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术界的话疗师》鲸鱼葡萄柚

147、别整天把喜欢挂在嘴边

　　入眼是一片纯白色的天花板，四肢都如灌了铅似的沉重。冰凉的液体从手背上的血管进入到血液的静脉循环，身体的温度随之一点点被剥离。

　　栗本望才刚刚用力地睁开了眼睛，随后又被强烈的光照刺激到，泪腺泌出几滴泪水，顺着眼角流下。

　　他不得不用眼睛之外的感官去探索这个房间。

　　钻入鼻腔的消毒水味道彰显着强烈的存在感，可还是遮盖不住那股血腥的锈味。

　　是谁受了伤?还是说他受了严重的伤?

　　他的记忆混乱得厉害，在中间大概断了片。对于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又为什么躺在病床上，栗本望完全想不起来。

　　“医生，他到底怎么回事？”

　　“中原大人……心率已经平稳下来了……只不过……有危险……”

　　问话的人愕然道：“为什么会这样？”

　　“恐怕是和……有关……”

　　门外的对话断断续续的，他们压低着音量，似乎害怕被房间里的人听到。

　　“中也。”

　　一位成年的男性用略带别扭的磁性口音插进对话，似乎是个不擅长说日语的外国人，他亲密地称呼另外一个人的名字。

　　“我们许久没有见面了。”

　　“干部大人，”中原中也向对方行礼，规规矩矩地说道，“有何贵干？”

　　“我听说你带回来一个少年。”男人站着病房门口，向内窥视一眼，“哦，是我见过的。”

　　“你是在等他醒过来吗？现在可以进去了。”

　　听到对方的建议，中原中也思考了两秒，拧开了病房的门把手。

　　“栗本，你醒了吗？”

　　被呼唤了姓氏，栗本望把眼睛睁开一条缝，扭头寻找声音的来源：“呜……好痛……”

　　“你哪里痛?”

　　中原中也挥手招医生过来做检查。

　　“眼睛。”栗本望坐起身，喃喃道，“左边的眼睛里像着了火。”

　　医生低声说句“冒犯了”，伸手扒开栗本望的左眼。他愣了愣，又去扒开另外一只眼睛检查。

　　“虹膜异色症?”

　　医生的嘴里蹦出来一个专业名词，他看到了一红一绿的两只眼睛，实在稀奇。这个病人被送来的时候，眼睛还都是猩红色的。

　　“力量在他的体内尚未散去，”魏尔伦边说边走进来，“使用过度的后遗症罢了。”

　　听到魏尔伦的解释，中原中也又去看了医生递来的报告单，总算确认了栗本望没有其他问题。

　　“太好了，你刚才那种濒死状态真危险。”中原中也松口气，“我差点以为太宰对你下了死手。”

　　无论是从私交，还是从公事上来判断，活着的栗本望绝对比死掉的尸体更有价值。

　　既然中原先生这么说，难道他是被太宰治害成这样的?栗本望低头看着身上的灰蓝条纹的病号服，先前的衣服估计被丢掉了。

　　“那个，谢谢你，中原先生。”栗本望挠挠脸，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可以借给我一身衣服吗？我不能留在这里耽误时间。”

　　中原中也问了尺码，叫下属拿来了一套崭新的黑西装，他解释道：“我们这边姑且只有这种衣服，将就一下吧。”

　　黑西装三件套是港口黑手党成员统一的制服，毫不夸张地说，它的库存可以绕横滨一圈。

　　“不不不，我才是麻烦你了。”栗本望抱着衣服，慌张地道谢，“中原先生帮了我很多忙，我应该好好报答你!”

　　“不错。”魏尔伦仔细地审视着栗本望，他突然开口，“想要报答中也，你成为他的朋友怎么样？”

　　对于这个金发男人的建议，栗本望一头雾水，中原中也的表情变得不怎么好。

　　魏尔伦自顾自地说下去：“我能从他的身上察觉出非人的本质，也有足够强大的力量，单论朋友的资格——”

　　“那件事不要提了!”中原中也打断魏尔伦的话，他压不下烦躁的情绪，“我没有兴趣!”

　　难得见到中原中也发火，魏尔伦知道中原中也还是心存芥蒂，他转身离开。

　　栗本望攥紧被子，他虽然不知道两个人之间发生过什么，可是被崇拜的中原先生直截了当地拒绝，还是让他有点难受的。

　　“中原先生，请不要生气。”栗本望仰起脸，勉强做出一个假到不行的笑容，“我，我没有那种自不量力的想法。”

　　“不是说你。”中原中也摁住帽子，尽力遮住自己狼狈的模样，“我只是……想起了一些不开心的事。”

　　“再说了，我们不早就是朋友了么？”

　　说出最后一句话，中原中也有些不自在，刻意放低了音量。

　　哎?我们是朋友?

　　沉浸在自我厌弃中的栗本望猛然抬头，他看着中原中也微红的耳尖，恍然明白了。

　　他的喜悦溢于言表，笑着对中原中也说：“我也是!我非常喜欢中原先生!”

　　中原先生不愧是我的推!

　　栗本望一本满足，能从中原先生的口中听到这种话，简直是太幸福了!

　　“你说什么?!”

　　五条悟大力推开病房的门，满脸震惊，后面还跟着一堆看好戏的“吃瓜群众”。

　　两个身份有别的少年，他是一名神秘的咒术师，他是一名残酷的黑手党，在偶然的相遇下，擦出了爱的火花。

　　少年从此陷入了苦闷的暗恋之中，他们天各一方，相思成疾，期望爱情又无法拥有。再次重逢之后，他对他展开大胆的表白，务必要将自己的心意传达出去!

　　在东京电视台晚八点档，《一米六少年的爱恋》准时播出。

　　这不是名场面，这简直是“冥场面”。

　　想起自己刚才说出了令人误解的话，栗本望脸色爆红，他羞赧地把被子蒙过头顶，企图当一只逃避现实的鸵鸟。

　　“望，这种话我还是第一次听你说。”夏油杰坐在床边，拍拍被子里的人，“你原来有这么热情开朗的一面啊。”

　　“杰，你没见过的多着呢。”五条悟抱臂站在旁边，“我早就说过这家伙在外头招蜂引蝶的，是不是想偷跑啊？”

　　明明说好一起当单身狗，谁先脱单谁是真的狗!

　　另外一个当事人中原中也倍感煎熬。那种疑似表白的宣言，好巧不巧被首领和太宰治听到了，明天港口黑手党绝对会有新的流言传开。

　　“我是很欢迎栗本君加入港口黑手党的。”

　　森鸥外咳嗽一声，火上浇油。

　　“呵，栗本要是有点本事，”太宰治轻飘飘地说，“说不定会把中也拐到咒术界哦?”

　　“异能特务科愿意为他们敞开大门，我们会接收一切有能力的人。”

　　种田长官见缝插针，能够给森鸥外添堵的机会绝不放过。

　　武装侦探社的几个人站在门外，福泽社长一言不发，他本身也不擅长这种敏感的话题，选择了沉默。

　　与谢野晶子淡定地安抚差点握断钢笔的国木田独步，示意他不要大惊小怪。江户川乱步不关心少年与少年的狗血剧情，他把注意力都放在了小熊饼干上。

　　在夏油杰的劝说下，栗本望慢吞吞地从被子里爬出来。

　　“望，你戴了美瞳？”夏油杰靠近，手指搭上栗本望的眼角，“左眼是红色的。”

　　“肯定是为了吸引某个人的注意。”五条悟阴阳怪气，“中二病的小把戏啦。”

　　像是这种刻意给自己增加一个异色瞳设定的角色，某个恋爱番里的女主也做过。

　　“悟，虽然我无法反驳你的后半句话，但是你的前半句话太过分了。”

　　栗本望瞪着眼睛，他对这种情况也是莫名其妙的好不好？

　　五条悟：“我说错了吗？你明明就有!”

　　“你要是摘掉了眼罩，大家都会先被你天空一样的眼睛吸引过去。”栗本望气鼓了脸，大声说道，“故意露出那么漂亮的眼睛，难道你是想吸引谁的注意？”

　　“杰，你说对不对?”栗本望拉住夏油杰的袖子寻求认同，“我只是红了一只眼睛，一会儿就会好的，又不像悟那种天生的颜色。他还这么说话，真是受不了。”

　　“嗯，你比他更有理。”

　　夏油杰看一眼安静下来的五条悟，他一副吃了瘪又挺洋洋得意的矛盾表情，显得整张脸都变得扭曲了。

　　五条悟是十分好哄的战五渣。

　　“医生怎么说？是什么引起的?”夏油杰关心地问。

　　栗本望捂着眼睛，苦恼地说：“不知道。我觉得大概是淤血之类造成的吧?应该不严重，实在不行回去找硝子检查。”

　　“在来之前，我和悟都很担心你的安危。”夏油杰见栗本望的头发很是凌乱，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备用的发圈，自然地替他扎起头发，“还好你没有受什么严重的伤，我也放心了。”

　　“只有杰是真心地担心我。”栗本望在夏油杰耳边嘟囔着气话，“悟一上来就跟我吵架，他就是个幼稚鬼。”

　　“悟总是捉弄我，他要是能跟杰学着温柔体贴一点，肯定会让人更喜欢啊。”

　　夏油杰愣了一下。

　　“我很温柔么？”

　　“当然!我也很喜欢这样的杰!”

　　夏油杰哭笑不得：“望，你别把喜欢整天挂在嘴边，会让人……”

　　“诶？”栗本望露出懵懂的眼神，“这种话不能说么？我们是挚友啊？”

　　夏油杰敲了他的额头。

　　“你不觉得不好意思么？”

　　真正主事的夏目漱石走到中间，他用手杖敲了敲地板，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拉回来：“好了，来说要事吧。”

　　“咒术界的那位天元大人，正在破坏横滨的安定。我们必须要商讨出一个对策，拯救横滨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