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父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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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第一场比赛就是四百米项目。
程小山换上了运动的背心和短裤，早早准备好了。
王旭和刘阳一早就拿着水在起点处等着了，而梁幼喃则站在边上，陪在程小山身边。
程小山已经站到赛道上了，正简单地做着准备运动。他边做边看着梁幼喃，冲她笑。
梁幼喃亦笑，对他说加油。
哨子一吹响，所有运动员都开始蓄势待发。
最后，程小山看了眼梁幼喃，随即目光坚毅，嘴唇抿紧，只见哨子吹响，赛道上的四个男生仿佛像火箭一样嗖一声从梁幼喃眼前呼啸而过。
学校的操场是两百米一圈，所以要跑两圈才是四百米。一开始程小山并没有冲第一，他一直是稳居第二或第三。
直到第二圈后半圈，他忽然像踩了油门一样加速超过了所有人，居于第一位，很快直冲终点。
王旭和刘阳欢呼起来，梁幼喃暗暗叫了声：“太棒了！”
大口喘气的程小山满脸是汗，顺手接过王旭递来的水，迎着头灌了大半瓶。
仰头喝水，喉结上下滑动，性感诱人。看了几眼后，梁幼喃堪堪收回目光。
然而程小山却目火炯炯地凝着梁幼喃，嘴角噙着笑。
男子四百米程小山拿了第一，是七班的第一面金牌。
朱大福得意坏了，啧啧叹道：“小山平时是浑了点，但是关键时候还是有点用的。”
程小山笑而不语。
接下来是王旭和刘阳的项目。
比完赛的程小山和梁幼喃一同去给王旭和刘阳摇旗呐喊，加油助威。
王旭两百米没得名次，但铅球得了银牌，也算拿回了点面子。
另一边的刘阳，两百米跨栏得了第一，四剩两百接力得了银牌，可以说是七班的运动健将了。
运动会第一天的比赛就这样圆满结束。
在操场晒了一天，一回到教学楼梁幼喃就到卫生间去洗脸，凉水泼到脸上很舒服。
从卫生间出来，梁幼喃和到莫栩栩。
她在梁幼喃教室里等她。
“你怎么来了，不是说不用等我一起了吗？”梁幼喃边甩着手上的水珠边说。
莫栩栩笑吟吟地把一支防晒递给梁幼喃：“我本来昨天要给你的，但我忘记了，今天才想起来。”
梁幼喃拿着防晒在手里，叹息：“我都晒了一天，你才给我。”
莫栩栩哎呀了声：“太忙了嘛。”
梁幼喃笑笑：“知道你是大忙人了。走吧。”
二人挽着手走出教学楼。莫栩栩说想去学校附近的书店买文具，让梁幼喃陪着她去。
梁幼喃看时间还早，于是就陪着莫栩栩去书店。
莫栩栩在货架上挑选着黑色中性笔，她边挑边说话：“我和你说，我发现个问题，好像乔琛真的很缺钱。”
正在一边翻看书架上练习册的梁幼喃闻声应道：“为什么这么说？”
莫栩栩说：“运动会我们班不是要订班服嘛，他不订。”
“或许人家觉得班服只穿运动会一次太浪费钱了，所以不订。”
“但是像英语周报这些他也没订，虽然说是自愿原则，但我们老师经常布置做英语报纸习题的作业，还会评讲，乔琛都没有。”
梁幼喃沉吟道：“可能他觉得不需要吧。”
莫栩栩却咂嘴道：“反正我是觉得不正常。”
两个人边讨论着乔琛，边拿着选好的文具去结账。
从书店出来，好巧不巧就看到乔琛，而且不止乔琛一个，还有乔琛的亲生父亲。
只见那个中年邋遢男人拉着乔琛到一边，耷拉着张脸哀求乔琛。
梁幼喃和莫栩栩站在不远处的梧桐树下，隐隐约约着听得到中年男人的讲话。
那男人是在哀求儿子乔琛再给他一些钱，说已经两天没吃饭了，还说已经决定改过自新，会努力去找工作的。
乔琛被磨了许多，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嘴唇微微颤抖着，下一秒他的情绪达到顶峰，彻底爆发出来。
“乔建军，你能不能有点出息啊？你年轻的时候只会喝酒赌博，一事无成，现在过去那么多年了还是死性不改，只会一昧地伸手管别人要钱，是，你是我亲爸，但你扪心自问一下，身为父亲你尽过一天父亲的责任吗？你没有，离婚之后你带着你的小三远走高飞，现在一无所有又跑回来，你不敢找我妈就跑来找我，你他妈还好意思找我要钱。行，你要钱我给你，可是你知道我为什么从师大附中来到津南中学吗，我帮一个富二代同学作弊他给我五千，为了拿五千给你，我差点连书都读不成。我念在那一点血缘关系给你五千，希望你能洗心革面，谁知道你还是吃改不了吃屎，上周我把班服的钱，英语周报的钱都给你了，现在花完了又跑来找我要，我他妈是你的提款机吗，你还想让我怎样，是不是还要我卖肾换钱给你呀！”
乔琛的声音几乎是吼出来的，整个人面红耳赤，脖子和额头上青筋血管凸现，口鼻喘着粗气，胸膛因为愤怒上下起伏着。
乔建军哭丧着个脸，苦苦哀求：“儿子，你就最后帮爸一回吧，我真的是走投无路了，你难道要看到亲爹饿死街头吗，我真的知错了，你再帮我一次吧，真的最后一次！”
乔琛拳头不自觉紧握，怒极反笑：“最后一次，这是你第几回说最后一次了？”
乔建军竖起手指发誓，保证是最后一次，一直拉着乔琛的衣服哀求。乔琛却厌恶地甩开他的手。
这时，莫栩栩忽地上前去，梁幼喃想拉她都拉不住，只能眼睁睁看到莫栩栩走到乔琛面前。
乔琛看到莫栩栩出现有些神情有些无措，然而莫栩栩却像寻常遇见同学的样子，走上去拉住乔琛的手就走。
乔琛懵然地被莫栩栩拉走。
莫栩栩一言不发，只是拉着乔琛一直往前走。
梁幼喃见状急忙跟上去。
………
大约走了几百米，莫栩栩回头再没看到乔建军身影时才停下来。
莫栩栩松开了手，站在一边静静地凝着乔琛。
梁幼喃追了上来，轻喘着气说：“你干嘛？”
莫栩栩抬了抬下巴：“看不下去了，出手救人呀。”
乔琛低着头，似乎不敢抬眸看莫栩栩，只听到他嘴里含糊不清说了句？“谢谢。”
莫栩栩耸耸肩：“我接受你的谢谢，尽管我不是很喜欢你这个人。”
乔琛头低得更低了，面有愧色道：“以前的事是我对不起，我不懂事伤害了你，对不起。”
莫栩栩摆摆手：“行了，都过去，别再提了，今天的事我们不会说出去的你放心。”
“谢谢。”
此时此刻，乔琛只觉无地自容，差劲儿到了极点，就连抬起头，正眼看一眼莫栩栩说一句对不起都做不到。
梁幼喃忽而开口：“我感觉你爸还会再来你找你，你如果不解决这个事后面只会更加麻烦。”
乔琛苍凉一笑：“我能怎么解决，拿钱给他吗？”
莫栩栩啧了声：“你傻呀，你爸就是个无底洞，你拿多少钱都填不了的，只要他一花完钱就又会回来找你的，没完没了。”
“那我能怎么办，杀了他？”乔琛苦笑道，像是在开玩笑。
梁幼喃说：“你大可告诉你妈，还是栩栩亲爸，现在他们才是你的合法监护人。”
”对吧，你告诉我爸，我爸拿你当亲生儿子，肯定会帮你的，还有你妈，你妈嘴巴那么厉害，你妈要是知道这事，你亲爹估计早被大卸八块了。”
这话逗笑乔琛。
笑过之后，乔琛终于抬起眼睫，看着莫栩栩和梁幼喃，说了一声谢谢你们。
那天晚上回到家，莫栩栩悄悄打电话给父亲莫世华。
她只是想探探莫世华的口风，看看乔琛有没有将乔建军的事告诉家里。
莫栩栩还没开口，就听到莫世华唉声叹气地说今晚家里不太好。
莫栩栩顺着话茬问出了什么事。
莫世华简短地说了一下，只说了个大概，莫栩栩听了嘴角不由弯起，乔琛听进去人话了，终于不再是一个人扛着这些破事。
莫栩栩目的达到了，正准备敷衍父亲几句就挂电话，却不想莫世华问了句：“你是不是和乔琛同一个班？”
“怎么了，不会是让我在学校照看着他？“莫栩栩皱眉道。
莫世华笑说：“那倒没有，你自己还是个需要别人照看的小姑娘呢。”
“……那你问这个干嘛？”
“没，就是想知道你和乔琛有没有好好相处。”
莫栩栩翻了个大白眼：“我们好不好相处是我们的事，你们大人瞎操什么心。”
莫世华听了女儿的话哈哈大笑，说：“你说得也对，不过我还是想说，乔琛这孩子其实心眼不坏，就是有时候做人做事太偏激了，要是他对你不好，你别和他硬碰硬。”
听到莫世华在维护乔琛，莫栩栩不由呵了声，正准备把乔琛初中指使同学欺负自己的事讲出来就听到莫世华说起乔琛小时候的事。
乔琛小的时候从来没有感觉到父爱，乔建军这个人年轻时是个无行事事的混子，整天喝酒打牌，出轨□□，偷鸡摸狗，就是一个烂人。
家里几乎都是乔琛母亲一个女人挣钱养家，不管乔琛母亲挣多少钱回家，乔建军都能把钱给败光。
有一回，乔琛发烧，乔琛母亲带他去看病时发现家里所剩的钱被乔建军拿去□□了，乔琛母亲为了借钱给儿子治病，去邻居家哭着下跪
乔琛家的邻居亲戚都不大愿意借钱给他们家，因为很有可能还不上。只是邻居家不忍看到那么小的孩子生病没钱治，这才借了。
后来，乔琛母亲因为这件事和乔建军对质，喝了酒的乔建军发起了疯，直接把乔琛母亲按在地上掌耳光，殴打她。
刚病好的乔琛哭喊着不要打妈妈，还拿东西砸乔建军，只为了让乔建军停手，当时乔建军被惹毛了，抱起乔琛就往地板上摔，还好当时乔琛母亲急时抱住，不然那样一摔，不死都一身伤。
再后来，乔琛母亲和乔建军离了婚，乔琛母亲一个人带着儿子生活。乔琛小学的时候经常被同学欺负，嘲笑他没有父亲。
从那时开始，乔琛开始变得偏执，对人对事都充满着敌意，并且将自己封闭起来。
一直到乔琛母亲带着他改嫁莫世华，乔琛才渐渐好了一些。
讲到最后，莫世华深叹一口气：“乔琛这孩子童年是不幸的，现在身上很多的毛病都是那时候留下来的。”
听了那么多关于乔琛的事，莫栩栩有些恍然失神。
认识乔琛那么多年，她却是第一次听到他的过往，让人没想到的是，他的童年这么惨。
也难怪他会那样维护自己母亲，他从小与母亲相依为命，看到有人对母亲有一丝不好，立马就会应激性地反击，似乎这已经成为他身体里的本能反应了。
莫栩栩居然有些共情乔琛，理解曾经的那些荒唐行为。
然而她却又深刻地知道，乔琛原生家庭的不幸不应该是他欺凌自己的借口。
他的童年是不幸，但他曾经指使同学欺凌自己也是事实。
一码归一码，莫栩栩并不会因此而原谅乔琛以前的行为，只是她不会再追究乔琛的那些事。
这些旧日往事，她还是那句话，都过去了，没必要再想着念着，这样对谁都是好的。
………
作者有话说第32章 父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