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吟》莲生

15、番外 王倾鸿

　　王倾鸿（番外）
　　我以为我该是世上最幸福的新娘了吧, 我的夫君,是楚怀彬. 我的娘家，为我准备的嫁妆，足足排了十里，我，名冠京师的王倾鸿，王家最出色的女儿，将嫁给当朝状元楚怀彬。我们王家，已经出过几代皇后了，哪怕朝代更替，王家始终是朝中的栋梁，我爹是当今丞相，我哥是当今大将军，我有一个当太后的姑姑，和一个当皇后的姐姐。楚家，虽也是书香门第，却并非可与王家相提并论，我，却是义无反顾地爱上了他，以为他是我今生的良人。却，错了，真的错了，甚至，我还害了另一个无辜女子的一生，本来，他们该是幸福的生活在一起的，每当我面对天璇的眼睛，我就想起她，那名叫樱桃的女子，抢来的幸福，真的是要遭天遣的啊。本来，我就不是强势的女子，我只是用淡漠来维持我的骄傲罢了。
　　第一次看见他，是在皇上的家宴上，他是新科状元，我远远的看着他，他抬起头，对我微微一笑，我醉了，醉在那样的温柔里，我认定，他，就是我今生的良人。后来，我又陆续听到他的消息，志存高远，年轻有为，多的是赞美之词。
　　有一天，爹爹问我，“倾鸿，将你嫁给新科状元，可好？”我笑笑，跑了出去，心里，乐翻了天，却夹杂着一阵忐忑，他，可有心仪的女子了？那日，太后姑姑将我们约在御花园里，第一次，这么近的看他，很清爽，干净的感觉，不似哥哥那般的风流倜傥，却也充满了睿智，尤其笑起来，爽朗的，令人迷醉。
　　“你就是倾鸿小姐？”他走在一旁，问我。“嗯。”我点点头，“久仰倾鸿小姐大名了，小姐的才华与美貌是整个京师都知道的。”“楚大人谬赞了，倾鸿那点才学在楚大人面前是班门弄斧，是在拿不出来，楚大人才是年轻有为，令人敬佩啊。”那天，我们聊花草，聊书画，聊国事，而我，最想问的始终是，你可有心仪的女子。
　　那晚，母亲进屋问我，“倾鸿，你看，那楚怀彬可好？”我笑笑，“女儿自是都听爹娘的，一切凭爹娘做主，只是，不知他是否有心仪的女子，倘若那样，就算了。可好？”“傻孩子，凭你的条件这么好，他岂有拒绝之理，再说，我们不去，要被其他人抢了，那可不行。”我笑笑，赖在娘怀里，“娘——”“你呀，女大不中留了，留来留去留成仇就糟了，娘呀，要赶紧将你嫁出去。”后来，事情竟出奇的顺利，就这样，我们的亲事算是定下来了。
　　后来，爹回来后脸色怪怪的，问是什么原因，他也不说。隐隐约约觉得和我有关，不久，下人里传出新科状元喜新厌旧的传闻，新，也许就是我吧，旧，又是谁呢？那日，晚饭过后，娘拉过我的手，“倾鸿，来，你爹和我有话对你说。”来到后书房，爹已经等在那里了，见我去了，“来，倾鸿，坐爹身边。”我依言坐了下去，“倾鸿啊，我们不知道外面的传言你听说了没有，只是，这件事，越发难解决了。”见我一脸不解的样子，爹继续说“这是已经牵到了皇家，那楚怀彬先前喜欢的女子现在是皇上的樱妃，皇上是知道的，只是，皇上执意要那个女子，如今，那女子还是念着楚怀彬，为了断绝那女子的念头，现在必须为楚怀彬找一名妻子。”“而那个妻子就是我？”我的声音有些抖，“只有你，配的起他，只有你，能让那名女子断了念头。”“倾鸿啊，其实，你反过来想想，那楚怀彬既然同意了这门亲事，说明心里还是有你的啊，毕竟，人家也生得一表人才，将来更是前途不可限量。”母亲在一旁插进话。“娘，你真得这么认为吗？”“倾鸿，我们也不是没为你想过，只是，真的是由不得我们啊，我们，也是骑虎难下啊，没有哪个父母不想孩子好的，哪怕粗茶淡饭，只是，这是我们的命啊，你明白吗？”我点点头，我知道，爹娘都已经尽力了，多说，也只是徒增伤心而已，没有必要了。
　　次日，我将楚怀彬约了出来，在镜湖，冬日里的阳光，没有一丝温度，“楚大哥，你真地为我想过吗？”我突然问道，“倾鸿，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什么，我真的喜欢你的，樱儿，只能说我们无缘吧，我从小看着她长大，他是我的表妹，自幼失怙，不知出于什么心态，我一直都很维护她，后来，她嫁到了宫里，我着实难过了一阵子，后来传来皇上很是宠爱她，久而久之，我也为她高兴。”“你不再爱她了？”“倾鸿，忘记这些好不好，我们可以很快乐的。”我点点头，但是，猜疑的种子已经深深地埋在心里了。
　　那一天，大红的嫁衣，大红的头盖，大红的轿子，门上大红的喜字，大红的喜烛，我的心也是大红的，我告诉自己，我要相信楚大哥，我要和他永永远远。此刻，我真的该是最幸福的新娘了吧？
　　次日归宁，从大嫂那里听到在我成婚当日樱妃自尽未遂，发现已怀有身孕的事，我心里很不是滋味，想来，怀彬也该知道了吧。
　　过了几日，宫里召我入宫，以为是太后，进宫后，才知樱妃要见我，“民女参见樱妃娘娘。”，“你就是王倾鸿小姐？” 她的声音很轻，很柔，“正是。”“果然很美，难怪表哥喜欢你了。”“娘娘说笑了，娘娘才是国色天香的美人呢。”“倾鸿，来，坐，我就叫你倾鸿好吗？”我点点头。
　　“倾鸿，我真得很羡慕你呢，你已经知道我自杀的事了吧。”她自顾自地说了下去，“从小，我就发誓要嫁给表哥为妻，可是，姨娘姨丈觉得我们不适合，便将我嫁进了宫，也许，他们早看中你了，你是权倾朝野的王家的女儿，而我，只是个无父无母的小孤女，进宫后，我就是这样过着，以为自己可以忘记那些事，可是，到头来，什么也忘不掉，还越来越清晰，我知道，我是活不长的，我根本不适合这里。”“娘娘，不会的，你现在有小王子了，以后他就是你的依靠啊！”“没有他，我走得倒也没有牵挂，如今有了他，我才觉得难，所以，我想请你抚养他成人，好不好？”“娘娘，我。”“你什么也不用说，什么也不用做，这件事我会求皇上的。”我还能说什么呢，只能点点头，也许，这就是我欠她的，该还的，总是要还的。
　　八个多月后的一天，怀彬抱回来一个孩子，好小好小，“怀彬，这是樱妃娘娘的孩子？”“是的，樱妃，死了。”我点点头，接过孩子，他睡得好熟，可怜的孩子，从今往后，这里就是你家，我就是你娘，乖，你要好好长大。”说着，我忍不住哭了起来，樱妃，或者，是因为我而死的。
　　后来，因为好一段日子都没有怀孕，我为怀彬娶了一个妾，他没有拒绝，而我，更加绝望了。我和淑宜同时怀孕了，有自己的孩子了，心里暖暖的，然而一个江湖术士，打碎了一个母亲全部的梦想，天抒被抱走的时候，她还好小好小，我病了很久，幸亏有天璇陪着我，他真是个很懂事的孩子。直到摇光出世，我才又重新振作起来，但对我的爱情，我不能不说失望了，岁月，再蹉跎中流逝，我一直在找天抒，只可惜，终究没有半点音讯，也许这就是上天对我的惩罚吧。
　　人面，那枝钗里的琉璃的人面，是天抒与楚家的唯一联系，“愿我来世，得菩提时，身如琉璃，内外清澈，净无污秽”这是娘临去前对我说的，当时不明白娘的心情，现在，明白了，身如琉璃，内外清澈，净无污秽，天抒，如果有来世，娘一定会好好补偿你的。
　　身边，所有的人都在，除了天抒，没有遗憾了，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