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穿男）穿成皇上后和皇后造福万民》森瑶

6、高人竟是

　　“陛下注意仪态。”德妃原本只是脾气像个火炮仗，现如今知晓陛下寄予的厚望，不自觉开始对自己要求高起来，像重礼的淑贵妃看齐。
　　“什么，德行的书？”
　　“贵妃姐姐有感陛下今日所言，以色事人者，色衰而爱驰，以德立身者，纵然今日失意，明日史书也会有其一席之地，譬如品三娘、陶皇后之流。”
　　周艺佳微笑：“不错，正是如此。”
　　“贵妃姐姐身为沈太傅孙女，自小受家学影响，立志出书，只是古籍浩如烟海，一时不知该如何选择。”
　　原来是沈太傅的孙女，周艺佳回想那个淑贵妃的长相，苹果脸，圆圆的，跟沈太傅清瘦的模样不太像。
　　“出书是好事，淑贵妃家风如此，朕甚是欣慰，只是这德行是写妇人吗？”
　　可别是女德，虽说咱现在穿成个男人，但咱也不想推动封建社会对妇女的迫害啊，要是她们真打算写本这个，一定要阻止。
　　“贵妃姐姐与臣妾都是女子，所见所闻所思所想，都是关于女子如何行事立身的感悟，自然是要写一本关于妇人的德行，贵妃姐姐称之为妇戒。”
　　“不行！！”
　　这根本就是换了名字的女戒，原本的女戒是东汉的班昭所著，如今她不过胡言乱语一番，后妃便要写妇戒，难道蝴蝶效应竟如此骇人吗？
　　“陛下？”
　　陛下紧皱着眉，十分不悦，德妃有些纳闷儿，刚才不还好好儿的吗。
　　“不可只写女子，朕是天下人的君王，一言一行有无数人揣摩猜测，若同意你们撰写一本只针对女子的书，势必会有许多人自以为是，打压女子地位。”
　　“这……”德妃陷入沉思，慢慢行礼道：“是臣妾考虑不周。”
　　周艺佳抬手令她起身：“朕相信爱妃和淑贵妃，你们的心是好的，朕也赞成重修古礼古德，只是这德行男女都需要，也都应当学习。回头你与淑贵妃好好想想，争取写一本男女士民通用，放之四海而皆准的好书。”
　　“臣妾明白了。”
　　“淑贵妃与你都不是平凡的闺房女子，朕能看得出来，”周艺佳睁眼开始说瞎话，“这后宫天地狭小，远不如外面广阔，朕多希望如你们这般的女子，也可坦坦荡荡行走于世。”
　　她说的感伤，德妃倒疑惑了：“陛下，我们经常出宫啊！”
　　“……”周艺佳面色不改，“多数不还是要朕一同去吗？”
　　“自然，可臣妾并非宥于宫廷，还可时常回家，与正常出嫁并无不同啊。”
　　嘶，这和她认知的古代不一样啊，也是，这又不是明清时候，对女子的束缚比较大，听说女性在汉朝时期的社会地位还挺高的，那在齐朝应该也还不错？
　　周艺佳略略琢磨，便换了一种角度。
　　“女子出嫁，多数心思便放在了后宅，哪里像爱妃和淑贵妃鸿鹄之志。”
　　“陛下谬赞了，臣妾考虑不周，还是陛下提点的好。”说到这儿，德妃又有些感慨，“陛下从前并不关心臣妾，若非此事，陛下想来也不会想起臣妾。”
　　我靠，那你就敢跟皇后干！还当她恃宠生娇，不受宠胆儿还这么大，家里有人吧你。
　　“咳咳，是吗？”
　　“臣妾不怨陛下，经此一事，臣妾反倒看清陛下胸中丘壑，臣妾自觉萤火不能与皓月争辉，与陛下相比，臣妾寡淡粗心，那么陛下看臣妾，是否便如臣妾看无知稚子呢，如此想来，臣妾明白陛下不愿与臣妾相处的心情了。”
　　“你，你……”
　　“陛下无需多言，臣妾明白。”
　　你明白啥了你明白！
　　周艺佳第一次不知道怎么接人话儿了，这姑娘忒实在了，啥都给她脑补好了。
　　“朕以前的确忽略了爱妃，不如爱妃同朕讲一些生活趣事儿，朕也好多了解一些爱妃。”
　　“臣妾讲笑话都很无聊的，陛下可不要嫌弃臣妾把趣事儿说成白水。”
　　“哈哈无碍，无碍。”
　　了解古代贵女生活方式，get！
　　第二天，德妃嗓子哑了。
　　无数艳闻版本，像长了翅膀，传遍后宫。
　　洒扫的小宫女儿三三两两凑在一起顽笑：“陛下可真厉害！”
　　“自然，陛下年轻力壮——龙精——虎猛。”
　　另一个不明所以地问道：“难不成陛下幸过你？”
　　“去你的，难道你不知道德妃宫里的事？”
　　“就是，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好姐姐，快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儿！”
　　“昨日陛下不是宿在德妃宫里？今晨听说德妃的嗓子哑得都说不出话儿来了。”
　　两个小宫女捂着嘴窃笑，另一个还是没听明白：“说了一晚上话吗？”
　　那两人笑得更厉害了：“可不是么，说了一晚上呢！”
　　“……有什么好笑的。”
　　周艺佳昨晚睡的比较晚，这贵女生活方式还挺多样儿，原主这个皇帝当得也挺好玩儿。
　　目前已知：王永杰（王咏洁），老爹是太师，这是一品官，他的身份是皇后。
　　淑贵妃，姓沈，爷爷是太傅，同样一品。
　　德妃，从她的描述中，她应该是骠骑将军之女，上面一个姐姐一个哥哥，难怪性子那么彪，家风如此。
　　还有容妃，部落进献之女，善箭，据说与原主出游打猎时，曾一箭双雕。
　　德妃与淑贵妃玩得最好，因此提了不少关于她的信息，至于容妃，性格过于清冷，但德妃很羡慕那一手箭术。剩下的她也不好问。
　　说原主当得这个皇帝好玩儿，也是因为他封妃品级一半看妃子长相，一半看妃子她爹当差当的牛不牛。
　　最高等级的皇后和贵妃，她俩的爹都是一品大员，至于容妃估计就是看脸了吧，忒美。
　　话说，不会是像渣渣龙一样——爱妃容貌甚美，就封爱妃为容妃吧。
　　……
　　陛下提笔已有一会儿了，怎不见落笔呢，难不成今日字帖十分难写吗。
　　“陛下？”钱福轻轻唤了一下，“可要奴换一张纸？”
　　周艺佳缓过神来，原来笔尖上的墨，已经滴到了纸上。
　　“换一张吧。”
　　纸，纸……这时候怎么会有纸呢！
　　虽说西汉时期发明的纸，但发明阶段到使用阶段还是有一段距离的，到了东汉，蔡伦改进了造纸方法，才让纸变得普遍使用。
　　这个时期明明……
　　“钱福，你去给朕找些杂书来，至少三十本，找不到不要回来碍朕的眼，其他人也都下去。”
　　虽然不知道陛下怎么突然心情就不好，又要玩物丧志了，但钱福/众侍依然恭恭敬敬：“喏。”
　　趁着钱福出去的空挡，周艺佳在御书房的书架上抽出许多书，有竹简的，有纸张的。
　　竹简的多是孤本古籍，以防损毁，拓本都有好几份。
　　案几太小，周艺佳就把这些书放在地上，盘腿一坐，以一种在这个时代极其不雅的姿势开始翻阅。
　　先是找造纸术的起源，这次不是蔡伦，是前朝一个名叫陶溪的皇后，感念当时的皇帝批阅竹简沉重辛苦，研究了几年才制出纸张，但纸张制作繁琐，数量稀少，成本居高不下，那个皇帝自身节俭，不愿用这种纸，但那陶皇后是一个奇才，拿这种纸拍卖给王孙贵族，再拿赚来的钱接着改进造纸术，这才研究出如今柔软又便宜的陶纸。
　　这就是那个陶皇后啊。
　　应该不是现代人，至少，现代人应该不会花十年时间造纸，而且陶皇后后来没推出来相应的活字印刷，活字印刷是雕版印刷坊中一个学徒图省事想到的，因此名声大振，不过他一生也无其他成就了。
　　周艺佳一无所获，丧气之下归置竹简时，偶然翻到了诗集。
　　诗集。
　　如果有人穿越过，也许什么都不做，但吟两句诗总会吧，最直接能证明穿越的，就是诗词，倘若有后世的诗词现在就已经流传，必是穿越无疑。
　　重点检查了《诗雅》——先先帝，也就是齐明帝时期，曾有大学士多益谦，将无数古人诗句收纳整理，编成《诗雅》，造福了多少人不知道，反正现在造福了周艺佳。
　　《诗雅》体量庞大，足有四十四本，周艺佳单是粗略翻看，就翻了整整一下午。
　　直到钱福在外面低低唤道：“陛下，晚膳时间到了，今日冬至，御膳房做了月牙馄饨，小小的，汤是用河石斑熬了几个时辰的底汤，鲜着呢。”
　　周艺佳没有回答，静静坐在地上，怔怔的。
　　外面已经开始点起了烛火，周艺佳不许人进来，御书房里已经黑得看不清字。
　　“陛下…”钱福等了一会儿，又唤了一声。
　　陛下不会出事儿了吧！
　　再等等，陛下之前明显就是支开他，想必他现在进去会惹陛下不愉。
　　钱福揣着手，惴惴不安。
　　怎么，怎么会没有呢，难道她和王永杰是唯二穿越的……
　　她以为找到了先辈穿越的证据，最终却证明了这就是纯正的架空历史，物种相同文化相似，甚至神话传说也差不大离。
　　齐朝与西汉时期大致相同，但发展历程又有微妙的不同，也许正如蝴蝶效应一般，轻轻扇动的一个翅膀，一个人脑中一闪而过的灵感，便让历史走上了截然不同的道路。
　　那她呢，她来这里的意义何在呢，是要做蝴蝶，还是，做飓风？
　　“陛下，”钱福趴在门上，担忧道：“切莫再看书，仔细伤到您眼睛——”
　　门猛地被打开。
　　“陛，陛下？”
　　钱福觑着周艺佳的脸色。
　　“点灯。”
　　这里让她有些冷，许是，因为冬至了。
　　钱福后面的两列宫人便各捧器物，一一进去，有条不紊地掌灯，跳动的灯火驱散了寒冷，也映出了地上无数散落展开的书籍。
　　但没有陛下或者钱福的指令，无人有任何其他表情或动作，仿佛这地上本来就长着书似的。
　　人人低着头，地上趴着忠诚又狰狞的影子，好像等着吞噬掉什么。
　　周艺佳沉沉扫过所有人，目光最终停留在钱福身上。
　　钱福心中有些不安，但仍然坦荡，不动如山。
　　他忠心耿耿，天地可鉴。
　　这世界如斯真实，难道是她那个空间的平行世界吗，排除做梦的可能，她的意识究竟是怎么到这儿来的呢。
　　被雷劈一下，就能碰上穿越？
　　那乐疯的人类一定会拼命研究雷电的原理，这不比黑洞安全多了？
　　她生在红旗下，尽管现代男女还不完全平等，需要她做到优秀百倍才可以击败性别为男、才能平庸的对手，付出加倍努力来升职加薪。
　　但她依然不想成为男人，加上她是丁克，又不喜欢女人，来这儿开后宫干嘛，何况还有了一个血脉相连的孩子！
　　她想回去，她必须要回去。
　　可是怎么回去呢，再被雷劈一次？这种机会可遇不可求吧。话说古代会有能人异士吧？
　　“书呢。”
　　钱福后面跟着的两个小黄门，闻言便上前来，双手捧着托盘，里面各放着颜色不一的二十本杂记，加起来一共四十本。
　　这钱福办事，果真又快又好。
　　“陛下，这晚膳……”
　　“让人送过来。”
　　“喏。”
　　周艺佳坐到椅子上，刚一提起笔，钱福就自觉开始磨墨。
　　“钱福。”
　　“奴在。”
　　“朕近日时常心绪不宁，胸中郁结烦闷，总觉诸事不顺，你可知有何得道高人，可解朕之愁思？”
　　“这……”钱福有些为难，但还是抵不过对陛下的忠诚，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道，“奴倒是知道一个人，只是……”
　　“只是如何？”
　　“只是现下他在太后宫中。”
　　“太后？！”
　　“不错，陛下可曾留意太后有一偏殿，时常上着锁。”
　　“那又如何？”
　　“那偏殿供着三清，也锁着陛下的亲舅舅。”
　　周艺佳吃了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