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剑》三分窗格

48、第 48 章

　　第四十八章
　　风马六估计还记恨着我刚才说那番话刺他的事，闻言呵呵一笑：“我同意了嘛？我怎么不知道。”
　　我才不会让他就这样蒙混过关，立即缠着说道：“风兄，我听到了，你可不能耍赖，男子汉，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我可能表现得有点过了，他冲我露出了点嫌弃的表情，非要将他的袖子拽走。
　　我那里肯，立即拽紧袖子，对如意说：“如意，快点拜师。”
　　哪知如意更笨，就站在那里，问道：“怎么拜啊？”

　　我觉得他这丫头简直不开窍，以前拜我为师的时候怎么拜的……等等，好像拜我为师的时候直接跟着我回来了，什么都没做。
　　……亏了，我少得了如意两个磕头。
　　以后要要回来。

　　可现在不是说这话的时候，我于是当机立断，一边拽着风马六的袖子，边对如意说：“你倒杯酒，给师父敬下。”
　　如意看了我一眼，有点不情不愿地“哦”了一声。
　　风马六有点不老实，非想要起来，收回刚才的话，我只好使劲拽着他的衣服，边催促不情不愿地如意，让她早点行拜师礼。

　　“行了，让开！”
　　等如意磕最后一个头，礼即将成时，风马六似乎再也忍不了了，就要强行离开。
　　我哪里肯，重重地压住他，使了全身的力气，忍受着他身上的气味。
　　哪知他倒是反击的更加强烈了，非要站起来。结果这猛地一下起来……袖子断了。

　　他的眉毛动了又动，像是有点无言，又像是想要发怒。
　　突然，他啐了口：“你把我扯成断袖干什么？我就这一件衣服了。”
　　“……”
　　刚才好不容易移开的目光又重新聚集到了我们两个的身上。

　　然而不管怎样，今天晚上我来的两个目的马上就要完成，绝不能因此耽搁。
　　于是待如意叩拜完，将酒递上去时，我连忙打岔道：“风兄，无论如何，都干了这杯酒，从此以后咱徒弟就托你照顾了。”

　　他这时候摆谱了，呵呵两声：“你少来。之前对我说那番话，刚才又扯坏我的衣服，现在想让我喝酒，你倒是想得美。”
　　我心想，这人怎么这么难伺候，但已经到了最后关头，也不好再犯脾气，只好继续委曲求全道：“那风兄，你说怎么办？明日我赔你十件……不然我把现在身上的这件给你？”
　　他抬眼上下看了看我身上的这件衣服，嗯了一声，极其欠揍道：“还行吧。”

　　“……”我真的很想揍他，但我只能忍，而且要笑着将衣服送给他：“那风兄，送你了。”
　　他满意地接过，看了看布料，最后露出了个稍微满意点的表情。
　　“可还是不够。”

　　“……”我看了眼还跪着的如意，偷偷靠近：“风兄，给个面子吧。你想要什么，我尽量答应。”
　　他看了我一眼，琢磨了下：“都答应。”
　　我忍辱负重地点点头。
　　他这才露出了点奸笑：“放心，我不会过分的。就你之前说过，以后打你一顿都行。我说这个，不过分吧？”

　　——当初刚刚出了赌场，我劝说他放弃云见时，他曾经说：
　　“你们这种能说会道的人心真黑，说话从来都不说清楚，一点也不利落。不像我们这种，看不惯了就直接打一顿，打到你服为止。”
　　我笑道：“将来若是有机会，没准我还会真的请你打一顿。”

　　没想到他竟然记住了。
　　“……不能别的嘛？”
　　“不行，我现在就想揍你一顿。”

　　我有点尴尬地摸了下脸，看了下如意：“行……行吧，你明日再打，今天如意在。”
　　他哼哼唧唧地同意了，随即一口爽快地喝了拜师礼酒。

　　我心头的一件心事终于安妥下来，又和风马六喝到很晚，待我们出来时，他已经醉醺醺了。
　　而外面，已经是明月高悬了。
　　我的衣服给风马六了，因此拿出来的是他的那件。
　　不过他的实在是太脏了，我有点穿不下去，就只好拿在手里。

　　如意早就想要问了，可刚才一直没问出来，此刻一出来，就立即问道。
　　“师父，你答应他什么了啊？”
　　我边掏着风马六的衣服，边回答道：“啊，没什么啊。他估计也挺想要你这个徒弟，于是就答应了。”

　　如意撇了撇嘴，显然不高兴，有风吹来，他伸手拽住了我的袖子，有点着急道：“师父，你冷吗？”
　　说实话，有一点点冷，毕竟晚上的风还是比较大的，但是也不是不能忍受的那种。
　　如意却嘀咕着：“他还把你的衣服给拿走了。”

　　我终于掏了出来，好笑地对如意说道：“你还真以为我吃亏了啊，我那衣服里面可一点钱都没有，看这里面还有……三百两银票？？”
　　我皱皱眉：“这好像是贺家的银票？”
　　的确，这是我家的银票。上面的标志我还很熟悉。

　　如意和我瞪大眼睛，显然我们两个都没想到这茬，半晌我笑了.
　　“行吧，今天被我人赃并获，那我就拿走了。好久没这么富裕了。说吧如意，今日想吃什么，今天晚上，我好好带你逛逛。”
　　反正明日也要挨打，又不会因此而打轻点，让他烦心一下也是不错的。

　　即便我们都知道之后会发生什么，但我们都默契地没有说。
　　如意眨了眨眼睛：“我要什么，师父都给我买嘛？”

　　我摇摇头，看着她失望的眼神突然笑了笑：“你可要记得，以后风马六才是你的师父，别喊错了。”
　　她抿了抿嘴，低了低头，又抬起头来：“那我不能再喊你师父了嘛？”
　　我点点头：“是的。”
　　但很快又说道：“不过我们刚刚才喝了拜师酒，现在又是夜里，想必神仙还在睡觉，没有接收到。所以今天晚上，你应该还可以叫我师父。”

　　如意眼睛一亮：“好啊！”

　　江梧城内，作为南方的一大城，热闹非凡。
　　即便此刻天已黑了，但到处灯火通明，贩卖声此起彼伏，更有孩童少年穿梭起来，偶尔撞到了拿着东西叫卖的小贩。

　　我和如意在这里生活了很长时间，但鲜少会在这种夜晚出来闲逛。
　　原因很多，大多数情况下都是因为我懒得出来动弹。
　　没有什么重大事情的情况下，我更喜欢慵懒地待在家里睡觉。

　　而我不出来，我自然也不会让如意出来。
　　她太闹腾，也还小，无论从那个角度来说我都不放心。

　　而不出来的另外一个原因，便是夜晚总是会让人产生想要猎食的冲动，尤其是看到各种美食。
　　只要从那条街上走过，基本很难空着手出来。

　　就比如此刻，我们还没有走到这条街的一半，我的手里就已经快要拿不下了。
　　冰糖葫芦，玫瑰酥，桃花饼……
　　这么多吃食，我是要得到一个胖如意了嘛？

　　我边拿着东西，边看到如意欢快地穿过人群。
　　她手里还拿着关东糖，有个子高的人举着东西而过，她动作灵活地弯腰穿了过去。
　　“……”她怎么精神这么好？
　　我总感觉头都要被路上的人吵炸了。

　　可没办法，出来玩是我说的，现在反悔也不可能了。
　　我只好带着大包小包，从人群中左侧身右侧身地而过。

　　就当我以为今晚就会这样被蹉跎而累死的时候，如意终于停下脚步。
　　她拿着东西，好奇地看着什么。
　　我一停顿，顺着她的目光望去，这一下整个人都不好了。

　　只见前面花楼之上，满楼红袖招，热闹得很。
　　一群女子站在楼前，一群女子站在楼上，花枝招展的。
　　如意愣愣地站在那里，碰上这花团锦簇，浓妆艳抹的一团，总觉得她像是被美色摄了魂魄的书生一声。

　　我不敢耽搁，连忙过去，想打个岔：“如意，你怎么站在这里了？前面还有很多好吃的。”
　　如意却呆呆地转过头，指着前面穿着花里胡哨的女子：“师父，那是什么啊？”
　　我头皮发麻，只好道：“这里……是寻欢作乐的地方。”

　　如意可能没明白这个意思，重复了一遍：“寻欢作乐？”
　　我点点头，胡诌道：“就是……客栈。有些人不止喜欢喝酒，还喜欢听曲儿，弹琴之类的，所以就会来这里放松放松。”
　　说了这里，我看了下如意，很快加上一句：“不过这里很贵，是坑傻子的。而且很多人，很有危险的。”

　　她听到了我说的这个危险，露出了点疑惑的表情：“很危险？——那，他们会打架嘛？”
　　“……”说实话，要不是如意一脸纯真，我还真的会对这话浮想联翩下，可她问的那么认真，我就只好说：“是的，会打架。有时候还会头破血流呢。”
　　我故意说的很严重，就是为了让她心里害怕，长点记性，以后不要来这里。

　　我可没忘记，这丫头曾经还因为美色而误入歧途过，试图成为采花大盗。

　　果然，我这么说了，如意脸上终于露出了惴惴不安的神色，她看了看站在门前花枝招展的那几名女子，很同情地说道：“那她们真可怜。”

　　我松了一口气，这丫头总算是要走了。
　　我原本应该开心，但是我看到她重新蹦蹦跳跳在人群中穿过，有时候还会跌跌撞撞，懵懂地差点撞到来往的人，心里突然堵得很。
　　我想这一夜之后，再次相见时，如意已经是长大后的如意了。

　　她会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受一些委屈，受一些磨难，上天可能还会用我看不见，也管不着的那种方式磨砺着她。
　　可这些我都将无从知晓，也无法施以援手。
　　就比如此刻，我看着她从狭窄的人潮中穿梭而行，我想跟在她一起。
　　然而我必须拿着这些东西，以防我们之前的心血白费。

　　狭窄的人潮无法让两个人穿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