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事业要紧（快穿）》隅隅

19、019

　　秋收红红火火地开始，村里人高兴地收获自家的田地，然而没高兴多久，紧接而来的就是秋税。

　　宋孤昀听宋二姐说了，她那个考中秀才在县学读书的表弟，早就从同窗和师长那里知晓了今年的税收改革。

　　宋孤昀勉强知道一点这个架空朝代的背景，都是听村里人七嘴八舌说的，如今是女皇在位，是实打实的女皇，从公主坐上皇位的。她在位期间推行了许多改革创新的政策，其中有女户，女子继承法等等，甚至还有女子入仕的允许。可以说这位女皇的实绩非常大，今年又推行了两税法，春夏收税，秋冬也收税。

　　听起来好像赋税变严重了，也难怪宋二姐劝宋孤昀把钱存好别乱用，现在一年要交两次税。不过也有好的地方，两税法把原先的人口丁税、成年男子需要服的徭役、杂役，以及田租、赋税等等一系列各种乱七八糟的杂税都合并了，最后只剩下两样。

　　一样是资产税，按每户的总资产来算。一样是田税，也是按每户所拥有的田地来算。

　　先前江曦被当皮球被江家、李家踢来踢去，除了两家争彩礼的原因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女皇的两税法之前，每户交税有个人丁税，多一个人就多一份人丁税，江家和李家谁接纳了江曦，就得多交一个江曦的人丁税，所以两方都想趁今年交税前减免一点人丁税。

　　现在好了，没有人丁税，直接按每户的资产和田地来交税，江家那是气得头顶升烟。可那能怎样呢，人家江曦已经和她们分家了。

　　江曦虽然和宋孤昀住一起，但两人是两户，江曦说实话，没多少资产，也没有田地，她交税交得很少，宋孤昀匀出了自己的资产给江曦交了。而宋孤昀的交税还要请里正来查她的资产有多少，然后再按收税的标准计算。

　　里正是宋成福，也是宋氏族人，先前宋孤昀闹分家，他就对宋孤昀很有意见。宋孤昀目前还算宋氏族人，虽然她和老宋家分了家，但只是从老宋家分出去，没有从宋氏分出去。

　　宋孤昀没把自己当宋氏族人，她的户籍属于自己单独的一户，属不属于宋氏族人，还得看她自己有没有归属感，宋氏承不承认她。

　　显然，宋氏不太想承认宋孤昀的宋氏族人身份，宋家长辈寻了个宋孤昀和老宋家分家，有违孝道的理由，否认了她的宋氏身份。

　　好在，宋孤昀自己也不在乎这个身份。

　　里正是宋氏族人，他收税的时候自然会偏心自家族人。比如那收税用的斗，别人家他就得一直往上堆，堆到冒尖儿了，实在堆不上去，会滚下来，他才会收手。而自家人他就意思意思了事，那米刚到斗线，他就喊停了。

　　宋氏不拿宋孤昀当自家人，把她开除宋氏族人身份，里正收税的时候也不客气，想尽办法多收点。

　　宋孤昀在旁边站着，里正带着两个搭把手的在装大豆，看着自己种的大豆落进那个无底洞一样的斗里，宋孤昀心都在滴血。

　　里正是抱着扒掉宋孤昀一层皮的心思来的，老宋家的税前两天收了，这时候竟然有闲心来看宋孤昀交税。不止老宋家，村里交了的没交的都来看热闹。无他，她们也想看看，宋孤昀交不交得起税。

　　事实上，宋孤昀当然交得起，心疼归心疼，她的红薯一大半被收进了空间，大豆也偷摸放进去一小部分。等到里正来检查她家地窖，就只能按看得到的资产来算。

　　村子里种红薯的，宋孤昀是头一家，里正本不乐意收她的红薯，里正没见过这玩意儿，也没吃过，也不知道能不能上交官府。

　　不过新的税法规定，夏税收钱，秋税收粮，可用实物抵税，宋孤昀是可以用红薯和大豆抵税的。

　　里正扫了眼装满箩筐的红薯，眉头就没舒展开过，他指着红薯问：“这什么玩意儿？”

　　宋孤昀看了眼周围也都带着好奇的村民们，心想这是她让大家了解红薯的最好机会，今早就和江曦一起准备了蒸红薯、红薯饼和红薯馒头，准备等下午里正来收税的时候，就给大家伙尝尝，让大家先尝了红薯的甜，之后才方便卖。要是没多少人来，或者没人敢尝，反正宋孤昀饭量大，也能全部解决。

　　里正都开口问了，宋孤昀马上挂上笑脸，她知道里正对她有意见，她也不便和对方计较，笑着回道：“里正叔，这是我在县里集市和一个游走商人买的新作物，他说这东西产量大，顶饱、又好养活，我就买了很多回来种，你看，这不产量惊人嘛，一亩地就约莫千斤。”

　　红薯产量高，瞒是瞒不住的，不如大大方方摆出来，日后有官府或者什么人来买她的红薯种子，她也会大方出售，反正第二茬留种的红薯，不管是用红薯叶还是红薯果实留种，都没有她系统里的品相好。

　　一听宋孤昀说亩产千斤，看热闹的村民们顿时炸开了锅。
　　村民们大多不信宋孤昀说的，但里正刚才去点算了宋孤昀的地窖，也确实看到了满地窖的红薯，堆起来的量惊人，而且这玩意儿占秤，非常扎实，说不定真是亩产千斤。

　　里正没有和村民们一样质疑产量，而是问：“那野草还能疯长呢，这玩意儿光长得多有什么用，能吃吗？不能吃可不能抵税啊。”

　　宋孤昀点头，朝江曦眨眨眼，两人一同走向灶台上的大铁锅，木头锅盖一掀开，里面就是温热的红薯饼、红薯馒头和蒸红薯。

　　宋孤昀先端了一盘走到里正面前，得意地说：“叔，你先尝尝，我用红薯做的饼子和馒头，还有直接洗干净上锅蒸熟的红薯，每样尝点就知道能不能吃了。”

　　里正一来和宋孤昀没什么仇，只是有些看不惯她，料定在这么多人面前，对方没动机，也不可能下毒害他，于是里正拿起一个看起来特别诱人饱满的红薯馒头，一大口下去，从一开始的一脸嫌弃，随着他嘴巴的咀嚼，逐渐面露惊喜。

　　“嗯！”里正不自觉地边咀嚼边发出肯定的哼哼声，“甜滋滋的，放了多少糖？”

　　糖可贵了，这宋孤昀不会往里放了很多吧？

　　宋孤昀给里正端去的时候，江曦也带着浅浅的笑容，招待周围看热闹的村民们拿一个尝尝。

　　村民们有的故作客气，说“不用不用”，但有一个小孩儿，可不和你客气，抓起个红薯饼往嘴里塞，惊讶地大喊：“哇，好甜好香！奶奶，你尝尝这个！”

　　说着，小孩就把咬了一口的红薯饼递给她奶奶。她奶奶刚要责骂她不懂规矩，哪有熟都不熟就当真上手拿别人家吃的。

　　不过等红薯饼真塞到嘴里了，那人也和小女孩一样，惊呼香甜。
　　有人开头了，自然就有更多的人尝试，江曦也始终面上带笑，招呼大家一起尝。

　　说实话，江曦的名声比宋孤昀好多了，毕竟她那个爹和后娘确实狠，把她嫁给一个能当她爹的人，结果娘家和婆家都刻薄，她分家呢大家伙都还挺同情她的，没钱没地，只拿走了娘亲的牌位。
　　而且，江曦长得是真美，十里八村都没见着她这么秀美的姑娘，她招呼村民们试吃红薯，村民们一摒弃客气，就一窝蜂地上来了。长得好看的人谁不喜欢，就是那七大姑八大姨，也爱和漂亮小姑娘多说几句。

　　“叔，这可没放糖，这东西它本身就甜得很。”宋孤昀见里正怀疑她放了糖，就让里正再尝一尝最简单最纯粹的蒸红薯。

　　里正吃了一整个红薯馒头，再啃几口宋孤昀递过来的蒸红薯，为了方便吃，她是削皮切片蒸熟的，里正拿起一片就往嘴里塞。直接吃红薯有股特殊的香味，而且更甜，又面又香甜，口感细腻。

　　里正虽然不待见宋孤昀，但吃了红薯之后，依他所想，这玩意儿又甜又顶饱，产量还高，如果真上交官府了，这不得夸奖他一番？虽说里正不算官，但能借红薯在官府面前多长点脸也好啊！

　　最后里正同意让宋孤昀用红薯交税，然后转头就把这个东西上报官府，后面的事宋孤昀还来不及知道，眼下交了税，她更关注别的。

　　村民们都尝过了红薯，也都知道这玩意儿好吃，而且看里正收走了那么多红薯，可想而知宋孤昀两亩地红薯的产量有多高，有心人就在这之中发现了机会。

　　建河村占地广，农户也多，像老宋家那样一户人家几十亩地的占大多数，小部分地主和富农拥有几百亩地，甚至是上千亩按顷算。但仍有部分人，和宋孤昀一样，手上就那么寥寥几亩地，往年种些水稻麦子，甚至连自己吃都不够，根本养不活自己，平日里要是不去干短工，不谋点别的生计，基本上活不到现在。

　　但要是能种上宋孤昀的这个红薯，她们不就能吃饱饭了？亩产千斤，含糖分高，还占秤，能做成饼子和馒头，还能直接蒸煮吃，谁不想种？

　　等里正把宋孤昀和江曦的税收走，有些心动的村民就围了上来。

　　先是向宋孤昀打听，她找哪个商人买的红薯种子。宋孤昀就直说，她去县里买的，但是记不得那个商人的长相了，毕竟那都是几个月前的事了，她也就见了那人一面。那商人好像着急去赶路离开沽宁县，就一股脑儿低价把红薯全卖给了宋孤昀。

　　这下好了，这些人想买红薯自己种，就得找宋孤昀买。

　　宋孤昀大方请大家尝红薯，其实就等着她们来找自己买呢。里正收税时一番刁难挑刺儿，反倒让村民们见识到红薯的香甜，便宜了宋孤昀。

　　等勾起了村民们的兴趣，宋孤昀可就不大方了。所有来找她问红薯种子卖不卖的人，她都统一回答，红薯可以用红薯叶育苗，也可以将挑选好的红薯埋土里种。也就是说，村民从她这里买成熟的红薯，也是能回去自己种的。

　　不过现在已经是秋收后了，沽宁县的冬天不太适合红薯生长，如果想买红薯自己种，那也得等到来年春天。这倒不妨碍有的人想买几个回家自己做来吃，农家人做饭不用什么食谱，什么食材能放，她们心里都有数。红薯的口感和香甜，一尝就知道可以把它拿来怎么做。

　　宋孤昀开的价钱不高，她说大家都是一个村儿的，抬头不见低头见，同村人自然是要有几分优惠，给大家伙开的价钱都是一样的，两文钱一斤。

　　村民们先是倒吸一口气，觉得贵，但宋孤昀说了，这玩意儿顶饱，能当饭吃，也能混在饭里煮，还能做成饼子。
　　虽说红薯不同于大米，但大米便宜的五文一升，贵的十几文一升不止。一升大米也就一斤多，宋孤昀的红薯两文一斤算便宜了，而且红薯皮薄，里面都是瓤都能吃。

　　尽管如此，宋孤昀开价已经算低了，买的人并不多。

　　赵婶算其中之一，她尝过后很喜欢，挑了五个大的，有二十几斤，但宋孤昀没收她钱，直接送她了。
　　赵婶要给钱，宋孤昀满地儿跑不收。赵婶气得把钱塞江曦手上，提起篮子里的红薯也走了。

　　江曦拿着钱哭笑不得，赵婶把钱给她作甚，红薯是人家宋孤昀的，赵婶把钱给江曦，莫不是已经把江曦和宋孤昀当一家人了？

　　赵婶这边买了二十来斤，给了五十文。另一边有人见赵婶买了，有个姓王的婶子，平日里和赵婶也处得来，她就是刚才那个小姑娘的奶奶，年过四十就已经有孙女了，见孙女很喜欢红薯饼，干脆挑了两个品相不错的，给了八个铜板。

　　后来，陆陆续续有人尝个鲜，花个几文钱买一个回家自己做着吃。当然有的人也不乐意花那个闲钱，几文钱自己留着打酒喝多好。

　　一天下来，加上赵婶那五十文，宋孤昀总共赚了八十文，买红薯的人家都是买来尝鲜的，也就买个两三个，一两个，零零散散也有几十文的进账。
　　另外有一户人家，家里有十亩地，比宋孤昀还惨一些，因为虽然有十亩地，但家里却有四口人等着吃饭。这户人家特意来找宋孤昀打听红薯能不能多卖点给她们，她们也打算种一些。

　　宋孤昀见对方态度还不错，便好心提醒，冬天温度太低的话，不太适合种红薯。不如等到来年开春，宋孤昀再卖给她们自己保存完好的红薯，那时候还给她们算现在两文一斤的价钱。

　　那户人连声说好，和宋孤昀商量定个一百来斤红薯，来年开春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一百斤也才两百文，但是能有几十个红薯果实，她们也不敢种多了，毕竟家里的地也不多。但若是能用这一百斤红薯种出来千斤，她们不就赚大发了？

　　而作为今天买了红薯最多的赵婶，回去就挨了顿骂。赵叔知道她用五十文买来几个奇形怪状的红薯，不知道什么东西，就骂她败家。

　　但等赵婶晚上做饭加入了红薯后，赵叔的火气一下就消了。就连懒得回家一趟的儿子尝了，也赞不绝口，说和县里酒楼的饭菜一样香，忍不住都多添了一碗饭。

　　和赵婶一样的还有好几户人家，都买了红薯，虽然没有赵婶买的多，但回家一做，甭管什么做法，弄出来都好吃。一大家子就抢着那两三个红薯吃，鸡贼的人呢盛饭的时候，就指着有红薯的那一块挖。做成饼子的呢，都不够分，家里每人拿一个吃了就没了。

　　当天宋孤昀没卖多少红薯，第二天反倒有不少人找上门来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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