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
-
高木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绑在椅子上，怎么也挣脱不开。之前被电击的腰侧还传来隐隐的痛楚。
这是一间地下室，有着地下室独有的潮湿以及霉味。
‘神田家？不，之前警方调查的时候没发现这里有地下室。’
高木环顾四周，但因视觉的局限性，背后的情况就无法看到。
他猛地向前倾过身，弯着腰，这样他就将椅子背了起来，双脚也能自由活动了。结果刚转过身，他就看到了同样被绑在椅子上的神代柊。
“神代小姐！神代小姐！”他喊了几声，但是神代柊完全没有反应。
低垂着头的神代柊，看起来更像一个人偶了。
就在这时，一道脚步声传进了高木的耳中令他暂停了向前的脚步。他重新坐了下来，目光紧紧地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几秒之后，只见管家手拿着书开门走进来。
“管家？等等，你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
管家的表情在昏暗的房间里看得并不真切。
他将书放在了就近的桌子上，这是神代柊的书。
“因为毒药是他下的。”不知何时醒来的神代柊说道。
“太好了，神代小姐醒了。”高木立即松了口气，但很快又正色起来，“等等，您说毒药是管家下的？”
神代柊垂下眼:“你都被他绑起来了，干嘛露出这种不可置信的表情？”
管家的表情惊愕了下，随后别过了脸去。
“您已经知道了吗？”
神代柊说:“很简单的道理。神田枫既然想要找书，只要等我和神田怜都昏迷就行了，没必要在茶中下毒。哪怕在我昏迷后和神田怜产生争执，也不会使用下毒的伎俩。
“再说他知道书就在保险柜中，那么也就没必要再将书房翻得乱七八糟。所以书房的这副样子是有人故意为之。
□□是剧毒，毒发很是迅速。神田陆和神田碧离开前，神田怜的情况依旧很正常，所以也不是他们下的毒。排除了这几个人，那么只有在神田怜死后进入书房的你了。”
高木一开始还听得仔细，但是后来听到神代柊的这句话后，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高木结结巴巴道:“等……等等，神代小姐你不是说是管家下的毒吗……”那怎么会在管家下毒前就死了呢？
“这不是很简单吗？他当然只在茶里下了毒。”
高木:……
他还是不明白。
等等……
高木眼睛一亮，说:“也就是说神田怜中的毒不是来自茶水！”
“可是，那神田怜中的毒又是哪里来的？”
一个疑问刚解决，另一个疑问就随之出现。
“高木警官，你才是警察吧。”
闻言，高木羞愧地低下了头。
神代柊看他的样子叹了口气，而后说:“自然是金平糖啊。”
“——诶？”
管家沉默着，一言不发。
“神田怜与我在书房交谈时，一直在吃金平糖。神田陆和神田碧离开书房的时候，也摸了几粒金平糖。最后他们三个都中毒死了，并且桌上的金平糖也不见了。就这样，高木警官还不明白吗？”
“可是金平糖还没有找到，所以也没法证明糖中有毒……”
“高木警官，找证据是你们警察的事，我只是做了几个可行性的猜测而已，最终还是以证据为主。”
说是这么说，但神代柊的语气听起来可是肯定无疑啊。
“是、是吗……”高木实在是太不好意思了。他想了想，说道:“如果按您的猜测，是金平糖中下了毒，可是神田怜吃了很多啊……啊，我知道了，不是所有的金平糖都有毒对吧！”
说完后，高木立即看向神代柊。
神代柊点点头，高木松了口气，仿佛赚取了一点警察的威信。
“金平糖中下了毒，所以喜欢吃金平糖的神田怜、神田碧总有一天会吃到有毒的金平糖而死，这就是个概率问题，可能那天的运气真的不大好，两个人居然都吃到了有毒的金平糖。”
“神代小姐，你忘了神田陆，他也喜欢吃金平糖。”高木提醒道。
神代柊却摇摇头说:“神田陆虽然喜欢吃金平糖，但其实他并没有吃这碗中的金平糖，因为他知道糖中有毒。”
高木:？？？
好吧，他又跟不上神代柊的思维了。
“我一直在想一件事，神田陆为什么在神田怜给我糖的时候会露出紧张的神色。如果是他知道糖中有毒，那么就说得通了。”
“因为知道有毒，所以他不会吃金平糖。很有可能在离开书房后将糖扔了，或者直接给了妹妹神田碧。”
高木皱眉:“可是神田陆还是中毒死了。”
神代柊看向管家。
看到神代柊的目光，高木也望向了管家。
见已经无法再隐瞒下去，管家主动说道:
“陆少爷的毒是我下的。”
他坐了下来，略有些沉默地说，“金平糖中的毒也是我下的。陆少爷拍下了我下毒的过程，就一直用这件事来威胁我。所以在老爷和碧小姐毒发身亡后，我就将毒药灌进了陆少爷的口中。”
高木已经惊得说不出话来了。
“这么说来，神田枫的嫌疑就解除了。可是既然神田陆看到下毒，为什么不报警？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父亲和妹妹死去吗？”
他看着眼前这个沉默和蔼的老人，实在无法想象他会干出这种事来。更无法理解神田陆当时的想法。
管家笑了笑，“因为这是神田家，神田家的人做出什么事都不稀奇。”
“那你为什么要主动招供？随便编个理由都能将金平糖的事厥略过去。高木警官绝对不会发现。”
“这个……说是绝对不会发现也太……”高木露出了尴尬的表情。
“警方迟早会查到我身上，而我也没多少日子可活了。我只是想要书而已。”管家看向神代柊，“我知道书就在神代小姐这里。”
刚才神代柊与高木在书房的谈话他听到了。
“我没带在身边。”
管家微笑，“我知道，所以我擅自动了您的手机。告知了您的丈夫。”
神代柊:……
高木:……
“只要将书放在指定的地点，您和这位高木警官就会毫发无损。”
神代柊沉默着，目光幽幽地看着他。
“为什么？书就那么重要吗？几十年来的经验，都比不上一本书？”
管家沉默了下，随后微笑着说:“许是美食正是至高无上的欢愉，是扎根于人类存在的终极欲/望。然而就人类的幸福而言，至今我尚未到达那所谓真正的幸福境界……”
“你认真的吗？”
“是。”管家微笑地回道。
“笨蛋！真是个笨蛋！”神代柊突然大声吼道，“你以为这样就能保全神田枫吗？简直大错特错！”
高木和管家都被吓了一跳。
“柊夫人，你——”
——
浦原喜助难得陷入了沉默。他接到了来自绑匪的电话，姑且算是绑匪吧，说是要用书来换取妻子神代柊的生命安全。
不仅是他，店中的握菱铁斋，还有甚太小雨都陷入了沉默。
“这人是个笨蛋吗？”甚太忍不住骂了出来。
浦原喜助拉了拉渔夫帽，“真是伤脑筋啊，我一不在，柊就陷入了危险之中……果然还是得绑在身边——噗！”
浦原喜助的话还没说完，夜一的猫爪就已经冲了上去。
“不要给我说出这种危险的发言！”
“冷静啊冷静啊夜一。我这不是开玩笑嘛，听说最近网上的这种霸道宣言很火哦～”他捂着鼻子不好意思地说。
夜一:……
“总而言之，现在怎么做？”
浦原喜助想了想，然后拎起手杖:“英雄救美的情节可不能错失！”
话毕，小雨和甚太就雄赳赳，气昂昂地准备好了大炮。夜一蹲在握菱铁斋的头上，挥舞着爪子，露出了猛兽一般的表情。
“你们在说什么？绑架这种事难道不是该报警吗？！”从地下训练场出来的黑崎一护无意间听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脸色抽搐地看着这帮人。
夜一&小雨&甚太:？？？
——
接到了工藤新一提供的有关神田家一案的线索的目暮警官，带着一票部下立即赶往神田家。
【目暮警官，管家是帮凶，高木警官和柊夫人现在一定遇到危险了。请你们快去，等之后我再向你们解释！】
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是出于对工藤新一的信任，目暮警官自然是相信了他的话。更何况现在遇到危险的人是他的部下和无辜民众。
就在这时，目暮警官接到了一个电话，打电话来的是空座町警署的警察，有人报案说是接到了绑匪的电话，对方绑架了自己的妻子，要他用一本书去换。并附言自己的妻子是神代柊。
目暮警官与佐藤警官相视一眼，而后他立马让千叶转道去空座町警署，向受害人家属了解情况。
“以为这样做就能保全神田枫？究竟是你把警察当傻瓜还是你本身就是傻瓜？”
神代柊完全丝毫没有害怕的情绪，甚至还有心情对管家出言讽刺。
这令高木十分心惊胆战，生怕管家恼羞成怒对神代柊不利。
不过……
柊夫人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神田枫不是被排除了吗？”
神代柊大声道:“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什么？！”
那可了不得啊。高木作为警察到现在也只是听管家的说辞而已。
“您这是什么意思？”管家挺直了背，脸上倒也看不出什么出格的表情。真不愧是跟随了神田怜几十年的人，喜怒不形于色。
“我的意思还不够明了吗？你想要给神田枫顶罪的目的，已经在我面前昭然若揭了。”
神代柊的话不断地在管家的心中回响。管家望着神代柊那仿若洞察一切的视线，感觉自己那唯一的遮羞布都荡然无存了。
正如四天前神代柊初次到达神田宅的时候那样，他的心中无端出现了类似心悸的感觉。被她的眼神注视着，好像自己的一切都无所遁形。
“我不懂您的意思。”
管家依然彬彬有礼地回道。
高木忍不住问：“柊夫人，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神代柊看着管家，而别开视线：“高木警官，这一切管家先生讲述得明明白白。不过，话题的主人公应该改变一下。比如说，在金平糖中下毒的是神田枫，而不是管家先生自己。”
“——诶？”高木震惊地看着缓缓闭上眼睛的管家，一时之间仿佛失去了语言的能力。
“等、等等，柊夫人，为什么要这么说？”
神代柊嗓音清亮地说:“很简单，高木君，只要做个假设就知道了。首先，假设毒是管家下的，那么神田陆保持沉默必定是神田怜和神田碧的死亡对他有利。因为深知父亲宠爱妹妹，所以对他来说，妹妹神田碧以及宠爱妹妹的父亲都是继承神田家的绊脚石。
这是以上的假设。
整个宅子中喜欢吃金平糖的人只有神田怜神田碧以及神田陆他们三人而已。去除已经知道糖有毒的神田陆，那么有概率死亡的就只有神田怜和神田碧。注意，这里是概率死亡，只要这两个人将碗里的金平糖一直吃下去，那么总有一天会中毒身亡。但是——”神代柊看向管家。
“虽然两个人四天前姑且算是同时死亡，然而事实上，同时死亡的概率是非常小的。正常情况下，只要有一个人不幸吃下了有毒的金平糖，那么警方就会前来调查。无论是否会查到金平糖上，神田陆手中的视频都不能拿出来。
明知道金平糖有问题，却不阻止，无论是否有意，在继承人的争夺上就已经失去了最大的资格。如果死的是父亲，那么最后的继承人就是神田碧。如果死的是神田碧，那么继承人就是神田枫，这就与他最初的假设相悖。
所以这份视频对神田陆而言并没有任何用处。即便他想要去告发，那么也得在第一时刻，一旦错过了最佳时间，那么之后就会被冠上别有用心的目的。毕竟金平糖可是每天都在吃，神田怜和神田碧每天都有死亡的风险。
既然相悖，那么神田陆拍下照片要挟管家这件事就不成立。”
缓了缓，神代柊道:“如果下毒的是神田枫，拍下证据的是神田陆，那么之后的进展就会顺利很多。让我想想，首先神田怜和神田碧其中一人先死亡，紧接着警方前来调查。警方调查的第一步应该就是死亡时间和众人的不在场证明对吧，高木警官。”
“是的。”高木连忙点头。
“由于毒下在金平糖中，所以死亡是随机事件。当然知道这件事的神田枫和神田陆或许会有意无意地给自己找一个伙伴来充当不在场证明。到时候找不到嫌疑人，警方可能会以自杀结案。”
“这个……”高木听罢十分汗颜，警方也没有那么敷衍吧。
“之后，神田枫与神田陆就可以等待第二个死者。第二个死者出现之后，神田陆可能会【灵光一闪】，将视频的事告知警方。至于理由嘛，实在太多了。总能将警察应付过去，只要咬死自己偶然想起，不知道对方在下毒就行了。
到时候神田枫作为嫌疑犯被捕，无论警方有没有找到证据，他的社会名声都已经臭了。当然既然做了坏事，总归会留下蛛丝马迹。相比而言，神田陆不就是最终的赢家吗。”
神代柊说得累了，问:“有水吗？我渴了。”
管家愣了愣，随后温声说:“请您稍等片刻。”
之后管家身形笔直地离开了地下室。之前被他拿走的书他没带走。
高木对神代柊的虚构推理十分佩服。
“说不定神代小姐也有成为名侦探的潜质。”
“名侦探？”神代柊说。“我这算是能成为名侦探的潜质吗？明明只是很普通的主观推理。”
高木:“是、是吗……”
“话说回来，如果毒是神田枫下的，那么管家为什么要替他顶罪？”
神代柊不可思议地看着他，“这不是高木警官你们警方要查的事吗？而且我这也是假设，最终还是以警方找到的证据为主。”
“是、是……非常抱歉！”
高木觉得警察的脸都要被自己丢尽了。
等等，警察不是早就颜面无存了吗……
……
管家回到地面的客厅，正要去给神代柊沏茶，此时一个身穿绿色衣裤的男人一手握着手杖，一手扶着渔夫帽轻松地出现在客厅里。他就像风，轻飘飘地就出现了。
“不好意思，请问你有见到我的妻子柊吗？”
男人虽然笑着，但是笑容却未达眼底，锐利的目光直直地看着管家。
管家客客气气道:“抱歉，这座宅子如今只有我一人。”
“诶？真是伤脑筋啊，明明就连幼稚园小朋友都知道说谎是不好的哦。”
浦原喜助的脸已经失去了笑意。
听到此处，管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
之后不到五分钟，警方将整个宅子包围。
因为已经知道毒下在了金平糖中，所以搜查的目标就定在金平糖上。事实上，金平糖太好处理了，警察都没抱什么希望。但出乎意料的是，居然在书房卫生间的马桶底下找到了一些玻璃碎片，以及在管家外套的口袋里检测出了金平糖的成分。
工藤新一得知凶手已经束手就擒后，终于松了口气，然后通过目暮警官的手机告知了神田枫的下毒过程和方式。
虽然和神代柊猜测的角度不同，但大致能合得上。
至于管家为什么要顶罪，这就需要警方来调查了。能为之顶罪，两人之间的关系非同一般。
“没事吧？”佐藤将瓶装水递给高木。
“还好。对了，柊夫人呢？”高木动了动手腕，他出来后就没见到柊夫人。
说到这个，佐藤十分惊叹：“浦原先生带着她已经离开了。真是不可思议，他究竟是怎么先我们到达神田宅的？”
……
浦原喜助背着神代柊出来时天已经黑了。之后的事情已经不需要他们了。
“怕不怕？”浦原喜助问。
“不怕。”神代柊摇摇头说，“因为我知道你会来的。”
浦原喜助：“……”
理所当然的语气令阴影下的脸忽然爆红。
“喜助……”神代柊趴在他宽阔的背上喊了一句。
“嗯？”他应了一声，没回头，脚步也未曾停顿。
路灯打下的光影将两人的影子拉成了笔直的线。神代柊将耳朵贴在他的背上。
“对不起。”
“你有想过离婚吗？”
……
“这就是……柊你离开五十年思考出来的答案吗？”
作者有话说第5章 第五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