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鸽的内卷之城》雨期久

97、游乐园（10）

　　“宝藏～在哪里呢？”黎征边走边四处张望，“动物园里一只动物都没有，怎么开得下去的？”
　　他捡起一颗石头，往旁侧的沼泽潭里扔去——“咚！”
　　很明显扔中了什么硬物，黎征好奇地张望。只见从泥潭中缓缓浮起一只偌大的鳄鱼脑袋，两只竖瞳眼睛直勾勾盯着他看。
　　“鳄鱼？你故意的吧？”他抬头不知道在对谁说话，也没有传来任何回应。
　　“小鳄鱼，你知道宝藏在哪吗？”黎征张嘴“嘬嘬”几声。
　　“小”鳄鱼一动不动，像一座静止在沼泽中的雕塑，画面十分诡异。
　　“啧。”黎征觉得没趣，准备继续往下找。就在他转身，瞬间对上了一双黑漆漆的眼睛——
　　“……”黎征仰头望着眼前的巨蛇，后者默默吐着信子，身体朝自己这边游来，似乎是在丈量眼前人类的尺寸。
　　“好漂亮的蛇……”黎征歪头，语气陶醉起来，“我可以摸一下你吗？”
　　巨蛇吐着信子，看着黎征迈步靠近，伸手来触摸它的身体。
　　黎征没摸几下，巨蛇猛的张开嘴巴，扑面的寒气喷来，庞大数倍的锋利牙齿根本就是人类的断头台。
　　“哎呀，你生气了吗？对不起，我不摸就是了。”黎征收回手，和巨蛇对视，“请问你知道宝藏在哪里吗？”
　　巨蛇悠悠吐着信子，再度张开嘴巴。这次，黎征注意到了埋在它喉咙深处的光亮。
　　“真是恶趣味，只有被吃掉才能拿到吗？”黎征又往高处看去，冷笑一下，“那么，请好好享用。”
　　巨蛇也没犹豫，一口就把他吞下了。
　　进入昏暗空间的黎征往巨蛇喉咙深处走去，脚底黏稠的液体让他有点作呕。他靠近那处光源，发现那是一个形状像蛇蛋一样的东西。
　　黎征刚碰到，蛋壳就裂开了一条缝隙，随后陆续破碎，直到露出里面的东西。
　　“……”黎征脸色阴冷下来，“有时候，真的觉得你很恶心。”
　　蛋壳中蜷缩着一个人形模样的少年，光/洁身体像初生婴儿般稚/嫩。
　　少年动了动身体，缓缓向自己靠近。像蛇一样缠绕在身，少年一片幽黑的双眼看着黎征：“吃掉我……”
　　黎征垂眸，看着少年张开嘴巴，他口中一团黑色的不明软体像心脏一样搏动着。
　　黎征捧起少年的脸，面无表情地低头凑近他的唇瓣——
　　少年刹那变得面容干净。目光坚定的双眼，整齐的制服，稚/嫩中带着成熟的模样让黎征不禁勾起嘴角。
　　……

　　同样站在破碎蛋壳面前的林宴，此时也面无表情地盯着眼前的“蒋宣”。
　　五官、神态、目光都一模一样的“蒋宣”对他张开嘴巴，露出那团正在跳动的黑色软体。
　　林宴低头把手指伸进去，扣住它。
　　“呃……”“蒋宣”发出疼痛一般的呜咽。
　　在San值已经接近0%的林宴眼里，眼前带着幻影的男生明明衣着整齐。他坐在自己腿上，流着透明液体的不是嘴巴，而是那双漂亮的眼睛。
　　林宴抬手帮他擦去眼泪，勾起嘴角。他靠近搂住自己，两人的唇瓣相触。黑色软体在两人之间伸展，变成一束生长的黑色荆棘，将他们的身体缠绕在一起。
　　……

　　随机分配到了40%的初始San值，是个不错的开始。
　　顾谨一边走一边想，颀长的双腿走得飞快。他绕了几个地方，没发现什么有用线索。
　　不知哪里吹起的一阵凉风，顾谨听见树叶“沙沙”作响。他闭上眼睛，短暂地感受大自然的和谐音律。
　　当他睁眼，有些愣神，自己刚才停留的这片沼泽里，明显有什么东西在游动。
　　“……”青年警惕地观察。
　　忽然，沼泽里蹦出一道白影，直冲自己而来，千钧一发，青年冷静又敏捷地伸手一把抓住那个东西——
　　“蛇？……”顾谨疑惑地看着在他手里挣扎张嘴的小蛇。
　　他抬手把蛇丢回沼泽里，下一秒，一张巨口从泥潭中跃起，一口吞下了那条蛇。
　　顾谨睁大眼睛，看着出现在面前的巨大鳄鱼。后者黑漆漆的双眼安静盯着自己，刚才捕食的动作激得泥潭泛起大片涟漪。
　　“……我刚才好像看见了。”顾谨皱紧眉头，“在你的嘴巴里。”
　　能听懂似的，鳄鱼又张开了嘴巴，深渊一般的巨口深处散发着光亮。
　　青年长叹一口气，主动往它嘴边走去，还未完全靠近，就被巨兽干净利落地一口咽下。
　　鳄鱼口中是个带着腐臭气息的昏暗空间，顾谨捂着口鼻往亮光走去，鞋底时不时会被黏液粘住。亮光处是一颗巨大的鳄鱼蛋物体，顾谨敲了敲它，蛋壳破开一条裂缝。
　　一束黝黑的长发像瀑布一样滑落出来，顾谨顿时有了不安的预感。
　　蛋壳一点点破碎完全，展露出一个人类模样的少女身体。
　　“……”顾谨颤抖着往后退一步，“不可能……”
　　少女睁开眼睛，黑色的眼睛望向顾谨。她向自己伸出手：“吃掉我……就能拿到宝藏……”
　　顾谨摇头，继续往后退。
　　少女露出不解的神情，她爬下蛋壳，白皙的身体居然是蛇状，很快就游到顾谨跟前。
　　“来吧。”蛇身将青年缠绕，少女握住他的脖颈，“时间不多咯，你就要输了。”
　　顾谨露出痛苦的表情：“为什么……我做不到……”
　　“呵呵。”少女勾起嘴角，音色空灵诡异，“所以我说了啊，很多事情是你做不到的。”
　　顾谨的瞳孔瞬间缩小。
　　“我找到了我的【家】。”
　　“不是的！那根本不是什么【家】！呃！……”
　　顾谨被少女勒住脖子，她眼神凶恶起来：“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因为你懦弱、无能！”
　　“……”窒息感充斥大脑，顾谨缓缓跌坐在地。少女的人形模样渐渐消失，一条惊悚的大蛇在对着他吐信子。
　　一点点降低的San值中，顾谨仍然能够听到少女的声音：“我不会后悔的，也不会难过，带着伤痛和悔恨过一辈子的，只有你而已哦。”
　　青年缓缓垂下眼睛，一滴眼泪从他脸颊上滑落。
　　“对不起……小诗……”
　　蛇“嘶嘶”笑着，对着他张开了嘴巴——

　　“本轮淘汰：【山木风铃】顾谨”

　　……
　　办公室内，所有人都在按部就班，时不时能听见敲打键盘和翻动文件的声音。
　　这时，门被打开，随即一个身形高挑的男青年走进。大家不约而同看去——“顾队！”
　　顾谨点头示意，在位置上坐下。
　　“顾队！这不是小诗吗？”一个同事把手机递过来，里面正在播放的短视频宣传片主角，是一个身着古韵服装，在江边拂扇的清秀女孩。
　　顾谨笑道：“是她。”
　　同事：“她又参加什么活动了？”
　　顾谨：“平溪大学自己办的文化演出。”
　　同事们纷纷感叹：“小诗真是优秀啊。”
　　轻松的氛围没有持续多久，有人说：“对了，上面要我们继续紧盯【捕蝇草】的动向。”
　　顾谨神情严肃起来：“距离上一起案件已经过去三个多月……”
　　同事困扰地挠挠头：“这案子已经快一年了，让人头大啊。”
　　“一定会解决的。”顾谨坚定地对所有人说。

　　晚间，车子停靠在路边，顾谨浏览着手机屏幕。不一会，副驾驶的车门被打开，一个女孩坐了上来：“哥！不好意思，老师多交代了一会，有点迟了。”
　　“没事。”顾谨放好手机，扶上方向盘。
　　顾诗握着手机悄悄瞥他，古灵精怪地问：“哥，你有看到我的宣传片吗？”
　　顾谨还没回答，她又抢着说：“算了，你上班上一天回来手机估计都还是满电，肯定没看到。”
　　顾谨忍俊不禁：“不至于吧？我有看到，很美啊。”
　　顾诗得意地捋捋自己柔顺的长发：“这次你能来看我演出吗？”
　　顾谨看着路上的信号灯：“不好说啊……”
　　“唉。”顾诗双手托腮，“有时候真的不想你干这工作。”
　　顾谨有些欲言又止。
　　“但是因为是你热爱的，所以我跟爸妈一样，全力支持你。”顾诗对他微笑。
　　顾谨脸上也流露出欣慰的神情。

　　难得一家四口团聚共度的晚餐，顾谨很满足。临睡前，他又想起了白天提及的【捕蝇草】。
　　职业病催使他坐起，又开始浏览手机里的资料。
　　【捕蝇草】疑似是去年9月份出现的一个网络组织，它给特定的人群发送负能量信息，诱导他们走向自杀。
　　因为被害人至今未出现抗拒对方和举报，提供线索等行动，调查屡屡中断，这个组织的来源和构成至今成谜。
　　渐渐的，网络上出现了附和这个组织的部分舆论，认为所有受害者都不存在非自愿倾向，反而在它的引导下安详结束生命，这是对这些人的帮助。舆论愈演愈烈，今年1月更是造成了网络大混战。而在那之后，【捕蝇草】突然销声匿迹，三个月的空白期，舆论也渐渐将这一事件淡忘。
　　顾谨揉了揉太阳穴，浏览着过往5起案件的信息。受害人的年龄、性别、职业、家庭情况不存在任何关联，他们会最先收到一张“死亡预告”，接着收到一些诡异的照片或物品，最后无一例外会以一种方式自杀身亡。
　　这时，一个信息弹窗跳出来，是顾诗发来的一个表情包。
　　“哥，真的好想你来看啊，这次演出我自己真的特别特别喜欢……”
　　顾谨犹豫着不知道回复什么，同事的电话突然拨过来——“顾队！【捕蝇草】又开始发死亡预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