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术界的话疗师》鲸鱼葡萄柚

130、海上拍卖会（五）

　　明月下，海平面上，巨大的轮船在天地间渺小如一粒粟米。

　　远在礁石间的一座灯塔聆听着夜的回响，海潮随风，与月色相依相偎。

　　白浪卷浮光，那一层澄澈的海面亮得晃眼。潜游在深海里的鱼不经意抬头，便能看到那片属于它们的天空。

　　诗人会挑这个不与任何人交集的时间点，行走在沙滩上，把自己浸入海与天的静寂，专心去感受灵魂里近在咫尺的细碎的叹息。

　　在他的幻想里，那艘透着灯光的巨轮必然要上演一场罗曼蒂克的戏剧。男主角要是个痞气的坏家伙，和漂亮的富家女孩谈论摇骰子、出老千的技巧。下一秒，两个人牵起手伴随肖邦夜曲的调子翩翩起舞。

　　那种精彩绝伦的人生，一定要在净手后潜心撰写在名贵的和纸上。诗人想到这里，两撇胡须微微上扬，在脑海里搜寻灵感的尾巴。

　　只可惜巨轮上亮起光的小窗口，偶尔还会窜出一缕硝烟与电火花，以及快速移动的黑影。

　　“跑什么跑!”中原中也怒喝一声，屈膝半蹲，后脚蹬地一跃而起。

　　这一脚踹上了慌忙逃窜的雇佣兵的后心，在力的作用下，他的身体飞了出去，撞倒了跑得更靠前的同伴。

　　战斗场地的限制让中原中也束手束脚的，他收住了五分的力道。毕竟重力全开的中原中也有足够出色的异能力，他一脚下去能把能船砸透，成为毁掉泰坦尼克号二号的“冰山”。

　　躲在包厢里默认安全的人们能听见枪响、怒吼与碎裂声，脚底的地板微微震动。他们静候原地，与同伴商量着如何联系上外面。

　　中原中也从另外一头清扫着挡道的敌人，刚好和推开十号包厢门的栗本望碰见了面。栗本望冒出半个脑袋，瞧见熟人差点心肺骤停，以零点五秒的速度退了回去。

　　“……你这是什么打扮？”中原中也伸手抵住包厢门，用力一推。

　　这个房间只有栗本望一个人在，他一手捂住旗袍的开叉处，一边急匆匆地在房间里找遮挡物。

　　“呃，中原先生，请稍等我一下!”

　　真是好的不赶巧，屋漏偏逢连夜雨，栗本望满心懊恼。

　　这古川小姐做的够绝，当着栗本望的面把他原来的制服烧掉了。这身旗袍穿上了却脱不下来，要被熟人看到就是一整个颜面扫地。

　　事了拂衣去，古川小姐塞给栗本望一张个人名片，暧昧地比个飞吻，带着两个男人气昂昂地走出了包厢。

　　这个包厢就在楼梯旁，过道上来来往往的脚步声让栗本望犹豫了，他准备挑空无一人的空隙溜出去找衣服。

　　就地取材，栗本望用力拽下沙发的欧式菱格纹套罩，勉强围在腰间。

　　满头黑线的中原中也看不下去，把黑色外套脱下来丢给他。

　　“披上吧，把那个花里胡哨的玩意儿丢了。”

　　“哦哦，谢谢中原先生!”

　　栗本望伸手接住，将外套的袖子在腰间系好，把膝盖以上的部分严实遮盖。

　　“你——”

　　中原中也起了一个话头，他的心中纵有种种疑虑，在视线落到那身胭脂红的绸子旗袍上时，思绪通通被那匝密复杂的花纹绕成一团乱麻了，无从谈起。

　　他捂着嘴，心里冒出一个奇怪的想法：如果让首领见到了，他绝对会买一件同款式的给爱丽丝穿。

　　栗本望见中原中也沉吟不语，双手紧张地攥紧，中原先生绝对把他当成有什么怪癖的人了。

　　气氛变得莫名其妙的尴尬。

　　“那个，要吃桔子吗？”

　　栗本望从果盘里挑出一个圆润饱满的桔子，真诚地递到中原中也的面前，试图用水果打开他的心房。

　　愿意分享给别人食物的家伙绝不是坏人。这一条是五条悟从网上看到的歪理，栗本望也是死马当活马医了。

　　“嗯?哦！”中原中也晃过神来，捏住桔子。

　　“桔子的颜色和中原先生的发色有点像。”栗本望指了指，不假思考的话从嘴边漏了出来，“是那种甜蜜的感觉。”

　　“……咳咳咳!”

　　中原中也猛然呛到了，耳尖窜上浅红。

　　试图进行奉承、一句话拍到马腿上的栗本望，他低下头，简直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我就是个猪!用甜蜜这个词来夸男性，这也太糟糕了吧？栗本望沮丧地想。

　　“那个，你接下来要干什么？”能读懂氛围的中原中也，生硬地转移话题。

　　栗本望眨了眨眼睛，自信起来：“我当然也是要去逮住老鼠，中原先生，这次我肯定会比你们更早一步赢的!”

　　“你和哪个组织在合作？”中原中也的心中飞速闪过几个组织的名号，敲了敲桌子，“难不成是古川组？”

　　要是古川组的话，他穿这一身也不奇怪。中原中也心想，那位古川小姐，可是曾经放言太宰治十分适合女仆装的狠角色。

　　“保密。”

　　栗本望卖个关子。

　　这是江户川乱步教给他的，名侦探要在最重要的关头闪亮登场，报出自己的姓名让周围人为之一振，这才是主角的待遇。

　　五分钟的闲聊结束，中原中也对他点点头，起身说道：“那我就先——”

　　“你们在干什么？”

　　五条悟神色震惊地站在门口，直勾勾地盯住他们。

　　“孤男寡男，共处一室——”

　　有被五条悟浮夸的表演尬到，栗本望露出藏狐式的无语表情。

　　沉浸在脑补的狗血剧情中，五条悟快步走过来，一把拽掉栗本望腰间的外套，悲愤地质问道：“什么男人你都可以吗？!”

　　“五条悟，我今天真的会揍死你。”栗本望活动活动手腕，“把你的头发一根根地薅下来送给硝子做羊毛毡。”

　　远在东京的家入硝子一阵恶寒。

　　“啧。”五条悟放软了态度，瘪嘴道，“望和我一点默契都没有!你差不多也该对我温柔点了吧？”

　　“不要。”

　　“好过分，你可是第一个胆敢拒绝我的人!”

　　“起开。”

　　“你想让我走?你是不是在想杰?望是个偏心眼，我就知道，你现在肯定在想五条悟这家伙超讨厌啦，对不对?!”

　　“你有完没完?”

　　“我赌你旗袍下面穿了小火龙图案的四角胖次!”

　　五条悟边说边伸手去掀栗本望旗袍的下摆。

　　男生之间确实会做一些互相拉扯裤腰的动作，这些本来都是无伤大雅的玩笑，胖次和黄色笑话可以适当缓和气氛。

　　一般这种碰一下、拍一拍，就像朋友间打个哈哈，逗个乐，重点就是适度，别跨越那条怒火的底线。

　　“哎?你换成三角裤了?”五条悟的手向上掀了掀，好奇道，“我没见过这个。”

　　中原中也正在悄悄向门口走去。

　　“中原先生，麻烦关上门——”栗本望攥紧拳头，探头喊道，“我不想让别人看见。”

　　房门关闭，栗本望耐心告罄，拍掉五条悟的手。

　　他面无表情，用冰凉的眼神上下打量五条悟：“说实话，悟，从刚才起你就一直喋喋不休的，你在兴奋个什么劲儿?”

　　“嗯?”

　　五条悟哑了哑，不解地看着他。

　　“裤子给我脱掉。”栗本望伸手拽住五条悟的裤腰，眼神如刀，“旗袍你来穿。”

　　五条悟被反客为主了!

　　他想要掰开栗本望的手，却发现对方真使上了劲，说道：“望，我的裤子快掉下来啦。”

　　“今天我就帮你体验一把穿旗袍的感觉吧。”栗本望好心地回答。

　　在两个人拉扯间，那条不堪重负的裤子，发出了“撕拉”一声哀鸣，它从腰部斜斜向下扯到了膝盖。

　　五条悟松开了手，他转而用食指和大拇指捏住栗本望的脸颊肉。

　　栗本望鼓着脸颊，下手快准狠，一把将裤子的半边全部撕开，露出五条悟的半边腿。

　　“你也试试走光的感受啊咕！”栗本望含糊不清地讥讽道。

　　“螃蟹夹击!”

　　五条悟增大手劲，使出了绝招。

　　等这扇门被重新打开，五条悟的上半身剩下一件扯到露膀子的白衬衫，下半身的裤子裂开了一半，半遮不遮的。

　　栗本望的上半身穿好五条悟的制服外套，下半身用中原中也的黑色外套草草绕了一圈。这样就看不出他里面穿了旗袍，只会露出一点红色的边角。

　　两个生气的幼稚鬼在互相扯对方的袖子。

　　打开这扇门的人又把门默默地关上了。

　　“里面在干什么？”梦野久作抱着诅咒人偶，踮起脚尖试图看到里面的场景。

　　“打架，妖精打架。”太宰治难得表现出正经的神色，“你看到会长针眼的哦。”

　　“哼！你肯定是在骗我!”梦野久作半信半疑，“太宰，你难道不会长针眼吗？”

　　太宰治捂住自己用绷带包住的眼睛，眸色暗了暗：“我这只眼睛，就是因为见到肮脏的成年人才坏掉了哦。”

　　“……真的吗？”梦野久作上钩了。

　　“骗你的。”太宰治嘲讽道。

　　他们的对话被两个人一字不少地听入耳朵里。

　　五条悟：“我们现在同时松开手，先把门外那个抓进来，怎么样?”

　　栗本望点点头：“正合我意。”

　　于是，太宰治被迫加入了小学生扯头花般的迷之打架。

　　被剥下外套的太宰治手脚挣扎，强烈抗议：“你们是脑子里是长满肌肉的猩猩吗？快点放开我啊！”

　　门外，梦野久作摁住房门的把手，努力让太宰治在里面继续受难得久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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