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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德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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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艺佳吓得咽了一下口水,什么时候有的一个小皇子。
随即想到刚才小豆子说的那个怀孕的文妃,不会就是这个吧?
太后好像也姓文,这个文妃和太后会有什么关系吗。
不管心思转了几圈,周艺佳还是温和了脸色:“孩子如何?”
文慧儿轻轻抚上小腹,羞怯又温柔:“一切安好,也不曾闹过臣妾。”
旁边请过脉的太医拱手道:“文妃娘娘平日心情愉悦,对胎儿大有裨益,如今胎像稳固,母子健康。”
“好,朕听说刚才动了胎气?”
“不过是一时着急罢了,臣妾没有大碍的。”
周艺佳挑了挑眉,这话似乎有点儿别的意思,但文妃面上天真无辜,她也不好说是不是自己多想了。
“没有大碍就好,一屋乱糟糟的,你先回宫安歇,这儿朕会处理的。”
不管她什么意思,送走一个是一个。
文慧儿感激道:“劳陛下挂怀,臣妾告退。”
等文妃出去,周艺佳环视众人。
“还有谁不曾牵扯进来?”
站在后面的六七个低位妃嫔,就跪伏在地上低呼:“陛下……”
“回去。”
周艺佳甚至不用像对文妃一样,还要解释一下缘由,毕竟文妃受宠,而她们都是一群透明人。
几个在现代都还没上大学的小姑娘们齐齐应声:“喏。”
窦美人、蔚美人、扈美人、晏美人等一一退下,她们位分本来就低,哪里敢掺和这样的事,帮谁都不好,站着看也不好,可把她们为难坏了。
如今陛下来了,无关人等留在那里也没有必要,还要沾一身腥。
“如德妃所说,皇后不让你们进殿。”
王永杰叫苦:“说了我在睡觉,她们自己不进来。”
“……”周艺佳一时无语。
德妃:“皇后骄纵张狂,还请陛下公明决断。”
“来龙去脉,朕已经清楚,但各人过失究竟如何,还要看你们的言行,你们选出一个人跟朕说清楚。”
众人便推了淑贵妃,王永杰还不满:“你要是乱说话,我是能打断的吧?”
“自然。”淑贵妃施了半礼,“陛下容臣妾细细道来……”
她说的急缓有度,十分公正,只看王永杰哑口无言就能知道。
讲到皇后娘娘醒了以后,把她们请进殿内,但自己姗姗来迟还衣衫不整。
性格火爆的德妃当场直言道:
“臣妾私以为,皇后娘娘令我等立于廊下,受风雪之寒必有深意,只是臣妾愚钝,不得领会。但见娘娘哈欠连天,眼神暗淡,并无京中盛传玲珑七巧之态,可见盛名之下,其实难副,深意几何,或许是臣妾多思多想了。”
这弯弯绕绕一大堆,王永杰根本听不进去,但他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话,所以他态度很不好道:
“我打个哈欠怎么了。”
淑贵妃/德妃:“此乃无礼。”
“……这tm算无礼?你俩个小鸡仔,这大冬天就没睡不够的时候?”
德妃出身官宦,别说这种市井脏话,就是半点儿粗言都是没听得的,当下便觉受辱,她性情刚烈,断不能忍耐。
“皇后娘娘既不觉错,言谈之间还辱及臣妾生身母亲,那便恕臣妾无礼,请皇后娘娘同臣妾到陛下面前辨个分明!”
“我干嘛要跟你去?!”
他不就是怼了一句,咋滴,想找皇帝砍了他不成?
淑贵妃:“好了好了,德妃妹妹有些咄咄逼人了,但皇后娘娘也有过错,身为世家贵女,如今又是何等尊位,一言一行皆为天下表率,岂能如市井小民谩骂撒泼,辱及家人呢?”
“……”这皇帝后宫美女如云不假,怎么个个脑子有病!
德妃见他不说话,料他知道理亏,直接上来拉住他胳膊,竟是想要把她揪到皇帝面前。
“这就是你们口中的礼仪?”
王永杰低头看着德妃的手,神色愈加不耐烦,想甩开她,但忘了此时他身体是如何娇弱不已。
不但没摆脱这个女人,还让她直接拽起来了。
莫名其妙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莫名其妙被一群女人叽叽喳喳,轮流指责,莫名其妙还要把他拖走…王永杰愤怒了。
他直接踹了德妃一脚,上辈子是男人的时候,他是有不打女人的规矩,但现在谁比谁壮还不一定呢!
德妃猝不及防下,腰间一痛,紧接着失重之下摔了个狗吃屎。
他扑上去想锤她,但又觉得这身体力气忒小,干脆使出吃奶的力气拔她的发髻。
德妃啊了一声,只觉头皮痛极了,这个世家皇后简直就是疯狗!
下面的人自然不能干看着啊,疏秀哭着抱住王皇后的腰,看似想要阻止他,但有意无意隔开其他人的拉架。
“娘娘,娘娘,息怒啊娘娘!”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这两个人分开。”
“你们两个也去。”
淑贵妃和她的侍女金鱼和绿萝,德妃的侍女畅星、畅月,还有文妃的侍女琴酒、琴弦,八九个人便都围上去,间杂德妃的尖叫和皇后的低声痛呼。
“德妃姐姐!”令嫔捏着帕子直哭,一口气没喘上来晕过去了,侍女惜缘连忙去请太医。
“啊!”
混乱之中,不知谁的手挥舞到了淑贵妃的手背上,直接划出了血珠子。
一旁焦急的文妃自小儿有些见不得血,一见这场景当下一翻白眼差点倒下。
还是旁边静静站立的容妃一把扶住,才让她免于摔倒,要知道她腹中胎儿尚未坐稳三个月呢!
文妃低声道:“谢谢。”
容妃没说什么,继续看这场人仰马翻的闹剧。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分开两人之时,皇后气呼呼捂着胳膊,红色的血液洇湿寝衣。
文妃白眼一翻,容妃又一次托住她,把她扶到椅子上,吩咐侍女去找太医。
德妃也好不到哪儿去。时下女子重发妆,众目睽睽下,头发已经披散得不成样子,妆容凌乱更胜厉鬼,头上疑似还秃了一块儿,滑稽又狼狈。
淑贵妃:“此后皇后娘娘犹不悔改,自顾自胡言乱语,若不是我等已有准备,拦住两方,只怕陛下来时仍在纠缠不止呢。”
周艺佳:“……”
她低头喝了口茶,听完八卦水都凉了。
钱福低声:“奴给陛下换一杯?”
“不必,太医上前来。”
郑、卫、韩、杨四位太医,从角落里钻出来见礼,“臣等参见陛下——”
“免礼,起身罢。”
“谢陛下——”
“伤情如何?”
郑太医:“皇后娘娘的伤口不深,臣已经止血包扎,但恐会留下疤痕。”
卫太医:“臣已处理了贵妃娘娘的手背,养的精细些或许不会留下痕迹。”
韩太医:“令嫔娘娘只是一时脱力,臣已安排人熬些补血益气的药膳。”
随后剩下的杨太医犹豫不定,道:
“德妃娘娘严重些,不仅腰腹有重击的迹象,头发也被…似乎不能生长了,可能会一直,额,一直如此。”
德妃捂着那一块儿头皮,呜呜咽咽地哭:“臣妾已无颜面圣,陛下赐臣妾一死吧!”
“……”好好的,老是死啊死的。
周艺佳咳咳嗓子,她是女孩子,自然明白德妃如今的心情,但肯定不能顺着她就赐死啊。
“德妃啊,你知道朕为何赐你一个德字吗?”
德妃抹了抹眼泪:“为何?”
“朕问你,朕的后宫几何?”
德妃哪儿想得到陛下这是在套她的话,顺着陛下的问题答到:“皇后一位,贵妃一位,妃有三位,嫔有一位,美人有七。”
“何人颜色最盛?”
“自然是容妃妹妹。”
周艺佳扫了一眼,跟在场的某一位对上号,确实比刚才的文妃更美,但却更像一个精致的人偶,毫无生气,远不如文妃娇俏可爱。
“何人最得朕宠爱?”
“自然是文妃妹妹。”
“那朕为何却独独给你这个封号?”
德妃陷入沉默,周艺佳站起来走到德妃跟前,亲手将她扶起:“你是朕的二品妃子,容色固然重要,但若红颜老去,朕难道还能因你不再娇美便将你打入冷宫吗?”
德妃被忽悠地一愣一愣的。
“可见容貌不是你的立身之本,反倒是一祸害啊!”
“祸害?”
“你看重容貌更甚于性命,不过是白璧微瑕,便有寻死之意,可曾想过以色事人者,色衰而爱弛?朕初始赐你德字,便是看重你德行贵重,勉励你立德修身。”
周艺佳情真意切,后面钱福也跟着点头肯定,完全看不出来德字是他挑出来,陛下随手用的。
“陛下……”德妃掩面而泣,感动不已:“臣妾辜负陛下好意,臣妾有愧!”
“皇后出言无状,德妃若不是因其辱及家人,必不会失态至此,朕都明白。”
周艺佳拍了拍德妃的手,言语间满是善解人意,德妃更感动了,还是陛下懂她,得夫如此,妇复何求啊。
众位妃子也都陷入沉思。
对啊,女子贵德而不在色,长的最好看的,没有最受宠,可见陛下也不完全是只看脸的昏君。
德妃终于放下了捂着头的手,王永杰也松了一口气。
他也不是故意的,当时他拽着德妃的头发,也没有想扯下来,不知道谁在后面劝架扽了一下他胳膊,当时他看着手里一团就傻眼了,后面德妃咬他,他都心虚地不敢动。
“至于皇后……”周艺佳忽然回头,吓了王永杰一跳,“言徳有失,念在初犯,禁足三月,罚抄古籍。”
王永杰好歹知道不能打皇帝,敷衍地应了一下表示知道了。
淑贵妃:“皇后不敬陛下,也太过嚣张。”
王永杰:“……”
周艺佳心中暗爽,王永杰想怼不能怼吧,憋死他个老龟孙儿。
“钱福,皇后抄写完的都要送过来给朕亲自检查。”
正好看看这儿的其他文献,第一个目标暂且就定为,先了解一个正常古人该了解的世界观吧。
“喏。”
“德妃直率护亲,德孝可嘉,赏玉如意一柄,象牙梳一只,淑贵妃劝架有功,赏金十两”
钱福:“喏。”
淑贵妃和德妃恭谨地半跪下:“多谢陛下——”
“文妃和令嫔就有劳太医们照顾。”
太医们:“谨遵陛下圣意。”
一场闹剧暂且休止,陛下似乎为了证明德妃荣宠依旧,亦或者是为了给她做脸,定下今晚去德妃那里休息。
德妃回去令宫女重新梳髻,只是看开是一回事,看顺眼又是一回事,她还是要求把这块儿地方用其他地方的丰厚头发盖住。
好在宫女手巧,在陛下来之前,德妃已经重新沐浴过,热哄哄的暖房中一袭绿裙,妆扮清新朴素,十七八岁的女孩子亭亭玉立,脆生生地笑着半跪下高呼:“参见陛下——”
周艺佳便不是个男人,也有些怜爱美女的天性啊!她前世已经二十八了,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六年多,再见这种小姑娘,怎么能不当个小妹妹哄着。
“天儿冷,怎么不多穿点儿?”
“臣妾心中激荡,不觉得冷。”
周艺佳坐下呷一口清茶,“哦?”
“臣妾有一个想法。”
“说来听听。”
“贵妃姐姐下午同臣妾说,要写一本关于德行的书,臣妾觉得这是教化世人的好事,便也想同贵妃姐姐一起。”
“咳咳!”周艺佳刚咳了两下,德妃便捏着帕子替她拭去嘴角的水迹。
这尼玛不会要写女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