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异见闻录》轩辕冢

58、迷失在工作中的男人

　　李营觉得最近可能是太累了，导致了记忆力减退，要么就是自己年纪有些大，开始卷不动了。
　　今天是周一，李营一如既往地走在上班的路上，但是他完全不记得自己周末做了些什么。
　　“忙完这一段请假休息一下吧。”李营这么想着，但是他也不确定到底能不能实现，到目前为止，他已经错过了好几个年假的机会，总想着趁年轻再拼一拼，但是他还算不算是年轻的年纪了呢？
　　他一如既往地刷脸打卡，坐在工位上开始检查印刷好的展览会宣传折页样品，如果没有问题就要开始印刷了。
　　李营看着折页上面的字，注意力却老是飞到别的地方：这内容原本应该是这样的吗？我没记错吗？
　　他看着桌上的台历又出了神，上星期五的那个格子里写着老板选定2号方案，星期一去展馆敲定布置方面的问题。
　　但是李营不记得老板什么时候跟他确定了2号方案，而且他也不记得什么时候计划周一，也就是今天去展馆，这不合逻辑，通常他都是能记得住半个月内的行程的。
　　难道是星期六他做出这个决定的？但是他星期六到底做了什么？
　　李营开始回忆自己星期六做了什么，但是他怎么也想不起来，连星期五和星期日做了什么都想不起来。
　　李营烦躁地站起来来回走了几步，又坐了下来，开始在网上搜索“突然想不起来前几天的事怎么办”，“精神分裂的症状”，“催眠大师”，“靠谱的心理医生”……
　　网上搜索来的结果安慰不了他，也帮助不了他。李营坐在原地发了一阵子呆之后，看了看时间，上午已经过去了一大半，他连忙把失忆的事丢到了脑后，又拿起了文件夹，开始审阅2号方案。他不记得2号方案到底是什么内容了。
　　李营平时工作能力很强，但是在公司的人缘并不是很好，也许是因为他总是一副“这么简单的事你们怎么都做不好？”的表情，偏偏给他的工作他都可以做得到，渐渐的，同事们都不太喜欢和他说话。
　　李营也不太在意这些，他没有闲聊的爱好，也没有和同事社交的需要，只要工作能顺利推进就行。
　　他坐在座位上埋头苦干，中间只起身了几次。当他把手里最着急的工作做完，发现天已经黑了。李营觉得自己一点也不饿，但是身体有些僵硬，就慢慢地走出公司。
　　天气难得的不算太热，于是他打算今天坐公交车回家，虽然走得远一些，不过可以当做是锻炼身体。
　　李营边走边欣赏着路边的橱窗，并判断商家这样布置的意图，所能起到的效果。
　　李营来到公交站点，人很少，李营感到非常满意，他喜欢加班之后没有几个人的公交车和地铁，这样他可以随意地选择座位，然后观察人，或者这座城市。
　　李营看到远处的公交车上亮着的9路标志，他拿起手机，准备上车。一阵风吹过来，带来了一些灰尘和几小块碎纸。李营闭上眼睛转过头，用手捂住了鼻子和嘴。不过还是有一点点尘土的气息吹进了他的鼻腔。
　　当李营再次抬头看9路车有没有开过来时，他发现那辆车不见了。
　　真是太奇怪了。李营想：难道真的是我的脑子出了问题？还是我的眼睛有问题？看错了？
　　他在考虑自己是不是有必要去精神科看一下，但是很快为自己找到了理由：展览会很快就要开始了，最近根本没有时间，如果没有其他症状就再说吧。再说，完全可能是看错了。尽管他知道，这条路上的公交车只有9路。
　　过了一会儿，另一辆9路公交车开了过来，并很平稳地停在了李营面前。李营上车，刷卡，在车的最后面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晚上的街道车比白天少了很多，司机开车像飙车，车上的人都跟着东倒西歪，但是没有人抱怨，都安安静静的，要么看手机，要么看车窗外。这种不需要和人交流的氛围，让李营感到很安心。
　　第二天一早，李营照常来到了公司，他翻了翻座位上的文件，并没有新的，又打开电脑，也没有新的信息。
　　这不太对劲。李营抱着手臂想。
　　尽管并不太在意同事们对他的看法，感到自己明显受到了针对的李营还是有了受伤的感觉。
　　坐在原位摸了一会儿鱼，李营认命地起身，直接去了老板的办公室。老板没在房间，门口的记事板上潦草地写着：外出办公。
　　李营猛地想起了自己还有项工作没有做，该不会是老板替他去了展馆吧？！
　　李营连忙收拾起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出门招了辆出租车直奔展馆而去。在路上他都在反思，自己怎么能把这件事给忘了呢？明明都已经写在日历上了，而且那应该是他昨天做的事，可是老板没找他，展馆也没找他。
　　展馆那边乱糟糟的，不少的工人在施工，还有一些学生样子的人在布置展品。
　　李营想说，施工没结束不要摆展品，不然上面落的全都是灰。
　　他向前走了几步，打算跟他们说一说这个问题，但是还没开口，其中一个看起来像是领头的就把其他人喊了过来：“别摆了，现在灰尘太多，等会都落在展品上了，先把这一块清洁出来。”其他人听了他的话，都停止了从纸箱里往外拿展品，转身去找工具做清洁。

　　王浩然对宋思雨吐槽：“这个活我觉得雇几个钟点工来干是不是更好？”
　　做为一个常年住校的学生，王浩然的自理能力很不错，但不表示他喜欢做打扫的工作。
　　“可能是老师就没想到这个问题，甲方那边根本就不考虑这些问题。”宋思雨觉得他们老师平时在家应该完全不干家务活，至于甲方，既然把工作包了出去，就不负责这些问题了。
　　“好在快要开展了，开展即开学，咱们也不能出去玩了。”王浩然叹气。
　　“不过也算值得，咱们的论文指导老师有着落了，如果想保研也可以多跟老师沟通沟通。”宋思雨上次打工时研究了一下这位老师，发现人家还是博导。不管考研还是考博，有个肯接收自己的导师那可是大好事。就凭这一点，他们都得好好感谢一下沈云皓。
　　沈云皓去跟施工的工人们沟通了：什么时候能干完活啊？你们完事了我们才能继续啊。
　　正在指挥拆箱搭展台的工头看了看身边还没拆开的箱子：“快了，今天下午保证能装完。小孩你也不用着急，我们干完了，这些木箱子都要带走的，要不你们先休息去，下午再过来。”
　　沈云皓得了准信，回来跟王浩然他们说：“你们先去休息吃午饭吧，下午他们就搭完了，到时候清清爽爽地摆展台。”
　　沈云皓自己不好走，他得在这盯着点这些物品。虽然没什么值钱的，但是万一丢了，也会很麻烦。
　　李营看着沈云皓安排工作，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是个会干活的，要是他们公司的人都像这个学生一样就好了。
　　王浩然和宋思雨去吃午饭兼休息，顺便问了沈云皓想要吃什么，还给他带了一瓶冰可乐。
　　李营在展馆也没有找到自家老板，又转了几圈，发现自己帮不上忙也插不上嘴，甚至他说话别人就像把他当空气一样，完全不理他。这种情况对他来说很少见，虽然不需要他跟着忙是很令人高兴的一件事啦，但是刻意无视他这种事情，不至于他有什么坏名声都传到工程队这里了吧。
　　在外面的小饭馆吃了午饭之后，李营又回了公司，公司里没有几个人，也不知道其他人都干什么去了。他的工作也没有增加，难得清闲下来，李营觉得特别不适应。
　　到了下班时间，同事们有说有笑地走了，留下李营一个人在思考人生：公司最近没别的工作了吗？是不是要倒闭了？老板今天一天都没见人影，是不是要跑了？
　　虽然他觉得可能性不大，不过看起来真的很可疑啊。
　　最后李营还是环顾了这一办公室的材料和物品，回忆了最近还在推进中的活动进度，才觉得老板大概率不会跑那么快。
　　准时下班让李营有些不知所措，他想了一下，拐进了公司不远处一家商业综合体里的电影院，随意挑了一部开映时间最接近的电影，走进了放映厅。
　　正在上映的是一部爱情片，剧情非常狗血，李营面无表情地看完了全片，结束之后才发现，除了他之外，只有两对情侣坐在角落里，看起来也不像是在认真看电影的样子。
　　看完了电影，回家的时间和平时下班差不多，李营在家里楼下的小吃铺吃了一碗牛肉面，才慢慢地回到家里。
　　家里的摆设和平时没什么两样，但是他总觉得好像有哪里和平时不同。里里外外转了两圈，他也没找出异样感的来源，在满心的不安中，他躺在了床上。
　　明天，又会是什么样子呢？明天，又会有什么样的工作呢？
　　在工作繁忙的时候，李营都是梳理一下第二天工作的重要程度和优先度，然后就能安然入睡。可是在这个轻松下来的夜晚，李营离谱地失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