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宸舞娆》珞·水殇芊

10、夜遭袭

　　洛颜在仙界养好了伤，人间已过了一月。
　　九玄仙尊又请来了几位师叔，送她回到道观。
　　洛颜睁开眼，恍恍惚惚。一切仿佛还在梦中，只是体内涌动的力量让她知道之前经历的都不是梦，而是真真实实存在的。
　　轻轻起身推开木门，迎来的是院中众位道士的惊诧目光。洛颜什么也没有解释，坦然在众人的注视中离去。
　　和道观的老道长打个招呼，洛颜自觉心里轻松了很多。道长已经联系上了萧羽寒，现在是下午，傍晚便会有宫里来人接自己回宫。
　　洛颜回到房里，收拾了一下包裹，却发现九玄仙尊把自己以前的护身符也送了下来。这虽然没有什么攻击力，但是可以在危险时保护自己，还可以起到安神凝气的作用，对付宫里的人，足够了。
　　简单用过斋饭，宫里的公公便已经在道观门口守着了。这次来的是旧识，就是送洛颜进宫的李公公。
　　李公公似乎很惊讶，不住赞叹着洛颜如今的地位。洛颜什么也不说，只是淡淡地笑。昭仪这个位置，不上不下，确实也挺适合她如今在萧羽寒中的地位吧。
　　到了宫门，已是深夜。洛颜掀开马车的帘，便看见萧羽寒立在那里，身边却没有水如兰。
　　“皇上。”洛颜下了马车，轻声唤道。
　　“回来了。”萧羽寒凝视着她，低声道。
　　“是。”洛颜的心情又有些低落。
　　萧羽寒，瘦了。（……）
　　“朕回去了。”萧羽寒转身，和身边的几位锦衣卫一同走向了寝宫，背影竟有些疲惫。
　　洛颜在背后默默目送。
　　终于转身，向颜音阁走去。洛颜心里已有些期待见到久违的红妆了。

　　就在快到颜音阁，路过水若薫房间没多久时，洛颜遭到了暗中的袭击。
　　其实护身符早已经提醒她了，洛颜在心里轻笑，掌心凝聚起了一个光团，想了想又散掉。只是暗暗从袖中取出一把萧羽寒给她的防身匕首。
　　轻叱一声，洛颜迎上背后的风声。短匕刺入黑衣人的手掌，洛颜觉得手臂一凉，还是被他的同伴伤到了。
　　手臂的伤口滴着血，洛颜却并不觉得疼痛。如果是在白天的话，洛颜可以看到自己的手臂正在滴着的是淡金色的血液，而且伤口处也在缓缓愈合。
　　风声再起，洛颜急转过身，刚好赶得上用匕首挡住迎面而来的攻击。顺手就悄悄通过匕首传过去一道暗劲，旋即听到黑衣人的闷哼声。
　　洛颜在心里暗笑。她的仙力可不是普通杀手受得住的。然后又和几个黑衣人打了起来，一时之间竟占了上风。
　　附近有几个锦衣卫总算听到了打斗的声音赶来，抓住了剩余的两个黑衣人。临走时佩服地看了这个女子一眼，这位苏昭仪真是巾帼一位，临危不惧，处事淡然……
　　洛颜当然听不到他们的心里话，只是收起匕首，捂着手臂上的伤，一步步向颜音阁走去。
　　红妆早听到了她要回来的消息，正站在门口等待。看到洛颜来忙欣喜地上前去，跟在她身边进了门。突然借着屋内昏黄的光看到她手上的伤，焦急地去取药来替她包扎。
　　洛颜带些无奈地看着红妆。暗中运气疗伤，把伤口愈合。
　　萧羽寒的声音却在门口响起，带些慵懒，许是正在休息时接到她受到袭击的消息。
　　洛颜迎出门去，对上他关心的目光，轻轻道：“已经无恙，皇上不必担心。”
　　“朕只是来看看。”萧羽寒摆摆手，不以为意地擦过她的身边，进了门。
　　“皇上有什么事要说？”洛颜端上一杯茶，看着他深邃的眼眸，一字一顿。
　　“朕已经审问出来了。”萧羽寒轻抿一口茶，道，“那些是水若薫的手下。”
　　“水若薫……果然如此。”洛颜一笑。自己早就预料到了，只是不太明白，为什么当上了皇后，水如兰还是不放过自己。
　　“水若薫是水如兰的姐姐？”洛颜沉默一会，突然问道。
　　“朕知道。”萧羽寒仍旧不紧不慢地喝着茶水，“朕会处理。”
　　“是。”洛颜见他如此说，也只能继续保持沉默。
　　“朕回去了。”萧羽寒饮尽茶水，懒懒起身来走向门外，却停在门口，回过头来看着她，“你知道怎么做？”
　　“臣妾……会对此事保持缄默。”洛颜保持了一段时间的沉默之后回答。
　　“皇上怎么这么偏袒她们啊？”红妆在萧羽寒走了以后上前来，气鼓鼓地道。
　　“因为水如兰是他新立的皇后啊。”洛颜看着萧羽寒离去的方向，答道。
　　“不晚了，昭仪，我们休息吧。”红妆心里还是忿忿不平，道。“嗯。”洛颜转身，进了房间。
　　点起一盏油灯，洛颜思考起来。萧羽寒为什么要自己对此事保持沉默，不让自己外传？是怕影响到水如兰的形象？还是他和水若薫之间有什么事情发生过？又或者……
　　一切——
　　不得而知。

　　之后的某一天，洛颜起来时，已经很晚，近乎午时。红妆从李公公处问来消息，得知萧羽寒这几日依旧并未对任何妃子做出什么动作，包括水若薫和水如兰。洛颜听了一笑，拿来棋盘，和红妆下起了棋。
　　虽然面色坦然，但是洛颜心里还是有些小小疑惑。为什么萧羽寒不去找水若薫呢？为什么这么久了他还是什么也没做？
　　最终洛颜还是放弃了无果的思考，定下神来，和红妆下棋。
　　片刻之后，红妆看着错综复杂的棋局，抬起头望着洛颜。她看到洛颜有意引导棋局的走向，便也配合地落子，只是最终洛颜引出这么复杂的局势，又是想对自己说什么？
　　“红妆。我入宫有几年了？”洛颜看着棋盘道。
　　“昭仪已入宫一年了。”红妆虽不知用意，但还是乖乖回答道。
　　“一年了啊……”洛颜的目光投向红妆身后那扇窗。这一年的时光，几乎有一大半的时间都在道观度过吧。
　　“红妆，你看这棋局，像什么？”洛颜突然问道，指尖指向了两人面前的棋盘。“像……像……红妆不知道。”红妆思考良久，答道。
　　“这就是宫中的局势啊。”洛颜起身，衣袂拂过棋盘，为红妆指点着，“你看这一角，黑子已被白子包围，只是有一个缺口。我们就像那枚黑子，被水氏姐妹盯着。而那个缺口，就是……”
　　“红妆明白了，那个缺口就是皇上。”红妆也是聪慧之人，一点即通。
　　“再看这里，这一角的黑子本来极其壮大，但是被却两股白子一举吃掉。”洛颜又指向了另一边。
　　“昭仪是说被废的皇后。”红妆很快地答道。
　　“不错。但是它还是留下了一点零散的棋子，隐隐和这边的黑子相连相助。”洛颜随意指点着，目光悠远地投向窗外。
　　“太子……皇后虽被皇上废除，换成了水如兰，但是皇上没有其他子嗣，太子的地位仍在，还是一股有生力量啊。”红妆醒悟过来，喜道，“昭仪是要和太子……”
　　“是的。”洛颜笑了，“朝廷之中太子也有一定的威望，还有不小的一股拥护力量，和我们差不多。只要和皇后达成共识……自保是没问题了，说不定还可以把水如兰赶下皇后之位。”
　　“是，红妆知道了。”红妆兴奋地答着。
　　“可是昭仪，这个缺口若是闭上了……”红妆不无担心地指着代表萧羽寒的那一个缺处。确实，萧羽寒若是有什么动作，那么她们不是就全军覆没了？
　　“红妆，其实最简单有效的方法……”洛颜一拂衣袖，棋子被打乱，“就是快刀斩乱麻——”轻笑声中，洛颜离去，留下红妆盯着棋盘发怔。

　　站在若羡鸳所居住的淑嫒宫门口，洛颜心里忐忑，终于狠下心来敲门。大不了自己和红妆远走高飞，以自己现在的功力，还怕什么。
　　是萧陵来开的门。洛颜步进了淑嫒宫，看到了若羡鸳，面色极差，靠在榻上。
　　“……皇后。”洛颜走到榻前，呼唤道。
　　“苏昭仪，是你。”若羡鸳抬眼道。
　　“皇后近来可好？面色似乎很差。”洛颜低声问道。
　　“不要再叫皇后了，我已经不是了。”若羡鸳苦笑。萧陵站在门边，面上带着关心。
　　“我前几日遭到袭击。”洛颜沉默了一会，道。
　　“是水如兰她们吧？她还是沉不住气啊。毕竟复仇的心太重了……”若羡鸳勉强笑着，感慨起来。
　　“复仇？”洛颜觉得有些不对劲，似乎要接触到水氏姐妹和萧羽寒之间的真相了。
　　“这些你以后都会知道的。我看得很清楚，皇上心里的……始终是你啊……”若羡鸳一字一顿地道，剧烈地咳嗽起来。
　　“母亲。”萧陵闻声进来，扶起若羡鸳。片刻，抬起头来看着洛颜：“苏昭仪可有法子救我母亲？”
　　“这……”洛颜有些犹豫。
　　“求苏昭仪救我的母亲。萧陵他日定当回报。”萧陵恳切地看着洛颜。
　　“我尽力而为吧。”洛颜看着若羡鸳，终于还是下定决心赌一赌。
　　就赌，她的仙力可以救若羡鸳。
　　就赌，若羡鸳不会传出去。
　　就赌，萧陵会因此而帮助她。
　　半个时辰之后，洛颜疲惫地从房间走出来，正迎上萧陵急切的目光，轻轻点了点头，萧陵便扑了进去。
　　若羡鸳的情况很不好，五脏六腑她几乎耗了一半的仙力，才将她的身体修复。
　　洛颜看着门内对若羡鸳关怀备至的萧陵。这个未来的一国之君年方十五，却已经成熟得像个小大人。他的心里，心心念念的都是他的母后啊。洛颜轻轻叹口气，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