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宸舞娆》珞·水殇芊

9、仙界乱

　　洛颜焚起一束檀香，微微叹息。
　　来到道观已经三月，漠羡已不知去了何处，也许是回了魔界。
　　也罢，仙界的一切，现在都与她无关了吧。
　　檀香的味道在屋内飘散，不知为何，今日的香气十分的厚重，带着仙界之花莫若花的气息。洛颜只觉得精神恍惚，仿佛来到了仙界。
　　“秋宸，你回来了。”她真的没有听错吗？这是九玄仙尊的声音啊。
　　“师……尊。徒弟回来了。”洛颜回头，却真真切切地看到了九玄仙尊，看到了自己熟悉万分的大殿，忙回答道。
　　可是心里还是有些疑虑。漠羡说九玄仙尊封印了自己的记忆，是真的吗？他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呢？
　　“秋宸，找到萧季了吧？”九玄仙尊起身来，轻轻道。
　　“是……可是他已经全部忘记了。”洛颜微微颔首，心里一阵酸楚，“。找到了又能怎样呢，他已经忘记自己了啊。就算再次见面，他还不是中了散魂咒，彻底把自己给忘记，她想法解除，却还是被水如兰阻止。
　　“为师准备帮助你恢复前世的功力。”九玄仙尊挥动拂尘，向边上一指，“坐下吧。”
　　洛颜依言盘膝坐下，恍惚间好像又回到了当年师尊教导自己修仙的日子。
　　“为师已经和你的几位师叔商谈过了，我们会联手帮你打开死生封印，恢复你从前的功力。”九玄仙尊平平淡淡地道，拂尘挥舞间结出数个金印，分别向四周飞出大殿，看来是他在联系几人。
　　“……谢师尊。”洛颜终是释然了，低声道。
　　“我们也只是为了你能够在宫里自保，等你恢复了几天之后，我们就送你回去，继续和萧季在一起。毕竟我们也是看着你长大的啊……”九玄仙尊感叹间几位师叔已经到了。
　　“开始吧。”九玄仙尊和他们简短地说了几句话，便回到了洛颜面前，几人同时挥舞起拂尘。
　　洛颜紧闭双眼，只觉得有一股力量涌入身体，运到丹田，脑中轰然作响，对力量的掌控感又回到了自己身上了。
　　多么熟悉的感觉。
　　洛颜睁开眼，眸中有一抹碧绿的光闪过，只是她的眼本就是碧绿之色，所以不大明显。
　　收起了打坐的姿势，洛颜缓缓起身来：“师尊。”
　　“你不必说，我们……”九玄仙尊刚想说话，就又被打断了。
　　“仙尊。那些魔族又开始攻击我们的防御结界了。”洛颜转过头，看到了仙界的故人——
　　“杨戬。”洛颜轻唤道。
　　“秋宸？”杨戬一惊，旋即喜道，“你回来了？我感觉到你的力量了。”
　　“师尊帮我找回了从前的力量。”洛颜笑了，笑得很轻松。自从下界以后，她都没有这样笑过。
　　“欢迎回来。”杨戬走上前来，轻轻拥抱她。
　　“师尊还在旁边。”洛颜推开，轻笑道。
　　“无妨，你们都是为师的徒儿。”九玄仙尊转身仰望浮云。
　　洛颜默，杨戬亦然。
　　回想起自己初次来到这里，就遇见了当时还是九玄仙尊徒弟的杨戬。两年之后，杨戬出师，要上战场，临别时他们义结了兄妹。当时的秋宸还是一介天仙，留在仙尊府修炼，而杨戬已是金仙，深得天帝器重。
　　再后来，她认识了萧季。
　　于是后来的后来，她下了凡人界。
　　忆起以往的点点滴滴，洛颜不由自主地扬起唇角。心，却还是痛了一下。
　　大部分的回忆总是太美好，让人忽略掉小部分的心伤，所以有时，便难以忘掉。

　　“师尊，让徒弟一起去吧。”洛颜站在仙尊府的门口，手握长剑，英姿飒爽。
　　“秋宸，你不怕？”杨戬举举手里金枪，笑答，“战场，总是残酷的啊。”
　　“师尊。”洛颜无视，径直向九玄仙尊道。
　　九玄仙尊继续仰望浮云：“无妨。徒儿便随为师去吧。”
　　初上战场，洛颜觉得很兴奋，心里的伤痛暂且忘掉，随着九玄仙尊到处乱晃。
　　洛颜看到了漠羡。一身黑袍，站在他父亲的身边，面无表情。
　　九玄仙尊客套般地向漠卿渊露齿一笑，竟让洛颜觉得像是熟人的见面，而不是战场。
　　“漠老哥。”九玄仙尊的称呼让他刚才装出来的飘逸一点都没有了，也让杨戬暗地里擦了把冷汗，“嘿嘿，又见面了啊。”
　　“嗯。我们这次一定会打下你们仙界的！”漠卿渊应了一声，信心满满地道，“等着吧！哈哈哈……”
　　“呃……还是那么相信自己啊……”九玄仙尊嘟囔了一声，扬起拂尘，再次飘逸无比地道，“本尊等着你们。”
　　洛颜和杨戬同时默了。
　　这……就是仙界的仙尊和魔界的魔尊战场上的会面啊？

　　战争很快开始。
　　洛颜立在虚空中九玄仙尊旁边和杨戬说着话，不时替九玄仙尊挡下某些突然出现的暗中袭击，轻松无比。
　　突然的，洛颜看到漠羡向这里飞来，顿时一怔。
　　他来做什么？
　　漠羡在三人前方五十米处停住身形，远远传音来：“三位好清闲。”
　　清闲和他有什么关系没有？洛颜禁不住微微笑了。
　　“漠羡，无聊了吧？来是想和我打一场吧？你是不会赢我地。”还是九玄仙尊和他接触最久，懒懒一舞手中拂尘，开口道。洛颜便想起了上次漠羡和萧季的那一战……
　　“不。不是你，是和他。”漠羡的眼瞥向了九玄仙尊身后的杨戬，眼里充满着战意。
　　“漠羡，还有我。”洛颜上前道。
　　“你？……”漠羡沉默了片刻，“来吧。”
　　洛颜苦笑，举起了手中的剑。杨戬的金枪上已经泛起了淡淡的光芒。而漠羡的弑神之剑已经闪动着黑光。
　　弑神之剑，漠羡用以重创萧季的兵器，是魔界的珍贵魔器，传闻可弑神杀仙，威力无匹。
　　洛颜的衣袂在漠羡的剑光之中飘曳，宛如一片落叶。手中的剑每每逼到漠羡身边，都被他身周的一道黑色屏障挡下。杨戬的金枪并无用武之地，被漠羡步步紧逼，只是勉强抵挡。
　　其实，漠羡这个魔君比他们强大太多了，并不是他们可以对抗的。只是洛颜的身份，让他有了牵挂和忌惮。
　　所以才能够战到现在。
　　杨戬轻叱一声，金枪的枪头逼前数尺，带起一道虚影，插入漠羡的屏障，却诡异地无法伤到他，反而是杨戬自己吐出一口血，竟是受了伤。
　　“这是……半数次元空间？”杨戬惊疑不定，吐出一个对洛颜再陌生不过的名词。
　　“呵，阁下好见识。正是半数次元空间。”漠羡傲然道。
　　“什么空间这么厉害？”洛颜微微皱眉，问道。
　　“半数次元空间，相传为神界一姓夏的神人所创，练成之后可在身边布下防御空间，至今无人能破。”杨戬道，“半数次元空间，实是两个不同空间的结合。半数空间算是一个古代算学家提出的，把所处的空间分割，看成是由数个小点组成的，进入其中的物体亦是。而假设每一个点从那些进入的物体开始，距下一个点的直线距离为一，之后每两个点间的距离都看做前一对点距离的一半，直到施展者。然而那些点却是永远不可能与施展者所在的定点重合的，哪怕它们之间无限接近。而次元空间则是移花接木之法，将空间内的一切攻击转移到攻击者的身上。那个夏姓神人也是因此纵横神界，直到他在神界禁地失踪。”
　　“这……”洛颜不由担心起来。这漠羡竟然如此厉害，虽然他打不过九玄仙尊，但是自己二人是绝对伤不了他的，虽然他对自己并没有敌意，但是……
　　就在两人说话之时，漠羡依旧面带微笑，虚立在两人身前不远处，没有再出手。
　　“继续吗？”看到洛颜望向他，漠羡的眼眸黯淡了一瞬，旋即又微笑道。洛颜朝伫立在自己前方的漠羡点点头。
　　“你来吧。”漠羡淡然道，收起了弑神之剑。
　　洛颜轻轻看他一眼，准备起了仙术。看来他是放下了吧。洛颜心道。
　　可是最终洛颜才明白——有些人，有些事，是永远不可能放下的……
　　洛颜最后还是败了。败得很惨。
　　漠羡就算不用兵器，也撤销了半数次元空间，但是洛颜还是没有办法伤到他，反而遭到了反噬。
　　仙魔两界的战争已经结束了，仙界惨胜，损失极大。再加上九玄仙尊带着受伤的两个徒弟回去，仙人们更是议论纷纷。说的都是那魔君漠羡的厉害之处。
　　有人说，漠羡的功力已经超越了九玄仙尊，只是从前隐藏了起来。要不然他怎么会在九玄仙尊眼皮下伤了他两个徒弟？
　　有人说，漠羡以前一直都在伪装，他的功力其实极其高深，所以联合了两人之力也无法伤到漠羡。
　　有人说，漠羡是两个人的旧识，他利用以前的事情来恐吓两人，另两人心神失守，趁虚而入。
　　有人说……
　　洛颜无奈地靠在杨戬身边，惨惨地苦笑。漠羡其实没有他们传说的那么卑鄙，他只是凭借自己的实力战胜了他们。而九玄仙尊，自始至终都只是旁观，没有出手。
　　虽然这次的结果是仙界胜利，但是，他们终究还是败了，败给了魔界，也败给了漠羡。
　　败就败在，仙界的人心已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