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二十四章 骷髅神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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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幽州前往岳州的路上，小九与沈泉途径一个十分穷困的村子，两人到达村口之时，已是夜半，只见村中无半盏烛灯点亮，即使屏息而听，也不闻任何犬吠人声，整个村子似笼罩在一片诡异的气氛之下，让人望而生畏。
两人正在踌躇是否要进村，于静谧的夜色中忽然传来断断续续的“吱呀”之声，由模糊至清晰，这声响轻微飘渺如残留在古琴上的弦音，不经意间潜入耳中，随后又悄然躲藏进浓密的夜雾中去，再也寻不到它的踪迹。
两人屏息而望，一抹零星的火把渐渐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中，随后一辆由人力拉着的木车缓慢地驶了出来，车上坐了一个怀抱婴孩的妇人，昏暗的火光将她憔悴苍白的脸衬托地尤为恐怖，她的眼白中充斥着血丝，似再用一种恐吓的眼神威吓着小九与沈泉，当她从小九身边擦身而过的一瞬间，小九忽然听那妇人小声地说了句：“不要进这个村子。”
小九立刻拦在那辆木车之前，拉车的大汉抬起疲倦地抬起头，低声问了句：“你们要做什么？”
“刚才这位大嫂告诫我们不要进这个村子，我想问大哥，这究竟是为什么？”小九问。
大汉瞪了一眼车上的妇人，仿佛责怪她多嘴，那妇人身体一缩，低头楼紧孩子，不敢言语，大汉转过头，面无表情地道：“此地强盗猖獗，离这不远就是一伙儿匪寇的巢穴，不管白天黑夜，他们隔三差五地就到村子里抢夺一番，见东西就抢，见人就杀，嗜杀成性，这村子不安生，我劝你们还是不要进去为妙，就算要赶路也最好绕行。”
尚在熟睡中的池凡忽然不自觉地嘤咛一声，他在小九怀中扭身蹬腿，换了一个更加舒服的姿势后，又沉沉地睡去，那大汉瞟了一眼池凡，警告小九：“你们带着孩子就更不能进了，那伙儿强盗专挑有孩子的人家下手，杀死了孩子的父母，然后把孩子抢回寨子中不知作何用处。”
小九正欲把事情问清楚，只见那大汉勒紧了身上的绳索，脚步沉重而又缓慢地拉起木车离开了，再也没有回头。小九回望沈泉，问：“怎么办，我们究竟进不进这村？”
沈泉的神情很平静，没有多说什么，转身走进村子，小九微微一笑，加快脚步跟了上去，她笑道：“我真是瞎操心，不过是些小流寇，小白你一个人就能解决了。”
两人停在了一处农宅前，小九上前叩响了门扉，许久才从屋内传来一个颤颤巍巍的声音，“是谁？”
小九高声回答：“我们是过路的，夜已深，想在你这里借宿一晚。”
沉寂了许久，里面的人终于又说：“到别家去吧，我们这没有空房。”
两人只能另求它户，只是他们连续辗转了几户人家，都没有人愿意收留他们，无奈之下，小九只能提议到那些早已荒废的房舍里暂住一夜，他们选择了一户较为干净的空屋，略微打扫了一番后，小九与池凡在床上睡下，沈泉则是坐在桌旁，支颐而睡。
晨曦撒入窗格，小九的睫毛微颤了几下，张开了眼睛，不远处，沈泉正出神地望着她，小九的脸微红，沈泉有所察觉，缓缓将目光移开，小九盯着如白玉雕像一般的侧脸出神，直到屋外传来阵阵尖叫之声。
小九一跃而起，俯在窗边查看外面的情况，路上早已没有多少行人，一具血淋淋的尸体倒在路边，一把大刀横穿胸膛，贯心而出，明晃晃的刀刃在刺眼的阳光下显得尤为刺眼。小九冷汗涔涔，转头急忙对沈泉道：“看来那些强盗真的来了。”小九刚说完这句话，房门便被粗暴地踢开了，一个手拿大棒的粗壮大汉闯了进来，他朝四周看了看，然后径直走向床上的池凡，小九惊呼：“你要干什么！”
小九抢在那大汉的前头抱起池凡，那大汉狂躁地怒吼一声，扬起白色的大棒就向小九的脑袋砸来，小九不及多想，转身用自己的身子护住池凡，只听一声惨叫，大汉的胸口出现了一个大窟窿，应声而倒，沈泉站在他身后，随手捡起一块破布擦去剑上的血迹，问小九：“你没事吧？”
小九咽了咽口水，连连点头，她连忙将门顶住，紧张地道：“这帮人真可怕，无缘无故地就要杀人！”沈泉蹲下身子，仔细地打量起那具强盗的尸身，他用破布拿起强盗所持的大棒，皱眉道：“小九，你看看这到底是什么？”
小九当场怔愣，她的嘴唇变得煞白，颤抖着说不出，背后的门猛然一震，门霎时被撞开，小九整个身子被甩了出去，撞进沈泉的怀中，沈泉沉声道：“保护好小凡，躲在我身后！”小九立刻抱起池凡，退到了沈泉的背后。
此番来的是两个贼寇，他们一人持刀，一人拿的是与先前那个贼寇一样的白色大棒，他们凶残地朝沈泉扑来，沈泉几个疾闪，绕到了他们的身后，一剑刺心，随后利索地拔剑，刺进另一个人的胸口，两人甚至来不及叫出声便倒地身亡，手中的武器甩落到了小九的脚边。
小九连退三步，仿佛甚为害怕，她捂住好奇张望的池凡的眼睛，“小凡，别看！”
“这个东西......”沈泉皱眉看着小九。
小九激动地道：“你也看出来了是不是，这是人的脚骨，而且依这样短小的长度来看，是那些被抓去孩子的脚骨，那群人抓了孩子究竟是怎么对待他们的......”小九浑身颤抖，不敢再想象下去。
“好了，别想太多，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沈泉拉住小九的手冲了出去。
村子里到处是横冲直撞的凶横贼寇，他们或是成群结队地撞击紧闭的门扉，或是正在大肆破坏村中的房屋，每个人的武器衣服上都沾满了村民的鲜血，他们以踩踏死去的人的尸身为乐，似乎是要直到把他们踩成肉泥后才会一哄而散地寻找下一个无辜的受害者。
当沈泉与小九出现在村中的大路上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包括那些正在被折磨的村民，他们投来乞求帮助的目光，贼寇无情地将大刀穿过他们的心脏，蹬开抓住他们裤腿的血手，朝沈泉他们走来。
沈泉握着剑，一步一步地走向贼寇，不断有人挥着手中的武器向他冲来，沈泉出手极快，剑如流星撒沓，还未等对方做出任何的反抗就已一剑要了他们的命，剩余的贼寇退拢在一起，你拥我推地不敢再接近沈泉。
贼寇的身后忽然出现了一个身着异服的男子，他以黑衣裹身，手拿一具孩童骸骨，耳贯两青蛇珥，眼神极凶，只见他慢慢举起那具骸骨，向天念起古怪的咒语。小九大惊，连忙放下池凡，推开沈泉，她迅速从胸口拿出魂瓶，举于胸前，“混沌初开，万恶邪灵......休留世间！”
那具骸骨忽然剧烈地颤动起来，男子快念咒语，企图控制下骸骨，小九叱咤一声，一抹幽蓝的光影自头骨飘出，窜入小九的魂瓶之中，那具骸骨轰然在男子手中碎成粉末，男子凶狠地盯着小九，一边向后退去一边命令众人：“全部撤退！”
众寇仓惶而逃，原本躲藏在自己家中的村民蜂拥而出，将小九与沈泉两人团团围住，他们中的一些人跪在地上感谢小九他们的出手相救。小九尚心神不宁，问那些村民：“刚才那个黑衣的人是不是每次都出现？”村民纷纷点头。
“怎么了？”沈泉在一旁问。
小九看了一眼四周的人，蹙眉问：“你们中有谁的孩子是被他们抢去的吗？”
村民中不少人流下泪，一个身形佝偻的老人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这村子里的孩子都已经被他们抓走了，一个都没剩下......”听到老人这样说，小九低头不语，暗中扯了扯沈泉的衣袖，示意他到一旁去。
两人避开村民，沈泉见小九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又问了一遍，“到底怎么了？”
小九咬着唇，默默道：“如果我估计地没错，那个手拿孩童骸骨的黑衣男子应该就是传闻中的骷髅神祇，他们会用孩童的骨骸制成骷髅神，骷髅神可以预报已发生和即将发生的有关事宜，古往今来一直为有名的贼寇所驱使，他们用它躲避官府的追捕，以此逍遥法外。”
“难道他们抓了那么多孩子就只是为了制作成骷髅神？”沈泉问。
“骷髅神祇是一群巫术极高的邪派巫师，但即使是最有经验的骷髅神祇，也不能保证每一个手中的孩子都能变成骷髅神，所以他们会同时制作许多骷髅神，只要有一个成功，基本上就是一辈子听从于他......”说到这小九寒意由心起，眼睛红了一圈，“制作骷髅神的方法很残忍，那些孩子死时一定很痛苦......”
“你已经收了那具骷髅神的魂魄，我们做的已经够多了，所以你......”沈泉没有说下去，神色颇为不自然。
小九勉强一笑，“我没事，没有了骷髅神，我相信他们不敢轻易再袭击村庄了，毕竟官府的人也不是吃素的。”
“你想明白就好了，我们还是快离开这里吧。”沈泉说。
两人正要离开村子，村民却坚持挽留他们，两人看出村民是劫后惊魂未定，他们嘴上虽说是出于感谢才要留下小九与沈泉，实则是害怕贼寇再回村报仇，两人心照不宣，无奈下只能暂留村中。
当夜，小九与沈泉留在一户人家家中，吃过晚饭后，看着主妇支吾犹豫的样子，小九淡淡一笑，问：“大嫂，你是不是怕晚上夜深人静之时，那些人又来捣乱，想让我别睡们，在村口守着？”
主妇的脸涨得通红，连连摇头，低声嚅喏：“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小九将池凡推到主妇面前，“你若肯帮我照看小凡，我和小白就去村口守着。”
“好，好，我一定好好看着他。”主妇高兴地道。
小九蹲下身子，柔声嘱咐池凡：“爹和娘今晚有事情要做，你乖乖地听话这位姑姑的话，早早地上床睡觉，不许调皮。”池凡睁着他那双晶亮如星子的大眼睛，乖巧地点了点头，牵起主妇的手，进了内屋。
“你的心是不是太善了点，就这样答应别人去守村子？”沈泉冷声问。
小九朝他吐了吐舌，“今天是那些贼寇第一次吃瘪，难免会咽不下这口气前来报仇，我们守一夜又何妨，就当为了那些无辜死去的孩子。”沈泉脸上虽有着不悦，却还是跟着小九来到村口。
他们跃到一间屋子的屋顶之上，两人并肩而坐，放眼漆黑一片的村庄。清夜细长，星空璀璨，小九舒适地躺下，对沈泉道：“这夜还长着呐，我们总不能就这样干坐着，还是找一些话题聊聊，也好打发时间。”
“我们是来守夜的，不是来闲聊的。”沈泉如是说。
小九笑出声，“还是那么不通人情，想和你增进一下感情也不行。这样吧，你既然不想多说，那就由我来问，你只要点头或是摇头就可以了。”见沈泉没有回答，小九知他是默许了，“第一个问题，小白，你有恨的人吗？”
沈泉转头，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小九，“你问这个做什么？”
“你忘了，你只要点头和摇头就够了。”小九的脸上带着笑，沈泉低头想了想，然后缓缓地点下了头，小九的笑忽然变得有些苦涩，低声自语：“这样啊......”
“那么这个你恨的人是否和你不愿提起的过去有关？”小九继续问。
沈泉越发犹豫，良久才点下头，小九仰头凝望星空，“忘记过去说来容易，可是谁都做不到......”小九没有再问下去，只是痴痴地盯着星空。
沈泉迟疑了一下，终于问出口，“你在看什么？”
小九没有看沈泉，用手指指着浩淼的星空，“这世间每一个人的出生都是伴随着一颗命星的出现，这颗命星所在的天垣注定了他的脾性态度，是何地位，成就如何，就比如命星若是出现在紫薇垣，那必定是王侯将相，甚至是真龙天子之命，我就是在看那些命星，感觉就像在看形形色色的人一样。”
沈泉却是笑了，“如果一个人的命运真的能够从星象中看出，那么你倒是说说看你的命星告诉了你些什么？”
小九没有立刻回答，她出神许久，含笑道：“我的命星太黯淡了，我都看不清，就连小白你的也是一样......”
沈泉还想取笑小九，却被小九强行打断，她支起身子，将手扬得高高的，“你看，我却看得到小凡的，他的命星注定了他是一个......”小九忽然瞪大了眼睛，仿佛难以相信眼前所见，“怎么可能，今夜小凡的命星格外黯淡，小凡一定出事了！”小九立刻跃下屋顶，朝池凡所在的农舍跑去，沈泉心中也有不好的预感，紧跟其后。
来到那间农舍，只见满屋的狼藉，房主夫妇已经死于非命，小九在房主夫妇的尸首边找到一张纸条：毁我骷髅神，我便让你们的孩子成为骷髅神。小九脚上一失劲，跌坐在地上，她的表情木讷，不哭也不说话，仿佛失了魂魄一般。
沈泉取过小九手中的纸条，待他看清之上的字，也是呆愣在原地，他将纸片捏地粉碎，咬牙道：“我不会让他们伤害小凡的。”
小九忽然抽泣起来，“是我害了小凡，如果不是我毁了他们的骷髅神，小凡就不会被他们抓去了......”
“他们会怎么对待小凡？”沈泉哑着嗓子问。
“他们会把小凡浸在法醋之中，关节脉络处都会被插进长钉，七日后，收其枯骨，若是枯骨不碎，就是骷髅神了（注1）......”小九的话字字扎在沈泉的心上，让他不不寒而慄，他强行冷静下来，对已经有些神智不清的小九道：“还有七天，我们一定可以救回小凡的。”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第二十四章 骷髅神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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