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末世里称霸》墨柳不留

21、呲喇庙(十一)

　　恐怕只能……
　　程子潇舔了舔嘴唇，抬起手腕，一点一点地靠近。吹奏笙的“人”是个瞎子，它看不见，但是一直在空气中嗅着什么。
　　程子潇暗使眼色，示意曾菩和李帆帆快走。李帆帆还有些犹豫，曾菩直接拽着她悄声走了。
　　程子潇明白，刚刚把手腕抬起，它就会嗅到程子潇的味道。它就不会攻击剩下两人，只会攻击程子潇。
　　我注定，会死。
　　程子潇半边脸都藏在黑暗里，她不知道为什么，心中十分烦躁，那个声音这次没有催促她应该怎么办。
　　而是直接说快去死！
　　快死快死快死快死……闭嘴！
　　程子潇头痛欲裂，眼前地“它”模糊一片，只能看见轮廓的黑色。我不能死，我不能死…
　　程子潇死死地拽着刀刃，大砍刀刀刃上的鲜血流到了刀柄上。镇魂术，要用吗？
　　笙还在吹奏着，它一步步地走过来，程子潇感到一股窒息，看东西都模糊得厉害，什么都有一层雾一样。
　　心脏好疼，就像被什么死死捏着，快要碎了……
　　在她近乎昏厥时，耳边响起了一片拍打声，以及那声“阿潇是你吗？救救我！”
　　清天玉？程子潇没有任何犹豫，咬住牙，任由鲜血从嘴角流出。她死死地攥着大砍刀，地上一片血泊。
　　这些血，够了，够了。
　　漆黑的它在渐渐靠近，程子潇满是鲜血的半边脸藏在黑暗里，阴沉地看着。不知道为何，她的瞳孔在渐渐溃散。
　　“阿潇，你听见了吗？救救我！救救我！”清天玉急得在白色房间里走来走去，程子潇她为什么不救我？她是不是想放弃我和老师自己走……
　　程子潇感觉身体在往下坠落，一点一点地落到深渊里。无力、恐惧、窒息、死亡，这些东西缠绕着她，死死地缠绕着，不允许她有任何举动，甚至她无法呼吸。
　　清天玉，老师……
　　它在一步步靠近，好清晰的脚步声，程子潇这样想。
　　我离死亡不远了。
　　原来不能使用镇魂术是这个意思啊，身体不仅会超负荷，还会有其他副作用，比如……现在的情况。
　　程子潇听着自己跳动的心脏声，撕扯般的痛。真奇怪，都要死了，为什么还会感受到痛呢？
　　身体不由自己控制，一步一步走到了它面前。头好痛……好多模糊的画面，看不清。那是失忆前的事吗？
　　“嘻嘻嘻嘻，一起来玩啊！谁会赢呢？”很娇嫩的童声不知为何从嘴里发出，最后一句略带些愚弄。
　　视觉渐渐昏暗了，程子潇晕了过去。

　　有个小小的声音在说
　　救我
　　有群大大的声音在说
　　杀了她
　　还有一个微弱的声音在说
　　你无法替代我
　　黑暗里有张隐藏的脸
　　脏兮兮的兔子玩偶沾满了血
　　她在低语，吟唱死亡枯萎的歌谣
　　在众神的归点
　　暗夜的星光重聚之时
　　血海的阴谋浮出水面
　　然后
　　她一点一点转过脸
　　满脸忧愁
　　满脸鲜血
　　一步步靠近
　　……

　　程子潇猛地惊醒，她发现自己躺在地上，似乎晕了很久。墙面附近有拍打声，程子潇虚弱地拖起身子，砸开了墙。裂缝里出现清天玉的脸，程子潇坚持不住，倒在地上。
　　“阿潇！你怎么了？”清天玉不顾自己的伤势，程子潇无论是呼吸还是心跳脉搏都微弱得近乎没有。
　　“我、我没事，天生体质与常人有异。心跳、脉搏本就微弱，再加上旧伤复发，就更微弱了。修养修养就没事了，不用担心我。”程子潇撒了谎，她不能告诉清天玉她的身份，也不能说明自己是用了镇魂术，这将被世人所不容。
　　不，不仅仅是世人，暴露身份的话，太爷子也会很
　　失望吧……
　　“阿潇，你的脸色不太好。你这是怎么了？”清天玉摸了一下程子潇冰凉的额头，猛地缩回手。怎么会这样？刚刚还十分滚烫，现在却冰凉成这样。
　　程子潇叹了口气，从她和赵明霞老师来到这里一直讲到李云鹏死，发现清天玉。程子潇刻意隐瞒了那个梦，那仅仅只是一个梦而已，没有任何预言，不是吗？
　　“对了，你怎么来到这里的？白真真，赵明霞老师，还有幕后的那个堂主呢？”程子潇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有些沙哑地问道。
　　“我不知道……我当时昏过去了，醒来就在这里。而且，我得到了一个信息，白真真和那个堂主似乎是旧识。我在昏迷中听见她们说什么冥婚，还有献祭。”清天玉刚不假思索地说完，程子潇就抓起他的手往外走。
　　“冥婚……笙，那个新娘是白真真。因为呲喇庙里的一切都是白真真的回忆。白真真以为自己要被采生折割时，参加了婚礼。后来进了新婚殿堂鸳鸯楼被做成药，也就是血馒头，然后被放在了药房。最后只剩一缕魂魄，游荡于走廊里，笙的声音响起，她记录了很多怨恨的话语在四处，与笙……或者说是与吹奏笙的摄梦堂堂主相遇。”程子潇一口气说了许多，她额头上一片密密麻麻的汗，为什么，为什么要抓走老师。
　　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将老师当作冥婚的新娘献祭给吃血馒头的那个东西。以此诱引那个东西出现，帮白真真报仇。这是个交易，这样白真真就会永远忠心与堂主。
　　牺牲品，就是老师。
　　快一点，再快一点。马上就能出去，这座呲喇庙不过是为了困住我们。必须来到第一个房间动用镇魂术，否则来不及了。

　　赵明霞身上的伤痕愈来愈多，愈来愈重。白真真的耐心快没了，她愚弄地看着赵明霞:“我亲爱的赵明霞导师啊，还是不肯答应我吗？堂主和我的耐心快没了。”
　　“你就是杀了我，也绝无可能。我只是不懂，以你们这些怨魂的处理方式只有逼迫，这次居然还会用这种方式来，为什么？”赵明霞在一片血泊里顽强地起身，她冰蓝的双瞳里一片暗淡。
　　“为什么？为什么！你居然问我为什么，你自己不清楚吗？只有亲自同意才能实施，你徒弟程子潇没告诉你吗，她不是镇魂师吗？”白真真猛地起身，疯癫地嗓着，几行血泪从她浑浊的眼角滴落。
　　“白真真，我不会同意，你这是为虎作伥。还想骗我吗？阿潇只是一个普通的记者而已。”赵明霞不甘示弱，强硬地瞪着她，眼神厌恶至极。
　　“呵！”白真真的话里带着哭腔，像是极力压制着。“我为虎作伥，那我受到采生折割。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时候你们这些好人在哪里？也配来调教我怎么做！”
　　“不答应吗？真倔强呢。真是最圣洁最伟大的导师啊，你的徒弟清天玉和你那像林染的阿潇，恐怕要吃点苦头了。”白真真撩了撩被风吹拂的发丝，拍了拍赵明霞的肩，蔑视着赵明霞。
　　“阿潇……我答应你，但你要保证她们无事。”赵明霞虚弱地仰望着白真真，这是她的请求，赵明霞深知自己没有条件去威胁。

　　“阿潇，你要干什么？干嘛划伤自己啊，你的伤还没好。”清天玉刚要劝阻，程子潇却抬手制止他。
　　“闭上眼睛，睁眼的话，会死。”程子潇一改平日里开玩笑的语气，握紧了拳头。清天玉有些害怕，还是闭上了眼睛。
　　程子潇看着地上的一片血，有些发晕。脑海里的那个声音像海涛拍打一样，竟渐渐地平静了。
　　“上呈天吉，下有璜土。九方来气，八朝……”
　　阿潇在唠叨些什么，感觉轻飘飘的。
　　砰——！在清天玉感觉轻飘飘的时候，突然一阵撞击，他重重摔在了地上，一片血泊里倒着程子潇。
　　“我们这是，出来了？等等，阿潇？阿潇你醒醒！阿潇！”清天玉试了一下程子潇的呼吸，她的呼吸好弱，弱到就像气息全无一样，只有一丝风。
　　清天玉背起不省人事的程子潇，刚要探探周围，却听到了什么。
　　“堂主，可以开始了吗？”
　　“当然可以，只是有些害虫在这里停留。清理一下吧，真真。”
　　清天玉一点一点往后退去，撇见赵明霞老师就在正中昏迷不醒。
　　赵明霞老师身上绑了很多荆棘，她似乎在经历什么噩梦，面容憔悴而痛苦到扭曲。身上都是伤痕，连衣服也破破烂烂。
　　赵明霞老师的头上带着一顶羽毛制成的头冠，身上插着很多羽毛，都深深扎进了肉里。
　　“别躲了，害虫。”白真真一步一步走过来，一刀插进了清天玉的胸膛，拔出带血的刀刃。
　　清天玉一阵刺痛过后，昏睡过去。
　　程子潇起身，拖着疲惫的身体:“你果然没有取他性命，看来我猜的没错。冥婚需要特定的人，老师不行的，我是镇魂师嫡系，我的血正适合你们献祭。”
　　“我自愿献祭，只是有个要求，放他们离开这里。”程子潇斩钉截铁地说着，甚至贴近了堂主，就要触到它的鼻尖。
　　“你胆敢这么跟堂主说话！”白真真想动手，却被堂主示意不要动。
　　“你没资格跟我说话。”程子潇撇了白真真一眼。
　　“现在。如若你不答应，我就动用镇魂师的秘术。到时候我油尽灯枯，你也和我玉石俱焚。毕竟鱼死网破也不失为一种品质。”程子潇抚摸着自己的匕首，上面沾满了自己的血。
　　“你威胁我？”它空洞的语气里带着愤怒，程子潇不以为然，一步步靠近。
　　“有的时候呢，威胁远比请求有用。不是吗？堂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