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在开封府》青狐也九尾

11、（十一）

　　然后我就突然发现自己可以站起来了，像人一样……

　　我低下头，看见展昭仍然在炉膛边沉睡着，盐罐碎了一地，里面的盐泼了出来，扑灭了火苗——他没事了。

　　我看看自己的手，视线从掌心穿过，看见盐罐落地的地方静静地躺着一只毛色全黑的猫，半身盖着雪白的盐花，鲜血染红了白盐，从盐堆下慢慢流出，毫无阻碍地穿过我的脚，在一块碎片旁积聚，汪成一小滩。

　　黑妞死了……

　　我呆呆地看着这一切，然后低下头，看着自己透明的掌心苦笑。

　　好了，我终于不再是猫了，可我也成了一个孤魂野鬼……

　　“不过是迷了路，算不上是孤魂野鬼。”忽然有个声音在旁边说。

　　我吓了一跳，回过身，却什么也没看见。

　　“别看了，我是鬼差，你看不到我。我是来带你回去的。”

　　回去？回哪里？我茫然了。

　　“回你的时代。你是一千年后的人，在坐长途车回家的路上出了车祸，你当时是睡着出事的，所以并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这段时间你一直在昏迷，现在该回去了，你该醒了。”

　　我愣怔着，转头看着依然沉睡的展昭，不知该如何回答。

　　“别看了，走吧。在你离开之前他不会醒的。”

　　我忽然问：“他会记得我吗？”

　　声音毫不留情地嘲笑我：“别傻了！在他眼里你就是一只猫。死了就死了，再养一只就算了。你还指望他记住你什么？何况他现在有这个心情为了一只猫难过吗？”

　　我黯然了。

　　声音催促我：“走吧！别耽误时间了，我很忙。踏出这扇门，你就可以回去了。”

　　我迟疑着，一步三回头。展昭还在那里沉睡，一点知觉都没有。

　　临踏入门槛之前，我忽然回过头冲着他喊：“展昭！记住我！我是黑妞！！我叫方婷婷！！”
　　那一瞬间，他的手指似乎微微动了一下，我不能确定……

　　后来，当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医院里。爸妈和哥哥都在旁边，看到我醒来，哭得稀里哗啦。

　　出院后，我在家里休息，爸妈照顾我。哥哥又出门了，他最近迷上了考古，整天跟着那帮狐朋狗友满山遍野地搜宝，基本上都是空手而归，能找到一块明代的破瓦残片就不错了。

　　但今天他似乎有了什么重大发现：“妹！！哥找到一座宋代古墓！！虽然规模小了点，但也是重大发现啊！”

　　“是吗？恭喜你。”我懒洋洋地啃着苹果，“里面有什么？粽子还是千年女尸？”

　　“呃……其实只有一块墓碑，没有墓室。不知道这墓碑是怎么单独跑到这儿来的。不过我朋友说这墓碑肯定是宋代的。哥现在就把墓碑发给你看！”

　　手机上出现了一块脏兮兮的石碑。

　　“你确定这是宋代墓碑？”我很不屑，“这么破，又这么小，不会是哪个阿婆拿来垫洗脚盆的吧？”

　　“这上面有字呢！宋什么年，什么昭……立。哎！年代太久都看不清了。不过墓主人的名字还是可以辨认出来的：黑……妞……方……亭亭？哎，妹，这墓主人的名字跟你有点像啊。”

　　我浑身一僵，怔怔地拿着电话，眼泪刷地一下落了下来……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