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着右边第二颗星直走》绿海指纹

5、世间最毒的仇恨

　　晚餐订在一家面店，选了一个包间，点了松鼠桂鱼，流心溏心蛋，手撕包菜，蒜苗炒肉，排骨炖海带，菠萝油条虾，香煎豆腐，大闸蟹，三虾面，秃黄油面，蟹黄汤包，老乡鸡汤，莼菜银鱼汤，樱桃鹅肝，芝士厚蛋烧，水果拼盘。
　　饮品要了几杯柠檬苏打水。
　　吃饭的过程中，偶尔唠几句，其余时间都在吃。吃的差不多了，盛父盛母跟林泽搭话聊着天，盛灵被忽略在一边，放下筷子，林泽递来纸巾和水，盛灵擦了擦，喝了口水，从包里找协议书还有笔，放到桌上，看着她的亲生父母说：“爸，妈，你们看下这个协议。”
　　推给他们连同笔，盛灵说：“我想好了，和你们断绝关系，你们签下这个协议书，我会给你们卡里打二百万，作为盛嘉龙的订婚，结婚，生孩子的费用，以及你们的养老钱，够不够用我不管，就这些，如果你们不签，我保证你们以后不会再拿到一分钱，你们好好想想。”
　　盛灵不适宜的想到，难道下个月是好日子，怎么都选择在下月订婚？盛嘉龙是，陈木也是。
　　林泽握住盛灵的手，给她力量。
　　盛父盛母看都没看直接暴怒：“我们养你这么大，是让你断绝关系的吗？灵灵，你怎么这么不孝顺，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盛父和盛母抚着心脏顺气，脸红脖子粗。
　　盛父气的骂道：“翅膀硬了就想飞？觉得自己能耐了是吧！”
　　盛灵讽刺：“是啊，我就是翅膀硬了，你真以为我拿你没法办吗？今天你不签这个字，我就将你那些见不得人的事公布于众，告上法庭，你一分钱也别想拿到，好房子也住不了了，这么好的饭也别想吃了，你的那些亲戚朋友邻居，都会知道你那些现眼的事。”
　　“你们真以为能控制我？如果我不想给你们钱，不想让你们找到我，你们就能拿到钱，看见我吗？就算没有这份协议，我照样能和你们断绝关系，老死不相往来，只不过想断的更彻底一点。”
　　盛父死死盯着盛灵，像是想把她剁了般，隐隐癫狂。
　　盛母听了有疑问，觉得不对劲，站起来问：“你爸他干了什么事，让你这么恨他？”
　　看着盛灵，一眨不眨，有着不好的预感，却又告知着她，这个真相，已经被埋太久了。
　　盛灵也站了起来，愤怒反问：“我恨他？你看看他现在的样子，是谁在恨谁？你说的也没错，我的确恨他，恨不得将他剥皮抽骨，五马分尸。你想知道原因是吗，我告诉你，这个日日夜夜睡在你身旁的枕边人，是个□□犯猥亵犯，极其熟练，极其无耻，突破人性。”
　　盛母问：“他□□猥亵的那个人是谁？”
　　话刚问出口，已流出了眼泪，眼眶红红，失去焦点。
　　盛灵也流了泪，不过她是笑着的，伸出手指向自己：“我。”
　　盛母那根弦崩断了，大哭大叫，盛灵感受着心里强烈的报复感，说：“你真的不知道吗？还是不愿意知道。”
　　盛母疯狂摇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突然发疯似的扑向盛父，抓住他衣领，哭骂：“你这个狗东西，你这个不是人的狗，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她是我们的亲女儿啊！我打死你这个畜牲，你不是人，给我去死。”
　　拼了命的打他，撕扯着，盛父狰狞大笑：“哈哈哈，你才知道。我就是做了，你不知道的还有，那时候她十四岁，你想知道是哪天吗？06年8月3号下午，你那天特别晚才回来。你看，我记得多清楚，我也记得她在我身下挣扎，恐惧的眼神，嘶哑的声音，她以为我喝醉了，我确实是喝酒了，但我没醉。”
　　“我没得手，因为她把人叫来了，我们的邻居好友，陈寒，他正巧经过门口，听见了，踹门而入，我装醉倒在了一旁。”
　　“你的好女儿，她喜欢陈寒的儿子，陈木，这你知道吧！她因为这件事，跪求陈寒不要告诉陈木，拢着破碎的衣服，流着泪求他，从此与陈木保持距离。”
　　“在那之后，我用了几句话就求得了她的原谅，你知道我当时看着她天真愚蠢的模样，干净青涩的眉眼，特别想把她毁了，心里狂笑，脑海里幻想。我没改，在你看不到的时候，利用父亲的身份，接近她，碰她，蹭她，她从来没和你说过吧？你不知道的多了。”
　　盛母气的呼吸不上来：“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她？你以前那些烂事我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你怎么能对女儿下手！”
　　盛父眼神暗不见底：“我恨她，从她出生那一秒起，我就想摔死她，原因啊，谁让她是个女孩呢？这一点，足以。要不是你骗我说你怀的是男孩，她能出来？她根本不会有一丝见光的机会，还能像今天这样光鲜亮丽的站在我面前？呵，可笑！”
　　盛母全身都在发抖，脑袋里只有一个想法，颤抖的抓起桌上的刀，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直直捅向盛父，鲜血四溅，一击毙命。
　　盛父砰的倒下，盛母恨的眼珠发红，补了几下：“敢动我的女儿，谁给你的权利？给我死。”
　　盛灵整个人都懵掉了，林泽也震在原地，动弹不得，包里的录音笔冒着光。
　　声音大到惊动面店服务员，老板也被叫了过来，报了警，警察来的时候，看到这副景象，不由得屏住呼吸，抓走了盛母，抬走了盛父的尸体。
　　盛灵和林泽也被叫走做笔录。
　　警察局，盛灵眼神空洞，林泽和警察说过程，拿出盛灵包里的录音笔，交给他们，同时打电话叫来律师，请了最好的，律师来的时候，警察在播放录音，一屋子人在听，破口大骂着：“TM的，这个畜牲。”
　　林泽过来和律师握手，商谈，立刻起诉法庭，为盛母辩护。
　　林泽和盛灵被迫留在苏州，本来打算今晚过后就回上海，没想到发生这样的事，两个人留在这解决事情。
　　处理了盛父的后事，特意找了茅屎坑的落后厕所，最破最脏最臭的一个，把骨灰的一部分倒在中间的洞里，剩下的一部分扔悬崖山洞，一部分扔在垃圾场。
　　回来后，两人专心处理盛母的事，每天心力交瘁，上了一次次的庭，和律师一起为盛母辩护，最终，在一个风和日丽的天气里，盛母被判无罪释放。
　　盛灵感觉自己从里到外被掏空，这么多年前，一直埋在她心底的事情，有一天见了光，被那么多人知道，当她辩护时，讲述过往，拿出一件件证据时，没有崩溃，有的竟然是解脱，她再也不用背负这个秘密，再也不必害怕了，安全感重新回到身体，比以前更强大充足。
　　回到家里，盛母把盛父的一切东西都扔掉了，清理干净，家里不留一点他存在过的痕迹。
　　林泽和盛灵带她出去接风洗尘，搓澡汗蒸泡温泉按摩spa，做发型买衣服包包鞋，盛母焕然一新，精神头比以前还好，她没有被生活打倒，除了对盛灵抱有歉疚愧疚之外，没有任何悲伤落寞的情绪。
　　盛嘉龙订婚前才被他们通知，盛父死了的消息，在他发作前，盛母给他讲了原因，拿出录音放给他听，不隐瞒过程。
　　听完录音，盛嘉龙整个人僵掉，说不出话来，一直疼爱他的父亲，真面目居然是这样，心里一时间百感交集，很久才开口：“姐，对不起。”
　　第一句话是对盛灵说的，迟到太久的道歉，曾经被盛父指导，盛母溺爱，迷失方向，幼稚轻狂，如今真相大白，接受不了的同时，忽然发现他欠盛灵一声道歉，他有很多伤害到她，对不起她的地方，不奢求她原谅，只想说：“对不起姐，真的对不起，对不起，如果我早知道，我一定会保护你，对不起，让你承受了这么多的伤害，背负着沉重。谢谢你，谢谢你这么多年来对我的宽容和照顾，你帮助过我的，你放心，我以后都会还。”
　　看着盛灵说：“我订婚的钱不要你出，我自己可以，以后我结婚，生孩子，所有事情，你都不用再承担，我会照顾好你和妈。”
　　盛嘉龙说的认真，盛母没阻拦，盛灵看着弟弟，他好像突然成熟一点了，终于长大了。当人生被打破成无数零落碎片时，点点拼凑，盈盈汇聚，眼看离自己越来越远，却不回头看，焦虑痛苦的担心那些失去的，以为看不清生活，以为人生的重量会将每个人无时无刻压垮，以为会一直痛下去的，以为这样就足够幸福了，忍一忍，谁不苦呢？
　　在整个人被打碎的时候，低头哭泣，是觉得自己糟糕，破烂不堪，以为这辈子都不会能站在阳光里了。没想到，结局是这样的，她还能被人救活，枯木般的心，死寂一片，终于被光合作用，雨水滋润。
　　盛灵哭的不能自己，泪流满面，这一次是快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