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席向导变猫以后》珩止

18、第 18 章

　　穆知炀并不记得自己做了什么，只是他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了宣其野焦急的神情。

　　这远远比他上次吃多了东西宣其野表现出来的要焦急地多。

　　他都看到宣其野紧紧地抱着自己，嘴里念着的东西他听不太清。

　　好像宣其野离他太遥远，他们之间隔着一道又一道的闪电，轰隆隆地，让他无法去听清人类的声音。

　　穆知炀绞尽脑汁地想自己之前在做什么，却发现自己的记忆又出现极大的断层。

　　他只记得自己一直在别墅里走来走去，他好像在寻找什么东西，可是他要找什么呢？

　　这别墅里的一切都是人类的，属于他的也只有那些玩具和小零食。

　　可他就是一直都在找，也许他想要找的东西并不在这个别墅里，于是他想要出去。

　　穆知炀想起来了一些，他当时想要出去。

　　但别墅向来是锁门的，大门的那扇门他不会开，于是他就上了二楼。

　　二楼有个阳光房，之前人类和他的朋友在那里给他做过检查，但阳光房连着露台的地方也是锁着的。

　　于是他有些沮丧，后来，外面刮起了大风。

　　他听见风声呼啸，跟梦里好像。

　　他寻着风声走过去，阳光房和露台连接的玻璃推拉门被震开了一个小缝儿。

　　他激动地钻了进去，觉得这样他就能走出去，然后找到他想要的答案了。

　　可他只是走进了一个狭小的夹间。

　　阳光房和露台之间的玻璃推拉门是宣其野养了猫才装的，他怕自己晾衣服的时候忘了关露台门，于是就给洗衣房多上了一道门，这样能多一层保障。

　　外面的那层因着最近的雨季已经很久没有开过了，穆知炀被一片玻璃挡住，外面的世界就在眼前，但是他没有办法出去。

　　尽管他并不能保证，外面一定有他想要的东西。

　　再然后，他只记得他听到一声巨大的雷声，那雷声像是劈开了什么东西一般，让他潜意识里想要逃走，但背后的推拉门，却不知道为什么怎么都掰不开了……

　　再之后的事情，他就怎么都想不起来了。

　　只剩下睁开双眼时所见的。

　　穆知炀尝试着动了动身子，他觉得自己好累，好像跑了好久好久，连四肢都是软的。

　　但他还是爬了起来，尝试着用叫声去呼唤人类。

　　他觉得自己耳边的轰鸣声好像淡了不少，他渐渐地能听清宣其野的话了。

　　宣其野也意识到了他的变化。

　　穆知炀听见人类小心翼翼地喊着自己：“羊羊？”

　　“喵——”他用叫声去回应，但他也听见自己的声音似乎有些沙哑，喉咙也有点痛。

　　不过他的回应好像让人类确认了什么，他看见人类的眉头松开了一些，像是有一块大石头放下了一样。

　　“怎么了？说话啊，老大？七哥？七爷？你别吓我，你不会被猫吓疯了吧？”

　　穆知炀沼泽才注意到地上放着的手机，谢然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想来刚才他听不见的声音大概还有他的。

　　他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人类都不知所措的事情，才会让他给谢然打电话，想要多一个人多一个办法。

　　他大概是……吓到人类了……

　　“我马上就到，你可千万别出事儿啊！”谢然的声音也慌慌张张的，穆知炀能听到他声音里伴随的风声，他大概是正在往这边赶。

　　穆知炀去看外面的日头，发现天还没大亮，但雨已经停了。

　　他心头涌满了愧疚感，他记得的，他不想给宣其野添麻烦，至少他不想吵到他，可这一晚上他一定给宣其野带来了非常多的麻烦。

　　尾巴蔫蔫地垂了下去，穆知炀想如果他不是一只猫就好了。

　　如果他不是一只猫，他就不需要宣其野这么关照他了。

　　可是如果他不是猫，他们也不会遇见。

　　独自生活的人类是那么的孤独，孤独到需要他这么一只猫来慰劳自己空旷的情感。

　　穆知炀伸出爪子，抱着宣其野的胳膊，想要告诉他。

　　他没事儿了，请别为他担心，也别为他操劳。

　　他没事儿了……

　　人类被他抱住的一开始是错愕，然后张开双手紧紧地抱着他，对他说：“没事儿了，没关系的，我在呢。”

　　谢然没过多一会儿就敲响了他们家的门。

　　明明他记得谢然要进疗养区需要走很多道手续，他不知道他为什么能来的这么快，但他知道宣其野一定为此付出了很多。

　　穆知炀在宣其野的转述中听到了自己到底做了什么。

　　“我因为暴雨睡不好，然后朦朦胧胧听见他在叫……”

　　宣其野听出声音是从二楼露台传来的，久就赶忙寻着声音去找猫的位置。

　　出了卧室他能听到更清晰的声音，猫爪子刮过玻璃门发出的声音相当刺耳，但这一切在一只羊凄厉的叫声中都不足为惧。

　　等到了地方，他发现一只羊不知怎么跑到了露台和洗衣房夹着的那一层里面去，合上的门猫打不开，只能拼命地挠着门，企图唤醒这个房间里另一个生物的注意。

　　宣其野走过去把门打开，一只羊迅速地就窜了出来。

　　猫的状态不太稳定，一冲出来就在家里横冲直撞，就算磕到了头也不觉得痛，而是继续跑。宣其野追着他跑了几下，实在看不得猫这么折腾，狠了狠心抓住了一只羊，把猫抱在怀里安抚着。

　　他一下一下地摸着猫背，想让他冷静下来。

　　一开始一只羊还想从他的怀里出去，一通挣扎。但他怕猫这么冲下去把自己撞坏了，只是用了点力道固定着，细声细语地安抚一只羊的情绪。

　　过了一会儿一只羊总算是不动了，只是呆在他的怀里大喘气。

　　宣其野为了养猫做了很多准备，他猜一只羊现在有些应激，可即使做了再多的准备，这种事情真的发生的时候他还是很手足无措。

　　他有考虑要带一只羊去医院，但只要他打算把猫放进猫包里，一只羊就会拼命地往他的身上钻。

　　他很抗拒出门，甚至对它来说，宣其野是它唯一信任的地方。

　　宣其野不知道他是怎么把自己关进那个小夹层的。

　　猫需要足够的活动范围，但两面都是玻璃的小房间怎么说也不至于。

　　“我没有办法，只好给你打电话问问你有没有经历过这样的情况。刚才他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冷静下来了，现在好像……没什么事儿了？”

　　穆知炀还被他抱在怀里，他觉得自己很累，甚至打了个哈欠，怎么看都不像是有事的样子。

　　“你家猫都不对我身上别的猫的味儿起反应的，怎么打个雷倒是这么大的反应？”

　　谢然也凑过来看看，他家猫虽然是个老病秧子猫了，还真没应激过，脾气大，情绪却很皮实，他住哨兵公寓，对门的经常来撸猫，都没见他家猫认生过。

　　“看起来是没什么事儿了……再观察一下吧，可能不是应激，说不定是你家猫终于学会半夜跑酷了呢，我之前就跟你说过的怕你受不了，猫都很喜欢半夜跑酷的，我家那只天天跑，我都习惯了。”

　　宣其野点点头，接受了谢然的安慰，但他心里还是有些不太放心。

　　可猫表现的太正常，他们两个都不太摸得清头脑。

　　在疗养区里给宠物看病并不容易，更何况宣其野家的猫并不是登记过的宠物，更麻烦。

　　穆知炀听着自己的经历，觉得有些匪夷所思，他竟然会做出这种事情？

　　别说两个人类了，连他自己都有点不太相信。

　　倒是怕打雷是真的，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对于水声雷声，好像他总是有很大的反应。

　　穆知炀努力回忆着之前几次的记忆断层，似乎都跟这些有关系。

　　水声雷声好像在掩藏着什么秘密，如果揭开这个秘密他就会醒来。

　　可他又没睡着，为什么会用“醒来”这个词。

　　“醒来”好像一个开关，让他恍惚了一瞬，将脑中一切的思考清空。

　　他像是刚看到谢然一般，好奇地凑过去跟他打招呼。

　　穆知炀勾勾谢然的裤腿儿，又觉得没意思，跑宣其野的面前，跳上人类盘坐的双.腿，找个舒服的姿势窝好，整理自己半夜犯病跑乱的毛发。

　　过了有一会儿，见两个人类也不动，他疑惑地抬头看，发现两个人类都在看着自己，目不转睛，“喵？”

　　宣其野按按额头，“算了，就这样吧。我今天预约了复查，你帮我看一上午？”

　　虽然一只羊看起来是没什么事儿了，但他到底心里还是放心不下。

　　“行，时间还早，要不你上去再睡会儿？”谢然拿出手机给对门发了个消息，让他帮忙喂个猫。

　　宣其野点点头上楼去了，折腾了一晚上，他头也很疼。

　　他在一只羊身上总是有太多患得患失，猫有一丝闪失都会让他觉得恐惧。

　　他很怕一只羊会突然离开他，哪怕他知道先离开的人很可能是他。

　　但他依然会在放出去的寻找主人的消息没有回应时，感到一丝侥幸——这样一只羊还可以继续陪在他的身边。

　　宣其野打着哈欠上了楼，进卧室的时候听见跟在自己身后的声音。

　　他一转身，看到一只羊跟着他溜了进来。

　　白猫高高地翘着尾巴，一跃就上了床。

　　宣其野看着猫，随后笑了，“嗯，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