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那位会驱煞》萧不行

15、追凶

　　来了？什么来了？
　　其余三人以为是凶手。这次的案子，凶手也不是普通人。
　　殷亦九虽然没做多余的动作，但是他身上懒洋洋的气息收敛了不少，反而多了几分认真。哪怕是夜里，他也好像白得发光。
　　杨冬青凑过去要说话，殷亦九抬起手阻止了他，示意他别出声。
　　杨冬青就站在边上往他看的方向看去，除了黑黝黝的山，以及山上轻轻随风摇摆的树影之外，什么都看不清。
　　就在其余三人一脸莫名盯着同一个地方的时候，殷亦九突然动了。
　　只见他浑身气势一变，直接跑了出去。
　　“唉！等等！”杨冬青要去追，跑了几步又停下了脚步。
　　因为殷亦九留下一句“待着！”，就头也不回地蹿进黑夜里跑没了影。
　　这还是杨冬青第一次从他的话中听出警告的意思。
　　“我们就在这里等着？”陈伟问。
　　杨冬青抱着手走来走去，周扬也没出声。
　　这时，又一个人影走了过来，虽然黑灯瞎火的，但是杨冬青一眼就看出来不是殷亦九，比小道长矮了很多。
　　“周队、杨队，”是李峰，“陈哥。”
　　“你怎么半夜不睡觉？”周扬皱着眉，“从老房子跑过来做什么？”
　　李峰：“我听到狗叫，就想着来看看情况。”
　　“你快回去睡觉，这没你什么事。”周扬严肃地说。
　　“我——”
　　“回去吧，别添乱。”陈伟拍了拍李峰的肩膀。
　　李峰点头，一步三回头地回平房里了。
　　等了好一会儿，狗都安静了下来，耳边只剩下时不时刮过的风声和玉米地传来的“哗哗”声。
　　殷亦九还是没回来。
　　“他会不会有危险？”陈伟问。
　　周扬没说话，去看杨冬青，陈伟也跟着看过去。夜里看不分明，杨冬青就只感觉到他们模模糊糊地盯着自己。
　　“他很厉害的。”杨冬青笑着说。心里却还是担心的，这么个十九岁的小屁孩，恐怕都没来过这样的地方，出啥事了怎么办？天那么黑，这边路不好，山里坑坑洞洞的还多，他一不小心掉进去了怎么办？他那么懒肯定呼救都不想，说不定直接在坑里睡一觉，等着他们去找。
　　脑补着小道长一脸泥土躺在坑底睡觉，等了好久都不见他们去捞他，可能会忍不住嘟着嘴巴数落他们无情无义，然后抱着手臂留下一张带着奶膘的侧脸，杨冬青不由得笑出了声。
　　周扬和陈伟一脸莫名其妙地盯着他。
　　“你们干嘛？”
　　“你别笑，深更半夜的，怪恐怖的。”周扬说。
　　陈伟：“关键是黑漆漆的只看得到你一口大白牙，就跟飘空中似的，怪瘆人的。”说着，他搓了搓手臂。
　　杨冬青闭上了嘴巴。过了一会儿，他拿出手机看时间，从他们出门到现在，都过去快半小时了，他不确定地说：“我们喊上葛队他们去找找？”
　　就在周扬和陈伟要去喊人的时候，突然响起了一阵铃声，这种时候，这种地方，突然响起铃声是有点吓人。
　　“是小道长。”杨冬青接起电话，那边说了什么就把电话挂了。
　　“小道长说了什么？”周扬问。
　　“他让我们带着葛队他们一起去山里找他。”杨冬青看到手机上显示的通话时间五秒钟，深刻体会到小道长也许连电话都不想打的懒惰心理。
　　“他在哪里？”陈伟摸着头，这边山那么多，是哪座山？
　　杨冬青也懵了，主要是殷亦九挂电话太快了，他都没想起来问。不得已，他看了看手机上方难得的一格信号，打了个电话过去，心里想着小道长可千万要接啊。
　　谢天谢地，小道长难得接电话，虽然就开尊口说了两个字：“定位。”然后电话又挂了。杨冬青怀疑他挂电话肯定是直接按关机键。
　　杨冬青打开微信，殷亦九刚好发来一个定位，他点开一看，好家伙，二十分钟不到，小道长跑出去差不多四里地。
　　说起来这微信还是杨冬青给殷亦九安装并申请的账号，还教他怎么使用这个聊天工具，怎么定位，怎么支付，但是小道长基本上不用聊天工具，手机对他也许就两个作用，听歌和接电话。
　　哦，罗大爷教他怎么使用手机自带的手电筒之后，手机对他来说增加了另一个作用：照明。
　　刚才殷亦九能打电话过来，杨冬青就已经很吃惊了，没想到这会儿他还发定位了。
　　不容易啊！杨冬青满怀“我家孩子越发懂事了！”的诡异心情，和喊葛队他们一起过来的周扬和陈伟按照定位去找殷亦九。
　　他们速度不慢，但是晚上视线不太好，再加上山路难走，时不时还要从玉米地里穿过，他们走了差不多四十分钟才找到地方。
　　所有人都打开了手机的电筒，到了一个土坡上，看到前面不远处的玉米地中间有亮光，他们都照过去，就见殷亦九站在那里，不知道低头看什么。
　　“怎么了？”就几步路，杨冬青快步跑下去，手臂上被玉米叶划了几下，又痒又疼的。
　　殷亦九拉了他一把，让他往后退几步，才晃了晃手机，示意他看。
　　杨冬青这才看清面前的是个大坑，刚才要不是殷亦九拉他，他也许就踩空掉下去了。
　　当然，掉下去应该也没什么事，因为这个大坑的边上长满了枝干繁茂的树，树上还爬满了野猪藤。就算他掉下去，多半也会挂在树上，一时半会儿落不到坑底。
　　“这里面有什么？”周扬他们从玉米地里走过来问。
　　所有人的手机亮光都往大坑照去，坑口直径大约十米，透过层层叠叠的树藤，竟然发现看不到坑底。
　　“它进去了。”殷亦九把手机收回了兜里，打开自己的小包翻找起来。
　　看他这架势，杨冬青不由得问：“你不是要自己下去吧？”
　　殷亦九没说话，动作没停。他本来刚才就可以直接追下去，但是怕他们担心，才喊他们过来的。
　　杨冬青一把拉住他：“等天亮了再说。”
　　殷亦九抬起眼皮看他一眼，见他神色严肃，就把包拉上了。
　　这会儿已经五点过了，东边的山顶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众人靠着玉米杆坐下，等着天亮。
　　殷亦九没动，就站在大坑前，杨冬青和周扬站在他的左右。
　　周扬围着大坑小心地走了一圈，发现还有一条水沟挖到坑边，有一条快要干涸的细小水流淌进坑里，很明显，这块地的主人把这个坑当做排水口了。
　　周扬走到杨冬青身边说：“老陈，得联系李峰拿麻绳来，还得拿砍刀清理一下，不然不好下去。”
　　葛军听见了，就喊几个人跟陈伟一起回李家一趟，顺便给他们带点水和吃的。
　　“里面有什么？”杨冬青皱着眉，感觉大坑里吹出来的风很冷，他下意识地摸着手腕上的细红线。
　　殷亦九看了一眼他手腕上的细红线，又看向大坑上空快要凝成实质的阴气，难得解释道：“母子凶。”
　　“母子凶？”周扬在旁边惊呼，“恐怖电影里那种？”
　　殷亦九点头。他刚才追着母子凶而来，到了这里，就见它果断地跳进了大坑，就像是故意引他过来似的。
　　这坑里看来埋藏了一些秘密，和李家这次的事有关。
　　天很快就亮了，陈伟也带着人拿着麻绳、手套、砍刀和电筒等工具回到了坑边，李峰也跟来了。
　　李峰提着一袋包子和水，直接跑过来打开袋子让他们拿。
　　杨冬青拿了两瓶水并两个包子，自己留了一份，递一份给殷亦九。
　　也许是嫌弃地上泥土脏，还能闻到农家肥的浓郁气味，殷亦九难得没坐下打盹，就在坑边站到天亮。
　　见他一副不食人间烟火、不太想浪费力气吃样子，杨冬青拉起他的右手把包子塞进去，然后拉起他的左手把拧开的水瓶塞进去，嘴里说：“多少吃点，一会儿还得靠你保护我们，要是你没力气了就更麻烦了。”
　　听到“更麻烦”三个字，殷亦九总算喝了三分之一的水，吃了一半包子之后他停了下来，想到他小时候师父经常跟他说的一粥一饭来之不易，就把另一半包子也吃了。
　　这饭量，确实只是为了活着。
　　杨冬青心里一边吐槽，一边干了三个大包子，喝光了一瓶水。
　　吃饱喝足，众人开始行动了。
　　李峰一边帮忙整理小儿臂粗的土麻绳，一边跟他们说：“这个坑叫落水眼，据说是以前的陨石砸出来的。”
　　麻绳太长了，整理完这头，他又挪过去蹲着整理那头，一边问边上的杨冬青：“哥，这小弟弟怎么一直盯着落水眼啊，里面不会真的有千年僵尸吧？”
　　“你从哪儿听来的千年僵尸？”杨冬青好奇地问。
　　“我哥……”提到李诚，李峰的话戛然而止。
　　杨冬青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他：“逝者已矣，节哀。”
　　李峰蹲久了脚麻，被他拍得一屁股坐到了土上，压弯了几棵玉米。
　　“准备好了。”杨冬青走到殷亦九边上，见他又开始掏他的百宝包，立马拉住他，“你先别急，我们得先清理一下这些拦路树。”
　　殷亦九给戴上手套、绑着麻绳、拿着砍刀去清理树藤的人塞了符纸，就站在坑边看他们小心地滑下去清理。
　　杨冬青去地埂上搬来一块还算干净的石头放在地上，又把装水的袋子垫在上面，仰头去喊殷亦九：“阿九，过来坐着歇会儿吧。”
　　殷亦九身体也不是铁打的，虽然没有露出疲态，但他其实很困了，就过去坐下靠着玉米杆打盹。
　　杨冬青拍了拍手上沾到的泥，走到坑边去看他们清理，看了一会儿，又拿起麻绳绑在身上，提着一把镰刀去帮忙。
　　殷亦九睁开眼睛看他一眼，过去往他衬衫的前兜里塞了一张符纸，才回去坐下打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