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剑》三分窗格

60、第 60 章

　　第六十章
　　所有人都以最快速度到达了牢房。齐神捕立即下令，所有人不许出去，并且将刚才所有的情况说清楚。

　　事情简单到几乎有点离谱了，因为我们毕竟是假入狱，暂时保证安全而已，所以一直是被安排在偏僻的牢狱一角。
　　临近傍晚，人难免困倦，就打了一会儿的瞌睡，但绝对不会长。
　　因为我出去时，他们还是清醒的。

　　去送饭菜的人按时出现，结果却惊悚地发现里面没有人了。

　　我站在原地，勉强告诉自己要镇定，可此时我话都说不出来，语言又怎么会驯服我的大脑。
　　我将牢狱内看了又看，试图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然而令人失望了，无论我看了多少遍，翻了多少角落，都完全没有一点踪迹。

　　如意和李家父女就像是原地消失了一样。

　　老大夫面露难色：“如今那麻荆草的解药还没有出来，恐怕……”

　　齐神捕保持了最大程度的镇定，向贺大人请求下令，他们要立即搜索附近。
　　县令立即主动请缨，考虑到此事事关重大，他们会立刻前去追踪。
　　他们到底对此地熟悉些，于是齐神捕便感谢了一番。

　　我抬头看了他们一眼，待那县令离开之后，齐神捕立即让众人到房间里商量对策。
　　我进去，仔细地将目光从他们所有人的脸上扫过，现在我满腹疑窦，觉得他们所有人都很可疑。
　　齐神捕一片哀色，道：“仅仅凭县衙的人恐怕不够，恳请贺大人恩准我和老大夫前去，如此一来也能多尽一点绵薄之力。”
　　贺大人脸色也不好，可如今也没有其他的办法，只好点点头：“你去吧。”

　　“等等。”我喊住了他们。
　　我没有看向他们，而是直接问贺大人：“你有没有什么话想要对我说？”
　　贺大人那双锐利的眼睛看向我，我们对视了会儿。
　　他轻轻摇了摇头：“没有。”

　　我冷笑一声，重复了一遍：“到底有没有骗我？”
　　贺大人极快地皱了下眉，没有说话。
　　齐捕头却忧愁地说道：“贺公子，我……”

　　我再也没有多听他一句话，而是一下子拽住他的衣服，厉声道：“你最好老老实实地交代。”
　　我感觉我多少年都已经没有发过这么大的火了，血液蹭的一下全部窜上脑海里。
　　“行了。”关键时刻还是老大夫开口：“还是老实告诉他吧，等下万一真的出事了，他十有八/九要疯。”

　　他们三言两语地解释道，将如意和李家父女放在此处，是早已暗中计划好的，但他们的确没有想到孙一刀会今日便来带走他们。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他们早就在如意和李家父女的身上涂了某种特殊药粉——老大夫这几日出去，便是在做这种药粉，也算是刚刚用上。

　　“也就是说。”我听懂他们的潜台词：“那个麻荆草并没有配出解药，你们怀疑县衙内有内鬼。”
　　否则的话，他们不会特意演这场戏。

　　“是的。”齐神捕说：“县令和那个怀德，我早已怀疑他们，而他们也按捺不住，可却一直不动手。无奈之下，只好用着引蛇出洞之计。”
　　我没有说话，沉默了下，没有再大发脾气。
　　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我知道，此刻多待片刻，只会让如意在危险里多待一会儿。

　　我抽出一把剑，用最冷冽的眼神看着齐捕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也知道你只是想要抓住凶手。但你不应该拿如意当赌注。我现在不怪罪你，你马上按照你设定的计划来。若是如意受了什么伤，我一定亲手杀了你。”
　　他用一种沉静到几乎有点悲哀的语气，冲我作了个揖：“贺公子大可放心，若是如意姑娘出事，我自会自戕。齐家留下的血脉已经不多，只是恩与仇之事，誓死不忘。”

　　我没理会他，我也不想在看到他，而是快速地走出去。

　　按照他们的计划，我们跟随着老大夫调配的一种香料，可以和李家父女身上的气味产生呼应。
　　老大夫是可以闻到这种味道的。
　　因为担心被发现，我们特意分成了几路，一路暗中追踪，从几个方向出发。
　　等抬头时，我发现自己已经到了狮子岭口了。

　　夜色之下，狮子岭口黑蒙蒙的，仿若一只长着巨口的猛兽雌伏在地，正满怀耐心地等待着捕猎者的进入。
　　我们一路跟着老大夫，穿过各种枝叶叠加处，最终到达了一个山涧处。
　　“奇怪。”齐神捕对周围比较熟悉，他皱眉看着那山涧的流向，喃喃：“这山涧直通狮子岭山下，难道……”

　　老大夫伸出手，示意低声，他危险地看着里面，小声道。
　　“气味越来越浓厚了。”

　　我知道老大夫的意思，倘若刚才那三人是在外面跑，那风或多或少会吹散一些，而老大夫为了慎重起见，肯定不会涂抹太多香味。
　　所以我们刚才一路追来，辨别方向也花费了些时间。

　　可此刻，香味越来越密集，这起码说明，他们已经停下，或者已经在一个密闭的空间里。
　　而显然，这个密闭的空间正是眼前的这个山涧内。

　　我们没想到，迟来的这点时间，正好让我们撞上了高/潮。
　　从角落看去，阴冷的山涧里，只能借助明亮的月亮看清一部分。
　　那山涧像是被切割了一刀，光和影之间分开，如意，李大妹口里被塞了布，随即被甩在地上，而李仁汉却完好无损地站着，对着面前的人说：“兄弟，人我已经帮你带来，希望你，也能守承诺。”

　　“当然。”一道嘶哑的，甚至有几分沧桑的声音响起，仿佛他已经很久没有说过话了。
　　借着月色，我只能看到他朝前伸出的一条腿。
　　他似乎是坐在一块石头上，腿上是粗布，但可以看得出，腿下的肌肉发达，并非什么谦谦君子。一柄弯刀被放在他的膝盖上，粗犷的手轻轻地扣在上面。
　　从这一眼来说，他似乎更像是个野人。

　　李大妹听出了父亲的意思，立即瞪大了眼睛，眼中显露出震惊之色，不停的唔唔唔挣扎着。
　　这声音似乎惹得那孙一刀注意了
　　他问：“你真愿意将你的女儿给我？”
　　李仁汉笑的谄媚：“我们兄弟二人都是过命的交情，如何会因为几个丫头片子而生分。兄弟你身中点小毒，拿她们用来试药，那都是应当的。况且，兄弟还治好了我的腿，这更是大恩不言谢了。”
　　孙一刀沉默了会儿，才嗯了一声。

　　我看着里面二人，飞快地将他们的话在脑海中过了一遍。
　　按照这李仁汉所说，孙一刀中毒，李家献上自己的女儿来做试验品，这二人是何关系？
　　若是说李二妹的死是为了试毒，孙一刀为了报答，医治好了腿。
　　那李三妹呢？她总不能也是因为试毒死的吧？

　　据我所知，李三妹身上并没有什么毒。

　　孙一刀沉默了那会儿，就很快注意到了如意。
　　他极快地皱了下眉：“这个丫头是谁？”
　　听到他们说起如意，我的心顿时一窒，脊背都僵硬了，只能死死地握住拳头，才能抑制住自己。

　　李仁汉迅速地说道：“随手抓来的，过客的丫头。我看她也身子骨不错，想着抓来也好。”
　　我没想到，孙一山竟会在听了这话之后主动站起来。
　　我也在他的靠近中，看清楚了他。

　　他已经是个形容枯槁的老人模样，比最初相见时的风马六还要落魄，头发散乱，张牙舞爪，中间白发的比例颇为可观。
　　他手中握住弯刀，慢慢地靠近如意，盯着她的眼睛。
　　很久很久，在我的心跳声中，我才听到他说了一句：“好漂亮的眼睛。”

　　我的心顿时提了起来。

　　正在此时，一道嘈杂，轰隆隆的声音传来，更是有火光冒进。
　　我们所有人都愣住，而此时，山涧内正准备抚摸如意眼睛的孙一刀也停顿住。
　　他的表情立即凌厉起来，充满戾气地看着外面。

　　我们循着火光的声音看向外面，只见竟然是县衙的人。
　　齐神捕比我还要吃惊。他早就怀疑县衙的人，且暗中安排，让他们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而去。
　　更是找了贺大人找了维行等人，以及一些信得过的兄弟，他们怎么还会来这里。

　　县令在外叫喊：“里面的狂贼，立即出来。若是敢反抗，就休怪本官当场诛杀。”

　　李仁汉听到此话，比孙一刀更慌张：“兄弟，眼下怎么办？要不，先杀了这两个臭丫头，我们从河里游出去。”
　　原来，他们选在山涧，正是因为此地进可攻，退可守。

　　孙一刀冷笑一声，声音仍然嘶哑：“就凭他们。”
　　伴随着他的话，无数乌鸦突然狂奔而起。
　　老大夫鼻子一嗅，立即察觉出来了：“他在附近撒了食腐粉，那群乌鸦便会趁机攻击他们。”

　　乌鸦将县衙的人扰得连连退后，县令的脸色非常难看。
　　他手一摆，冷着脸下令：“火攻。”

　　火光顿时大亮，李仁汉顿时更着急了：“兄弟，何不快走？杀了她们，谁也不知道我们。我们也可尽快脱身。”
　　孙一刀却没有着急，他静静地擦着他的那把弯刀，声音粗犷，嘶哑：“不着急。我还有件事情没有明白。”
　　他转过身来，看向李仁汉，由于角度原因，我看不到他的表情。
　　“你的三女儿，到底怎么死的？”

　　我无从知道他到底是用怎么的眼神看着李仁汉，但从李仁汉的神色从震惊到勉强冷静，又勉强笑道：“那该死的游方术士骗了我，我才一时鬼迷心窍……”

　　然而他再也没有说出后面的话了，因为他们二人同时动手。
　　李仁汉突然抽出一把刀，而孙一刀更快。
　　弯刀猛然一划，擦在他的胸口处。

　　他说：“这是你的二女儿，用命和我做的交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