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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梦若罗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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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晚葵携梵音同骑,一番交谈之后梵音了解到这片神州大地似乎和所认知了解的并不相同。200余年前贺家辰王朝覆灭后。时局一直混乱,中土如散沙一般,北秦和南硕各掌半壁江山,不过倒也相安无事。而目前所在的地方应该是南硕的首府煜城。
“那四娘你是南硕人么?”梵音抬起了头望着纪晚葵。
“不……”纪晚葵轻笑着抿了抿嘴,伸出了手指向北方“我的家在最北边。”
湖边芦苇丛白茫茫一片,太阳缓缓西归,洒下似锦般的绯红,湖面尽显娇颜。
两人行树林时已入夜,带着初夏的闷热,蝉鸣在耳边叫嚣,纪晚葵抚着怀中孩童头顶的碎发,拇指轻轻摩挲着梵音的耳背,望着前方树林深处,挑了挑眉,稳住了马。似在等人般,大约过了片刻,丛林中簌簌几声响,便看见不远处有人影从深处跳了出来。
“谢一帆。你追我一路有何指教?”四娘用些许俏皮的口吻问道。
谢一帆环胸抱剑缓缓开口“指教到谈不上,不过……”
“噢?莫不是你追我这些时日便是看上我了吧,准备抢我回家成亲吧?呵呵……”纪晚葵银铃般的笑声在空旷的树林里传出阵阵回声到有些许诡异。
“哼,妖女。把东西留下。”谢一帆换右手掌剑看着马上的纪晚葵,杀机渐露。
“东西?”纪晚葵有些诧异的问道
“你莫要装傻,我查你5年,我说的什么,大家彼此心知肚明。”男子缓缓开口。手不曾离开腰侧的剑鞘。
“唔,真没办法阿……指天剑确实在我手中。”纪晚葵有些无奈的说道。
谢一帆微微一愣,显然对纪晚葵如此坦白的态度有些怀疑。
纪晚葵却看出男人的疑虑笑道“呵,既然是你生命换取的答案,自然让你去的明白。不必怀疑,任何知道指天剑下落的人都……”话音未落,女子跳下马,抽出匕首,刺像男子的面门。
而谢一帆却不曾对纪晚葵如离剑弦般速度有所反应,便抬起手来生生了挨了一刀。
月下女子如鬼魅的身影,暗夜起舞般,招招致命。
片刻之后谢一帆便有些许吃不消,落了下风。便打算逃之夭夭,掷出类似烟雾弹的东西,只觉得眼前一亮,便什么也看不清楚,半刻之后却听到不远处有男子一声惨叫,原来是谢三逃至五丈外却被四娘掷出的匕首正中要害。仿若孤雁被狩猎后最后一声鸣叫,便呜呼而去……
而马背上的梵音看着这只有在电视上才出现的情节有发愣,觉得自己答应纪晚葵的决定有些草率……
四娘拾起地上的匕首,用锦帕擦干匕首上的血迹看着马背上发呆的孩子便笑着走了过去,轻拍梵音的后背笑着说“小东西,吓傻了吧。”这是肯定句。之后便牵着马缰继续前进。
行至一座庄子外,门外挂着两盏灯笼。一位老者恭敬地站在门外,纪晚葵把马牵去门前,抱着梵音下了马。
那老者便上前接住了马鞭,恭敬的行了礼“纪姑娘。”
“柳伯,这小丫头叫纪梵音,好生照顾着。”四娘跨入大门停了片刻,便回头笑道“柳伯,出来许久,也该回家了,真正怀念秦北的雪。”语毕便往院内走去。
“姑娘,请。”柳伯恭敬的说道。
梵音微笑着还礼便随后跟着纪晚葵的脚步走了进门。
一晃数年。
苍延岭处于北秦最北地带。顶峰落缅峰,常年积雪不化。
而罗浮殿则位于次峰晴岚,每年寒冬时节,如鹅毛大片,漫空飞舞;随后如扯絮团一般,大团大团地朝下落,再被朔风一吹,如沙、如粉,整个宇宙变成了一片白色混沌。等到雪霁,什么都被雪盖住了,漫片雪白,整个院子里只有那红梅傲立在白雪中迎雪吐艳,凌寒飘香,绽放妖治的红,魅惑人心……
梵音前世是南方人,从未见过如此大的雪。初来驾到时对这恶劣的环境也并不适应。经过几年的习武身体慢慢适应秦北的冬季。无事时便喜欢去晴岚仰望苍穹,冷风肆虐。吹的脸蛋生疼,但是那耀眼的阳光。和蔚蓝的天际,那淡淡点缀的云仿若抬手便能撷的满手。一如既往的纯粹,让人觉得,这里才是距离天堂最近的地方。
数十年来,日复一日,梵音都会在习完一天的功课去山下小镇寻些烧刀子,烈酒入体不仅仅是驱逐寒冷。屋外的寒风咆哮,有时她会记不清,那胡荔是否只是南柯一梦。纪晚葵待她也算是极好,衣食无忧。即便如此,梵音却依旧没有归属感。好像是在玩角色扮演的游戏,入戏时精彩十分。但在夜幕来临时。望着这孤寂的山野。颗颗繁星洒满天际,强大的无力感和寂寞将人淹没,有时便是一壶烈酒,枯坐至天明,山中的日出极美,望着它穿过云层,点亮夜幕。而自己则在重生和孤寂中反复。
罗浮殿——传言隐于江湖的神秘组织,宫主纪晚葵武功登峰造极,手法及其神秘诡异,但无人知其具体所在,甚至有人怀疑是否真的存在,可数十年前有人亲眼所见,叶晚葵杀人时彷如暗夜鬼魅般轻取当时江湖排名前十谢一帆的性命时,便像水滴入油锅般,整个江湖便炸开了锅。而纪晚葵说,自己只是守护者,也是一个诅咒。祖宗欠了天大的债。她说这些话时,即便是那淡然的面庞依旧刻着深深地无奈。纪晚葵该是个不寻常的女子,在这个时代无依靠独自生活在这苍延岭中,她该是桀骜的。或许不屑这世俗,可即便在桀骜的女子,也是不希望孤寂终老。
15岁时,梵音到也甚有天分已把这罗浮殿里上层秘籍练去□□。纪晚葵总会抚这她额前的碎发,用那双如清溪般透彻的双眸望着她,仿佛里面藏了千言万语却不能言明。
而梵音总是一笑而过,经历过太多,她比任何人都懂得感激。若不是纪晚葵,在这陌生的世界,自己可能依旧如一缕孤魂,也或许不懂得任何身存之道,早已饿死街头。
什么诅咒,什么守护,对她而言都只是一种生活方式的交换。
有时,纪晚葵会和梵音小斟几杯,窗外那雪依旧大片大片的落,那梅也开的如火如荼。甚是煞眼。
纪晚葵放下手中的酒盏,看着眼前已出落大方的姑娘用那惯口吻问道“阿梵,你五岁随我来秦北,这时光如梭,转眼也以过数十年,难道你不曾想看看这外头的世界?要知道,我在你这岁数时可时刻想往外逃。”四娘定是想到韶华年月,嘴角轻轻上扬。她走至窗前推开轩窗,负手而立。
梵音抿了口酒,微微摇头。“太危险……”
听了这话,纪晚葵笑了笑,转过身来,饶有兴趣的看着。片刻后便化为一声叹息。“是啊,太危险……年轻时以为自己天下无敌。对这世间万般也好奇万分,可悲我那傲气便也害了我这一世……”四娘笑的极为苦涩微微摇头。
梵音向纪晚葵的方向举起杯,仰头烈酒入口。放下杯子便走了出去,踩在厚实的雪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雪霁后的罗浮殿又那么一点点的苍凉,偌大的晴岚峰也不过数十人。四娘不喜生人,身边也就只有一直照顾的佣人。江湖人怕是想不到罗浮殿实际就一宫主一弟子以及数名杂工。想到这梵音不禁莞尔。
皎洁的月光洒满山野,雪铺的地面泛着点点萤光,偶尔有阵寒风袭过,梅影随风摇曳,吹起片片残雪,而那腊梅香便越发浓郁。
姹红修缀墨微凉,妖枝怒放怜人香,月笼轻纱罩娇颜,风袭罗浮凌血飘。
梵音立住了身子,望着皎月,只有那唏嘘的风吹起袍子衣角,心中做着盘算,习武数十年。感官很是灵敏,前方十丈内有异物,且气息混乱,下盘虚浮。不出半刻便会现身。无名指轻点着拍子,在数到20的时候,身边的竹林便掉下一个人影。见那影子在雪地中滚了一圈后。站了起身,掸着身上的雪,晃着脑袋呸了两声。
“公子莫不是迷路至此吧?”梵音整了整衣袖。看着眼前的男子。
“呵呵……姑娘可真会说笑。”见事情败落男子也不惊慌,仿刚刚的事情是旁人闹的笑话。从容的擦净脸上的雪。
月下男子丰姿洒落,年约十八九,光洁白皙的脸庞,皓齿明眸,右脸那颗朱砂痣点缀的妖治华美,唇边随意扯起一抹淡雅的笑。紫色的发带纠缠着墨发随风起舞。一身紫色袍子趁的异常风华。
“噢?那公子深夜来访罗浮殿为了那般?”梵音信手折了只梅,看了眼那娇艳的花蕊。继续说道“莫非这罗浮殿花开满园,公子也寻这花来?”
“你是这罗浮殿新进的小丫鬟吧?”男子微微皱眉,小声嘀咕“这罗浮殿越发没规矩,丫鬟也如此无理。”
听他这番话,想着应是四娘的故人,梵音便放下手中准备掷出的梅花淡淡说道“我是纪梵音。并非这里的丫鬟。”语毕便随手丢了那只梅,转身离去
。
男子听这话后,有些许诧异。随后便微微的作揖“原来是纪家人,在下戚醉易,刚刚失礼,还望姑娘勿见笑。”
梵音停下脚步,微微侧身,颔首算是还了一礼,便大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