里把学习习惯养好了，到上小学时才能跟得上呢。”

　　她妙语哄着人：“我看你阿妈肯定也是想着你这头呢，她去陪着小囡，你就什么也不用愁了，不正好能有时间好好培养培养咱们小八喜？”

　　她总结定论：“亲家母虽然疼小囡，但总归你才是亲生女儿，哪有不为你想的？
　　“我也是为人父母的，我看呐，咱亲家母这是真的牵挂着你，怕你家里省城两头都要顾着，太累人了，才说要跟着的呢，这可是对你的一片心，你可别想岔了。”

　　杨小妹直听得微微红了眼眶，低低叹息一声：“也是了。”

　　于是这晚，住在这鲜亮屋子里的人，也或安然或满意地睡去，有了好梦。

　　大约一家人的性格总是一脉相承。
　　姨婆风风火火地爽利，杨阿婆骨子里也是个利索人，第二天吃过早饭就收拾起行李来。

　　杨小妹昨晚被自家婆婆劝服了，这会儿也在旁帮衬着，见杨阿婆似乎什么都要带，就好好劝一句：“也省些力气吧，那边都有呢！”

　　杨阿婆看她昨天离去时还心有纠结，这会儿瞧着态度却十分和好，心里不免纳闷。

　　不过，毕竟杨小妹也已为人父母，老大不小了，杨阿婆就以为她是自己消化了情绪，便也只当昨日的争吵已经翻篇，不再回顾。

　　这会儿听她好言劝说，杨阿婆便也没怎么坚持，只笑自己一句：“哎，我也是这些老家伙使顺手了。”

　　小杨玉摇摇杨阿婆的手：“阿婆，我知道带哪些，我来收拾就好。”

　　杨阿婆笑着点点头：“那听咱乖囡囡的，你指着说来，我装着。”

　　祖孙两人分工合作，行李收拾得很有条理。

　　杨小妹站在一旁，倒是无事可做，心里不由地想，家婆还真说得对了，有阿妈跟着小囡，两人可以互相照看，她完全不用发愁什么。

　　杨小妹就也顺势放下心来，转回家去。

　　她倒不用收拾什么行李，到时候拎个包就好了。
　　毕竟也不会长住。

　　等到转天，一行三人就坐车去省城。

　　依旧是镇东头的客站上车，情景同三年前小杨玉第一次去省城时一模一样，也是这样夏日的清晨，但这次，有阿婆陪着一起，让小杨玉从心底里泛起美意，再无离愁别绪。

　　杨阿婆果如她自己所说，身子骨硬朗，这一路坐在车上，虽然闷闷的有些不舒服，但也总可以忍受，不至于到晕车想吐的地步。

　　等到了省城车站，司机已经来接，也不用几人操心什么。

　　小杨玉本担心车进了市区一停一顿的，杨阿婆怕是要难受，没想到也还能坚持，自然松一口气。

　　杨小妹也因此放下心来，既然没太多晕车反应，那之后再多坐几回，就也能习惯了。

　　吃过午饭，小杨玉陪杨阿婆在宿舍里闲坐休息一会儿，就要去上工了。

　　杨阿婆要跟，小杨玉没让，已给她安排好了活计：
　　“阿婆，今天你刚来，要在家休息的，好好睡个午觉，归置归置行李，等我回家来，再煮面条给我吃。”

　　不待她回答，又跟杨小妹说：“姑姑，你也休息休息，等下晌日头落了，再带阿婆小区周围逛逛，也熟悉熟悉环境。”

　　杨小妹知道小杨玉对工作已驾轻就熟，这也不是头一回放她自己去忙，就直接应下了：“那行。”

　　小杨玉便自己去了。

　　等到了拍摄场地，小杨玉才知道，杨小妹先前说给她推了工作，好让她安心在杏花小镇玩，不过是说着好听。
　　活儿并没有推掉，只是安排着将拍摄时间延后了。

　　被延后了这么些天，又要赶工期，这会儿的拍摄节奏就格外地快。

　　小杨玉在家放松了这许多天，面对这样让人应接不暇的局面，一时间也有些不适应，无法马上找到最高效的拍摄状态，起先忙中出错，还被毫不留情地骂了一顿。

　　如此，她心里难免不爽快，脸上就带出几分。

　　小杨玉以前倒不会这样，不管是赞是嫌，一直都是不动声色的，大约是这段时间在杏花镇被大家宠着，被热闹引着，让她性子放开不少，一时收不回来，就露到了脸上。

　　幸好，这次拍的衣服，是酷小孩潮牌，她哪怕这样露些不悦的情绪，也并不会耽误时间。

　　等要转场的时候，碰巧遇见了小团和小团妈妈。

　　旁边工作人员收拾设备还要些时间，小杨玉就过去打招呼。

　　小团妈妈四处看看：“你姑姑没来？”

　　小杨玉点头。

　　小团妈妈便露出有点不屑又有点羡慕的表情：“她可过得真舒服。”

　　小杨玉笑笑，只当不理解她言下之意，与小团去说话：“你今天拍什么？”

　　小团瞧瞧妈妈，见她不反对，才开口：“拍汉服。”

　　她跟小杨玉细说：“先前我拍的那部古装已经播了，虹姐帮我问了汉服商家，人家觉得我剧里穿古装的形象不错，就让我来拍一下。”
　　她又补充：“拍这个不像普通童装，身高卡得不那么严。”

　　小杨玉明白了，瞧了瞧小团妈妈，见她注意力不在这边，就又凑近些，偷偷问小团：“你怎么不回我消息？”

　　先前小杨玉回小镇，小团可是说好跟她电话联系的。

　　闻言，小团下意识又去看了看妈妈，见她正跟别人说话，才小声说：“我期末考试不好，手机被妈妈没收了。”

　　小杨玉恍然：“那你暑假没休息啊？”

　　“嗯，不是去工作，就是去补习班。”这些她都习惯了，难得有些俏皮地朝小杨玉眨眨眼，“我妈听说你拍电影学琵琶了，也给我报班了呢。”

　　两个小姑娘相视一眼，都偷偷地笑了。
　　有点无奈，又有点好笑。

　　几句话的功夫，旁边工作人员已来叫人，两人便匆匆分开，各自去忙。

　　等到一天的工作结束，已是半夜两点。

　　小杨玉从聚光灯下走出来，才看见休息处那一抹熟悉的身影——杨阿婆不知什么时候竟过来了。

　　她有些惊讶，走过去还没开口，就已被杨阿婆抱住了：“哎哟我的囡囡呐！可累坏了吧？”

　　小杨玉看看周围还在忙碌的工作人员，将脸埋进阿婆怀里，有些不好意思。

　　旁边板个脸的杨小妹告诉她：“见你天晚了也不回来，就一定要过来。”

　　小杨玉安抚地抬手拍拍杨阿婆。

　　杨阿婆松开她，先拿过毛巾给她擦擦后背心的汗，又一连串地问：
　　“乖囡，脸上还画着呢，是不是要去洗掉？这里能洗吗？有水吗？阿婆给你带了自家穿的衣服，换上舒服些。”

　　小杨玉还没回答，她已丢开毛巾，又给拿了水杯过来：“来，先喝两口水，阿婆给你放了薄荷，又放一点蜂蜜，清甜的，凉丝丝的解渴。”

　　这一连串话语动作，可利索了，仿佛让人招架不得。

　　小杨玉却甜甜笑起来，乖乖地张嘴咬住吸管喝水。

　　真好，一点都不觉得辛苦了呀。

　　喝了水，又去卸了妆，被杨阿婆细心擦掉周身的汗，再换上舒服的家常衣服，小杨玉安稳坐在车上，看着牢牢揽住自己的杨阿婆，心里简直美得要冒泡了。

　　毕竟，哪怕是最开始的时候，杨小妹也不会另带衣服给她换，总是怎么来的就怎么穿回去，也不管那一天出了多少汗，穿着汗湿的衣服再坐进空调车里会不会不舒服。

　　小杨玉心里美着，只觉车子开出去没一会儿就停了。
　　嗯？这么快就到家了？

　　杨阿婆告诉她：“先前过来的时候阿婆看到这里有烧烤，咱们先吃点再回去。”

　　她拉着小杨玉下车来：“现在已经两点半了，等回去起码三点半，可不敢再饿了。”
　　又说：“今天也是没想到，不然阿婆就拿保温桶装了饭菜带来给乖囡吃。”

　　她指派一旁不言不语的杨小妹：“去要份炒粉干，叫青菜多放些，不要酱油味精，盐也少放。”

　　杨小妹还是板着个脸，显然心里正不痛快的。
　　不过到底是自家阿妈吩咐，还是去了。

　　杨阿婆显然对杨小妹也是瞧着不快：“咱别理她，你这么辛苦在忙，她倒好意思在家闲着玩，我说她两句还说不得了。”

　　小杨玉就也不好插话，只乖乖跟着杨阿婆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