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那位会驱煞》萧不行

61、求救

　　特事处有一台万年不响的座机电话，就放在罗大爷一楼的住处兼办公室，是专门用来接警的。
　　要不是殷俊顾了人专门打扫屋子，这电话恐怕早就积灰几层了。
　　张闯从来到特事处就没有听到这电话响过，他甚至怀疑这电话是摆设，或者没有接信号线，为此他还特地研究过怎么修理。可惜他修理未遂，就在他刚打开电话外壳的时候，殷俊一个爆栗敲到他头上，他的修理计划只能无疾而终，甚至还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帮罗大爷刨地将功赎罪。
　　然而早上六点半的时候，这座被张闯怀疑早就报废的电话却响了起来。
　　这时候，罗大爷正和殷亦九在院子里打太极——为了有更多时间下棋，罗大爷单方面把晨练的时间提前了。难得殷亦九没反对。
　　——反正他随时会睡过去，早不早起也不打紧。
　　座机的铃声突然毫无征兆地响起，罗大爷手一僵，一个云手就推歪了。
　　张闯也住在一楼，和赵鹏一个屋，跟罗大爷的房间就隔了一堵墙。铃声吵得他突然惊醒，差点从床上滚下来。
　　等他挠着一头乱毛走出房间，罗大爷已经在接听电话了。
　　殷亦九接的，罗大爷让开了免提。
　　罗大爷问：“您好，这里是留长市特事处，请问你需要什么帮助吗？”
　　电话那边传来嘈杂的声音，奔跑声哭喊声一片，好一会儿才勉强听到有个男生颤抖着说：“有鬼！快救我们！”
　　张闯打了个哈欠，张到一半的嘴巴僵住了，又立马合上跑过去听。
　　“你们有几个人？请您把地址告知下，我们马上过来。”
　　“六个人……我们有六个。”接着那边说了一个地名——山海敬老院。
　　罗大爷让他们先尽量保护好自己，随时联系特事处，特事处马上派人去救他们。
　　挂了电话，张闯咋咋呼呼去喊殷俊，殷亦九转身上楼去拿包。
　　殷俊已经被电话铃声吵醒了，正趴在围栏上往下看。
　　得知万年不响的座机竟然被人拨通，他高度重视这件事情。
　　特事处虽然很少被官方对外宣传，但是在市局官网上也会每年更新相应板块，里面简单介绍了特事处，还留下了联系方式。
　　如今有人的求救电话直接打到了特事处，说明对方看到过特事处的介绍，并且此刻确实正在遭遇特殊的事件。
　　朝特事处拨打虚假电话和虚假报警是一个处理方案，一般不会有人知法犯法。
　　几分钟之后，殷亦九带着张闯坐上去山海敬老院的车，司机是赵鹏。
　　赵鹏一边打方向盘一边琢磨：“这些人好好的怎么会跑到市郊敬老院？那地方废弃好久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拆。”
　　张闯擦着自己的小墨斗，摇头说：“现在的小年轻啊，肯定是去探险的。”
　　殷亦九有点疑惑。
　　张闯看出来了，就拿出自己的手机打开视频网站给他看，一边解释说：“小道长你看哈，这种app上有很多人搞直播，为了出名，直播内容那简直是五花八门、千奇百怪……”
　　“你别带坏小道长！当心处长收拾你！”赵鹏打断张闯，通过后视镜瞪他。
　　“不是，你这人咋回事啊？”张闯瞪回去，“你以为人人像你一样猥琐啊？我在介绍正经app！不是你那个好评送的免费app！”
　　赵鹏尬笑一声不讲话了。
　　殷亦九问：“直播什么？”
　　“对对对，我们接着说。”张闯收回目光看着殷亦九说，“这些直播里有一类就是探险，专门找一些破旧偏僻的老建筑或者阴森恐怖的山洞进行直播，有作死的还在这些地方搞些迷信活动。”
　　殷亦九明白了，他点头道了谢，就不再继续问。
　　张闯还在说：“不用客气的，我跟你说小道长，这些去偏僻地方探险的是拿自己的生命不当回事，还有一类直播叫大胃王，我天，呕——我以为是美食推荐，结果点进去我差点升天，太可怕了，不拿自己健康当回事，吃生辣椒吃活章鱼，吃什么的都有，还欺骗观众。”
　　赵鹏也深受其害：“我前两天不小心点进去一个，那章鱼扭来扭去的，被主播活活塞到嘴里嚼，我的天呐，那得多少寄生虫，关键是好残忍！”
　　张闯扒到椅背上和他聊，殷亦九听得皱起了眉头。
　　张闯说：“对啊对啊！说到生吃，我前两天也看到R国所谓的骨鱼，就是说检验一个厨师刀工是否优秀，生鱼片是否新鲜，就看食客们吃完生鱼片之后那条被片光鱼肉的鱼骨头还能不能游泳。”
　　赵鹏惊呼：“妈呀，这什么奇葩吃法？多残忍啊？”
　　张闯十分赞同：“是啊是啊，那些食客吃得津津有味，骨鱼就在桌上的玻璃瓶里游来游去，身上冒出的血把水都染红了。那画面太有冲击感了，我当时差点吐出来。”
　　赵鹏补充：“我还看到R国捕捞海豚的视频，海豚被船只驱赶着到海豚湾，然后被捕鱼人用长矛戳刺放光全身的血，整个海豚湾的海水都被染红了。”
　　张闯打了个颤：“他们捕捞鲨鱼获取鱼翅也很残忍啊！”
　　殷亦九淡淡地说：“吃和虐吃还是有区别的。”
　　“对啊！”张闯无比赞同，“我感觉他们整个民族都好可怕！”
　　赵鹏说：“不可怕也干不出入侵其他国家的事，更干不出烧杀抢掠、人体实验等惨无人道的事。”
　　话题早就拐到了天边去，三人聊着天五十多分钟就到了山海敬老院。
　　敬老院在云山山顶，这么个偏僻的地方，山路却修得很好。
　　车子平稳地行驶着，很快就看到了被掩在树丛中的山海敬老院的房子。
　　下车的时候，殷亦九说：“人有好坏之分，鬼有善恶之别。”
　　但人终归要比妖魔鬼怪可怕得多。
　　才走到敬老院边上，就闻到了浓郁的丁香花香气。
　　今天天气着实不好，雾蒙蒙一片，厚厚的云层遮住了太阳，空气中弥漫着水汽。
　　殷亦九率先推开了院门，闯入眼睑的就是满院子茂密的丁香花。
　　“听说这边很久很久以前是一个画家的旧宅，后来那个画家突然失踪，这里就废弃下来，八十年代那会儿被规划成了敬老院。”张闯拿着手机拍照查资料。
　　赵鹏凑过去一起看，这处二层小楼没有废弃之前还挺好看的。
　　殷亦九踏着破碎的地砖小路进了院子，张闯二人连忙追上去。
　　院子里右边的丁香树被砍伐过，只留下午短短的树桩，清出来的空间被前人用来当露天厨房，树桩上已经抽出了新芽。
　　收回目光，殷亦九避开脚下的丁香花串，往大门走去。
　　看到小道长有意避开脚下的丁香花串，张闯也提醒赵鹏注意点，他自己也小心翼翼地踏出脚步。
　　三人很快到了门前，一米左右宽的门，破旧的门板已经被推开，门框破裂坍塌，油漆也早就脱落露出了久经风霜的木材，甚至有虫蚁在蛀出的洞里钻来钻去。
　　地面上有很多脚印，看来应该是求救的人留下的。
　　张闯拿出罗盘，指针却毫无动静。
　　“奇怪，罗盘都没动静，难道这里没什么邪物？”
　　殷亦九去看罗盘指针，发现确实毫无动静。
　　赵鹏蹲下去查看地面的脚印，用手去比对测量。
　　张闯仰头去看二楼：“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他们地址弄错了吗？”
　　殷亦九挑开盖着家具的白布，发现下面是一张已经成为鼠虫老窝的破旧沙发，皮已经破烂不堪，露出了里面的棉絮弹簧。
　　角落里还堆放着画具，有一只排笔掉落在墙角，毛已经掉光了。
　　斑驳脱落的墙皮上还留着悬挂框架的痕迹，窗台上的破花盆里长出了杂草，花盆外壁上依稀可见水彩画痕迹，应该是主人家自己做的花盆。
　　这些细节都在说明这栋楼的原主确实是个画家。
　　似乎成为敬老院之后，这里也并没有多大改变。
　　脚印通往二楼，可是到楼梯口就不见了，二楼房间里没有脚印。从楼上下来，赵鹏拍掉手上的灰尘，一边说：“地址应该没弄错，看脚印确实有六个人来过，并且没有从正门离开。”
　　张闯挑了挑眉，去查看是否有后门。
　　一楼没有后门，只有一间客厅，一个很大的卧室，里面放了很多张铁床，挨挨挤挤，乱七八糟，应该是以前敬老院安排的卧室。
　　两层小楼，加上顶上的阁楼，没有后门，也根本没有能藏人的地方，轻微有点声音也能清楚听到。
　　可是找遍了整栋楼，包括附近区域，除了他们三人，再没有其他人的生命迹象。
　　“他们去了哪里？”回到小楼，张闯把罗盘收回包里，“还是说在耍我们？”
　　赵鹏也纳闷了，这些人没上楼没离开，难道还能凭空消失？
　　看着楼梯口，张闯“哦”了一声：“我明白了！”
　　“什么？”赵鹏是个古武者，对这些灵异事件并不是很清楚。
　　张闯说：“他们肯定到了另一个空间！小道长你觉得呢？”
　　殷亦九不置可否，示意他继续说，然后自己踏上了第一级台阶。
　　木制的台阶看起来有点危险，楼梯扶手也摇摇晃晃的，整个台阶看起来摇摇欲坠。
　　张闯继续说：“我以前听我爷爷说过，他很久以前接到过求助，就是有人的儿子不小心误入了异空间，明明一起上的楼，却突然消失了怎么也找不回来，偏偏又能在门口或者墙壁上看到他儿子留下的求救讯息，那些讯息凭空出现，过段时间又消失不见，那家人没办法只能求我爷爷去救人。”
　　赵鹏立马问：“那人救回来了吗？”
　　张闯摇头：“我爷爷试了很多种方法都没能找回那个人。”
　　“进入异空间需要特定时间和特定条件，并非人力可为。”殷亦九已经到了楼梯中间，他盯着楼梯口说，“当然，有时也有例外。”
　　张闯也想上楼梯，但是担心楼梯塌了，就只能在下面看着，他仰头看着殷亦九说：“对的，我爷爷说偶然也会出现时空交叠的情况。”
　　“可以试试。”话落，殷亦九的脚已经稳稳地踏到了最后一级台阶。
　　张闯和赵鹏聚精会神地盯着他，可是没有任何特殊情况发生。
　　殷亦九退下楼梯，又往上走。
　　张闯在底下扶着楼梯扶手问：“在异空间也有手机信号吗？”
　　殷亦九说：“可能会有，有些时间是重叠的，只是两个空间的人互相摸不着看不到而已。”
　　赵鹏脑补了一下那个画面，觉得要是自己误入异空间，肯定得疯。
　　张闯很好奇：“那异空间那边有什么？”
　　殷亦九突然停下脚步，低头看着他说：“你能想到的都有，除了自由离开。”
　　不知怎么的，小道长表情语气明明很平淡，张闯却打了个寒颤。
　　他想也许是房顶泄露的天光从头顶打下来，让小道长整个人都像充满了一种神秘诡异的感觉，才会让他不由自主地打颤。
　　张闯担心地问：“那你过去了还能回来吗？”
　　殷亦九脚步顿了一下，他说：“不知道。”
　　张闯拍着胸脯：“那你要进去的时候拉我一把，我和你一起互相有个照应。”
　　殷亦九没应声，不过应该是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