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讽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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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愉卿最近理应是风调雨顺，她的毕业实习拿到了几乎满分，更甚，这个案例在不远的将来会变成典型案例，可以上西西TV法治在线报道那种。
有些人还没有出道，已经站在巅峰。
陆凤羽对她很是赞赏：“有资格挑选部门，怎么？需要我给你哪方面的推荐信？”
奚愉卿有自己的打算。
魏秀青去学校堵她：“邀请你吃饭可真难。”又对陆凤羽鞠躬，乖巧道，“老师好。”
魏秀青大奚愉卿一届，已经毕业，在本市总局档案处工作。
陆凤羽点头打招呼：“原来是小魏。”又转头对奚愉卿，“小魏既是学姐也是前辈，不如好好讨教。”
魏秀青如临大敌：“不敢当，不过虚渡了一些时光。”谦虚且谨慎。
转头却奚愉卿眨眨眼睛，好像在说：你看吧，连老师都要你陪我吃饭。
奚愉卿推不过，还是应约吃饭。
饭局约在暮涩，定了一个包间，奚愉卿到底时候宋无双和周展鹏已经在了。
周展鹏无聊地吹爆了一个泡泡，宋无双倚靠在窗口不断接打着电话。
“哟，来了啊。”周展鹏朝奚愉卿挥挥手，“您可真是大忙人，这一餐饭都约了多久了？我可是后天就要飞米国了……”
说好的送行呢？周展鹏有些不乐意，一个两个都这样，那句话怎么说？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
他大概就是那钟无艳。
当初求着他帮忙的时候奚愉卿可是打款喝酒约饭介绍妹子都毫无二话，说是只要照顾好关芯，随便他怎么着，花钱打点都算她的？
言犹在耳，现在呢？
约个饭都难于上青天？
还有那个关芯，不要叫关芯了，改名小没良心吧。
说到关芯，这是周展鹏另一个不爽的原因。他自诩对关芯挺好的，不是男女那种侵略性的好，他当她邻家妹妹，打心底关心照顾。
但是那个小丫头片子一声不吭从律所辞职了？甚至没有告诉他？
呵。真是翅膀硬了。
周展鹏吐掉嘴巴里面的泡泡，喝了一大口酒。
魏秀青花蝴蝶一样在几个人中来回穿梭：“失敬失敬，原来周哥是大律师，也是我们政法条线的一员啊。”
“无双，赚钱赚不完，把你千万级的生意放一放，来吃菜喝酒……”
“小奚，你毕业也会分配在总局吧？想去哪个部门？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介绍？”
奚愉卿举起酒杯同魏秀青碰杯：“不用，我已经办好了入职。”
三言两语，魏秀青脸色一白，掩饰地低头啜饮酒水：“呵，是啊，是啊。小奚向来优秀，当然是……每个部门都要争强的人……”
宋无双终于放下了手机，趁着空挡轻轻拍拍魏秀青的肩膀：“她就那性格，对我也冷冷的。不是针对你。”
魏秀青尴尬地笑，她当然知道奚愉卿不是针对她，只是……
魏秀青看着在夜色朦胧中的奚愉卿——只是人如天上的明月，明知道是不可拥有，却还是不自量力，肖想着将月光私有。
魏秀青的目光太热烈，奚愉卿却只是挑挑眉，她坐到周展鹏的身边，同他碰杯。喝酒是真，借着周展鹏高大的身躯阻挡某人热切目光也是真。
“真后天就走了？”
“呵呵。”周展鹏冷笑，“你现在关心我了？太早了点吧？不如等今年秋收之后？”
“你最近不是挺忙的？我怎么敢打扰您啊。”奚愉卿继续与周展鹏碰杯。
那周展鹏忽然乐了，脸上洋溢着某种缱绻的愉悦：“最近是挺忙的。”他说，仿佛想起了什么香艳事，“临市真是个好地方——人杰，地灵。就是温泉欠点意思，居然是人工的……”
奚愉卿的眸色深沉。
她在魏秀青不舍的目光和宋无双谴责的质问中，提前退场了。
***
关芯只是静默地坐着。时间已经有点晚了。指针指向半夜十二点钟。
最近好些天，她都一个人就这么在客厅里坐着。脑子里有时候乱哄哄的，什么都想不清楚；有时候又冷静极了，仿佛什么都想明白了。
关芯自己想明白了很多事情，尤其是她同奚愉卿的相遇。
是奚愉卿同她搭的讪。
那天，天气很差，下大雨，瓢泼的大雨。
关芯的心情也很差。她刚刚在一个兼职活动中甩了上司一个嘴巴。
但是关芯一点都不后悔，她不是那种能够为了一点小钱忍受肢体上接触的人。她唯一懊恼是，已经忙活了两三天的工资可能就此泡汤。
天是忽然下雨的，下起瓢泼大雨的时候关芯正要横穿商业广场。大雨逼退了她。她躲到地下车库，摸索着大概的方向准备寻那个距离地铁最近的出口。
一辆庞大的叉6湿漉漉地开过来。
地方明明很大，那个地下车库很宽敞。但是不知道是那辆叉6太庞大，还是司机的车技太差，它险险地擦过关芯的手臂。
后视镜“吧嗒”被翻了一下。
车速太缓慢，关芯并没有受伤。但是也会疼。
手臂上脏兮兮被混着尘土的雨水擦了一片，这件衣服还是新买的。
但是那辆车，显然没有停车的意愿。甚至司机没有开窗知会一声的意思，车子依旧用那种极缓慢但是毫不迟疑的速度往前开去。
关芯肺都气炸了。
不知道是因为天气太差，还是之前的经历太糟心，还是对方傲慢无礼的态度。
一瞬间关芯脑海中闪过千山万水，她想冲上去踢一脚，又觉得血肉之躯对抗金刚铁皮总是吃亏；又想破口大骂，但是又觉得对方不开窗不开门，估计就是个聋子。
关芯满腔愤怒，无处化解，她觉得自己像个巨大的河豚，慢慢膨胀，这时候随便给一根针，她就会爆炸。
那辆车似乎迷路了，它在分岔路上来回开了两圈。它和关芯同时抵达出口处。
关芯嘴角含笑，她想到了一个绝妙的报复手段。
关芯将嘴巴里嚼软了的口香糖掏出来，她看准了大叉6停车缴费的瞬间，冲上前，将那个软了的黏糊糊的口香糖粘在大叉6的车屁股上，倒车影像的那个位置。
关芯乐了，她几乎能够想像这个装聋作哑的车主，在倒车时候看到一片漆黑的倒车影像将作何感想？
他或者会一脸疑惑地下车，然后看到车屁股上那个黏糊糊的口香糖，然后一脸郁闷地骂一声：“深井冰啊！”
光是想像，就让关芯很满足。甚至，对方必须伸手去扯掉那个粘腻的橡胶团子。
这样对关芯没有任何好处，但是她莫名平衡了。
车子略微停顿了下，被发现了吗？
关芯心跳加速，她快速地跑远，跑到最近的楼梯间里，大口喘息。
那种做了坏事的肾上腺素分泌，让她觉得又刺激又懊恼。
怎么这样坏呢？想出这样阴损的招数？
但是不能怪她啊，为什么对方碰到她连个招呼都不打呢？
关芯一边安慰自己，一边平静喘息。
然后她听见一声轻笑。
关芯抬头，在楼梯间略微幽暗的光线中，一个少年露出仿佛洞悉一切都笑容。
——是奚愉卿。
那是她同奚愉卿的第一面。
那个女孩仿佛洞悉一切，但是仿佛什么都没看到，她说：“你有带伞吗？我想去大学城。”
“哦，你也没带伞啊，那么我们一起在雨中狂奔吧？”
那样理所当然，那样霸道强势，那样……那样让人捉摸不透。
关芯还在猜测她是不是看到她恶劣的举动所以才上前搭讪，但是奚愉卿已经带着她跨越千山万水。
就像是一块黏上来的牛皮糖，关芯有意无意在校园中偶遇这个奇怪的女孩。
仿佛有一张无形的网，把两个人笼在一起，然后越收越近，直到胸膛相贴——
关芯在一次外联活动中被学长逼着喝了点小酒。
就在学校附近的商业街，就在平常偶尔会去的吴记烤肉店，关芯没想到居然被人强行灌醉了。
她几乎是强撑着要回宿舍。
那个有些恶劣的学长一定要送她回去，出门的时候那双手就自然而然搂上了关芯的腰肢。
关芯觉得恶心，她在后巷略微挣扎。
那学长的手搂的更紧了，带着酒气的呼吸就喷在关芯的耳后。
“芯芯。”学长的声音受酒精的影响，有些沙哑，“芯芯，我喜欢你。”
他说。
“不。”关芯断然拒绝，她不喜欢他。
但是男人已经丧失理智，不，男人可能只不过是想仗酒欺人，他把关芯压在深巷后面的墙壁上，壁咚，就要强吻。
“你浑身散发着一种邀请人采撷的甜美。”男人说，“你的眼睛，一眨一眨整个晚上都在勾引我……”
“我没有……”关芯欲哭无泪，她不明白为什么男人们总是觉得长相妖冶的自己犯有原罪？
“女人说不要，就是要。说没有，就是有。”
她明明在拒绝，但是听在男人耳中，不过是欲情故纵的把戏。
关芯挣扎得更加厉害。
但是强弱悬殊。
就在她几乎绝望的时候，有人一拳头打在男人的脸上。
“我***！”男人被打得一个趔趄，“哪个王八羔子？”
“你这个王八羔子。”奚愉卿脸色很冷，她的拳头很硬，不同于关芯拼尽全力也软弱无力，奚愉卿轻轻松松，就能够将身强力壮的对手打到。
她一脚踩在男人的脸上：“你这是强。奸，想吃十年官司吗？”
男人似乎清醒了一点，他恶意地盯着关芯：“她是老子女朋友。”
关芯脸色惨白，她不是。
“她不是。”奚愉卿头也没回，她掷地有声，“你这个混蛋。”拳头又砸在男人的脸上。
关芯从没想到，有人居然连问都不问，就会相信她。
奚愉卿让她第一次感到——信任？
事情的结尾非常奚愉卿式，也很关芯式。
奚愉卿扒了那个学长的裤子拍了几张不雅照片，收在手机里。
“这个妹妹心软，就这样算了。呵，你要是不想算了，那么这个——”奚愉卿晃晃手中那个八百块钱的手机，“那么，这些照片会出现在各大门户网站上，你就享受吧。”
这就是关芯和奚愉卿认识的全过程。
当时，关芯想居然有人不置一词却全心全意相信她，那简直是太让人感动了。
现在，关芯嘴角浮出一丝不屑的微笑。
哪里有什么全心全意的信任，不过因为她是她的观察对象，所以她掌握她的一切动向。
真是讽刺啊。
作者有话说第44章 讽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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