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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壹·②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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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啊啊!”
欢呼声叫醒了远方,唱了一整夜歌曲的路河不见一丝疲惫,活力依旧如昨晚,听了一整夜歌的歌迷朋友们也如他一般,人看到快乐就会忘却了烦恼和时间,也让陆盍灯方知,原来黎明地出现,也有被人忽视的一天。
他站起身,缓解坐了一整晚身体上各个方面的不适感,视线主动跟着路河走,之前就很喜欢听他的歌,加上昨天晚上既看、又听了一整夜的路河,没有表现出激动的心情已经是很克制了。
“演出到这里就结束了,抱歉占用了大家一整夜的时间,希望能够给大家留下不算太坏的回忆,同时,很感谢岑淮甘老师在我演唱期间付出的努力。”
【“所以,路河的演唱会结束了,能不能让嗷嗷待哺的甘水们看甜甜一眼。甜甜啊!做人不能太有原则了,手机没电了你上去给手机充电,也不露一点脑袋,不抢路河的镜头,我还很期待夹缝看一眼你呢,没想到听了一夜的路河。别说,有点实力,是的,我已经开始期待两位的合作了!”】
【“路河的状态好羡慕,熬了一整夜的他依旧活力满满,而我跟被吸了一整夜的阳气一样,不说了,该去睡觉了。”】
路河兴致勃勃地在给粉丝们签名,陆盍灯做了简单地伸展运动后,刚打算上房车的脚步被路河叫住,他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就用:“在岑淮甘身边的男生,你等等。”
陆盍灯停下脚步,他很好被叫住的,只要确定叫的是自己,就会后退到平地上,转头看向路河的方向,他撕裂了人群向自己走来,有后排的粉丝没有听到他说话,上前要签名,被他温柔的语气劝的心甘情愿地等一等。
“幸苦大家再等一会儿了,我去交个朋友。”
这句话落到陆盍灯的耳朵里,朋友这个身份自动屏蔽了自己,留给有信号的岑淮甘。两个人都在娱乐圈里面,有这个机会,肯定是要认识的,可问题来了,叫自己干什么?难道想有个见证?
陆盍灯准备好了,没想到路河强势又温柔地将自己屏蔽的信号调节到了有信号的模式。
“让你坐着听了一夜我的歌,很累吧。”
他口中说的你……
是我?
还要问演出反馈啊?
不像是,这话和这语气倒像是歌迷会结束后包办的售后服务。
陆盍灯很难回答上来,不是问题难、也不是紧张,是新奇、首次出现在身体、心里的不知名情绪作祟,他听了路河八年的歌声,现在这声音不再是那固定的歌词、熟悉到进入了生活化地咬字,是真正在日常当中的对话,能够认清的声音说出了一个又一个的文字,组成了两个人之间陌生的话,这种感觉是奇妙到难以想象的。
“都累的说不出来话来了,我的失误。”路河说。
“我是自愿的、心甘情愿地受累。”
陆盍灯和人对话极其地不适应,局促、拘束、长达八年地独处,只有一个人的流浪环境,造就了他如今的性格,但过往的经历养成了他富有的内核,与如今的性格共存,一同维护着他。
“你是我的歌迷吗?”路河问。
“嗯,你的歌声很好听,词写得也很入人心,会让人愿意去听每一首。”
“那要签名吗?”
陆盍灯眼睛周围的部位变化显著,眉毛、额头、眼眶、瞳孔都有瞬间地变大,器官合在一起地变化,生动了他的微表情,是多层妆容都掩盖不了的,他明白签名是纪念、回忆,也很愿意,变化了表情。
“如果你现在不忙的话,我想要签名。”
陆盍灯的表情明亮,却转瞬即逝,但不会流逝在一直看着他的人眼睛里,一瞬间很难捕捉,那就一直盯着他就好了。
“不忙,签在哪里好呢?”
路河从他的身上找位置,陆盍灯也跟着一起找,并非是被他的话给带偏了,只是自己没有签名这方面的经验,自当是深信不疑且遵从路河的话和眼睛,以为可以签在衣服上。
这衣服不合适,是节目组赞助的,路河又换了个想法,他是姒为手机的代言人,签在手机壳上不显突兀,又达到了宣传的效果,陆盍灯跑进房车拿手机。
节目组给的手机用于工作,没有硬性要求的话,私下里用的还是私人机。
陆盍灯把手机给他,看着他把手机壳褪去,在手机的背面签字,全程沉默的氛围是在陆盍灯重新拿到手机才打破的——先斩后奏。
“我把名字签在了手机的背面,希望你不要介意。”
“不介意。”
陆盍灯收起手机,恰好去舞台上拿手机的岑淮甘回来了,与路河正在交流,他静悄悄地退后几步,留给他们私人空间。
趁此机会,上到房车给用了一整晚关机了的手机充上电,再出来,等着和路河告别。
再见是要说的,话语短暂,但眼睛看了好久,不仅是在看路河,更是在看昨晚是否是一场梦,看到太阳的光线有些晃眼后,上去房车。
房车里面很安静,仿佛以前身边没有人的日子,班长呢?岑淮甘呢?人呢……从口袋里面拿出手机,想问他的心被他十五分钟前发来的消息按下了。
——岑淮甘:我听说附近有一家早餐店是这里的招牌,今天早饭,吃这家的吧。
——岑淮甘:等到了店里,我把菜单给你拍照发过去,你看看你想吃什么。
安静到陆盍灯有愧,两个人的早餐要一个人忙碌,但这似乎是最好的安排,两个人都在用自己舒服的方式去跟对方相处。
陆盍灯等他消息的过程中,坐在沙发上打开备用机,登录上微博,后台的消息多到让人担心手机会不会爆炸。
陆盍灯害怕不想让人看到、注意到的这颗焦虑的心,被置顶的消息给化解了,点进去。
——@小河已露尖尖角:网上都会看到的,还需要你亲自给我发啊?
陆盍灯只听不追路河,不了解演唱是什么形式,想着这是难得碰到的一次机会,就赶忙录视频给小河发过去了,却忘记了还有班长的直播,打字发送。
——@没有新意的绿植:……我给忘记了。
立马收到了对面的回复。
——@小河已露尖尖角:你觉得路河的新歌怎么样?
这是个不需要思考、直接就能回答的问题。
——@没有新意的绿植:他卸下来了心墙,这几年发行的歌曲,越来越温柔了,和你一样。
陆盍灯和正在聊天的人认识了八年,但双方都有自己的空间,而在空间之外,仅剩的时间都在聊天,互相输出自己的信息、想法、心情,久而久之,频繁地聊天加深了两个人之间的牵绊。
认识的时间很长,对面的人一年又一年、一月又一月、一天又一天地变化,被陆盍灯清晰地看在眼里。
刚认识的小河,认识了不久的小河,不算温柔,当初,陆盍灯也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他会和这个形容词挂钩。但就是很奇怪,小河这几年越来越温柔了,或许这就是人类,永远都不会停止改变。
——@小河才露尖尖角:也和你一样。
温柔吗?
有吗?
陆盍灯不会苟同,被再多的形容词形容,他也只想选择一个——避世,如果不是需要生活,他会远离这个世界,走到遥远又遥远的终点去,创造一个人的世界,只有他一个人,其余人……
也就只有小河一个人,安好即可。
陆盍灯没有很多的朋友,也逃避任何感情地出现,遇上了只会下意识地退让,不想走进别人的心,也不想别人走进自己的心,互不干扰就是他想要的相处方式,可偏偏,有两个人没拒绝的了,成为了网友,也是朋友。
小河和只只姐。
小河是第一位。
在十七岁那年……
那是一段,有着小小迷茫和不知所措的十七岁。
陆盍灯退学后,离开了父母给的家,去到了楠怀,用以前打工攒下来的钱租房,也就是现在的居住所——和谐小区。
之后,在记忆里,他把自己困在上了锁的柜子里,不知道是难受还是什么,沉睡了三天,再次醒来后,有些事情忘的一干二净了。
忘记了退学的原因,忘记了为什么会在众多的城市中选择了楠怀,只知道,自己已经做出了最好的选择。
他向来不给自己留休息的时间,清醒了,就想今后的生活,有些记忆虽然已经被遗忘了,但是后怕的感觉深深地留在了灵魂里面。
他想像以前一样出门去找工作,可一有这个念头,恐惧便在他的眼前变成了巨人,拿着利器恐吓他,让他变成了盲人,看不见路,才舍得离开。
不出门的日子,是不行的,没有工作的日子,是心慌、焦虑的,陆盍灯能为了守护自己的秘密而死,但不代表他丧失掉了求生的意志,他从未因为自己身份的特殊性自暴自弃,他想有意识、有灵魂地在这个世界上生活一个又一个的明天。
也就是在网上找居家办公工作的契机时,无意间点到了音乐软件播放器,软件自动播放了每日推荐的歌,第一首便是路河歌手生涯内发布的第一首歌《悲悯溶解》。
低转千回、悲天悯人、嗓音如雪落下,落在人的身上冰凉、窒息、绝望,词通着远方、人性的灵,共鸣点滋生,让陆盍灯点进去,留下了第一条评论。
——好听。
然后就有个人私信自己,交流了词、曲,对面的人想加微信,陆盍灯拒绝了,Ta退而求其次要了微博关注。
陆盍灯不想拒绝人两次,下载了微博、注册、取名——灯灯不亮,和@小河不露尖尖角互关,随后在微博上刷到了约稿的帖子,骤然想到,自己可以画画,从那天起,一步一步向现在的自己靠近。
再后来,自己小有热度,@小河不露尖尖角说只关注Ta太显眼了,让取关,陆盍灯取关了Ta,但在聊天中置顶,八年没有过一丝改变。
——@小河已露尖尖角:我在热搜上看到你了。
——@小河已露尖尖角:明明不喜欢抛头露面,怎么还要去参加节目?
没办法……
陆盍灯心口可太不一,心里想着、嘴上说着都是没办法,手上打出的字是——
——@没有新意的绿植:我想锻炼一下自己。
发出消息后,陆盍灯瘫在沙发上,自己指责自己……骗人,什么锻炼啊,要不是事不由己,他宁愿一辈子藏起来,不探头于这个世间。
——@小河已露尖尖角:骗人,当蜗牛不好吗?非要探出脑袋来招人。
——@没有新意的绿植:(大哭。)
“叮铃——”
陆盍灯打开姒为手机,是班长发过来的早餐店菜单,点了餐后,继续看消息,小河不说话了,往下看不停出现的新消息,吸引他的是岑淮甘这个名字,班长的粉丝跟自己说什么?
不会是……
陆盍灯吓地坐起直了后,看到她们在求自己拍的岑淮甘的照片,这个……是要问问本人的意见,等本人来了,陆盍灯没有来得及起身迎接,早餐就被他稳稳地放到了自己面前的桌子上。
陆盍灯的动作免了,话不能免:“岑……嗯……我可以把给你拍的照片,发到微博上吗?你的粉丝们想要。”
岑……岑岑的,后面的称呼躲在牙齿后面不出来。
“不用了,你随意。”
“好。”陆盍灯不问原因地听他,但架不住人要给自己解释原因。
“我有家室,微博里面不能发他拍的照片。”
“好。”
其实,陆盍灯不介意的,不是自己拍的也不介意。
岑淮甘介意,介意的要死,在他的心里,身心早就是陆盍灯的了,有着未经他的允许,连自己都不能动的忠诚。
“我承认我有家室,是接下来想跟他打视频,怕你会有疑惑,先行答疑了。”
班长对人很贴心的,可是……
陆盍灯不在意啊,他对别人的家事能避就避,站起身,刚想说离开的嘴,被回过神来的反应力给捏住了,等一下!
家室?
不会说的是自己吧?
他也不会再有第二位,领了证、同了居的家室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