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神书》一打就挂的小凉

13、少子灵

　　人间异世407年，朝云城。
　　繁华街道，车水马龙，人群熙熙攘攘。
　　一个肥头大耳，衣着华丽的男人正在街上大摇大摆，察看路人。他每经过一个摊贩，就是挑挑拣拣，破口辱骂；看见一个漂亮姑娘了，就会上前挑逗，伸手骚扰；瞧到乞丐不爽了，抬腿就要踢去一脚。行人看到他，都要绕路走去巷口的小道。他对此得意洋洋，忘乎所以。
　　突然，一粒石子横空飞落，直击他右腿膝盖后的腘窝，他双腿应激扑通跪地，当街摔了个狗啃泥。众人哈哈大笑，他连忙爬地起身，四处张望，恼怒骂道：“谁？是谁干的？！！”
　　高楼一道身影略过，留下一抹醉人的笑意。
　　男人狠撇嘴角，哼了一声就甩袖走进了春香楼。
　　春香楼内浓香艳彩，娇女多姿，他前脚踏进温柔乡，后脚便将方才的丑相抛诸脑后。舞席上舞姬摇曳婀娜，随乐而动，他左揽右抱，正嬉笑不已，抬头便见一名舞姬在二楼廊桥上腾跃而下，翩翩起影。舞姬优雅落地，虽半遮面容，却生得一双绝美眼睛，光彩熠熠，十分动人。男人当即被迷住了心，仿佛一见钟情，一把甩开身旁的女人就要冲上前去。
　　舞姬妖娆转身，躲过他的攻势后又大步绕到他身前，环着他转了一圈，其舞裙的铃铛声清脆，听得男人渐合双眼，宛如喝醉般行走，在晕眩中捕捉美女的身影。不一会儿，他仰身倒地，含笑不起……待醒来之时，他轻摸肚皮，才猛然发现衣服内的金银尽数皆空。
　　春香楼后的胡同小巷里，舞姬除去衣物，换上常服，才露出一副英气的少郎面容。他从胸口中掏出一把金银，魅笑道：“今日收工！”

　　“老板，上酒！老子要最好的那款！”少郎将一锭银子摔在方桌上，一脚撇开，另一脚踩在板凳前。
　　酒店老板闻声而来，忙叫小二道：“贵客到，快上酒菜！”
　　没一阵子，他的方桌上便摆满了大鱼大肉，美酒佳酿。他从竹筒里抽出一对筷子，伸手就往嘴里送了一块鸡肉，拨开飘香的美酒塞子，又咕哝的呛了一口酒。
　　门外迎风走进两个披着斗笠的少年，其容貌身型宛如复刻般，让人明眼就看出是对俊俏的双胞胎。老板堆出笑容上前迎客，少郎侧脸一看，只一瞬便瞄中了双胞胎腰间的两支玲珑玉笛。他轻抿酒杯，似乎又在心里生出了什么主意。
　　等双胞胎落椅而坐，少郎提起酒壶就晃到了他们面前。
　　少郎道：“上等桂花酿酒，二位要来上一杯吗？”
　　对面一人摇头道：“我们还未成年，不能喝酒。”
　　少郎噗嗤一笑，道：“不是吧，你们家里还管你们这个？”他伸手取过桌面的两个酒杯，抬臂便倒出两挂酒水，分别摆在两个少年面前，嘻笑道：“尝尝吧！这酒保证能让你们飘飘欲仙，回味无穷！”
　　两个少年几乎是同步反应，摆手怒道：“说了不喝就是不喝！”
　　不想少郎两手一抖，酒水当即泼洒出去，他惊惶咬牙，急忙边抱歉边帮两人擦拭湿衣。
　　两千年齐声说道：“无碍，你别烦我们就行！”
　　少郎被吓得本能性地缩回双手，道：“两位公子真是好人哪！还没问过你们……如何称呼？”
　　他们抬头，一个道是哥哥欧阳日，一个道是弟弟欧阳月。少郎左右细看，愣是没看出半分差别，只好打趣两句，掉头就走。
　　欧阳日忽觉不对劲，即时叫住他，他缓缓回头，尬笑道：“还有什么事么……”
　　欧阳日蹙眉道：“礼尚往来，兄台还没报上姓名！”
　　少郎似是松了口气，狡黠笑道：“在下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姓帥名歌，江湖人称风流侠士，日后有缘还望多加指点！”
　　欧阳两兄弟相觑道：“姓帥名歌……帅哥？”待他们回头，少郎已消失不见。
　　欧阳月摸了摸腰间，惊道：“哥，我们的玉笛不见了！”
　　两兄弟眼睛忽渐变白，齐齐看向少郎逃走的方向。

　　少郎从房檐上跑出几里，终于停在了一座破寺庙的庙顶。他探头往下一看，下面是聚集成堆的乞丐流浪汉。他噘嘴吹了声口哨，下面的人便纷涌朝他看去。其中一个约摸十七八岁的男孩兴奋喊道：“少子灵，你可算回来了！”其他老少妇孺亦是激动不已。
　　少子灵从胸口掏出大半用丝布包裹的金银，往下一扔，说道：“这次收获不少，够我们吃上几个月了！”
　　庙下众人欢呼雀跃。
　　少子灵仰身在庙顶的瓦砖上躺下，又从胸口处掏出那两支玉笛，直臂摆对着太阳，只见玉笛在阳光的照射下宛如水晶，透出五彩斑斓的色彩，他惬意说道：“啧，这宝贝就是和普通的金银不一样呀……”
　　他身后突然有个声音响起，道：“玉笛是我们的贴身之物，普通金银当然没法比了！”
　　少子灵一个激灵回头，才发现欧阳两兄弟正站在庙顶上。他见势不妙，瞄了一眼庙下的众人，微笑说道：“两位公子，可否换个地方说话？这里实在太吵了，会影响我们交谈的心情～”说罢，他一跃跃过欧阳兄弟，连跳几下跳往了寺庙后的山林深处。
　　欧阳兄弟紧随其后，他们只轻轻浮起，便飞速冲到了少子灵跟前。少子灵一惊，想着是遇上对手了，便朝下紧急落地。三人对峙，风生云起。少子灵眼睛渐红，说道：“这玉笛如此稀贵，我确是不想还你们，要怎么办呢……”
　　欧阳日道：“能被称为帅哥的风流侠士，看来也不简单呀。”
　　欧阳月道：“可惜，跟我们相比，你的容貌还是差了那么一点。”
　　少子灵嘴角一撇，迎风跃到欧阳兄弟中间，其十根手指仿佛突然生出了无形的利爪般，左甩一下右甩一下，而后扭动腰身两环旋转。欧阳兄弟也不甘示弱，他们身手敏捷，一应躲过少子灵的攻击，随后欧阳日一拳捶中他后肩，欧阳月一脚踢中他膝腿，几乎是碾压式的攻击，少子灵没两下便被打到一颗大树下。
　　少子灵啐出一口鲜血，横眉笑道：“哼……你们根本就不是人吧。”
　　欧阳兄弟同回道：“你怎么知道？”
　　少子灵舔了舔后槽牙，道：“人类又怎么会长狐狸耳朵？呵，还是白狐……”
　　欧阳兄弟不解，四目相望后才猛然发现他们的斗笠忽已消失不见，其洁白乖巧的狐狸耳朵顿时显露在他们脑袋上动弹。
　　少子灵双手抱臂靠在树前，得意笑道：“难怪不喝酒，是怕醉了会在人类面前现出原形吧？小小年纪就敢跑来以人为首的朝云城，不怕被做成白狐毛皮后连魂魄都回不去呀？”
　　欧阳日怒道：“祖老们说得没错，人类果然都是阴险狡诈之辈！”
　　欧阳月应和：“就算我们年纪小，对付你一人也是绰绰有余！”
　　说罢，他们的面容忽现狐形，眼球渐成银白色，飞速冲到少子灵身边呈四肢着地的姿态左右围攻。欧阳日前肢发达，专攻少子灵上半身，欧阳月后肢发达，专攻少子灵下半身，两人交替攻击，频换站位，少子灵虽勉强抵挡，却因实在认不出对方是哥是弟而不知该防上半身还是下半身……一百多轮交战下来，少子灵已然身处弱势。他半蹲着捂住受伤的胳膊，嘴角的鲜血缓缓滴落，他不禁在心里怒喊道：“少重黎，快出来帮帮忙！！”然而身体却没有他意想中的变化。眼看着欧阳兄弟重整筋骨后准备再发起一次新的进攻，他狠狠咬牙，从胸口掏出玉笛，用力甩向他们后方的高空，大喊道：“还给你们——！”
　　欧阳兄弟一惊，同时转身飞去接住玉笛，待回头再看时，少子灵已经消失不见。
　　欧阳月道：“哥，要追吗？！”
　　欧阳日摆手道：“我们本来就是瞒着祖老们偷跑出来玩的，拿到玉笛就好，不必惹事。”
　　欧阳月轻轻点头，后朝少子灵消失前的地方呸了一声。

　　他们改变方向，准备折返朝云城，却在途中看到林中一缕炊烟升起。欧阳兄弟忽觉好奇，便悄悄降落潜藏在了一颗树上。他们轻拨树枝，在叶隙中看到不远处有个身影正用石锅在炖煮东西，空气中渐渐飘起一股素食的香味。
　　欧阳月道：“哥，他在煮什么？”
　　欧阳日道：“不知道……应该不是煮肉……”
　　身影似是有所察觉，突然转身喊道：“谁？！”
　　欧阳兄弟一惊，一不小心便在枝叶中弄出了声响。
　　身影霎时起身，缓缓走来。
　　欧阳月悄声道：“哥，要不咱走吧！”
　　欧阳日细看了两眼，悠悠说道：“好像是个女孩……”
　　还未等他们有所反应，身影忽地便来到了树下。她抬起水灵灵的眼眸，直视他们道：“你们是谁？怎么在树上？”
　　欧阳日如触电般回看她，颤颤答道：“我……我叫欧阳日。”
　　欧阳月见状，跟着回道：“我叫欧阳月，你是何人？”
　　她眨了眨眼，道：“我叫冥生，很高兴认识你们。”
　　欧阳月听罢，嫌弃道：“谁要跟你认识了……”
　　欧阳日咬牙，急忙揪住欧阳月的耳朵腾空跳下，尬笑道：“舍弟不太懂事，你别放在心上。”他指着远处的炊烟，又问道：“你是……在那里煮东西吗？”
　　冥生点头。
　　欧阳月摆开欧阳日的手，怒斥说：“哥！你忘了我们不能在人类面前随意现身了？你把我拉下来是几个意思？！”
　　欧阳日恍然回神，才想起自己的耳朵还暴露在冥生面前动弹。冥生却一点不觉惊讶，反而是好奇地上前，踮脚摸了一把。欧阳日脸蛋刹红，僵硬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欧阳月急忙推开冥生，吼道：“你干什么呢？！”
　　冥生笑道：“我没摸过狐狸耳朵，就想试一下。”
　　欧阳月十分不爽，说：“我们可不是普通的狐狸，是白狐贵族中的玉狐！你搞清楚点，无知的人类！”
　　冥生无语，转问欧阳日道：“我煮了点吃的，要一起吗？”她见欧阳日连连点头，满意地返回石锅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