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如茵》羽一一

5、第 5 章

　　但是黑衣人的动作突然僵住了，浑身哆嗦一下，胸口“刷”地刺出来半截宝剑，血流如注，接着往后仰去，消失在车门外。

　　燕如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双手紧紧抓住发簪，死死盯着门口。突然，她觉得车猛地抖了一下，同时听见非常大的撞击声，紧接着车厢飞快地往一边倒去，几块石头砸穿了侧板，飞进车厢。竟是山壁上滚落的大石块将马车砸的将要侧翻。

　　燕如茵面色苍白地从破烂的车板处看见守护的亲卫飞速甩出马鞭，几条马鞭紧紧缠住车辕，堪堪将要翻倒的马车拽住。

　　这时候，誉长丰出现在车门处，他骑在马上，手中宝剑滴着血。

　　“郡主，跳过来，我接着你。”誉长丰盯着燕如茵，沉声道。

　　燕如茵努力抓着马车的壁板，走到门口。风雨一下子打在她身上，她这才发现，马车竟然已经悬在悬崖边上。若不是亲卫们用马鞭死死拽住，就已经滚落下去。

　　誉长丰伸出手臂，双目凝视着燕如茵：“别怕，我一定会抓住你。”

　　燕如茵咬咬牙，猛地跳起来，伸出手。几乎同时，亲卫们的马鞭已经承受不住马车重量，纷纷脱手。马车吱吱呀呀的翻滚进悬崖下面。

　　燕如茵飞在半空，像一只雨中的蝴蝶。誉长丰如承诺的那样，牢牢抓住她，瞬间便将她揽进马背上。

　　燕如茵在狂风暴雨中勉强睁开眼睛，看到山路上一片混乱。

　　一群黑衣的蒙面匪徒借着山势和风雨，跟两军亲卫们混战在一起。狭窄的山路到处是武器和人声交织，血液飞溅、哀嚎声此起彼伏，仿佛一个微缩的战场。

　　“此处逼仄，将他们引到前方开阔地带歼灭。我先带郡主冲出去，你们快速跟上。”誉长丰对随后赶来的肖晔命令道。

　　燕如茵还没从惊吓中缓过来，又被大雨淋得眼睛都睁不开。只能凭感觉意识到自己被誉长丰的手臂紧紧箍住。耳边冰冷如铁的声音沉声道：“郡主，抓紧了，千万不要放手。”

　　话音未落，马匹已经嘶鸣着飞奔出去。

　　燕如茵一颗心几乎从嗓子眼跳出来，一直以来，她都在向父亲燕戎争取上战场的权利。但却真的如誉长丰所说，从来没有见识过什么是真正的战场。

　　实战的混乱和恐惧，让她头脑一片空白。被大雨浇的什么也看不见，只能凭借誉长丰手中长剑在风雨中划出来的阵阵啸鸣，和身边杂乱的惨叫判断他们前进的道路有多艰难。

　　突然，燕如茵听见身后的誉长丰咬牙低吼一声，她的心都差点停止了跳动。肌肤相近，呼吸相通，燕如茵敏锐地察觉到誉长丰的紧张。

　　不过还没来得及多想，燕如茵的身体已经被誉长丰紧紧搂着腾空而起。

　　她没办法做任何思考，脑子里只剩下誉长丰嘱咐过的话：“郡主，抓紧了，千万别放手。”

　　不知道过了多久，燕如茵慢慢睁开眼睛。四周一片寂静，除了雨水从树叶上滴落的声音和潺潺的流水声。什么也听不见。

　　燕如茵艰难地撑起身体，目光所及之处一柄长剑插在地上，发着幽幽光芒。

　　“我死了吗？这是阴间？”燕如茵的脑海里刚掠过这个想法，月亮就从云层中钻出来，瞬间将四周的一切都照的银白雪亮。

　　燕如茵觉得自己身下有个触感柔软的东西，吓了一跳。赶紧坐起来，挪到一边，脸色一下子红了。原来那个软软的，竟是誉长丰。

　　他们的位置在悬崖下面的一处缓坡上，缓坡上堆满了厚厚的落叶了，这大概就是他们没有摔坏的原因。前方不远处有一条奔腾的小溪，身边就是他们刚刚跌落的悬崖。

　　燕如茵觉着自己手上好像抓着个什么东西，拿起来仔细看看，竟是誉长丰挂在腰上那个墨蓝色锦绣荷包。荷包的挂绳已经断了，显然是燕如茵刚刚慌乱时候扯断的。

　　“这……这可怎么是好。”燕如茵慌慌张张地看向誉长丰，却发现誉长丰面色苍白，完全没有苏醒的迹象。

　　“殿下？！”燕如茵哆哆嗦嗦地伸手出去，推推誉长丰，他丝毫没有动静，急忙伸手探探他的呼吸。还好，只是晕了过去。

　　燕如茵急忙探查誉长丰身上是否有伤口，果然一眼便看见誉长丰左上臂处衣服撕破，上面全是血。燕如茵顺手将荷包揣进怀里，腾出手去检查誉长丰的伤势。

　　还好，并没有伤到骨头。只是伤口似乎是在落下来的时候被山石或者树枝刮伤的，伤口深而不齐，血还在慢慢渗出。

　　燕如茵四下看看，没找到什么能用的。想起来怀里的荷包，也顾不得别的，赶紧拿出来解开，想看看万一里面有能用的东西。

　　但打开荷包，燕如茵却一下子愣住了，那荷包里什么也没有，除了一缕用五彩丝线捆扎好的青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