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之琴音重奏》浅凌

46、紫恭番外： 白云苍狗

　　风起惊澜，朔雪纷飞，寒气可凋山峰，四周更是不时传出野狼凄厉的嘶吼，听的人心惊、胆寒。
　　但就算如此，却有一少年低垂眉眼沉默的端坐了山洞之中，眉目之中是说不出的倦怠和冰冷。少年的身姿消瘦，一身黑衣上弥漫着挥洒不去的血腥味，令人作呕。而少年身边却也应景的堆叠了许多了野狼和其它凶猛禽兽的尸体，令人望之生畏。此时的少年不像是个人，倒像是这山中的枯木，早已经垂垂老矣却依旧拼命的活下去。
　　山洞外忽有轻响，犹如雪碎。
　　少年抬眼，清冷无波的眼眸清楚的映出了哪一位锦衣整洁的剑仙。
　　雪虽白却不比此人一头银发皎洁，寒风虽烈却不比此人剑意凛冽，山河虽寂却不比此人仙气卓绝。
　　这样一位恍如冰雪铸就的剑仙，不该到这里来，适合他的应该是昆仑之巅的冰雪或是最美的霞光。
　　少年眼中虽有诧异，但不过须臾却又是一片的死寂，但置于身侧冻得僵硬、龟裂的手却不自主了握紧一旁的断剑，已然是一副防备的姿态。
　　紫胤望着少年，一向清冷无波的眼中难得带了几丝震惊和说不清道不明的疼痛。紫胤从来都没有见过这般狼狈的他，哪怕当初那人要死的时候依旧风华绝代，令人叹服，谁料而今却这般模样。
　　紫胤望着少年不知道该不该在一切都没有发生之前便动手除了这个祸患，毕竟他实在不愿自己的弟子再次走向死局。
　　紫胤莫名的从蓬莱之战后回到了而今的年月。而那个少年自然是曾经的欧阳少恭。
　　但，紫胤看着欧阳少恭这般情形，又望见那双在他记忆中光洁如玉的手而今通红龟裂的模样，却怎么都狠不下心动这个手。
　　“你……可愿意和……我走。”紫胤看着欧阳少恭，语气略带不确定的问道，他还记得欧阳少恭曾经说过他就在此时遇见了温柔的蓬莱公主巽芳。
　　欧阳少恭颇为意外的看着紫胤许久，刚想要开口拒绝，却因为身体的原因竟然直接昏倒了，原来那些禽兽的尸体，都是欧阳少恭拿身上深可见骨的抓痕和咬痕换来了，原来那件黑衣上的血腥大半都是他自己，原来他……
　　紫胤望着昏倒在地蜷缩成一团的欧阳少恭，心中涌出从未出现的怜惜，于是便举止轻柔的将过于瘦弱的欧阳少恭抱在怀中回了天墉城。
　　便也当他答应了吧！紫胤在心中对自己低声说到。
　　时间过得飞快，快到天墉城后山的桃花花开花谢了好多年，快到欧阳少恭从当初的孤寂变为而今的温和，快到紫胤由当年清冷的剑仙变为而今为情所奋不顾身的痴情男子。
　　临天阁内，紫胤双眼空洞无神的望着正在弹琴的少恭，不免有些恍惚。竟然莫名的想起了记忆中屠苏前来解开封印时说的那一番话。
　　“师尊！弟子知道自己此举不妥、不孝辜负了师尊多年来的苦心，但弟子真的没有办法看着少恭再深陷下去，少恭他不应该是这样的。望师尊成全！”记得那时屠苏提起少恭时眉眼柔和，满含情谊的样子。
　　“你想什么呢？”少恭看着不甚明显出神的紫胤，嘴角含笑着问道，眉目之中满是温和，整个人宛如春风一般令人轻暖。
　　紫胤听到少恭的声音，嘴角不由自主轻轻勾起，手指温和的牵住少恭的手指，语气温和的说：“在想少恭的琴艺越发的精湛了。”这一世，少恭和屠苏并不相识，紫胤也就不想提了，免得……
　　少恭闻言轻笑，之后语气略带感慨的说到：“要不是你当初把我捡回来，恐怕这双手就会废了吧！所以琴艺越发精湛，是多亏了你。”少恭从来都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从来没有想到会是这个看似清冷的剑仙给了自己活下去的理由和温暖。
　　“少恭，我们离开天墉城去四处走走吧。”紫胤伸手摩挲着轻拢少恭两侧的发丝后说到，“而今我法力全失，双目已渺，天墉城也不必再留，还不如陪着少恭四处走走，我记得少恭一直想去琴川看看。”
　　“紫胤在哪，少恭便在哪。”少恭主动伸手握紧紫胤的手说到，眉目之中是从未有过的坚定。
　　曾经太子长琴寡情缘，亲缘，欧阳少恭半魂之人。而今欧阳少恭魂灵完全，太子长琴消散于天地，这一切都是紫胤拿他的几乎千年的修为和一双明目换来的。这样的紫胤，如何不让少恭铭记、心动。
　　后有江湖杂文记载：昔日的天墉城剑仙因不明原因法力全无，堕入凡尘，幸得一美貌仙人相救。后，剑仙铭感仙人恩惠决定以身相许。最后仙人流连于人世，伴了堕落剑仙一世。
　　杂文毕竟是杂文终归不是真实，但可以知道的是紫胤和少恭是双手紧扣一起闭得眼，一起入的轮回。
　　“你可曾后悔？”
　　“悔为什么没有早点遇见你。”悔为什么当年第一次见你时错过了你。
　　白云苍狗，怎敌你眉眼清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