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夫人只想当仵作》春伤

12、第 12 章

　　夜色如墨，只偶尔能看见有几颗繁星闪耀。

　　夜已经深了，路上的行人越来越少。马车哒哒地行驶在石板路上，声音格外清晰。

　　萧玥清背靠着马车车厢，看了一眼北宫离身边那把春刀，原本以为这刀是他留在身边防身的，刚刚他从二楼直接飞下来，身轻如燕，丝毫没事儿，这才知道那刀可不只是防身那么简单。

　　怕是这北宫离是有些身手的。

　　大约是感觉到萧玥清在看自己，他侧头看向萧玥清，两人视线不期然地相撞，萧玥清慌忙将眼神移开。

　　北宫离嘴唇上扬，“想什么？”

　　萧玥清忙地摇头，“没想什么。”顿了顿，话锋一转，“大人今日去天香楼就是早有打算的吧？”

　　北宫离收敛了笑意，“算是吧，我不爱逛青楼。”

　　萧玥清一愣，谁问他喜不喜欢逛青楼了？他爱不爱逛青楼和她有什么关系。

　　“大人是早就知道这天香楼有问题？”

　　“嗯。”

　　“既是查案，大人怎么把我叫上？不怕我碍事？”萧玥清其实一直都没想明白他去办案带上她干嘛。

　　北宫离听到这话，索性将身子对着萧玥清坐正了，“做个鉴证。”

　　鉴证？萧玥清没太懂，是让她证明那三楼确实有赌坊？可她也没看到啊？

　　北宫离瞧着萧玥清沉思的模样，浅浅一笑，转而问起她来，“刚刚你说找到死因了？”

　　“嗯，刚刚大人递我短针时，我忽然想起来最后挖出来的那具尸体身上有几处有明显的红点，我当时以为那是尸斑，刚刚那短针便提醒了我。”

　　北宫离估计没有想到自己能成为找到死因的关键，颇为意外地道，“你的意思是这是我的功劳？”

　　萧玥清笑了笑，“这么说也对，我猜那位女子身上的伤是由更细的针造成的，加上尸体腐烂所以没有验出来。不过大人，你说这些女子死了之后也没人来认领，生前还遭受这些酷刑，究竟她们是什么身份呢？”

　　北宫离看了看马车外，“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不论发生什么，或许都逃不开一个利字。要么是别人想在她们身上获得什么，要么是她们想要从别人身上图什么利，总不能无来由地被害。”

　　萧玥清顺着北宫离的话思考下去。

　　这几个女子是要图什么利呢？或者她们能被图什么利呢？

　　她们都为女子，女子有什么利可图？

　　思来想去，恐怕女子最让人惦记的便是色了，恰好这几个女子看着应该生前都面容姣好。

　　萧玥清望向北宫离，“会不会是想图色？”

　　“不无可能。”

　　说话的当头，两人已经到了义庄门口，萧玥清随北宫离一同进去。

　　守庄子的人一听二人是来验尸的，赶紧听着吩咐去捧了十来支蜡烛来，“大人，庄子上的蜡烛都在此了。”

　　萧玥清忙得表示感谢，然后点了十来支蜡烛将屋子照得通明，然后有擎了一支凑近那尸体，果然，那些红点另有乾坤。

　　红点依旧萧玥清将蜡烛放下，挑了一处皮肤还算完整的地方，用一支极薄极细极尖的东西扎入那些有红点的地方，然后轻轻往上挑。费了许久的力气，终于在腰腹部处发现了一枚银针。

　　萧玥清瞧着那针却是比普通人家的绣花针还要细，约摸半寸的模样，这样的手工确实是难得。

　　因为有了第一次的经验，很快，萧玥清在尸体的大腿内侧又找到了一枚同样的细针，如此来看，她的猜想是对的。

　　这个人看着表面无伤，其实针入骨肉，早就伤到了几处要害穴位，这才要了那女子的性命。

　　“死因已经知晓，回去我就把这几具尸体的验状写好交给衙门。”萧玥清一边说，一边将尸体盖住，“也不知道吴捕头那边裁缝铺查得如何。”

　　北宫离一直看着萧玥清将尸体验完，这会儿听见她这么一说，有些疑惑地道，“我刚刚看了下这具尸体，衣服好像和那两具着一样衣裳的尸体有些不同。”

　　“如果是一人所为，按照现在的推断，这几人应该都是受折磨而死，那为何只给那两个人换了衣服，不给这三具尸体换衣服呢？”

　　萧玥清盯着盖好的尸体，也陷入了沉思，“五具尸体其实是可以分为两个时间段的，一个是之前的，也就是至少一个月前的，发现的尸体不是在护城河。而另外新发现的这两具尸体是在最近一月内死亡的，都是在护城河发现的。恰好，一月之前，长平军出了事情，是不是有些太巧了？”

　　她拧着眉头，好半天都没再说话。

　　“先回驿站，其他事情明日再想。”北宫离一句话将萧玥清的思绪拉了回来。

　　萧玥清叹了口气，“嗯，那我们先回去再说。”

　　两人从义庄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子时左右了，一路上都空旷得很，北宫离望了望天，让人加快了速度，那马夫一声吆喝，马儿便呼拉拉地跑得霍霍生风。

　　萧玥清虽然是坐在马车内，但颠簸还是避免不了，走到一处下坡路时，听着车轱辘发出的声音生怕下一刻这轮子就飞了。

　　她只得紧紧扣住坐垫，避免往前滑去。

　　北宫离看了看萧玥清因为抓地太狠关节处有些泛白的手指，伸出一只脚佯装若无其事地抵在萧玥清的脚前，“有点事，得早点赶回去。”

　　萧玥清听着这话像是说给她听的，看向北宫离，“大人若是有事其实可以不用跑这一趟的。”

　　北宫离没看她却道，“不放心。”

　　萧玥清：“……”
　　不放心?

　　终于，马车的速度微微缓了下来，萧玥清撩开窗帘子一看，已经到肇城城内了。

　　一刻钟后，马车刚在驿站停稳后，萧玥清从马车上下来时，便见着春城正等在门口。看着春城似有一肚子话要说，朝北宫离行了一礼便回了自己的房间。

　　春城往后脑勺处一望，这才道，“果然如大人所料，那关在所住的宅子里并没有人，关于天香楼的账簿也并未查到，属下查探过，屋子里一应细软都未动。”

　　北宫离大概已经料想到了，“知道了，夏河来了吗？”

　　“已经在来的路上。”

　　“嗯，多派些人出去，掘地三尺也要将关在找出来。”
　　“是！”

　　仲夏夜的天儿即便是到了深夜，也还是透着一股子燥热，萧玥清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有些睡不着。直到天际处泛起了鱼肚白才渐渐入了眠。

　　等睡得正沉的时候，屋外忽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被声音吵醒，萧玥清带着惺忪的眼去开门，正是衙门的小溜子。

　　“出什么事儿了吗？”

　　“郊外出了桩命案，吴捕头让你去验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