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我给你干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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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烧什么？我娶你进门，是骗你来干活的，没钱烧——”温寒嗓子里堵着酸涩。
“我给你干活。”邹景见不得他这样，心也跟着酸了，好声说，“干多久都行，干我也行。”
“那你别再说烧不烧的……”
“以后再说。”
温寒拿手背蹭蹭眼泪，不讲理似的朝他递手：“我手疼，干不了活，你得给我包扎。”
男人走进烛光中，走到他身旁，蹲下来，像之前记忆中的无数次一样，从老旧的电视柜下拖出医药箱。
温寒看着他宽厚的背，听着他絮叨的话，“怎么这么不省心，害我心疼你就高兴了？让我走都走得不安心。”
温寒眼睛一模糊，一时嘴快：“我没想叫你走。”
邹景拿着绷带站起来，定定望了他几秒，把他扯过去，闷声不响包扎上药。
包完，邹景说，“那我就不走，给你做一辈子鬼老婆，任你奴役。”
温寒勾住他的脖子，亲了下他冰凉的脸颊，又痴又癫：“鬼老婆。”
养鬼是门学问。
养大鬼尤其得有门道。
什么日日灌血，精神紧绷，血腥供奉，警惕反噬——
温寒一律没有经历过。
他家的鬼任劳任怨，除了上任管家婆后更爱管东管西，几乎没有能让他操心的事。
温寒体质特殊，阴火旺盛，不怕鬼纠缠。只不过三天两头就要拿精气给鬼喂得饱饱的，否则邹景这凶神饿鬼必定要爬上他的床，把他骑得两腿打颤，榨干到最后一滴。
“说好做两回，这都三回了，不干了，你得多给我十块钱买肉吃！”
邹景捏了把他汗津津的脸颊肉，“你还跟我讨价还价起来了？”
温寒被他用力一夹，刺激地蹬腿，“呜不行，我损失大发了，得多补补，要不然明早起不来干活。”
邹景照样玩他，“你哪天起来过？嗯？哪天不是睡到中午？让我一个鬼大冬天打着伞遮太阳出去干活，你像话吗你！”
温寒喘了一阵，理直气壮哼哼着：“谁让你是我媳妇。”
邹景一听这话，立马舒服了，三两下放他泄出来，再缠着他去洗干净。
回来躺在床上，小温老板又皮痒似的，趴在邹景身上问：“媳妇，吃饱没有？”
邹景差点气笑了，“现在问我吃饱没，刚刚装贞洁烈男死活不让弄的是谁？”
“没，我就想说，没吃饱你多喝点水，冲淡点有饱腹感。”
“温寒！！”
小温老板看看外面天色，缠磨着伸手，“我要出去买肉吃，给钱。”
“行吧，多给你五块。”
“敢情我卖身半天就值十五块？”
小温老板诧异，小温老板不干了！
“跟我吵吵半个月要换电视，说好要节流的。”邹景起来穿衣服，他是当过兵的，身材标致架子大，随便套件破毛衣都好看。
温寒瞧了瞧他，除了没有体温没有呼吸，和正常人没什么两样。又瞄了眼那件穿过三年的毛衣，心里嘀嘀咕咕了一阵。
好像我亏待你似的。
夜幕西沉，老城区星星点点的灯火亮起来。温寒溜达溜达着出去买晚饭，其实邹景早就烧好晚饭，是他嘴馋，一定要出来加个菜。
走到卤菜摊前，排队的人很多，温寒想过一会再去，就在小街上随意逛一逛。
轧死邹景的地方，被卖青菜的大婶占了。温寒每次经过这里，心底都颤痛不已。偏偏邹景毫不在乎，甚至能拉着大婶砍下五毛钱价，淡定买两把青菜回去下面条。
这菜市场里也有不少认识邹景的。问他身体怎么恢复得这么好，他都说，自己命好。
温寒捏着那十五块钱，默默走回了家。
邹景正在小桌上布菜，看他灰溜溜手插口袋走回来，直起身问：“怎么了这是？买的卤肉呢？”
温寒随口编造：“我叫菜市口卤肉摊给我称三两猪头肉，人家不干，说太少不卖，明明上个月还给称的。”
邹景摘下围裙，顿时护起短来：“你买啊！钱不够赊账，回来跟我说一声我不就去给你付了吗？”
“得了吧，二十块钱块钱卤肉还值得赊账，我家店脸面都要丢光了。”
邹景嘀咕：“早丢光了。”
他嘴上这么说，还是立马擦擦手杀出去，拿出十里八方唯一一家花圈店正牌老板娘的威势，阔气地斩了半扇猪头回来。
“放冰箱，够你吃一个星期的。”
温寒啃了两口馒头，想着，这人有时候很小气，有时候又很大方。
小气是对自己，大方都是为了他。
自从邹景回来，花圈店里又有了“人味儿”。真是奇怪，一只凶鬼，因为死前执念太深而留在他身边，却没有丁点怨气。
和邹景过的日子，一天又一天，有种日常点点滴滴的变化。
家里的小物什坏了，修好；床单脏了，换掉；想要的热水器，装上了；连自己随口埋怨一句洗澡间太小，邹景也放在心上，隔了两天就去材料市场，看能不能砸掉墙扩宽一点。
明天，装修工就会过来看墙。
邹景紧赶慢赶，好像时间是头猛兽，在后面对他穷追不舍，稍有不慎就会扑上来，一口咬断他的幸福生活。
温寒觉着有些不对劲，但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不知道是昨晚卤肉吃太多太腻，还是今早喝了凉风太冷，胃里难受起来，像心坎里窝了团湿漉漉的稻草，冒了一身冷汗。索性把活丢下，开车回家躺着，有人陪着有热茶伺候，比什么都强。
他从后门进的，门开着，屋里几个男人在说话。仔细一听，是邹景和两个装修工。
“所以你就要长两米，宽一米八是吧。”
“对，尽量扩宽，回头想换个新洗衣机放进来。”
“你家几口人，家里有小孩老人吗。要不要顺便做个地面防滑？”
“小孩……以后应该会有，这个他们以后再弄吧，先不管……”
温寒在门口听了一会，退出去，蹲在后院的墙角，燃起一支烟，指节点了两下，落掉烧红的烟丝，放在唇边，深深吸了一口，让烟雾渗透进肺里，再悠悠吐出来，尼古丁麻痹了神经，得到一时恍惚的空闲。
“怎么又开始抽，好不容易才给你戒掉，拿来——”
是邹景的声音。
温寒猛一下站起来，把烟头掼在地上，又凶又悍，一点脸面也不给他：“你特么管我？！你凭什么管我！嗯？！”
邹景也是个有脾气的，跟着炸了，“我凭什么不——”
温寒冲上去，揪住他的领子，冲撞在后面车门上，压身上去，发红的眼睛逼视着他，几乎是嘶吼的：“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人了？！邹景！”
邹景一愣，刚要说话，温寒低下头，嘴角发颤，气愤又委屈到哑了嗓子：“你骗我！你还想走……”
邹景盯着他，忽得扯下嘴角，像是有些东西豁然看开了。他慢慢把话说完：“温老板，我不需要你可怜我。”
温寒怔了怔，跟着紧紧反问一遍：“什么可怜你？”
邹景用手臂将他隔开，弯腰捡起地上烟头，弹了弹指尖丢进不远处的垃圾桶，随着一股衰颓的灰烟，烟头烧着了塑料纸，迅速在空间弥漫开刺鼻的焦糊味。
“就像以前一样对我就好。”邹景转过身对他说，语气稍显冷淡。
在温寒晃动的视线里，邹景垂在衣角旁的手背经络格外突出。正常人的血管应该是生机勃勃的青色，温热的血液在其中涓涓流淌；而邹景是不健康的紫红色，死血凝固住了，显得他整个人苍白又灰败。
温寒不自觉地颤了一丝声线，还试着耍玩笑嘴犟：“像以前一样？那就是还留在我家当免费长工呗。”
邹景抬起幽黑的眼睛，第一次认认真真将问题抬到了台面上：“你叫我‘老婆’，到底是对我有那么十万分之一的真心，还是想减轻自己的负罪感，嗯？”
作者有话说第14章 我给你干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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