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17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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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钱人就是会享受。
清浅一边“恭立”在殿外等待开宴的命令一边暗暗观察殿里的情况。
乾宫被灯火照的亮如白昼，桌椅摆设已经悉数被撤下，只摆放了十几个坐垫以及矮几，每个矮几旁都有两名宫女负责伺候。
那位连在元宵大宴上都不露面的九王爷此时倒也来了，只是戴着遮面的黑纱，长袍也是黑的，身形高大偏瘦，一直在与他邻座的离王爷说话，偶尔还抬手拉扯。
清浅这才明白为什么传言离王爷冷酷不近人情。他百年不露一面的亲弟弟跟他说话，他居然铁着一张俊脸，冷若冰霜。
相比之下，自己在他府上得到的待遇可真是够好了。
两位别扭的王爷对面，就是周乾允和玄王爷。他们两个人都是出了名的表面和善实则心狠手辣兼阴晴不定。清浅看看皇帝右手边冷若冰山的四王爷与热情过度的九王爷，再望望皇帝左手边相谈甚欢旁若无人的七王爷与周乾允，不禁为其他大臣长叹一口气：他们混到这把年纪才能坐到今天的位置，可大半辈子努力换来的，也不过是看着皇帝的四名心腹谈笑风生而自己只能小心翼翼噤若寒蝉。
清浅可怜完殿上的九名老臣，转而可怜自己——她什么时候才能摆脱这个宫廷啊……
“开宴。”皇帝的声音打断了清浅的“可怜大会”。
原本春宴该由茶事房的主要茶师负责，但是皇帝喝惯了清浅泡的茶，所以便吩咐由清浅负责。其实她觉着自己的水平并不是如何出类拔萃，只是与这个世界里的方法不太一样而已。
清浅进了殿，行礼之后开始把身后婢女们端的膳食逐一端到各个矮几上，到了周乾允面前，一直低着头的清浅还是忍不住抬头看了他一眼。
他像在天牢里的时候一样，熨帖的青衣长袍，剑眉星目，俊秀儒雅的仿佛四月的和风，看到他含着浅淡笑意的双眸，让清浅恍惚有回到家的安心感觉。
在他那里，没有警惕与担忧，可是，他与自己必须形同陌路。
失神片刻之后，清浅低下头，不自在的低声嘱托：“要好好的。”
言罢，她起身，为下一位大臣上膳。
只能是这样。司膳侍婢与第一辅臣，只能是这样。
用膳结束后是歌舞，清浅对歌舞一窍不通，看着殿上的绝色舞姬们翩翩起舞，她也只有迷迷糊糊云里雾里。
如果不是太监的声音够尖细，清浅怕自己可能就睡过去了。
两名太监利落的把一方长长地矮几抬到大殿上，正对皇帝，接着，清浅作为茶师与另一名号称是“茶仙”的男子一同上殿煮茶。
幸亏在皇帝身边待了一个月。清浅在高考时锻炼出的心理素质在元宵节夜里就用完了。
那位茶师果真飘飘如仙子，素净的白袍被风一吹，漂浮荡漾，清浅一见，顿觉受了感染，自己也有了“我欲乘风归去”之感。
可惜，她身着朱纱衣，不太像白衣仙子。
茶香开始四处飘动，臣子们笑着称赞。
其实，大部分的工作都由那位茶仙负责，清浅只要负责给三个人煮茶：皇帝，离王和周乾允。
按理，每敬上一份茶，茶师都要详细报上茶与水的功用，这让清浅事先下了不少功夫。
茶宴开始不久，清浅上了第一份茶，她缓步走到周乾允面前，端坐之后敬茶：“此乃六安瓜片，泡茶之水是天山圣水，请品茶。”
周乾允端起茶杯，浅尝了一口。
“您是博学之士，又是爱茶之人，对六安瓜片与天山圣水，想必万分了解，我就不多加解释了。”
她的声音很低，那个在辅臣面前自称的“我”字轻不可闻。
周乾允看着她，女子红袍摇曳，目光明亮清澈，脸上泛着单纯美丽的笑容。
他点头。
清浅回到原处，开始她耗时耗力的第二道茶。
那名茶师的第一道茶也已经上了殿。
这个世界是没有花茶的，花茶是清浅在二十一世纪带过来的。
她要敬给离王爷的，就是“百花争艳”，这茶名义上是一道，实际上却是许多道。清浅当日答应了端木离要多让他尝一些味道，才有了这个想法。
在场的人除了喝惯了花茶的皇帝，都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奇怪的喝法，颇为好奇的看着清浅。
将六个极小的杯子端上了离王的木几，清浅笑着解释：“拜见离王时，有幸得到离王款待，今日为您泡制了六样花茶，每样各取少许，请王爷分别品饮。”
离王先前对着天下第一美男子的冰山俊颜有了一丝阳光，端起第一个玉杯。
“此时是春日最后一刻，荼靡花是春日最后绽放的花了，开到荼靡花事了，第一道，荼靡花配春日雨水。”
离王轻闻片刻，笑着喝下，“这道茶饮下让人遗憾。”
清浅笑，指着第二道：“荷是花中君子，出淤泥而不染，第二道，荷花茶，水是由荷叶上的朝露收集而成，请。”
“这道像夏日般，让人觉着清新。”
两个人配合默契，边饮边评，像是多年的老友，直到将六道茶品完。独特的花茶配上绝美的诗词，听得殿上的众人兴致盎然。
花茶一毕，就是皇帝的龙井了。
不知道为什么，清浅有些发抖。
她低头煮茶，却觉得对面皇帝的目光射过来，让她后脑勺发麻。
借煮水的时间平静下来，清浅才流畅的沏好了这盏价值几万两银子的明前龙井。极品的水配上极品的茶，她不敢疏忽半分。
敬茶时，清浅要由侧面上前，也就是说，她要先跪坐在皇帝身边，再奉茶。
皇帝在与玄亲王说着什么，脸上是少有的毫无城府的笑容。
清浅端起茶，放下。
就在那一刻，她似乎看见——
对面大殿的殿顶上一个飞速晃过的黑影，以及——
一支箭！
一支飞过来的箭！
原本还一脸安静恬然的女子，忽然大失礼节，猛地欺身上前抱住了皇帝——
一殿的人都惊得睁大了眼，平时易怒的皇帝居然愣住了，没有发脾气。
紧接着，是箭破空而来的响声和周乾允沙哑慌张的呼喊。
一向从容镇定的第一辅臣起身时碰翻了矮几，一阵乒乓。
大殿里，他的声音传荡开来。
他喊她：
清浅。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17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