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后老攻不爱我了》碎碎面

2、穿越

　　床头的闹钟嘀嘀响个不停，黎璃摸了个抱枕砸过去。

　　等等——
　　这闹钟的声音怎么不对？

　　自Darling发行了第一张专辑之后，他就把主打歌设置成闹钟声。听着自己唱的歌醒来，再苦再累也能咬牙抗一抗。

　　今天的闹钟声明显不一样了，怎么回事，昨晚把手机给摔坏了？

　　黎璃闭着眼睛挪向床边，伸出手在地板上捞了捞，结果只捞到了一支又大又笨的小房子造型的闹钟。

　　奇了怪了，他明明记得这支闹钟被他放在了老家，没有带来海市啊。
　　再一琢磨，昨晚他不是在程似锦家过的夜吗？他怀里分明还抱着程似锦的日记本啊。

　　猛然惊醒，举目四望——水晶吊灯、卡通被罩、满墙的周天王的海报、丢在地上的书包……一切熟悉又陌生，这里是他老家的卧室！

　　黎璃跳下床，在房间里兜了两圈，还是不甘心，又拉开窗帘张望。
　　安宁的早晨，干燥的空气，低矮的楼房，他越看心就越凉：没错，这就是他的家乡小城。

　　难不成他大半夜梦游，溜达着回家了？

　　满腹疑问，黎璃打着赤脚走出房间，想去厨房倒杯水缓缓。路过客厅，他瞥了一眼挂在墙上的电子历：【2012年9月1日】。

　　心里嘀咕，这丑玩意儿终于没电了。

　　走进厨房，一切还是熟悉的样子。
　　他随手从杯架上取出自己的水杯，随后一凛：这杯子不是早就被自己摔碎了吗？

　　周天王专辑的限量周边，摔碎那天他哭了三小时，然后叫上程似锦一起找了棵树，把碎片埋在树下了……

　　怎么，又回来了？
　　就连杯口上小小的痕迹都跟自己原来的那支相同？！

　　头皮发紧，心跳骤然变快，太阳穴突突地跳。黎璃迅速打开冰箱，拿出牛奶盒看：【赏味期至2012年9月6日】。

　　打开电视，晨间新闻里专家义愤填膺地辟谣：“2012世界末日的预言绝对不会发生！”

　　卧室地上的书包里是崭新的课本：数学必修3、语文必修3……

　　再看看书桌上的日历：2012年9月1日，旁边是一只泪奔小鸭梨的涂鸦。

　　……
　　难道说，他，穿越了？

　　离了大谱了！

　　.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黎璃打算出发去学校看一眼。

　　如果自己真的穿越了，那么现在的教室里应该还有一个叫作黎璃的学生，正在专心致志地上早读课。

　　拉开衣柜，换上旧校服，黎璃沾沾自喜，没想到17岁穿过的衣服到了27岁竟然还这么合身，这些年的身材管理总算没白做。

　　不对啊。

　　他端详着穿衣镜，这张脸怎么看着如此稚嫩：皮肤光滑，眼睛澄澈，五官紧凑，下颌线紧紧绷着。

　　再凑近些看，眉毛上的伤疤消失了——
　　两年前，他在一档综艺节目的游戏环节里挂了彩，眉毛里多了一条细细的疤。

　　他终于顿悟，他回到了2012年，回到了他17岁的身体里！

　　震惊之余，客厅的电子历开始播报：“现在时间，早上8点整。”

　　八点！黎璃感觉自己的魂魄正逐渐飘出身体，从出道到过气再到翻红，他兢兢业业、辛辛苦苦地奋斗了十年。

　　睡了一觉而已，就回到了还是素人的日子。回就回吧，还回到了高二开学的第一天，连学都得重新上一遍。

　　这是什么人间疾苦？

　　可是转念一想，如果连高二高三都得重上一遍的话，是不是就意味着……程似锦也还活着？

　　他和程似锦能重新做一遍同学了？

　　意识到这一点，黎璃抄起地上的书包，飞奔出门。

　　他们家距离诺丁中学不算远，平时走路大概十五分钟，他今天用跑的，不到十分钟就跑到了校门口。

　　到校时已是八点半，开学第一天就迟到了整整半个钟头，堵在校门口的教导主任气急败坏，要黎璃放学后留堂，写份保证书给他。

　　以往这样的惩罚一下达，绝对能让学生告饶求情，碰到自尊心较强的还会泪洒当场。可今天的这位同学不一样，他的表情十分平静，深鞠一躬，嗓门嘹亮：“真的很对不起，朱主任！”

　　朱主任被他的阵仗吓到了，咳了一下，气势明显变弱，“保证书就算了吧，以后注意别迟到了。”

　　黎璃又鞠了一躬，声彻小广场：“谢谢朱主任！”

　　朱主任挥挥手，“快去上课吧。”又突然想到什么，掏出手机，“知道自己被分到哪个班了吗，我给你查查吧。”

　　“知道，高二（八）班。”黎璃说完，抬脚往教学楼蹿。

　　他身后，朱主任好不容易才在手机里找到黎璃的班级，心里犯嘀咕：由于突然转来了一批特助生，管理处更新了分班规则，他们昨晚连夜重新分好了班，这位同学倒是挺会猜！

　　高二年级在高中部教学楼的第四层，黎璃三步并两步跑上去，理了理校服，平复呼吸，奔进教室，往第三排靠窗的位置看——那是穿越前他和程似锦的座位。

　　然而，那里没有程似锦，那里也没有余位留给黎璃，而是换了班里其他的两位同学。

　　黎璃的心瞬间空了，飘在他单薄的胸腔里，迟迟找不到地方落地。

　　他不得不重新环顾教室，眼睛扫过一张张久违的面孔，甚至还看到了十年前的甘雅达和于邶……

　　可是程似锦呢？

　　“黎璃！”班主任在他身后站了好一阵了，他却浑然不觉，“迟到这么久了还不赶紧找地方坐，等着有人伺候你吗？”

　　于此同时，黎璃的视线终于锁定那个坐在教室最后一排的角落里的人。

　　那个戴一副呆板的黑框眼镜，思考时嘴唇就不自觉地抿起，身材已然高挑显眼，肩膀挺括，将一身标准尺码的西式制服也穿得板正适体的人。

　　那个和他称兄道弟了十年，默默喜欢他十年，却突然死掉的人。

　　黎璃悄悄用手拧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痛的——终于确认，这不是一场幻觉。他鼻头一酸，快步朝教室最后一排走去，一把搂住正在看书的程似锦。

　　被他环住的身体散发着轻微的热，鼻尖是他熟悉的皂香。

　　黎璃收紧手臂，紧紧抱住程似锦，滑稽地又哭又笑。

　　程似锦还活着，他们还能见面，太好了！

　　这边黎璃忙着失而复得，那边围观的同学和班主任面面相觑。一时间，所有人都停下了手头上的事，除了黎璃的啜泣声，世界出奇安静。

　　程似锦最先反应过来，捏着黎璃校服的后领，把他从自己身上拉开。

　　黎璃哭得意犹未尽，涕泗横流的脸上流露出一丝茫然，他理解不了程似锦怎么会推开他。

　　“同学，请你自重。”程似锦抚了抚被黎璃哭湿的校服肩头，“我们认识吗？”

　　“啊？”黎璃愣住，直觉一道横雷贯穿他的脑袋，他恍然大悟，“哦，对！”

　　2012年的这天程似锦才刚转学到他们班，他们根本还不认识。

　　在他穿越前的那个时空里，姑且称它为旧时空吧，他和程似锦是在这一天开始产生交集然后迅速变得熟络的。

　　那时程似锦初来乍到，杵在教室门口，一脸不知所措。

　　正巧碰到黎璃从旧教室搬来自己的桌椅，顺嘴问了问。
　　得知学校还没来得及安顿他，于是自告奋勇，跑下楼帮他登记，又哼哧哼哧地把他的桌椅抱上四楼。

　　程似锦还没找到座位，黎璃便主动提议跟他同桌。根据程似锦日记，黎璃的善意让他受宠若惊，觉得黎璃“善良且明亮”。

　　可坏就坏在，新时空的黎璃迟到了！

　　没有了黎璃的帮助，程似锦还是得到了一套桌椅，并且已经落座。新同桌……是个垃圾桶。

　　“黎璃，你在那儿又耍什么宝呢，赶快找个空位置坐下！”班主任叉腰教训他，“都高二了，转眼就要参加高考了，还不知道抓抓紧！”

　　程似锦低下头继续看书，黎璃还僵在原地。最后还是他的发小甘雅达跨了半个班，把他拉到他们的座位。

　　就这么心情复杂地上了一节课，挨到下课铃响，甘雅达一脸坏笑地凑近黎璃，问他：“你今天怎么了？”
　　“看到新同学，激动了？”

　　黎璃回头看向程似锦，对方正收起课本，从桌洞里拿出早餐吃，根本没有在看他。

　　在新的时空里，一切都不一样了。他的座位在倒数第四排，同桌是甘雅达，程似锦还劝他自重……

　　黎璃不禁怀疑，在这个时空里，他和程似锦还能成为好朋友吗？

　　“黎璃？梨子？”甘雅达又在叫他，“你看看我嘛，经历了一个暑假，我的鼻梁是不是又高了？”

　　“我跟你说，我新学了个按摩手法，专门用来挺拔鼻梁的，你要不要学？”甘雅达从塑料水杯的反射里观察自己的侧脸。

　　无论哪个时空都那么臭美。

　　“诶？”黎璃灵光一闪，“你带手机了吗，咱俩抓紧多拍点照片！”

　　甘雅达问：“为啥？”一边神秘兮兮地从校裤兜里掏出手机，是一台iPhone4。

　　接过许久不见的机型，黎璃稀罕地掂了掂，然后打开相机功能开始自拍，一边拍一边告诉甘雅达：“这些照片千万不要删，以后都有用的！”

　　旧时空中，他和甘雅达曾被对家拿着合成照片诬陷整容，任凭他们俩反复自证都没能打破流言。

　　趁着这次重头再来，干脆多留些证据，以后再被诬陷了就立刻把这些照片甩到他们脸上！

　　.
　　教室角落，坐在程似锦前座的两位同学正在交换着暑假趣事，去哪里旅了游，又见了哪些明星……聊到兴起，他俩转过身搭话，却在和程似锦对上视线的那一秒笑容僵硬，扫兴地将脸别了回去。

　　程似锦和班里的大部分同学的背景都不同。他靠着公费助学项目才能入读这所贵族中学，家境窘迫，藏在书包夹层的山寨机里还存着好多封催债短信。

　　程似锦从来没有享受暑假的余裕。

　　不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他也没指望自己会跟这群同学产生交集。

　　他可以白天在学校里守着垃圾桶，晚上去妈妈的小吃车帮忙，有机会就赚赚外快尽早清债，最后安稳地从高中毕业，带着妈妈和妹妹离开，这就是他该走的路。

　　傍晚放学，有同学组织一起聚餐庆祝，这是诺丁学生在新学期伊始约定俗成的规矩。

　　程似锦自然没有被邀请。

　　同学们挤在班级前门，讨论着等下要去哪间餐厅，程似锦沉默地背起书包，拉开后门走人。

　　黎璃将他的动作都看在眼里，见状忙不迭追上去，默默跟在他身后。

　　.
　　程似锦回家的路好长哦，黎璃边走边纳闷，这么长的路，他为什么不搭公交车通勤？

　　走了近四十分钟，程似锦终于拐进了城南开发区里的一个建筑工地的入口。

　　黎璃只犹豫了半瞬就跟了进去，他太好奇了，程似锦放学不回家，来工地做什么？

　　直到追到一处僻静的简易房附近，黎璃藏在摞得很高的板材的后方，露出半张脸偷看。

　　程似锦利落地脱掉身上的制服外套和衬衣，搭在身旁的栏杆上。

　　他的上身只剩一条白色背心，迅速从书包里掏出一套深蓝色的工服，将上衣套在背心上，下裤直接套在制服裤外。

　　换好衣服，他又从书包里掏出个袋子，把制服和衬衣小心地放进去。随后从身后的柜子里取出一支红色安全帽戴上，存好书包，朝着那处初见规模的高楼工地走去。

　　黎璃沉默地继续跟上，走出一段距离后，他不禁驻足感叹：深藏不露啊程似锦！

　　现在他满脑子都是程似锦那两条裸|露在夕阳中的结实的手臂，线条流畅，小臂上还有几条凸起的青脉……

　　落日斜斜，晚霞色彩瑰丽，然而黎璃根本无心欣赏。

　　这晚的夕阳着实残忍，就快要把他的脸颊给蒸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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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梨：万圣节了也没什么好展示的，浅浅给大伙穿一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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