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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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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了不知道多少杯酸梅汤的周文越频频跑厕所,以至于没法子睡得舒坦,于是索性不睡了,凑往那堆玩儿杀人游戏的人里。在供电不足的山上最好的打发时间方法就是自娱自乐让无聊达到极致最后变成有聊。玩儿完杀人游戏之后这群人又开始斗地主,斗来斗去赢得最多的就是宋源。
吃午饭的时候,欧作下楼端了他和妻子的饭菜回到房间,而郑海凌却没有露面。来端饭菜回答郑彦邦的询问时,他也只是说她不舒服在房里休息。
从厨房里端着给欧作的饭菜走进来的佘梓问:“需要我拿些药给小姐吗?”
“不用了,我们自己带了一些。”他接过饭菜有很礼貌地说了句按部就班的客套话,然后离开了饭厅。
白奕嘴里塞满了米饭还是话多地开口发出了一串人类难以理解的声音,周文希曾为此不知用多少种方式教育过他,教育来教育去连周围的同事和她一起吃饭都不敢多说废话他白奕却还是现在这个效果。所以周文希习惯了,再也不抱什么心教育他了,就当他是滩用手捧都捧不起来的烂稀泥。
李清空抬起眼皮瞄了他一眼继续吃饭:“你能咽下去再说吗?没人听得懂你那包饭星外体语。”
白奕胡乱咬了几口咽下:“我是说,他干嘛不让管家端上去还要自己跑一趟,什么包饭星外体语,你说句我听听。”
“我可不是包饭星外体人。”一向吃饭都很快的李清空扫光最后一块咖喱牛肉就擦了嘴离开饭厅。
又是牛肉。宋源将牛肉全都夹到一边。
郑印德也是对着自己碗里的凉拌香芹皱眉,郑彦邦见他这样子就将香芹全都夹到了自己碗里,他那份饭菜里刚巧没有香芹这道菜。郑彦邦边夹边说:“我这份和你的换一下就刚好。”
饭后回到起居室却看不见李清空的身影,白奕正在嘀咕周文越就拉着宋源也离开了,剩下的人只有继续玩牌。好不容易将时间虚度到晚饭,李清空他们事务所的三人才一起出现在众人面前,只是郑海凌夫妇的晚餐仍然是由欧作端回房间里吃。
欧作准备离开时李清空特意邀请他们夫妇二人一起到起居室玩牌,被拒绝之后只好嘱咐了他将门窗关好以免有蛇溜了进去。
不明白李清空言下之意的欧作顿时觉得他是不怀好意,丢下一句多谢关心就愤愤转身离去。李清空皱眉,他是想提醒欧作今晚或许会发生意外,结果好心当成了驴肝肺。
他走后周文越凑到李清空面前有些幸灾乐祸地说:“老板,这回可是被咬了吧。”
见李清空不理自己,他就有些兴缺怏怏地坐回来。
趁着下午的时间,这三人又将整座庄园里里外外仔仔细细地研究个遍。昨晚有郑印德和蓝蓝这两个关系人跟着,就算发现了什么也不好多做探究。这次的事件如果不出他李清空推测的意外,一定就是郑家人自己内部的问题,想要一条蛇避人耳目去设计一封诅咒信而且还敢去买信封邮票正大光明地投进邮筒那当然是不可能的。既然是郑家人自己内部的问题,只要最后没有演变成凶案就没有他们三人大出一头的必要,就当纯粹是来拿委托金的。
一下午最大的发现就是在别墅和仓库间的一棵树上发现了一双正在冬眠的蛇,而在蛇冬眠的树洞里发现了一只很久以前装饼干用的铁盒。这当然是周文越的功劳。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他周文越到了一处自以为遍地都是蛇的地方当然最高的兴致就是挖蛇,而蛇冬眠的地方一般都是高燥之地和树洞里。山庄里每一棵看起来一定会有树洞的树都被他挨个儿寻了一遍,最后终于在这个不算最老的树上发现了这两只小东西。
周文越小心翼翼地将其中一条取了出来捧在手里,一脸的欢乐是怎么藏都藏不住。而就在他拿出这条蛇之后,铁盒的一角便就露了出来。这铁盒已经生了许多锈迹,斑驳得看不出原有的图案,只是依稀还能辩得有几个英文字母。
周文越跳下刚好可以垫脚用的被砍掉树枝留下的桩:“上面有只铁盒,你们谁去拿一下。”
“你刚怎么不顺手就拿了?”
周文越将手里的一团蛇伸到李清空面前:“手没空。”
李清空白了他一眼踩着树桩爬了上去,脚没踩稳,差点摔下来扭伤脚踝。周文越意味深长地笑啊,眼睛却看着手心里的那条蛇。宋源自告奋勇愿意去拿铁盒,李清空没温没度说了句不用就再次爬上去,一手抓着树洞边沿,一手伸进去毫不客气地将剩下的那条蛇刨到一边,取出了铁盒。他刚从树桩上下来就后脚踩了前脚的鞋带,一屁股坐到地上疼得呲牙裂嘴,下意识转头去看周文越,后者打了个哈欠将蛇在掌心里乱揉。
宋源立刻上前扶起李清空。
谁会将铁盒藏在这里?站起来后李清空绑好携带后退几步打量了一下树身,树洞的高度在成年人的视平线以上,他自己的身高是184左右,已经算是比较高的了,而树洞正好在高出他头两寸左右的位置,一般人是不会注意到它。只有周文越这个神经一直处于抽风状态的人,想到这里他转头看了全身心投入手里那条蛇的周文越一眼。
还好有个还算是正常人的宋源在。不过他们之中到底有没有正常人,这还是个值得深究探讨的问题。
因为生锈了,所以铁盒的盖子被掰了很久最终借助钥匙才终于打开。里面装的全是一些被撕碎的纸,纸因陈旧而发黄,上面写满了英文有些却又模糊得难辨内容。不过这整整一盒的纸撕得相当平整没有太大的参差,撕的人想必不是将它们当作废纸来撕的,藏在树洞也是希望不被发现。
李清空再次抬起头来时,周文越手上的蛇早已不知被他扔到了何处。合上盖子,心想这铁盒里面的东西或许有用的李清空就将它拿回了自己的房间里,并且让周文越和宋源暂时不要告诉其他人。
回到起居室后,李清空就让郑彦邦将所有的人都聚在这里,名义上是说他们五个觉得很无聊希望大家可以一起欢乐一下。本来还打算和周文希单独散步的白奕立刻就想反驳却被周文越一个不小心狠狠踩了一下脚,于是他想说出口的话就没说出口,最后也只得憋气地呆在起居室。
在起居室里除了玩纸牌还就真的别无可做了。男人们围在一起,女人们就各自找了位置靠着看起来。周文越身边猛地就坐了两个美人一左一右,羡煞白奕。玩儿到一半郑彦邦就又去忙他公司里的事,而空出来的位置就由周文希补上去,不管手里牌的好坏,她总是用同一副不急不躁的表情,让人看了总是忍不住觉得她已然胜券在握。
只是入夜太早很快便有足够的光亮,佘梓拿来蜡烛将起居室点得是黄亮一片,烛光跳跃在每个人的脸上,都显得有那么几分的不协调。就在宋源终于输了一局给郑印德的时候,蓝蓝突然肚子疼起来想上厕所却又不敢一个人去。孙慧儿刚陪着她走到门口,郑印德的肚子也疼了起来,放下手里刚拿到的牌就跟了上去。
剩下的人只好放下牌,趁等郑印德的空当聊了起来。由于剩下的几乎都是李清空那帮人,他们就越发随便起来。先是周文越蹭掉脚上的鞋子蹲在沙发上,接着白奕好似软柿子一样摊开靠着,刚靠下去他又觉得背后的靠垫不舒服就扔到了李清空身上。李清空抱着靠垫打了个哈欠,按照他的习惯,这个时间段该喝咖啡了。只有宋源还是好端端地坐着,不过也比先前放松了许多。
见到这幅场景,完全被他们忽视了的吴跃就干咳了两声,以表示这里还有一位主人在场。
不过效果却微乎其微。
周文希那眼扫过四人,最后停在周文越身上,就她这个弟弟放松得最过分:“文越,这么坐着舒服吧?脚放下来,别这么没规矩。”
白奕笑着说:“难得他都规矩一天了,就让他放松一下吧。哎,还是自个儿窝里舒服。”
李清空挑眼看他:“就你那每次都是脏乱差的单身圈?舒服?”
“什么每次,就一次而已一次!”
“是啊,我就去了一次,结果那次怎么这么巧就是了呢。”
“鬼知道。我说你能不能不和我对着干?”
李清空就向他摊开手。
白奕看了一眼:“什么?”
“委托金。”
“怎么还惦记着这个啊你,大方点儿绅士点儿行不。看,还有女士在。”说着白奕就指向周文希:“再说了,咱两什么关系,你忘了以前大学的时候我还替你小子搓过背呢。跟我计较这些。”
“你忘了你是为了什么要给我搓背?”
白奕愣了一下,随即赔笑:“以前的事我们不要再提了。”
李清空冷笑。
现在的气氛让吴跃觉得自己倒像个来到别人家的外人,他再次咳了咳,说:“他们去了这么久怎么还不回来。”
周文越突然抬起埋在双膝里的脑袋:“我们讲鬼故事吧,现在的气氛刚刚好。”
宋源立刻抖擞了起来:“我去上个厕所。”
周文越一把抓住他,慢慢扬起脸戏谑笑了:“你怕啊?”
“我只是觉得,现在不怎么适合讲鬼故事。”
“怎么不适合?”
宋源的嘴张了又闭,就是半句话也吐不出来。
周文希用颇有些同情的目光斜视着吴跃,遇上这些人也难怪,单纯地被无视或许都该烧香谢菩萨。
正在他们这一调一侃之中,去上厕所的三人终于回来。由于他们去的时间有些长了,导致这边候着的人早已没了继续玩牌的心思。于是又分成两拨不在同一次元地胡扯了许久,才渐渐有了睡意。可还没走出起居室,欧作便不顾形象发疯地冲进来。
李清空脸一沉,立刻让欧作带路去了他们的房间。
他们的房间显得过分的平静,只有浴室里传来喷头洒出水来的声音。吴跃试着转动把手,门却是从里面被反锁。他回过头来对其他人摇摇头,表示打不开。
白奕抬腿飞起就是一脚,门颤了颤,还是纹丝不动。
周文希转头盯着欧作,问:“明知道今晚或许会有危险,她为什么还要进浴室?”
李清空抢先一步回答:“她有洁癖。”
欧作有些吃惊的表情显然是对李清空这话表示肯定:“每晚她都一定会洗澡,从没变过。”
就在他们说话间,门已被白奕和吴跃轮番攻势下踹开,一阵水雾随之串出来。十多根蜡烛将浴室照得勉强能看清里面的东西,朦胧间依旧可以看见浴房的门开着一条十五公分左右的口子,里躺着一个女人,赤裸着身子,只能看见水雾掩盖不住的腰和大腿。宋源脸一红下意识闭上眼,吴跃和郑印德也都转过身退出浴室。
周文希摸出随身携带的白手套走到浴房前拉开门,翻看过瞳孔摸过脉搏之后转过身来有些无奈地说道:“已经死了。”
听到这话宋源睁大了眼看向尸体,周文越为了使他放得轻松些就故意在他耳边说:“对于一个三十多岁的人来说,她的皮肤保养得真好,是吧。”
宋源的脸就越发的红了。虽然以前画速写的时候也画过女人的裸体,只是那时画的是照片,像现在这样货真价实地摆在面前他还是有点儿不适应。见到宋源窘迫的反应,周文越满意地笑起来。
李清空对着尸体扬扬下巴:“她就交给你了。”
周文希轻轻一点头:“恩,好。”
在回到房间之前,李清空又仔细地看了看浴室里的结构,一个洗脸台,拉开柜门之后能看见水管,柜底面很干净但有一些水迹。浴房连带着浴缸,但郑海凌生前并没有泡澡。唯一的一扇通气窗被从里面死死扣住,估计她是因为害怕有东西会从那里钻进来所以关了。除了那扇窗子,就只剩一道门了,可门也是反锁的,那么浴室里几乎是完全密闭的空间。没有挣扎痕迹。
孙慧儿和蓝蓝都坐在椅子上紧挨在一起,吴跃坐在妻子身旁。郑印德一脸煞白地站在门口,很快,郑彦邦和佘梓也赶了过来。
白奕直奔欧作面前职业本能地准备开始问话,宋源见此就拿出时刻准备着的小笔记本走了过去。
“你说一下当时是什么情况。”见欧作一脸狐疑没有要开口的迹象,白奕干脆亮出了自己的警察证。
郑家的人都怔了一下。欧作终于开口:“和以往一样,海凌吃晚饭后休息了一会儿就去洗澡。”
“当时是几点?”
欧作大概实在心底算了算时间,才说:“……八点……半左右吧。”
不知何时站在宋源身后探着脑袋的周文越突然开口:“她进去之后锁门了吗?浴室的门。”
“最开始的时候没有,门只是虚掩的,我也不知道她什麽时候锁了门。”
周文越点点头,对白奕做了个继续的手势。白奕又问:“她洗澡的时候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不是洗澡发出来的?”
“没有,这浴室的隔音效果很好只能听见水声。”
“那你是怎么发现她死……出事了?”
“她进去很久了一直没出来,门也不知怎么就锁上了,敲了很久都没反应,所以我就有点担心,这才慌慌张张跑去找你们。”
“从她洗澡到你发现不对劲之间,有没有什么人来过?你有没有离开过房间?”
“没有,我一直坐在床上。”
“你还记不记得来找我们的时候是几点?”
欧作疲惫摇头。
周文希一边从浴室里出来一边取下手套对站在一旁靠着墙一言不发精神涣散的李清空摇了摇头:“光线太暗不好下结论,具体的只有等到明天再验。不过她脖子上有四个小点,其中两个是毒蛇牙印,估计也是死因。”
欧作突然往后缩了缩:“一定是那条大蛇来报仇了。”
这话一出,郑家的人全部变了色。
白奕用力拍了一下欧作的肩:“你危言耸听啥呢你。”
周文希看一眼过度紧张的郑家人,又问李清空:“接下来怎么做?”
“你们都先回房睡觉,今天的游戏也结束了。”说着李清空就摸出手机看了看时间,竟然已经十点五十四了。
“那你呢?”
“我留下来看着尸体。”
“后半夜我让文越来替你。”
李清空点点头。
可是等到人都走了周文越却搬了根凳子放在浴室门口一屁股坐了上去。
很久以后李清空终于反应过来:“你怎么不去睡觉?”
周文越一副你终于看见我了的无语表情望着李清空:“老板,以你现在的样子,就算有人抬着尸体从你面前过你都不知道。还是专心想案子吧,反正我认床前半夜也睡不着,后半夜宋源会来替我。”
李清空默许,双眼跟着就又失去了焦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