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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幻境、第二晚 ...


  •   黎明泛白,公鸡眼皮一睁开,挺起毛绒绒的胸脯,抖擞着羽毛,趾高气扬地从草窝里踱步到中央。它迫不及待地喙,嘹亮的打鸣声,唤醒了村落、田野、山林,栖居在这片土地上的生物,从体内渗出奇异的活力。

      佐佐木大叔是村子里最早醒来的一批人。大抵是人上了年纪,察觉到日子越过越少,睡眠也渐渐无关紧要了。

      他系好脖子间的白汗巾,在玄关处坐着换好妻子递过来的胶鞋和草帽。佐佐木大叔边感叹岁月不饶人,边捶捶僵硬的腰,用劲站起来,准备出门。

      “吓!”

      佐佐木大叔一个趔趄,脸色惊慌地向后摔倒,手指颤抖:“那是什么鬼玩意儿啊!”

      一颗干瘪的琥珀色眼球,刚好摆在佐佐木家门口正对着的路中央,路面上还残留了几处干涸的血迹。

      佐佐木大叔壮起胆子,定睛一瞧,发现眼球的瞳仁是竖的,说明并不是人类的眼睛。

      “嗬嗬……嗬……”

      佐佐木大叔惊魂未定地捂住心口,冷汗浸透了后衣。

      他骂了几句脏话,大声嚷嚷起来:“是谁在恶作剧?把这种恶心的东西丢到我家门口!”

      “怎么了?怎么了?”

      佐佐木的妻子听到丈夫的喊声,慌慌张张从屋里跑出来,也被惊了一跳。

      不等夫妻两个再说些什么闲话,小女孩尖细的哭声从邻栋二楼的窗户飘进了他们耳朵里。

      “妈妈!团子、团子没有回来——”

      早上,小女孩从噩梦中吓醒,前所未有的恐慌震慑住了她的心神。她瞬间嚎啕大哭,将那种难以自控的悲伤通通宣泄。

      没有任何人告诉她发生了什么,但是她已经比所有人更早一步地察觉到,自己心爱的猫咪团子再也不会回来了。

      联系起最近发生的怪事,佐佐木大叔恍然反应过来了,默默念声“作孽”。

      不到半天,佐佐木大叔将这个消息同村内的熟人一聊,一只猫的死亡短暂地成为邻里间的谈资。

      随后,压力来到村长这边。

      听完儿子添油加醋的形容,描述得简直像亲眼目睹了猫咪的死状,以及那是多么可怕的惨案现场。村长黑着脸抄起拐杖,狠狠打在儿子的脊梁骨处:“蠢材,就你能传话!赶快再去神社那边催一催,祭典必须要尽快办完,不能再出什么岔子了!”

      年轻人“诶呦”叫唤了两声,敢怒不敢言。他知道父亲正在气头上,灰溜溜地蹿出家门。

      等儿子刚刚离家,正在气头上的村长忽然变了一副温和稳重的面孔,他捻着嘴角的胡须,目光炯炯:“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

      “不,是我给你们添了麻烦。”

      坐在窗边专心摆弄录像机的教授闻言起身,唇角弯起,略一点头,摆出公式化的善意表情。

      今天,他穿了件素净的白衬衫,搭配一条棕格吊带西装裤,比昨日的黑色正装更凸显了朝气。

      教授垂下眼睫,将纤长的手指搭在录像机的按键。他似乎要说一件难以启齿的事,降低了声调,生怕对方会因此有芥蒂:“村长,昨夜外面有走动的脚步声,这让我有些在意。”

      “村子定下夜间不准许外出的规矩,没有被好好遵守呢。”

      那上了年纪的浑浊眼球,极快地闪过一丝厉光。村长眉眼弯弯,将眼角的褶皱堆成缝,装糊涂道:“还有这种事情?”

      教授将录像机方向调转到村长的视野里,摁下了开关,直言不讳:“你看到了什么?”

      “嗯?”

      村长眼睛一眯,录像机放出昨晚的场景。

      长方形的电子屏幕上,背景是一片模糊不清的黑蓝色。左上角的电量是满格的,右上角显示的则是时间。

      此时的夜云刚好遮住了月光,只能隐约看出来景物的轮廓。村里的那条主干道延伸向黑黝黝的山,路旁是村民们的居所和茂密的灌木。

      村长对照回忆里的路线,这一处大概是佐佐木家的位置。他继续看下去,十点二十分左右,画面被某种东西干扰。

      滋啦——滋啦——

      长达五分钟的花屏,让一切景物都变得扭曲。等画面再次恢复正常,月亮也失去了夜云的遮掩,向人间投去淡薄的银白色光芒。

      这下,村长能看得更清楚了。一个少年背对着镜头,他弯下腰,用外衣裹起了地上的东西。

      少年微微扭头,对旁边的空气自言自语。随后,他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啊走,消失在了画面的尽头。

      播放到此结束了,通过那个侧脸,村长一眼就认出来了少年的身份。

      “这个孩子,我是认得的。”村长避重就轻,纵然内心惊涛骇浪,也不愿对一个外人多谈,“唉,实在不好意思,他是有些孤僻。”

      “还有什么?”

      “那只死猫……”村长沉吟半晌,“想来,这之前的怪事,也跟他脱不开干系。”

      这样看来,献给神社的祭品,可以确定人选了。村长默默打定主意。

      教授似乎有些失望。

      他合上录像机,掏出一块手帕,缓慢又仔细地擦净外壳上的灰尘。

      果然,普通人不能给他的研究带来任何价值。

      在这潭顽冥不灵的死水里,唯有抛出重石,才能溅起水花。

      神社中,五条悟在闭目养神。

      昨晚回来后,他没睡好,整晚梦见的都是同一个场景。

      他梦见自己站在高台上,穿了那件神社大祭时专用的黑色正装,繁琐的衣袖和配饰压着他的胳膊、肩和头,将他整个人牢牢套在了原地。

      台下是乌泱泱的村民们,每个人都攥着一个火把,等待下一个祭祀的环节。夏油杰也在其中,火光映出他面无表情的脸。

      巫女一步一步走到五条悟的跟前,谦卑弯腰,柔声说道:“神子,请行刑吧。”

      五条悟动作一滞,他的意识还未归位,手里攥紧的火把便径直抛了出去,完美地落在少年的脚下。

      少年是他前不久见到的栗本望。

      村民们纷纷模仿他的动作,抛出手里的火把,竭力怒喊:“烧啊!烧啊!”

      灼热的火舌窜起数丈高,少年的身形被熊熊烈火吞噬。

      仅仅响了一声凄厉的尖叫,少年便化作一具烧焦的骸骨。本该是眼睛的部位,皮肉和眼珠全部烧化,只剩下两个黑黝黝的眼洞。

      骸骨直勾勾地盯着五条悟,似乎含着无尽的恨意,令人不寒而栗。

      一想到这里,五条悟深感惊诧。

      把人活生生烧成灰,他怎么会有这种残虐的阴暗想法?

      不该啊。

      村子里就没有比他更阳光的人存在了。

      感官上的讨厌是一码事,做了什么又是另一码事。五条悟郁闷地敲了敲脑袋,他有点搞不懂构造这个梦境的缘由。

      “五条大人!您到底怎么把衣服搞成这样子的?”

      以侍奉五条悟起居为职责的巫女雪,打扫卫生时,发现柜顶藏着一个黑色塑料袋。她踩在椅子上踮脚伸手去拿,打开一看,里面装的居然是五条悟穿过的衣服。

      衣物不同往常,像是在泥地里打了一个滚,又被树杈戳破了洞。

      这可让雪气坏了,气势汹汹过来质问。

      哇哦。装到袋子里准备丢掉的衣服这么快被发现了,明明放的地方那么高。

      五条悟将胳膊枕在脑后,无赖的话张口就来:“我梦游和一头黑熊打了三百回合。”

      “这里可不是北海道!”

      雪恼了,捏着破烂的衣服惋惜不已,忍不住唠叨:“您这一身衣服,都能赶上我们十件了,要珍惜点穿啊。”

      “没关系没关系。”五条悟比个手势,眨眨眼,“雪,下次你们多收点香火钱~有肥羊就宰个几十万块啦。”

      雪:“这又是什么荒唐话!”

      五条悟哼着小曲,眼睛一闭。

      表面上,他是神社的正统继承人,可家族长辈们不服十六岁的五条悟,暗中争夺神社的主权。他们的心也更加贪婪,向富裕的信徒讨要了不少香火钱,拿去置办私人产业。

      神社的本职是驱邪避灾,那群招摇撞骗的神棍除了念点经文,讲些玄乎的道理,也没有真正。活了十几年的五条悟自认为看得明白,鬼怪之类的根本不存在。

      “哟,大家都在忙呢!”

      村长儿子喜笑颜开,挥手对扫地的巫女们打招呼。巫女们见了他,态度不冷不热,询问他的来意。

      “哈哈,就是替我爸来看看祭典的进度。”

      村长儿子故意咳嗽,引来其他巫女的注意。再不紧不慢地挽起袖子,展示自己新得来的名表。

      人类男性在求偶时,常常会将地位和财富作为追求女性的手段。

      他斜睨双眼,观察她们脸上的表情。没想到,巫女们压根没有变热情的迹象。

      “我刚得了一块好表,差不多三十万左右。”村长儿子转动手腕,换了个能让细钻更加闪亮的角度,努嘴示意,“你们看怎么样?”

      看他都表示得这么明显了,巫女们放下手里的竹扫帚,催促他别卖关子:“快别吹嘘了,这手表你是从哪里弄来的?”

      “我家来了一位贵客,过几天你们也能见到他。”村长儿子洋洋得意,不经意地透漏出访客的身份,“人家是大学里的民俗学教授,比我还小几岁。单看那穿着打扮,肯定也很有钱。”

      “可人家干嘛送你这么贵的手表?”

      “当然是因为昨夜呃——”村长儿子的智商突然上线了,他差点咬住舌头,立马改口,“我们很投缘啊哈哈哈!”

      为了使巫女们相信他的话,他凭着三寸不烂之舌,开始形容同教授是如何一见如故,迅速建立了情逾骨肉的深厚情谊。教授一感动,摘下自己的腕表,非得要送他做个友谊的见证。

      长廊过风,风铃余响。五条悟听得腻烦,抬手打了一个哈欠。他对身边的雪使个眼色,示意她早点将人打发走。

      “麻烦你回去汇报村长,神社这边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雪扬起下巴,对村长儿子下了驱逐令,“只要你可别脑子一热,干了什么蠢事才好。”

      周围看热闹的巫女们掩唇一笑,向四周散开,她们手头还有许多活儿要做。

      刚刚还在享受巫女们簇拥的男子,脸上不再摆出奉承女色的谄媚,甫一触及对方的视线,骤然换上了正言的紧绷脸色。

      虽然他常常嬉皮笑脸没个正形,那种吊儿郎当的轻浮,却不会真正影响他心里的主意。那是被父亲一棍又一棍抽打出来的智慧,只要领悟了其中的三四成,就足已不出什么差错。

      村长儿子虚虚弯腰,向这位代表五条悟前来传话的巫女雪行礼:“我听闻今年的祭典会有五条君亲自登场。身为神社的继承人,出席这个隆重的亮相时刻,必然能带领大家祓除不详,让村子再次获得安宁。”

      言下之意,这是五条悟收获一波声望的好机会。

      这种文绉绉的客套话不是表明他要站队的态度,五条悟是个被架空的傀儡,还是个实权派的当家人,都同村长儿子关系不大。他只是秉持少结仇的想法,将祭典的各方势力都结交几句。

      雪淡淡地回答:“五条大人是不会出错的。”

      男子无所谓地耸耸肩,转身离开。

      神社的台阶总是修得又多又陡,男子走到一半,偶然遇见往上走的夏油杰。

      双方也不熟识,略一点头算是问候。

      就在村长儿子心不在焉地思索夏油家的小子来神社做什么,身后的巫女们像换了人一样,热情地对夏油杰打招呼。

      村长儿子脚步一顿,咬牙切齿加速离开:他不就是比我高一点、年轻一点、帅一点啊!你们这些肤浅的女人!!

      “夏油君,五条大人今天的行为有些奇怪,你知道原因吗?”

      雪笑眯眯地看着夏油杰,昨晚五条悟说要去夏油家过夜,早上回来却是满身疲惫,行为举止也像有秘密的样子:“不仅穿出去的衣服破了,睡懒觉的时间也比昨天更长,你们是不是一起做了什么坏事呢?”

      夏油杰丝毫不慌:“雪姐,原因还是去问本人比较好。”

      “啧,狡猾的小鬼。”

      雪叉起腰,不爽地咂嘴。她猛一转身,绯袴卷起一阵风,将木屐边的落叶都掀翻了。

      他们口中的当事人五条悟,正挠着胳膊从左侧的小道啪哒、啪哒走来,每一步都踩得很重,似乎是在发泄怒气。

      先是睡眠不足、噩梦连连惹得他心情低沉,眼底发青。半梦半醒间,五条悟头脑昏昏,不慎让一只蚊虫有了可乘之机。

      不耐烦的怒火即刻飙升到极点。

      巫女很少见五条悟发脾气的样子,好奇地问:“五条大人,您要去哪里?”

      ”我要去没有蚊子的地方!”

      五条悟拍拍夏油杰的肩膀,示意他跟上。夏油杰想自己还没同意悟留宿的事,就被直接宣布了结果,恐怕没有回绝的余地。为了不拂朋友的面子,他决定顺从对方一回。

      “啊,等等——”

      耳畔的那声呼唤他最熟悉,五条悟果断选择了命令式的措辞,表示没得商量:“雪,祭典的排练推到明天!”

      拦不住人的雪跺跺脚,她将手围在嘴边,大声嘱咐道:“夏油君,不准带五条大人去做危险的事!”

      来的时候两手空空,走到时候却多了一个大活人。在神社停歇不到十分钟,又匆匆离开的夏油杰想:真是麻烦。

      “喂,杰,我昨天睡的床褥有点小了,手脚都伸展不开。”五条悟熟稔地提出要求,“这次换个大点的哦。”

      夏油杰:“我回去在壁橱里找找。”

      “晚饭我不想再吃荞麦面了,你会做点别的吗?”五条悟将挑三拣四的少爷脾性展露无遗,“饭后甜点至少要有三种,喜久福最好是毛豆泥馅的。”

      夏油杰:“……”

      五条悟:“还有一件事——”

      “悟,现在你可以回去。”

      夏油杰诚心表示他们家“庙小难容大佛”。

      五条悟停住脚步,苍蓝色的眼眸无比认真地盯住远处:“那边的人是不是他?”

      他?哪个他?

      夏油杰顺着方向望去。

      他们快走到山脚的石桥了,石桥是回村的必经之路。河面波光粼粼,水纹层层,将那浓郁的鎏金橙红随风推远。

      有两个人站在河岸边。

      个头更高的那个男子,棕裤白衫,虽背了偌大一个双背包,腰杆却很挺直,单是背影就有种斯文的风范。

      站在他对面的人体型就显得单薄,应该是村子里的少年。他的举动透出不安的局促,肩膀缩着,脑袋低垂,有种学生聆听老师批评的既视感。

      五条悟和夏油杰实在距离太远了,没法听见他们在说什么。

      男子将背包放下,拉开拉链,从中取出一本白色封皮的书交给少年。

      一直处在警惕中的少年犹豫几秒,点头道谢,接下了对方的书。他大概是甚少收到礼物,眼睛亮晶晶的,浑身上下都冒着幸福感。

      “笨蛋。”五条悟如此评价。

      夏油杰嘴上没说,心里倒也这么想。

      没有任何征兆的,前一秒还在跟少年谈话的男子,下一秒就精准地看向他们的位置。男子挥动右手,平静的眼神里满是志在必得。

      他是怎么发现的?

      两人来不及细想,男子的举动也引起少年的注意,扭头看过来。

      看清远处的两个人是谁,少年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抿起嘴唇,再次向男子鞠躬道谢后,一言不发地向东边走。

      他的心底,到底是会多出来芥蒂。

      栗本望原先觉得自己可以忍受孤独。

      可头次对别人吐露真相,也没得到半分理解,反而被当成精神不正常的家伙。这实在太令人窝火了吧?

      本以为对他温柔的杰,会和其他人不一样。现在看来,他们都是一丘之貉,无法沟通的愚民最可恶了!

      他看不见。她看不见。大家还是看不见。

      为什么就没有和他一样的人呢?!

      栗本望抱紧怀里的书,甩甩脑袋,将那些消极的想法全部抛之脑后。现在他要完成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读完这本小说。

      直觉告诉他,这本书将成为关键道具。

      那个陌生的教授,执意送他一本书,还说了些似是而非的话:“十五岁,是一个适合成为小说主人公的年纪。栗本君,我希望能亲眼目睹你灵魂的蜕变。”

      这本书是村上春树的著作《海边的卡夫卡》。

      栗本望想,如果这一切都是虚幻的世界,那么,解谜的线索肯定藏在里面。

      及时送上道具的NPC,肯定不是坏人!

      栗本望对教授的好感度上升了。

      等栗本望离开原地,教授掏出手机看一眼时间,距离夜行禁止的时间还有三个多小时。他不做停留,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那个人一定是见他脑子有问题,指使他去做什么。”五条悟用手肘捣捣夏油杰的背,“喂,杰,今晚要不要再跟上去?”

      “望生气了。”夏油杰阐述一个事实,“是我们惹恼了他,他现在肯定很讨厌我们。”

      “那也没办法啦!他说的事,又拿不出可靠的证据。”

      五条悟拒绝背锅。他不觉得自己有错,栗本望说他能看见鬼,那鬼就真的存在吗?

      世界上没有鬼,就跟没有圣诞老人是一个道理。

      夏油杰心里闷闷的,背道而驰的信任和事实,让他从此被栗本望刻意疏远。

      稍后,五条悟见夏油杰情绪低落,问了一个深奥的话题:“杰,我做一个假设。如果那是只有他才能看见的鬼,你该怎么办?”

      夏油杰沉默良久。

      他迷惘道:“我做不出选择,也不想伤害到谁。”

      “想当中立派?”五条悟的话不同以往,咄咄逼人,“杰,这种说法太狡猾了,你会被两边都一脚踢开。”

      “在大家的眼里,你是背叛者。”

      “在栗本望的眼里,你也是背叛者。”

      夏油杰欲言又止,没有否认五条悟的话。他抹了一把脸,由此狠下心:“今天晚上,我们再去一次。最后一次。”

      断罪台会先落下刀刃,还是绞刑的绳索先被割断?

      他们所寻求的,不一定是真相。

  •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の经典问答】
    文部科学省下达文件,要求各个学校就校园屡见不鲜的霸/凌现象开展活动,尽量消除学生群体间的冷漠。
    东京咒术高专与时俱进,开展了一个关爱同学、发扬真善美的主题活动。
    夜蛾正道给出的方案很简单,一个人出题,另外一人作答,借此来测试同学之间的了解程度,增进感情。
    家入硝子自认为对三个DK挺了解的,没想到会排名垫底,在夜蛾正道那边收获了两小时语重心长的教育。
    她不得不参加补考,DK们一人给出一道问题,只要答对一道,就算家入硝子通过。
    第一题,栗本望清清嗓子,念出自己写的东西:“如果我和杰都掉进水里,五条悟会怎么做?”
    这题简单。
    家入硝子想都不想,用自己的常识作答:“五条肯定会先救你,夏油的肺活量更大一些,撑得久。”
    栗本望摇头:“回答错误,推我们下水的元凶就是五条悟。”
    家入硝子:“……真实案件改编?”
    DK们齐齐点头。
    第二题。
    “到我了!”五条悟迫不及待站起身,“硝子,如果有五个新口味的喜久福,我们三个会怎么分?”
    家入硝子摒弃杂念,尝试模仿DK们的思考方式。这三个人里,就五条悟最爱吃甜点,所以答案是——
    “五条吃掉了所有的喜久福!”
    “错啦。”五条悟比叉。
    家入硝子再次怀疑耳朵。
    “最后谁也没有吃到。”
    一想起那件事,栗本望心有余悸,唏嘘道:“青椒纳豆味的喜久福,简直就是味觉的地狱。”
    家入硝子:“这怎么可能想到???”
    “喜久福上新的口味,我一直有发动态。”五条悟抬起头,晃了晃自己的手机,“还是说,硝子你屏蔽了我的账号?”
    “……”
    家入硝子移开目光,拒绝回答。
    “第三题比较轻松。”
    夏油杰对家入硝子笑了笑,温声念题:“硝子,我的身高加上望的身高,再减去悟的身高。这个数字的平方等于多少?”
    家入硝子不说话了,冷脸竖起中指。她发现自己纯粹就是在浪费时间,做一些没有意义的事。
    三个DK开始计算家入硝子的分数。
    栗本望说:“我给硝子打一分。”
    五条悟说:“我给零分。”
    夏油杰说:“零分。”
    家入硝子面无表情。
    “所以恭喜你,硝子,你的最后得分是100分!”
    栗本望热烈鼓掌,五条悟和夏油杰拉开小礼炮,砰的一声,彩纸纷纷扬扬满天飘。
    这出乎意料的展开,让家入硝子满是惊讶。等三个DK端出来一个水果蛋糕,上面还插着一张漂亮的卡纸。
    家入硝子拿起卡纸,上面有三行不同的字迹。
    “反转术式天下第一”。
    “感谢硝子救我狗命”。
    “医术精湛,起死回生”。
    不得不说,家入硝子有点感动,一直紧绷的脸庞也变得柔和。
    三个DK嚷嚷着还要表演才艺,家入硝子面带微笑,倾听他们开口歌唱:“硝子,听我说,谢谢你……”
    “都住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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