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忠诚的狗狗》和颜善笑

16、第 16 章

　　大约人都不经念叨，这边正说着念着小杨玉，那边杨阿婆就带着小杨玉进门来了。

　　杨小妹忙又给小杨玉递西瓜：“吃过晚饭了吧？这是散步散到这儿来了？”

　　杨阿婆插手接过她递来的西瓜，去一边拿水果刀又切了切，用牙签插了最中间的两块果肉，给小杨玉吃：
　　“她胃口小，吃点儿就行。”

　　然后自己吃了剩下的边角，跟杨小妹说：“我来问问试卷改完没呢？咱小囡考得怎么样？”

　　杨小妹笑：“明天就领成绩单了，这一晚上都等不及。”

　　杨阿婆抿了抿嘴，不理会她的调笑，只认真说，“要是考得不好啊，”她看向杨一峰，“阿峰就受累，赶紧给咱小囡补一补。”

　　杨一峰看她是真忧心，赶紧说：“好着呢，好着呢，考了两个一百分，阿妈你就等着给她收奖状吧！”

　　“真的？”杨阿婆听了倒是有些不敢相信，搂了搂一直依偎着她的小杨玉，“咱小囡这么厉害呐？”

　　“可不是，”杨小妹又笑，“阿妈你现在可放心了吧！”

　　杨阿婆是真开心：“啊哟哟，这可好，可好嘞！”

　　小杨玉抬眼瞧瞧杨阿婆，见她这样高兴，嘴边便也抿出一个笑来。
　　总不枉费她在功课上花的时间。

　　放下了一桩心事，杨阿婆就提起另一件事：
　　“既然小囡成绩好，那也不用补课了，正好明天我带她去你姨那里，好好待几天，也让她瞧瞧热闹。”

　　“哦，是荷花节了吧？”杨小妹对此也是熟悉，马上反应过来，想了想，只笑道，“小囡还没看过呢吧，正好好好玩儿两天。”

　　至于工作的事，就到时候有活儿了再说吧，现在可是不敢扫兴。
　　杨小妹知道，如今她阿妈对她可是有点意见的。

　　毕竟当初，她跟杨阿婆约定的，是只让小杨玉再拍半年的。
　　如今都一年过去了，自然属她说话不算话了。

　　哎，这也是没办法，杨小妹心里有点小委屈。
　　当初她只想着小杨玉应该跟小团一样，过个一年半载的，个子到了就不能做模特了，既然赚不了钱，那回家读书就读书了。

　　那时候，她怎么能想到，小杨玉竟还能拍电影呢。

　　在公司里，虹姐都一五一十地跟她仔细讲过，这进了拍戏的圈子啊，只要混出头，那日子可好过了。

　　杨小妹看看杨阿婆，漫不经心地啃了口西瓜，寻思着，看来，还是得再做做阿妈的思想工作。

　　杨阿婆当然不知道杨小妹心里的打算，虽然看杨小妹先前在小杨玉事上的行事作派，对她的说话不算话心里颇有微词，但也只是微词而已。

　　她身为母亲，对自家女儿总是有滤镜在的。
　　且也不愿将女儿的行事往歪处想。

　　这会儿知道小杨玉考得好，杨阿婆也就心满意足，乐呵呵地带着小杨玉回转了。

　　到第二天领了成绩单，杨阿婆干脆就直接带着小杨玉，到隔壁镇姨婆家吃午饭去了。

　　从如画镇到隔壁杏花镇，可坐车，也可沿清水河坐船。
　　小杨玉爱水，杨阿婆带她去姨婆家走动，向来是坐船的。

　　这往来行走的船，就不是慢悠悠的摇橹小舟了，而是机动的客船，船尾发动机突突突地惊起水花，带着船上的客人离开码头，在河上蜿蜒穿行。

　　现如今大家都忙，往来走动赶得急，都优先选择坐车，因此，这船上的人就不多，大多是闲来无事四处转悠的。

　　旁边座位上的老妇人是清水河上游来的，也是到杏花镇亲戚家去看荷花节的热闹，又正好是杨阿婆娘家村上人，这会儿杨阿婆就和她聊得愉快。

　　小杨玉就自己依偎着阿婆坐着，肩膀被杨阿婆亲亲搂着，手上拿着一朵荷花玩。

　　荷花梗上有突刺，杨阿婆还拿手绢细心给它裹了裹，才让小杨玉拿着。

　　这是刚刚她们上船时，码头上卖荷花莲蓬的街坊送的。

　　窗外的风吹过手里的荷花，将淡淡的怡人清香送到小杨玉鼻尖，让她不再困扰于船上的杂味，眉头也多几分愉悦。

　　船行半道，又上来些人，多是带着手工小玩意儿去杏花镇上叫卖的，连人带物，船舱瞬间就满了。

　　他们后面又跟上来个小男孩。

　　忙着收船票的船员以为小孩是跟前头大人一起的，见他个子不到买票的高度，就也没管，只扭头嚷一句：“给小孩儿让个座！”

　　小杨玉坐的这边正是靠窗的老幼专座，那小孩儿就自己挤着在她对面坐下了。

　　也不知是不是在馋小杨玉手里的莲蓬，那小孩儿坐下来后，一双乌黑的眼睛一直默默盯着她看。

　　小杨玉就也打量他一眼，见他举止有范，不由又去瞧瞧刚刚上来的那些人。
　　然后就知道，这小孩跟这些大人都不搭嘎。

　　她正寻思着这小孩是不是在闹离家出走，就听那小孩开口了，正对着她告诉：“……我是陈易。”

　　小杨玉微微一愣，只当这小孩自来熟，看他一眼，表示听到了。

　　小孩却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似乎想从她脸上看见特别的表情，见她神情一派寻常，面上不觉露出些微失望。

　　小杨玉有些不解，但也无意理会。

　　不一会儿，那一直盯着她的视线就挪开了，虽然仍旧时不时要在她脸上停留一会儿，但多数时候，还是自顾自看着窗外了。

　　小杨玉对此也是习惯。

　　很快，杏花镇便到了，客船在镇东码头停下。

　　杨阿婆跟聊了一路的老妇人话个别，带着小杨玉先一步下船。

　　老妇人亲戚家在镇西头，因此她要到下一站才下船，而杏花镇古街在镇东，小杨玉她们在这头下船，去姨婆家更近也更方便。

　　由船行到岸上要过一段窄窄的踏板，杨阿婆就喊小杨玉：“玉娘儿，阿婆抱你罢？”

　　也是这两年小杨玉忙，没怎么来过杏花镇，杨阿婆这是以前的习惯了，以为小杨玉还像从前那样小小个儿呢。

　　待回头看见小杨玉自己走得稳当，杨阿婆顿时扶额笑了：“哎哟，瞧我，老糊涂了，咱小囡现已长高了。”

　　小杨玉也笑微微的，去牵着杨阿婆的手，同她一起走到岸上。

　　祖孙俩都留神着脚下，等走到平地上，才后知后觉发现身旁还跟了一个小尾巴。

　　小杨玉转头看一眼，就见刚刚船上那小孩儿这会儿又眼巴巴地看着她：“你叫什么？”

　　小杨玉就有点愣，刚刚在船上都没问了，怎么现在倒又追着问起来了？

　　“哎呦，这是谁家孩子？怎么没跟着大人？”杨阿婆也看到了小孩，不由着急起来。

　　她刚在船上那会儿，虽然和人说话，但也知道这小孩就坐对面。
　　那时她没细看，以为就是对面大人带来的，现在当然就觉得小孩是被走得匆忙的大人落下了。

　　她指着前面还能看见身影的那堆人，喊他快追上去：“你这小娃娃，还不快跑上去跟着，别找不着家了。”

　　小孩儿却没管，只是盯着小杨玉。

　　小杨玉抿了抿嘴，还是告诉杨阿婆：“他是自己一个人上船的。”

　　“啊哟，”杨阿婆惊了，“你这娃娃，胆子也太大了。”

　　小孩儿看看为他着急的杨阿婆，再看看面色平淡的小杨玉，大约是知道小杨玉懒得理会他，就转而去问杨阿婆：“阿婆，你家小姑娘叫什么？”

　　杨阿婆被他老成的语气逗笑了：“什么我家小姑娘，你该叫姐姐的嘞？”
　　她问他：“你叫什么？几岁了？”

　　小孩儿就一一告诉她：“陈易，今年八岁。”

　　“咦？八岁啦？”杨阿婆瞧瞧他比小杨玉矮一个头的小个子，乐呵呵的，“还以为你比我家玉娘儿小呢。”

　　小陈易看一眼小杨玉，十分坚持地想知道她的名字：“阿婆，你还没告诉我她名字呢。”

　　杨阿婆就笑：“哎呦，你这小孩儿，我家小囡叫杨玉。”

　　“哪个玉？”

　　“这还有哪个玉，就是宝贝玉石的玉，你学校里学过这个字了吗？”

　　一老一小说得热闹，小杨玉在旁开口了：“阿婆，该将他送到派出所去。”

　　“哎，哎，是的咧，”杨阿婆过去牵起小陈易的手，“小易，是叫小易吧？跟阿婆走着。”

　　小陈易乍然被人牵住手，明显愣了愣，下意识侧目看一眼小杨玉，见她面色淡淡，没什么表示，就由着杨阿婆牵着了。

　　不过眼下正是饭时，杨阿婆好心，也怕姨婆那边等急，毕竟小镇派出所离这头还是有点路，就先带着两个小孩去了姨婆家的小铺面。

　　好歹先报个信。
　　再者，也更顺路些。

　　一行三人在古街上走了一段，到一家挂着‘杏花小酒’的小铺子前住了脚，表姨月华已等在门口，见着了人，赶忙迎上来招呼。

　　“小姨，”她唤杨阿婆，“可算来了，来，正好吃饭了。”

　　杨阿婆瞅瞅手里拉着的小陈易，打算着这会儿已见了人，知会一声，就先带小孩儿去一趟派出所，谁知正要开口，就听小娃儿抢先说：“阿婆，我好饿了。”
　　倒是一点也不客气。

　　杨阿婆又被逗笑了。
　　老人大概都喜欢跟自己亲近不见外的小娃娃。

　　她就说：“那行，那咱们先吃饭。”
　　又嘱咐：“不过你可得快点吃，也省得家里人多等，你想想，这会儿你家里大人找不见你，该多着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