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神书》一打就挂的小凉

15、少年初遇

　　清晨，天空泛白，阳光微亮。
　　少子灵缓缓睁眼，不自觉打了个哈欠，他动了动手掌，才发现自己正四仰八叉地躺在草地中间。他急忙坐起身，看到惨死在他身旁的猛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碎念道：“这个少重黎……你能再恐怖点么？！”他随即拍拍身子站起，一跃跳出林间。

　　朝云城内，每四年一次的百灵鸟人技大赛即将在中心擂台举行。
　　城内外各方奇人异士闻声而来，纷纷落在城里各处摩拳擦掌，苦练技艺，预备上擂台大展身手，勇占鳌头。
　　少子灵侧身躺在春香楼楼顶眺看热闹，嘴边还不时嗑着瓜子。他吐出两瓣瓜子壳，看楼下在几个姑娘面前大秀肌肉的壮汉，不屑道：“中看不中用，这种我一拳就能干掉一个。”他又看在街口取棍口喷焰火的中年男人，碎语道：“花拳绣腿……”他再看在对面酒楼里掰腰折腿的年轻女人，边咬瓜子边道：“没新意……”
　　不一会儿，他左手心的瓜子被磕完，他拍了拍手掌，起身伸了个懒腰，心道：“这里我都待腻了，是时候该换地方了！少重黎那根木头不给我回信，那我就自己决定好了。先回去跟小宝他们道个别……”他半蹲下身，正准备起跳时，突然听到楼下在说悄悄话。
　　他一时好奇，便趴下身来偷听。

　　“诶你听说没？明天的人技大赛，百灵鸟的少东家会过来！”
　　“百灵鸟？”
　　“哦，你还小你不知道，百灵鸟是在异世间最久远、最闻名、最有钱的连锁银号产业，它所涉猎的业务遍及世间各地，贯通人兽异灵。无论是谁，只要有钱，都能存去当地的百灵鸟银号，存期无限，利润丰厚。就算是存钱的人死了，百灵鸟也能自动将账户移去那人转世后的下一胎，我就听过有人去查账时发现自己上一世身价有上万两黄金的！”
　　“这么多！！那我要不要也去看看？！要是有钱了就不用在这受苦了！”
　　“你没去查过还有机会，我就不行了……账户里也就几两银子，天杀的就是受苦的命……”
　　“姐姐别灰心，你今世努力存钱，说不定下一世去百灵鸟取钱时就是有钱人了！”
　　“傻妹妹，存钱哪有那么容易啊……先不说为了吸引客人要买各种首饰和胭脂水粉，再说楼下那个抠搜的鸨母，天天克扣咱们从客人那讨来的红利！吃饭都不容易了，想存钱？真是无稽之谈！”
　　“也是……”
　　“好了好了，咱们说回点热闹的事！你知道今年的人技大赛为什么会比往届更多人吗？”
　　“为什么？”
　　“哼～还不是去年刚上手掌管百灵鸟的少东家，一上任就实行了各种改革手段，壮大了家业不止，还嚷着要增加名气、扩大宣传，这不，第一个目光就摆到朝云城来了！以往比赛的鳌头只有两千两白银，现在楞是被他涨了十倍！”
　　“十倍！！……那我能去试试吗？”
　　“只要是人都能去！不过要经过三个检查官认证，一认你是否为人，二认你品貌或才技，三认你能否进前百，如此方可参赛。像咱们的春香楼，怕是要有楼花那样的容貌和才艺，才可能入选了。”
　　“啊……好难啊……”
　　“这还只是入场，正式的比赛还要一轮一轮的比拼和淘汰的，这十倍的奖金哪有这么好赚？”
　　“……”

　　楼顶上的少子灵缓缓起身，嘴角微扬。没想到在他离开之前还能碰上这等好事！十倍……那不将近上千两黄金了么？！这可足够他在人间云游十几年的挥霍了！
　　他撩了撩自己额前的须发，哼笑道：“美貌智慧、才技身手，本少侠都有！这次大赛的鳌头，舍我其谁？！”
　　楼下似是听到了楼顶的动静，惊惶喊道：“谁？！谁在上面？！”
　　少子灵咯噔一下，急忙从身后跳走。

　　朝云城中心擂台的东、西、北面环绕有城内著名的三大酒楼，分别是东酒家、西酒家和北酒家，它们作为百灵鸟人技大赛的三道认证关卡，已有将近两百年的历史。中心擂台的南面是宽阔平坦的商业街道，平常用以迎接熙来攘往的人流，如今却因为奖金高涨的赛事，被人们挤得水泄不通……
　　少子灵来到第一道关卡，即张贴有东酒家标识的队伍后，踮起脚一看，在他前面的参赛者已经远远排到了商业街以后。他大吃一惊，刚一回头，身后又多上了十来人，还不断在增加……好在第一道关卡认证的速度够快，没等他想出什么鬼主意，前面的队伍就迅速空了一大截。
　　一个时辰后，队伍终于轮到他时，端坐在木桌前的检查官只看了他一眼，便说道：“不合格，下一个！”
　　少子灵还没反应过来，伸手拦住身后的参赛者，怒道：“不是……你才看了我一眼就说我不合格，意思是我不是人呗？！”
　　检查官没有理会，冷言道：“下一个！”
　　少子灵紧握双拳，喊道：“我看你是欠揍！”他正准备甩出一拳，检查官身后霎时就冒出了两个圆滚滚的黑影，它们披着盖头的长发，身型有少子灵的两倍宽大，只伸出四只瘦小而软趴趴的手，便轻易将少子灵身上的力气卸去，并把他拖到了酒楼后门。
　　少子灵不服，无力喊道：“我明明就是人！……为什么不让我过？……黑幕，你们肯定有黑幕！……”
　　其中一个黑影幽幽说道：“你身上的煞气那么明显，还好意思说自己是人。”说罢便把他丢出门外。
　　少子灵爬身站起，耸了耸还没缓过力气的肩膀，心念道：“不就是个认证卡吗，拿不了我还偷不到了？！”他随即溜到侧门，趁刚出来的人不注意便顺走了其腰间的卡。结果刚排到第二关西酒家的楼门口，他就因为人卡匹配不符又被丢了出来。
　　他气得直咬牙，怒喊道：“什么破比赛！”说罢，他把卡扔在地上就转身离去。

　　少子灵重新折返位于城边缘的寺庙。
　　他从山林处跳落庙顶，正想此行要编说什么理由和庙下人道别，突然，一颗飞石旋随迅风直射他而来，被他好险躲过！
　　庙下紧接传出憨憨的一句：“冥生，你为何突然朝庙顶扔石头呀？”
　　冥生？少子灵惊疑地从庙顶探出头，只见人群中间，有一双凌厉的黑眸正直直盯着他。庙下之人见少子灵回来，都兴奋地朝他打招呼。憨憨的小宝也急忙对冥生说：“哪！少子灵！他就是我跟你说的万事通，你有什么问题都能问他！”
　　冥生听罢，缓缓松下警惕的眉头，并抬头冲少子灵笑了笑。
　　少子灵怔神，这是哪来的姑娘？
　　他纵身一跃跳到人群中间，从下到上仔细打量冥生：一身破布衣衫，脚上穿的不知道什么材质的黑靴，瘦骨嶙峋、弱不禁风的模样，刚刚竟能扔出那样力道的飞石？！啧……钱肯定是没钱了，至于脸蛋么——还……还挺中看！……
　　他咽了口唾沫，缓缓问道：“你……叫冥生？”
　　冥生点头。
　　他接着问道：“从哪来的？来这干什么？”
　　冥生愣了一会儿，轻轻摇头。
　　小宝见状，忙把少子灵拉到一旁，悄声说道：“哥，你别摆出一副官兵审查的样子！人家姑娘是个流浪在外的孤儿，昨天夜里才到这里有个歇脚的地方，你这么凶……要把人吓跑的！”
　　少子灵无语，回道：“就她刚才扔那石头能把我砸出血！还会被我吓跑？”他忽地灵机一动，绕开小宝问冥生道：“你……是人吧？”
　　冥生困顿，道：“哈？”
　　小宝无奈言道：“她不是人难道是鬼么？！”
　　少子灵试探性地走近冥生，猝不及防朝她甩出了一拳，他本想点到为止的拳头却被冥生一把握住扭转，一下使他背部朝天直喊疼。冥生用力将他推开，微怒道：“你要干什么？！”
　　少子灵挺转过身，欣喜握拳道：“姑娘好身手！你有没有兴趣去参加城里的百灵鸟人技大赛？咱们奖金五五分，算是我的推荐费！”
　　冥生道：“没兴趣。”
　　少子灵连忙上前两步道：“怎么会没兴趣呢？你知道奖金有多少么？！”见冥生没有丝毫反应，他推了推小宝，示意让其帮忙。
　　小宝呆呆问道：“有多少？”
　　他搂下小宝的脖子，在小宝耳边悄言道：“你帮我说服她去赢了比赛，我就给你五十两白银！”小宝眼前一亮，咳了一声后轻挺腰身，晃着手臂对冥生说：“额……冥生，我觉得能去参加个比赛也不错呀！如果输了……就当长点见识，如果赢了，还能给你去找青龙树存点路费呢！”
　　冥生眉头紧蹙，稍显动摇。
　　少子灵则好奇道：“什么树？”
　　冥生补充道：“一颗叫青龙的神树，你认识么？！”
　　少子灵一手揽腰，一手捏着下巴思考。青龙……神树？是末世以前的那颗古树么？这名字他也就在说书人的口中听过，他还一直以为是世人胡编乱造出来的，没想到居然有人会专门去找？……不过看这姑娘这么激动，这东西倒不失为一个极佳的诱饵……
　　他轻笑，又故作深沉道：“青龙神树啊……我之前好像有所耳闻……”
　　冥生耳朵一竖，兴奋道：“真的？！”
　　小宝随之附和：“我就跟你说过吧！少子灵什么都懂！”
　　少子灵微微抬头，又道：“不过吧……我这个人向来不做免费工，你想知道青龙神树在哪，我可以告诉你，但……你要拿什么跟我换？”
　　冥生直问：“你想要什么？！”
　　少子灵狡黠笑道：“爽快！你跟我去参加比赛，赢了奖金二八分，你二我八，怎样？”
　　小宝瞬时张大了嘴，惊道：“哥，你也太狼了吧？！”
　　冥生笑答：“只要你能帮我找到神树，奖金全给你都行！”
　　少子灵顿感惊愕。他在活了四百多年的人生里，还是第一次见到对金钱如此洒脱之人！就为了找颗根本没人知道的破树，值得么？……但泡汤的银子好不容易重浮水面，他说什么也不能轻易放过！大不了比完赛再随便给她指一条路得了……
　　他于是抓起冥生的右手腕，道：“既然如此，趁认证时间还没过，咱们赶紧去报名吧！”
　　冥生点头，刚想随他往庙门走，他就抱起她跃上庙顶，飞速赶去了城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