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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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死了。
这样赋予冲击性的消息仿佛像凭空捏造般作假，不真实。
气氛变得诡谲，四周皆是没开窗的环境，封闭压抑，觉得要让人喘不上来气。
该说得上悲从中来，痛心疾首，可在场的除了震惊呆愣在原地的须藤司有些难以置信以外。
剩下的一个冷血无情的催贷者，一个目前仍旧保持婚姻关系的妻子，却都面色如常。
甚至……
他与她彼此之间，好整以暇。
“死，死了……？”
半晌，须藤司才猛地回神找回自己的声音，讶异的眼神一时飘忽不定，随后，才顺理成章的接受了事实。
这个社会表面光鲜亮丽，物欲横流，实则内里阴暗腐烂且现实残酷。
他不是没有耳熟目染，也不是从未听闻，存活于这般丑陋肮脏的世上，或多或少，潜移默化间他自己还要学习借鉴周围的藏污纳垢才行。
日本，永远会让你觉得虚伪怪诞。
不过令须藤司惊讶的不是别的，是这人怎么就突然死了呢？
虽然之前从未见过吧。
渥美麻衣听到他可爱的疑问，那张用彩妆粉饰起来的脸庞竟有了一丝妖媚美人的味道。
她掀眸径直看向对面停下点钱的男人，蓦地轻轻勾唇，欣悦的笑了。
“他在出差时碰到些意外，然后就死掉了。”
说得稀松平常，笑得却异样好看。
只是因为她看见那个生性淡漠凉薄的男人不知何时起，开始有意无意的瞥向自己裙下暴露在外的光滑大腿。
嘴边阴谋得逞的笑意便同样开始夸大。
一旁的须藤司自然看见这样色令智昏的画面，随即皱了眉，心底愈发觉得新奇又……荒谬。
他对于眼前这位前O社会组长的印象很深刻，肯定不是那种利欲熏心，贪声逐色的人。
但他确信，安藤忠臣绝对认识，并且跟渥美麻衣有过难以启齿的关系。
莫名的，理解的，忽然就对渥美麻衣没了零星的一点好感。
须藤司面上陡然浮现刻板效应造成的疏远之意，露出牛郎营业般敷衍的笑容。
轻浮。
“唉～……是这样啊。”
他模样好，长得帅气俊俏，不仔细分辨真的读不出掩藏在背后的嫌弃和轻蔑。
丈夫死了不伤心，居然跑到这骚里骚气的勾引给自家老公放高利贷的，简直是……匪夷所思啊。
或许是因为自身还姑且尚存点正确的三观节操，才让他十分厌恶这样的女人。
那么，下面什么节哀的话必然也不会吐露。
须藤司刻板微笑，淡淡道。
“好在，渥美小姐现在一身轻了。”
1000万的巨款，即便不知道是如何得来的，但对于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一个权势两空长相平庸至极的女人来说……
嘛，应该会很不光彩。
他人的冷淡无关紧要，渥美麻衣也不在乎。
她静静盯着对面已经点完钱的男人，见没有提出任何异议，便起了身背上包，准备打道回府。
“既然钱没有问题，我就先走了。”
旁若无人，花枝招展的衣裙飘飘荡荡，全身上下最好看的也就那两条白皙笔直的美腿了，她走向门口，撩拨起一身的劣质香水味。
出乎意料的好闻。
“……”
安藤忠臣被晃了心神，敛敛浊躁灰沉的眸，他有许多繁芜杂绪还未理清，便没有说话。
这边，渥美麻衣刚走到门口时突然停下脚步。
蓬松柔顺的卷发遮挡，只瞧见那两瓣涂抹得红粉俗艳的唇角好似毒蛇瘆人的尾巴勾起。
“再见了，安藤先生。”
语气轻飘不似引诱魅惑那样惹人生厌，好像单纯礼貌的说了声‘再见’。
清脆的高跟鞋逐渐远去，安藤忠臣盯着面前桌上的一大叠钞票，完成了一笔收款工作，他仍然是副索然无味的神情，提不起兴趣。
见女人慢慢消失在楼梯口，须藤司拿起一侧的签署贷款协议，似笑非笑的浏览着。
下一秒，发现什么有趣的事。
“话说回来，渥美小姐的丈夫好像随她的姓，渥美中甫，呕……真够怪的。”
别扭难受的名字被读出声，他便立刻嫌恶讨厌的吐吐舌，一脸痛苦。
而后不禁又转念一想，好笑道。
“该不会跟我当初还债是一样套路吧？”
“……”
安藤忠臣霎时眸光暗了一寸，看向了他。
这种可能性……
单张的纸币可谓是轻如翎毛，但一捆的纸币沉得可真是如同榨干一个人流出的鲜血啊。
安藤忠臣眼底起伏跌宕，混沌着鲜为人知的戾气，一阵毛骨悚然的凉意从脚蔓延至心脏中央。
鼻腔呼吸的空气都格外的冰冷。
心里想着：
这种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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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
幽深静谧的暗巷，衬托着不远处浮华喧嚣的紫醉金迷，欲壑难填。
路人们步行匆匆，每个人都是彼此生命中的过客，不会因此驻足停留的。
除非，是孽缘。
“嗒，嗒……”
渥美麻衣重新穿起了平常干净朴素的衣衫，失去明丽光艳妆容的点缀，整个人再次恢复原本的普通无华，反差极了。
当瞧见前方等自己的人是谁后，她不出意料的笑了。
上午露点/肉，晚上果然来找她了。
渥美麻衣满腹算计着勾起唇角的些许弧度，游刃有余闲的走过去，站定，却没开口发问。
第一个张嘴从来就不是她做，现在亦是。
安藤忠臣盯着面前温和乖巧的女人，眯眼，晦暗的角落里冷涩凝滞着些不明的东西。
“那钱怎么来的。”
他问得，太过意外了。
渥美麻衣忍不住微怔，渐渐睁大眼眸，估计是因为这样突如其来的问题超出了‘找她解决生理需求’的预料中。
还真是坐怀不乱呢。
“怎么来的……？”
她收敛了心底的错愕，平和下来，兀自别有企图的点点头，明白了什么。
这个男人除了在床上生猛粗暴以外，却偶尔会在细节上体贴人。
那笔钱的来源，今天上午当着别人的面不问，怕是顾忌途径和来历的‘脏’，没好意思开口询问。
但这个时候又跑来追寻答案，为什么？
渥美麻衣没想明白，仔细观察了一下男人的面容后，歪头，不解道。
“安藤先生，你……在紧张什么？”
是真的担心她去干什么龌龊，出卖身体的勾当了吗？
安藤忠臣不回答自己的紧张从何而来，当然她的猜想也不是他露出如此神色的范畴内。
继续冷声。
“钱哪来的。”
男人毫无转圜强硬的催促让她还是没想明白，便颇为奇怪的瞅了他一眼，戏谑笑道。
“中甫他自己挣的啊，还能怎么来的？”
“挣的？”
他不信。
安藤忠臣十分不满她言辞的敷衍了事，她和她那个愚蠢的丈夫是什么样的家庭，再清楚不过。
普通人不可能几天内就集齐一千万日元的。
至此，渥美麻衣敏感察觉到了男人异样，听着对方锋芒毕露的质疑，知道根本拿瞎话瞒不下去了，那不如就……
“其实，那个男人……他骗婚。”
孰真孰假的演技在此开幕亮相，你要相信眼前看到听到的吗？
女人黯然神伤的叹了口气，低眉顺眼的仪态很难不联想到楚楚可怜。
然后，才娓娓道来一个悲哀的故事。
“他其实是个Gay……喜欢的是男人。”
安藤忠臣狠狠皱了下眉，心里明显有意偏私的天秤在暗自掂量这份话的真假。
接着，开口。
“你说他跟你结婚是为了掩盖自己的性取向……”
“不，不是这么简单。”
渥美麻衣轻轻摇了摇头，怅然若失的又不禁含笑自若的，解释道。
“您应该发现了吧？中甫跟我姓。”
果然如此吗……
揣摩的可能性实现了，但安藤忠臣依旧皱紧眉，看着对面的女人，等待……
“他还骗钱。”
那合情合理的答案。
现在真相大白了。
“……”
安藤忠臣若有所思，信了便不做声了。
正当他了解完事情的大概后，正当他放松了悬着的心时，正当他遗忘整段故事最重要的疑点时，却听见。
“自己欠的钱，当然要由自己还上，所以为了帮他……”
渥美麻衣说到半途中，平静如水的望着前面重新看向自己的男人，欲言又止。
那张朴素白净的脸，在夜晚阴森的渲染下，恍若一张赤淋淋的血盆大口要将他吞没。
温柔笑道。
“我将他给卖了。”
野花不是别的，是菟丝花啊……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 6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