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1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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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捷-捷德！”
艾伦踉跄着跑到捷德身边，将她抱了起来。
女孩浑身瘫软，神情惊恐地看向空无一物的天花板，空洞的眼睛中什么都没有。
艾伦知道这神情在叙述着什么，曾经他就在琳达脸上看到过这样的表情，那也是他最后一次见到琳达。
但艾伦从没有想过会在捷德身上看到这样脆弱的姿态。她不该像现在这样，她应该对什么都不在乎，对什么都不害怕才对。
艾伦对这未曾见过的模样惊奇的同时，莫名在心底升起了一团怒火。看啊，即使她是这样的恐惧，她依旧没有看向他。
也许是因为她的意识并不清醒，艾伦这样想着，开始轻轻摇晃捷德，不断呼唤她的名字。
“捷德——”
他小心用袖角擦去捷德脸上的血迹，撇去伤口上的木屑，他轻声唤着她的名字。
“捷德。”
终于，捷德的眼睛恢复了神采。她看向了艾伦，他的模样映在那翠绿色的眼眸中。
“…艾伦？”
“是-是我。”
但很快，捷德的眼神又移开了，她继续盯着那空无一物的天花板，没有任何开口的意思。表情也变回了平时的冷淡，但艾伦还是能在她眼睛里看到被隐藏起来的恐惧和悲伤。
“捷德！”他忍不住抬高了声音。她应该看着我，他想，就像我一直在看着她一样。
“你在看-看什么？”
捷德没有回应，他依旧没有进入她的视线。艾伦几乎要被沮丧和委屈淹没了，他不明白那脏兮兮的天花板有什么好看的，他再一次开口，并摇晃怀里的女孩。
“嘿！”
“…什么？”终于，捷德再一次看向他。这次，女孩似乎终于回过神来，她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等待着他说话。
一股奇怪的满足感占据了艾伦的脑袋，他似乎变得轻飘飘的，世间的一切都变得无比美好。他轻轻吻了一下捷德的脸颊，虽然捷德没有躲开，但她看起来并没有和他一样的感觉。
沮丧又在脑海中占据了上风，艾伦有些尴尬地转移话题问道，“你刚刚在看-看什么？”
“…什么都没有。”
“我知道了，幻-幻觉。总不可能会-会是鬼魂吧？”
“……我不知道。”突然，捷德又开始哭泣。她在他怀里轻轻颤抖着，大颗的眼泪在她脸上划下。她的视线又开始向那天花板移动。
“嘿！看-看着我，别哭了。”艾伦抬起手捧起女孩的脸，将她的脸轻柔但又不可违抗的掰向自己。
“你只-只要看着我就行了，像这样。”
“看着你？”
“对，看着我。”
捷德看着眼前的男孩，他灰蓝色的眼睛里映着自己，她脸上的血被擦掉了大半，头发乱糟糟的，脸上还有眼泪和灰尘的痕迹。
她有些懊恼地抬手想要用袖子擦掉脸上的污垢，她不该在艾伦面前摆出这样狼狈的样子。
她的动作被艾伦制止了，他握住捷德的手臂将她扶起。在站起的瞬间，捷德的右脚传来了刺痛，她踉跄了一下，差点再一次摔回地上。
估计是刚刚摔下楼梯时崴到了，没等捷德去查看自己的右脚，视线突然拔高，她被艾伦抱了起来。
捷德慌张地抱住艾伦的脖子，男孩突如其来的动作让她有些发懵，等她回过神来，自己已经被放在了浴缸边沿上，艾伦正背对着她在柜子里翻找着。
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他的背影，艾伦的头探进了柜子里面，失去光线照射后他的头发看起来深得几近黑色。
这让捷德又想起了杰森。如果他还在的话，看起来应该跟艾伦差不多吧？
他会继续当一个超级酷的罗宾；会带着小甜饼到布鲁德海文找她；不，也许他不会像之前那样经常去找她，他肯定会有一个漂亮的约会对象。
'如果杰森还在的话…'，这是她第一次思考这个命题，她从一开始就接受了杰森死去的事实，毕竟是她…
脚上的疼痛打断了捷德的思绪，她低头看到原本在翻箱倒柜的男孩不知什么时候跪在她面前，正笨拙地试图给她肿胀的脚踝抹药。
她盯着面前棕色的脑袋，继续思考刚刚的命题。如果杰森还在，她也许就不会遇见艾伦了。如果没有她，艾伦会怎么样呢？一辈子都被困在阿卡姆，把所谓的心理评估当作支撑活下去？也许很痛哭，但至少他会是安全…
“艾伦。”
“嗯？”
“你想去大都会吗？”
艾伦惊恐地抬头，是我弄疼她了所以要赶我走吗？但女孩一脸认真地盯着他，似乎打定主意天亮就要把他送到大都会去。
“不-不…我不想…”
“那你想回芝加哥吗？”
“不！”
艾伦看到捷德又低头陷入思考，他得趁着捷德说出更多地方之前结束这个话题。再像上次那样用头痛做借口？不，捷德才不会被那种理由糊弄，她那时只是不在乎而已…
捷德在乎什么？
“杰-杰森。”
“什么？”
很好，捷德很惊讶，这又是个新的表情。艾伦为自己的机智感到满意，他继续说道。
“谁-杰森是谁？”
“为什么你会知道这个名字？”
“你-你刚刚就这样叫我。”之前也这样叫了很多很多次，基本上都是捷德在睡梦中的喃喃自语。这是个让他在意的不行，甚至嫉妒的名字。
但他猜捷德不会跟他解释这些，她肯定又会像平时一样淡淡地看向虚空，当作没听到他说的蠢话。
“杰森…他曾是我的家人……他死了。”
“！”这跟艾伦预想的不同，她不应该这样，如果是捷德的话，应该…“很-很抱歉听到这些，我——”
“没关系，”捷德没有停下来，而是直直盯着他的眼睛回忆道，“他是我的兄弟。在某天我们都成了孤儿，他救了我，之后我们一直一起生活。”
这不是他想要的。他不想蹲在这听捷德跟其他人曾经的生活，即使那是她的兄弟。
“后来…杰森有了新的家人，他很高兴。”捷德似乎想起了什么开心的事情，她笑了。
艾伦怔怔地望着捷德，女孩正抿着嘴微笑，嘴角微微弯着，眼睛里流露出的笑意让她看起来很柔和，声调也因为笑意微微抬高。嘴一张一合地说着什么，艾伦没有听见。
为什么？为什么她在笑？
艾伦看到过很多次捷德对他微笑，但那是一种安抚性的假笑。那笑容冷冰冰的，却让艾伦感到安心。
可现在，艾伦感到非常困惑。面前的捷德似乎变了个人，明明看起来是捷德，却做了许多捷德不应该做的事情。
停下来，他在心底说，停下来。他起身抓住女孩的肩膀。
“捷德！”
“什么？”
“我…我…”艾伦看着乖乖停下来盯着自己的捷德，又看了看捷德肩膀上自己不经大脑行动的双手，窘迫得憋红了脸。
这会是个好时机吗？这当然不是个好时机！看看你艾伦，你又做了件蠢事情。
现在怎么办？转移话题？我该说什么？头痛？困？不不不不，都太蠢了！
“艾伦？你不舒服吗？”
也许我该试试，她刚刚没有拒绝。…但她好像也没有接受？不不不，可能她没有注意到，她的脚和额头一定很疼，疼痛会分散她的注意力，是这样没错！
“艾伦？”
我该试试吗？万一她拒绝了怎么办？可是我想要吻她…我该再试试吗？
艾伦鼓起勇气，艾伦鼓起勇气，上前吻住捷德的嘴唇。
捷德不可思议地盯着近在咫尺的艾伦。与平时的笨拙不同，男孩的动作非常娴熟。
这让捷德想起了自己在档案室掠走的资料，想起了艾伦在芝加哥经历了什么。她趁艾伦张嘴时将嘴紧闭，并将头扭向别处。
“艾伦，你不需要这样做。”
“什-什么？”
“如果你想要留在哥谭，我是不会逼迫你离开的。”
“…？”艾伦感到更加困惑了，虽然这确实是他的想法，但是为什么捷德突然这样说？噢…这时艾伦才沮丧地意识到，自己被捷德拒绝了。
接下来捷德说的话他都没有听见，他就只是一直低垂着头在心底不停地埋怨自己，任由捷德将他拉回卧室。
直到捷德要离开时，他才反应过来。
“你-你要去-去-去哪？”
他看到捷德对自己微笑了一下，是那种熟悉的假笑。
“我很快就会回来，呆在这里。”她说完就离开了房间，没有给艾伦其他挽留的机会。
“这-这才是捷德。”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01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