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花映城》晚栀

6、棘手的绣球

　　是夜，梵音在客房里，她坐于榻前，推开轩窗，凉风习习。望着窗外的夜色，许是万圣节临近，街上并未因入夜而清净，相反倒别有一番景象。街道华灯照射。人流不息，闹世里挂着各色灯笼，听小二说，这花灯也是为了配合万圣节，人们不约而同的举家外出游玩，遥望远处，护城河里飘着点点烛光随着水波摇曳，河岸边，女子们点亮莲灯带着期许放入河中而对岸的才子们则有的摇着纸扇在夜色中观察着对岸的佳人，有的则靠近河岸拾起飘近的莲灯，宛如天际银河两边的牛郎织女般，望着这番景象，梵音莞尔。

　　“扣扣”轻轻的叩门声，随后便听见戚醉易道“纪姑娘……”

　　梵音整理心情，关了轩窗，便走至门前开了门，戚醉易神色慌张，剽了一旁后小声道“隔墙有耳，进屋说。”

　　听此话梵音侧身便让戚醉易进了屋，随后关门。

　　戚醉易进屋后大大咧咧的坐于圆凳上，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梵音回头时便见到人前的戚小侯爷现下就如一般少年便毫无礼仪的坐于女子的房间里毫不避讳，心中暗笑，到底是不过20的少年，哪能有多少历练让自己心思老陈，不过都是顾及自己是名门子弟的面子罢了。

　　梵音也不前进，也未开口询问，仅是看着戚醉易一口便喝完茶，随后袖口随便擦擦嘴，回头看着梵音，神情有那么一瞬间不自然，刚想开口说话，便听见门外一阵吵闹声，木质的地板被踩的嘎吱嘎吱作响，随后便听到有女子用尖锐的声音叫道“怪了，我是看见那混小子往这里跑，怎么人不见了。”听声音像是上了年岁的女人，随后便有男声答到“李大娘，这……那公子跑的那么快，兄弟几个实在没跟上。不然你看就此作罢？”

　　“作罢？哼，接了我们尚家的绣球居然还敢逃，岂不是让谭封城的老百姓看我们尚家的笑话？今个我逮着那混小子，非得撕了他的皮。给我搜！”尖锐的女声气急败坏的吼道。

　　随后便听见伙计讨好的说道“李大娘，我说有事好好商量，莫要伤了和气，你这般横冲直撞，吓坏了客人，我们还做什么生意。”

　　“给我让开，今个谁都甭想好过！”女人口气强硬的吼道。

　　听到此话，戚醉易脸色一变四处张望，像是寻找地方可以藏躲的地方，梵音心下了然，八成是这个小侯爷桶了什么篓子。这时便听见急促的敲门声。再看象戚醉易，发现他也慌张的看着自己，梵音便立起手指向上比划着，戚醉易一看便有了头绪，垫脚上了房梁，梵音这才不慌不忙的开了门。

　　入目的便是一位年纪稍长的女性，她穿着简朴，但那布料也并非寻常百姓日常所着，她眉目透着不耐，身后还有几位家丁，而那个倒霉的伙计则被两位家丁押在身后一脸讨好的看着梵音。

　　见状梵音笑着问“不知这位大娘有何指教？”

　　那李大娘透过梵音的身子像屋里张望，随口开口问道“敢问姑娘可否见到一位公子？”

　　梵音思虑一番开口道“这窗外到有许多公子，不知大娘说的是哪位？”

　　李大娘眉色一变接着道“有些俊俏的公子，脸蛋上还有颗痦子。”说着便用手比划着痦子长在什么位置。

　　梵音笑道“我不记得见过这样一位公子。”

　　李大娘的神情显然是不相信梵音，便推搡着要进门搜查，却发现眼前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丝毫未动。见状李大娘火大，便更用力气要推开挡在门前的梵音，这时梵音便让开了道，李大娘未泄力，一个踉跄差点跌倒，稳住重心后，李大娘恶狠狠的看着梵音随后进屋。梵音直径走向那倒霉的伙计。

　　“小哥，你没事罢？”梵音扶起那可怜的伙计。

　　“姑娘，真是对不住了，这是尚府的人没拦住，打搅姑娘休息了。”伙计赔着笑脸。

　　梵音想着，这尚府八成是个难惹的主，嘴上道“无碍。”

　　这时李大娘搜查完毕，放里并未有可疑的痕迹便出了屋。

　　梵音进屋，插门，坐于圆桌前，看着躲在房梁上蹲着的小侯爷，开口询问道“小侯爷，这梁上君子也不好当吧？”语毕便斟了两杯茶。

　　戚醉易轻手轻脚的下了房梁，然后走到圆桌前坐下，揉着自己蹲麻的双腿，抱怨说“女人可真可怕，河东狮，河东狮……”

　　梵音看着花容失色的戚醉易轻笑道“怕什么？有我在，他们奈何不了你，不然今个让他们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戚醉易有些为难的皱眉“那可不行，我这番出行可是背着父候，若暴漏行踪……”梵音本就是打趣说道，谁知这戚醉易居然当真，梵音有些好笑，但面色不改继续说道“这到也不难办，我把今日参与的人都杀尽，灭尚府满门，以我的身手定不招人舌口，你看如何？”

　　话至此，戚醉易算是听出来了，这不苟言笑的梵音，居然在打趣自己，随后便瞪了梵音一眼，今个可真是流年不利，自己本就打算出去凑凑热闹，逛了一圈夜市，看着人群都往一个方向涌动，戚醉易不免有些好奇，望着远处楼台前围着一堆人，戚醉易还以为是戏台，便想着去瞧瞧，看着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根本没办法看清便往人群里挤，谁知刚挤出人群，便看有东西向自己丢来，戚醉易下意识的接住，手中便多了一个锦球。这时那个河东狮便春光满面的跑来喊自己姑爷。望着手里的锦球，戚醉易算是明白了，这哪是戏台，明明就是碰上抛绣球招亲，居然好死不死的让自己接住，看着河东狮一脸春光，吓得戚醉易立刻丢开这棘手的绣球，逃之夭夭，随后便有了李大娘来收人的戏码。

　　想到那河东狮的脸，戚醉易打了个激灵，看着若有所思的梵音说道“此地不宜久留。纪姑娘，我们明日便启程你看如何？”

　　而梵音只使了个眼色，随后缓缓抽出插于发间的玉簪，一头青丝便如瀑般流泻而下。她笑道“唔，侯爷说的是，此地确实不宜久留……”语毕便将玉簪掷出，玉簪擦过戚醉易的耳侧斩断几缕碎发，直飞轩窗。戚醉易感到有微风拂过，便回首，那本紧关的轩窗此时不知为何敞开，而梵音则立于窗前，心下惊骇，这是什么速度？一句话前还在自己前方，而仅一个回首的瞬间，便在自己身后数步以外，这身法，实在如鬼魅般……戚醉易起身至梵音身边，看那玉簪生生插进窗框中，只剩头尖的雕花还立于红木质地的窗框上，像是原本就雕刻于窗框的梅花，这时风吹得两扇窗来回摆动，烛光也被扰的忽明忽暗，梵音伸手拧断窗框另一端的玉簪，白玉质地的断簪渗着点点血迹，梵音侧身看着戚醉易道“我们被盯了。”

　　戚醉易面色凝重接过梵音手中的断簪，一时也想不起到底是哪里出了纰漏，居然惹人追踪，转念又开口说道“早些休息吧，明个一早便赶路。”

　　梵音暗自点头。

　　次日，两人早早起身门，，备好粮水，便牵着马行离城，老远便见城门口有一队官兵严谨的盘查着进城的人，见状，两人行至城门前的皇榜，一看便面露难色。原来前几日不知哪个大胆的贼，近皇宫行窃，放在平时到也罢了，如今万圣节临近，城中治安不比寻常，一丁点风吹草动都不能股息，生怕出篓子，现下可好，谭封城只给进，不给出。

　　见状两人面面相觑，无法，牵马便又回到客栈，一入客房，戚醉易就不耐的说道“该死的小贼，挡小爷去路。”

　　戚醉易气极坐于矮凳上继续说道“你说，这贼能聪明点么？胆子可真肥，居然挑这个时间去皇宫行窃。”发现梵音并未搭理自己，回首便看见梵音若有所思的看着自己。这让戚醉易心下发了毛，试探性问道“我说，你在看什么……”还用手在梵音面前比划着。

　　梵音回过神来，淡淡的说道“没什么，既然如此不如到在这里多待些时日，想必等这万圣节之后便可出城了。”

　　戚醉易颇有些为难的皱眉，随后说“那还等有五天，这……”

　　见戚醉易的态度，梵音则问道“怎么，侯爷觉得有何不妥？”

　　戚醉易有些尴尬的说“到也不是，昨个你也看见了，那什么尚府的人可到处拿我呢，那李大娘像是要吃了我一般，多待一日我都觉得不安生。”

　　看着戚醉易本相当英俊的脸如今都皱成一团，梵音有些怀疑，这和那晚风姿不凡的小侯爷是一个人？

　　像是察觉到梵音所想一般，戚醉易轻咳几声，后又恢复原有的姿态微微清嗓，随后就将背挺直，这番情况梵音不禁笑出声，戚醉易有些发窘。随后像是想通什么一般，微微一笑，那笑虽没有月下初见时的惊艳，也没有一贯的刻意，到却极其适合眼前的少年，意气风发。似三月里的春风，拂人心田。这到让梵音有那么一瞬间失神。

　　戚醉易倒被梵音这番所取悦，心情越发畅快，索性站起身来，笑道“别说如今才发现本侯爷魅力无限，哎……”其口气相当得瑟。

　　梵音眼角青筋不可见的微微跳动，开口说道“是啊，未曾见面的尚小姐想必也是被侯爷这番魅力所折服。”

　　戚醉易微瞪梵音一眼，微微皱眉又叹道“罢了，难得碰上这万圣节，如今之计不如在城里好好游玩一番，想必你也没见过这盛世。带你去尝尝广乾记的桂花鸡，我儿时来尝过回，那味道倒让我想念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