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异见闻录》轩辕冢

8、第二个鬼故事

　　陈表姐顺着声音找过去，来到207病房门口，声音越来越清晰了。她推门进去，看到是刚入院的那个小女孩，闭着眼睛哭得撕心裂肺。她的妈妈在旁边轻轻拍着她，嘴里还说着什么哄着孩子。隔壁床的孩子妈妈坐在床边，一脸郁闷地看着她们，睡着的小男孩也翻来覆去睡得很不安稳的样子。
　　陈表姐走过去看了一眼监护，发现数据没什么问题，又问孩子妈妈：“她今晚的情况有什么变化么？”
　　“没什么变化，就是刚刚还睡得好好的，突然就开始哭了。”孩子妈妈一脸的歉意。
　　“是不是做噩梦了？”陈表姐轻声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体温计，在小姑娘额头上贴了一下，37.2度，有一点发烧，但是不严重。
　　“有可能。”孩子妈妈依然很有耐心地哄着：“以前她没这样过。”
　　“我看目前应该没什么问题，你安抚她一下让她好好休息吧。”陈表姐收起体温计回到了护士站。
　　小孩尖锐的哭声回荡在走廊里，她打了个呵欠，拿起手机刷了刷朋友圈又看了看群聊，和她一样值夜班的基本上都没有说话，群里最后一条是晚上9点多发的。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孩子的哭声终于停住了，陈表姐又换了个姿势开始刷小红书，值夜班的日子基本上别指望能睡好觉，今天又刚好有两个新入院的重症患儿，索性不睡了。
　　刷了一会儿手机之后，陈表姐又补了一阵子各种记录，什么消防的，申请备品的，又填了若干的表格，甚至连早上抽血的各种用品都准备齐全了，患者名单也核对过了。
　　凌晨三点半，和她搭班的另一名护士边套外套边揉眼睛走了出来，看到这一套都震惊了：“大姐，你一晚上都没睡啊？干了这么多活？”
　　“我差点把下周的活都给干了。”陈表姐边伸懒腰边说，坐久了后背真疼啊。
　　“姐！你是我亲姐！等会下班我请你喝奶茶！”这给她省了多少事啊！别的不说，今天早上抽血我来！
　　“还是我疼你吧~”
　　“爱死你了么么哒~~”
　　两个人笑闹了一会儿，时间差不多了，有的家长开始从病房探出头来，见护士们已经就位，回病房准备把孩子抱出来采血。
　　半夜大哭的那个小姑娘，陈表姐特意看了一眼名字，叫许怜漪，挺有气质的名字，可见家长是很认真给起的。
　　采血的时候，许怜漪就排在第三个，不管前面的小孩子怎么哭，许怜漪都没有哭，乌黑的大眼睛认真地盯着给她抽血的护士姐姐，护士们都最喜欢这种乖乖的孩子了。采血这种事，只要有一个孩子哭，就会勾起一大片孩子哭，但是如果有一个孩子不哭，那其他哭的孩子还有个正面的榜样，哄一哄也许就也不哭了。
　　“哎呀，宝宝可真勇敢，抽血都不哭。姐姐抽的不疼对吧？”
　　“不疼，跟蚊子咬的差不多。”许怜漪认真地回答。
　　“你太可爱了~~”姐姐的心都要萌化了。
　　晨间采血非常顺利地结束之后，陈表姐又要开始准备交接班，之后她就可以下班了~
　　她快乐地刷起了手机，看到儿科ICU一位关系不错的医生发朋友圈：爸爸的生日，女儿的忌日，人生真的无常（合十）。
　　陈表姐稍微打听了一下，据说半夜里，一个新生儿，刚刚出生一百天就夭折了，这一天还刚好是孩子爸爸的生日。就算是这些人看多了世事无常，还是忍不住想要感慨一下。
　　交接班的时候，科里的绝对王牌邓教授还特意提了一下：“这批肺炎都比较严重，大家多留意患者的情况，有不对劲的抓紧报告，昨天隔壁科就有一个孩子进ICU了。”
　　隔壁科是儿童呼吸二科，分成两个科主要是为了方便管理。
　　不过这事暂时和陈表姐没关系，这一周她都是夜班，等晚上了才和她有关系呢。
　　陈表姐开开心心地去喝了奶茶，吃了小笼包，回家安安稳稳地睡了一觉之后，又去家附近的影院看了一场电影，然后才上这一天的夜班。
　　交接班之后，几个护士聊天，都在感慨：207那个小妹妹也太乖了吧，不管打的针有多疼，吃的药有多难吃，都不哭不闹，要么自己翻着绘本，要么躺着睡觉，就很少见到这么乖的孩子，就是病情真够重的，药劲一过立刻开始发烧。
　　这一天出院了三个孩子，新收入一名，整体的患儿人数是减少的。人数越少工作越轻松，陈表姐抱着奶茶吸了一口，喜笑颜开。
　　当夜深人静，陈表姐回到休息室，想要睡一会儿，一道尖锐的哭声打破了安静的气氛。
　　陈表姐：……
　　摸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又是12点，跟这个时间有仇是吧？
　　陈表姐不太想动，兴许这孩子就是容易做噩梦的那种类型呢？要是有问题家长应该会来的吧？
　　但是也睡不着了，陈表姐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除了孩子在哭，其他都很正常，大约过了二十分钟，哭声渐渐停止了。
　　陈表姐迷迷糊糊地睡了一会儿，手机闹铃响了起来，已经凌晨三点了。她轻手轻脚地去洗了一把脸，又拆了一盒牛奶。虽然已经习惯了，但是睡不好觉还是会觉得头昏昏沉沉的不舒服，喝点牛奶好歹让胃舒服点。
　　和她搭班的小姐妹只要躺下，就算地震都叫不醒她，闹铃都要连定五个，这个时候也迷迷糊糊地爬了起来。
　　“你可真能睡啊。”陈表姐相当羡慕她这一点。
　　“昨天你又没睡啊？”小姐妹都震惊了。
　　“没睡好，这两天有个孩子，天天半夜哭。”陈表姐揉着太阳穴，脑阔疼。
　　“什么情况啊？”
　　“没情况，估计是做噩梦了吧。”
　　“天天做噩梦？”小姐妹啧了啧舌，突然又想起了什么：“我们老家那边老人都管这种毛病叫‘虚病’。”
　　“虚病？”陈表姐倒是第一次听这个词。
　　“就是相对于‘实病’的，像见到了点什么不该见的啊，小孩魂不全给吓掉魂了啊。这种我们老家那叫‘虚病’。”
　　“哦~”陈表姐想了一下：“哎，你别说，她天天都是十二点整开始哭啊。”没说出口的潜台词是：咱这可是医院，别的不多，那个啥不该见的可能挺多的吧……
　　“这么准时啊？”
　　“可不是么，连着两天了。虚病要怎么治啊？”
　　“我哪儿知道，可能要叫叫魂，要不就是找跳大神的？我奶没跟我说过。”
　　“估计护工有懂的，他们什么奇奇怪怪的事都懂。”
　　两个人闲聊着，就又到日常采血的时间了。今天的采血又有许怜漪，依然是有点怯生生的又很乖。陈表姐随口和许妈妈聊天：“怎么今天又采血了啊？昨天不是采过了么？”
　　“医生说有几个项目没查到，让再查一下，还要做个鼻拭子。”
　　“可能孩子感染的不是常规的菌种，没事，都查查就好了。”陈表姐安慰孩子妈妈。
　　“嗯。”孩子妈妈似乎感受到了这点安慰，露出了一点笑容。
　　“好嘞，小乖乖，回去再睡一会儿吧。”陈表姐拆下针头，对着许怜漪笑了笑。她觉得有这孩子在，工作都变得容易了很多。
　　这种欢欣鼓舞的情绪到午夜12点戛然而止，熟悉的时间，熟悉的哭声。陈表姐叹了口气，起身准备去一下洗手间。
　　刚出门，一个老婆婆就也咳嗽着走了出来。看到陈表姐，老婆婆慢慢走过来试图和她聊天：“这孩子怎么老是这个时间哭哟，别是招上了什么吧？”
　　“这……我也不懂这些呢。”陈表姐不太想聊这个话题，连看着不远处的洗手间都觉得有些阴森森了呢。
　　“唉呀。”老婆婆又咳嗽了一通，在走廊里溜达了一圈回了病房。
　　陈表姐战战兢兢地去了洗手间，洗手间的灯一直都比走廊里要昏暗一些，加上晚上的时候，会关闭一部分走廊灯，显得更加昏暗。
　　陈表姐洗手的时候，就觉得一股一股的小凉风一直在吹她的后脑勺，里外找找，也没找到哪扇窗子是开着的。
　　陈表姐也不敢多找，赶紧回护士站。折腾了这一阵子，许怜漪的哭声也停住了，她的妈妈轻手轻脚地拿着保温杯出来找开水房接水，刚好和陈表姐走了个对脸。
　　许妈妈一脸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容，对陈表姐点了点头。陈表姐鬼使神差似的问：“孩子怎么样？今晚有没有发烧？”
　　“还好，今天下午打完针之后她都没发烧。”
　　“孩子怎么老是半夜哭啊？你有没有问过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或者有没有做噩梦？”
　　“我问了，她说有个小孩老是要拉她去玩，她不想去就哭了。估计孩子就是做梦了。”
　　“孩子生病心理压力也不小，白天多逗她玩玩吧。”陈表姐草草安慰了一句，越听越吓人了好吗？
　　这天早上许怜漪不需要采血，排队采血的小孩子们哭得惊天震地，陈表姐头都大了。
　　这还不算，陈表姐要转白班，下了夜班无缝衔接，要一直上到下午交接班，每次黑白轮转的时候，陈表姐都觉得要扒一层皮。
　　一早医生查完房，陈表姐开始挨个病房给孩子打针，走到207，许怜漪正坐在床上翻绘本，看到陈表姐，抬头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
　　旁边床的妈妈则手忙脚乱，就在陈表姐进病房前，那个小男孩叫做小磊的，突然开始呕吐，吐得满床都是。
　　陈表姐见状赶紧过来检查孩子的状况，不要有异物吸进气管，但是一看孩子的状态，陈表姐觉得很不对头，喷射状呕吐，强直症状，该不会是并发脑炎了吧？
　　陈表姐顾不上按铃，自己跑出去，直接去喊邓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