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异见闻录》轩辕冢

72、最后的最后

　　“师兄，你是特意带我们来看这个的吗？”王浩然问。
　　这里也不是什么有特殊景色的景点，这些女佛虽然特别，但是和那些知名石窟相比又算不了什么，包括那个小瀑布，也没有说多壮观，最多十米的落差，水也不过窄窄一道，特意拉着大家过来一趟也有点奇怪。
　　就像现在，刚才扑过去看瀑布的同学们已经很快地拍好了照片，过来凑热闹了。
　　李梓豪看向洞窟内细小的白骨，神色有些复杂。
　　“其实我也很纠结，到底要不要给你们看这些。”所以他没有要求大家都上山来，李梓豪想，只有注定该了解到的人能看到应该也就够了吧？毕竟大家的承受能力不同。
　　其实这里是当初隔壁的考古队过来调研的时候就发现的地方，也是因此李梓豪也发现了这里。自家挖洞窟修佛像，而且全是女子形象，这引起了李梓豪的兴趣。据他所知，还没有哪里有这么多的女性佛像。李梓豪开始调查这里，并打算以此为专题写一篇论文。
　　在调查中，李梓豪发现，村民们并不知道这些洞窟和佛像的起源。如果追溯时间，这些佛像的建造大概终止于明朝。难道是清兵入关的时候屠了全村，村里的人都是后来的，所以终止了这个习俗？
　　于是李梓豪又去研究县志，别说，最后还真被他找到了一条：……村人有恶俗，以少女塑佛像，知府止之……
　　简简单单一句话，看到李梓豪全身发寒。他又回到现场，反复研究那些佛像，终于寻找到一尊已经有些破损的，他轻轻移开已经破碎的泥塑，几块灰白的骨头掉了出来。李梓豪拿去进行鉴定，最后得出的结论是，骨头的主人年龄不超过15岁。
　　做为一名考古人，他自诩已经见过了很多古人离谱的地方，各种人牲他也见过得多了，但是，但是这种做法，和用人皮做唐卡有什么区别？区别于给了个全尸？
　　李梓豪的大四整整半学期都用在了调查这种做法的根源，搜集了大量的资料。当然，由于资料的缺失，他并没有查到这么做的原因，甚至也没有查到其他地区出现过类似的情况，目前为止，只能认为这一处的佛洞是孤例。
　　今年开学之后，一次他和王飞聊天，王飞提出：“我家有一些风水方面的古籍，有一本我好像看过类似的情况，我叫我爸给你找找看。”
　　一周后，古籍的复印件到了王飞的手里，他拿给李梓豪看：“这本书我爷爷当时说听起来太过骇人听闻，而且太邪性，也不知道是哪一代弄回来的。因为我爷爷说的太夸张，所以我翻了一遍。”王飞一脸的意味深长：“当时给我留下了深刻的童年阴影，所以你一说，我就想起了这本书。”
　　李梓豪翻开了这本书，前面还是一些很正常的风水布局，基本上都是针对墓地的，在最后四分之一，作者描述了一种风水布局，号称是“天女拜佛”。这个名字起得就有点奇葩，再看一看内容，需要以少女肉身塑佛像，放在特定的位置，布局成功之后，这个地方做家族墓地，子孙后代官运亨通，人丁繁盛。
　　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德的研究的这种布局，也不知道到底有用没有，大概率是并没有用的，因为李梓豪研究县志时并没有发现这里出现超过临近地区平均水平的官员人数。
　　王飞听李梓豪讲述了他的发现之后，两个人都沉默了很久。
　　王飞说：“我一直觉得玄学只要正确的使用，是可以帮助人的，但是好像把它用于骗人害人的更多。”
　　在认识白玉之后，王飞一度更加确信玄学的本质是用来为自己国家服务，为需要的人服务的。但是他也必须承认，能这样做的人毕竟是少数。
　　这次他又见到了把玄学用在了完全邪恶且无用的方面，多少是有些信念崩塌了的。
　　李梓豪沉默了一阵子之后，说：“我们能不能带大家去那里看看？”
　　王飞：“嗯？”有必要吗？恐怕会让大家都心情不好吧？
　　“或许大家会有不同的看法。”接触了太多恶的东西会对世界失望，接触善的东西才会让人充满希望。
　　“就算会让大家失望，也是我做社长期间让大家获得的感悟。”李梓豪说。
　　王飞：“可以是可以，不过我觉得最好别只来这里。”让社员们能更快乐一点吧。
　　李梓豪笑了：“操心的跟个老父亲一样。”
　　王飞叹口气，虽然社长实际上是李梓豪，但是管事的都是他，现在他可理解沈云皓的感受了。
　　“对了，我看陆羽有点想接任社长，别答应他。”李梓豪突然又说。
　　“他又怎么了？”王飞好奇。
　　“我看他是想搞事！”李梓豪有点咬牙切齿，他继任之后，陆羽过来试探了他几回，推荐他把玄学和刑侦结合起来。根据沈云皓跟他聊过的，李梓豪猜测，这是陆羽他们在王浩然老家找到失踪女子的尸体之后，产生的想法。
　　但是国家机关怎么可能做这种听起来就很玄的事？他们的实力又没有达到百发百中，如果出现错误，会造成多少经济损失不说，万一冤枉到别人呢？李梓豪觉得陆羽有点太过理想主义了，这个计划想要实施，等他考过法考随便他怎么实施，在学校阶段，还是老老实实的做一个乖学生就好。
　　在经过策划之后，他们安排了这次古文化之旅，最后的终点就是这个村子。李梓豪和王飞在商量过之后，决定不刻意向社员们讲解这些洞窟和佛像的来龙去脉。这些年也见识了不少人情世故的他们懂得，同一件事，在不同人的眼里会看出不同的结果。
　　没想到，王浩然倒是机灵。
　　李梓豪没承认也没否认，微微一笑：“这不也是让大家长长见识嘛。”
　　旁边的陆羽怒发冲冠：“这不是缺德吗？！死了还不得消停！”
　　王浩然和李梓豪都看他，好想给他鼓掌，正义感爆棚啊。
　　凑过来的社员们七嘴八舌地议论着佛像的用途和成因，其中有几个可能还真的触及了真相。
　　他们边谈论着，边走下了山。虽然不说，但是心里多少都受到了一些触动。
　　下了山，没人再谈论佛像的事，都投入了烧烤大业之中。宋思雨撸胳膊挽袖子上场：“看我给你们烤个正宗的东北小烧烤！”
　　别说，宋思雨虽然自己没烤过，但是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他烤出来的肉串大家都说好吃。
　　没人想到，这是社团一段时间之内最后一次外出活动了。
　　回到学校，李梓豪和王飞一同宣布了新任社长的人选。出乎大家意料的是，这一次当选的是一名大一的学生。她也是哲学系的学生，入学就决定了自己的研究方向是周易研究。
　　社员们也没有太多的不满，因为这位新社长嘴巴又会说，知识面又广，相处起来非常愉快，社员们本来就都很喜欢她。
　　新社长只有一个小问题，就是她不太喜欢出门，简称“宅”。
　　当然，她当选的时候，宅这个属性还没有被大家所了解。
　　王浩然和宋思雨进入了大三，从善如流地选择了当时他们打工那所文化传媒公司的老师。选择了之后，立刻被老师建议努力一点，争取毕业前发个论文的他们，被老师天天问选题，问进度，问到根本没有时间做别的，连社团都只能保持最低限度的参加。
　　王浩然：怎么就忘了他的周扒皮属性了呢？
　　虽然是周扒皮，但是老师毕竟是负责又有着实际水准的，给的建议都非常切中要害，所以王浩然和宋思雨是痛并快乐着。
　　大学的后两年生活，王浩然和宋思雨都没有太深的印象了，能想起来的都是图书馆，自习室，以及他们刷过的各种题。
　　宋思雨被保研了，顺利地告别了考研地狱，但是老师并没有放过他，更加强烈地要求他发表期刊。
　　王浩然运气差了一点，但是也考上了本校的硕士研究生，考上的那一天，他一脸复杂地对宋思雨说：“你说我还跟着咱老师到底对不对？”
　　宋思雨：“可能是对的吧……”
　　高昂去了国外读艺术史的研究生，曲小峰保研没成功也没选择考研，很快就考公上了岸，回老家做了一名公务员。

　　王浩然对自己目前的生活也不能说是不满意，他毕业之后，去了另一所大学做老师，那里离老家不是很远，学校的生活也让他非常适应。
　　大学时期的同学们已经天各一方，班级群里已经沉寂了很久。社团群里涌现了一批又一批的新人，当他发现自己认识的人已经大半退了群，王浩然也毫不留恋地点了那个选项。
　　这天，院长开会，有几个出国考察的名额，具体谁去，由系主任分配。王浩然撑着脸，指尖在桌上轻轻地敲击，一脸的云淡风轻，和那些迫不及待要跟主任聊聊的老师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系主任见他这样，开玩笑说：“小王，你不想去？那我可把名额给别人了。”
　　王浩然连忙谦虚说：“我是刚来的，理所应当把机会让给资历久的老师们。”
　　同事们看着他的眼神充满了善意。
　　结果一个月后院长回来，满腹怨气地说：“出国考察的事取消了。”
　　同事们抱怨连连，只有王浩然转过头，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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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的有点突然，但是今年因为单位太忙，很难坚持更新，一旦停更，思路断了也不好继续。不想更出质量低劣的文，所以完结了。主线没受影响，砍掉了一些支线而已。感谢一直支持到这里的大家，过一段时间不那么忙再开新文，爱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