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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雪漫天(二) ...

  •   且不论是否是大敌当前,临近年终,新年的气息一点不少。从生莲的口中听出,今年似乎要特别热闹,除以往必有的相扑大赛外,今年还加了骑射比赛和能剧表演。还未等惊讶的若歌把嘴合上,生莲已不知去哪里忙了。
      阿昌夫人作为领头侍女,自然最不能松劲。为了上演精彩能剧表演,跑了多个地方才把各地的优秀演员聚在一起,待一切布置安排好,人已瘦一圈了。若歌对这类杂事一窍不通,但她却有一手好字,于是几天来一直在处所中忙着写请帖。
      第一张帖子由信长亲自写好,其余的她只要照抄就行,信长没有跟她说具体要多少,只发话“多多益善。”没有数量,若歌就毫无目标性的写啊写,也不知他葫芦里卖什么药,曾急得取消会议,今日又这么好心情,希望全国都知道织田信长办酒会似的。
      新年前几天,信长才让她停止写帖子的工作。此时,她房里已堆满了请帖。待他进屋检查时,房间里还弥漫着一股墨的气息。他随手拿起一张请帖,看完后笑问她:“这到底是谁的字迹?”满心不解的她接过他手中的帖子,定睛一看,微愣过后,自己也不禁笑出声,写了近十天的帖子,到把信长的那几个字模仿的很是相像了。
      眼看准备工作基本完成,处所里忙来忙去,七手八脚的侍女也暂时消停了,大家都计划如何在新年酒会上看好戏,领赏钱。
      酒会上的菜单已拟好,但宴会过后的糕点尚没有眉目,阿昌准若歌和生莲出天守阁,预订些茶点。
      从未出过天守阁的若歌来到街上兴奋的在顾右盼。她们订好茶点后,若歌乐不思蜀,硬拉着生莲在街上转。
      街上熙熙攘攘,两侧多是陶瓷店、食坊、茶具店、瓷器店,还有推着蔬菜沿街叫卖的小贩。“年味儿”很浓,置身其中,真不觉得在战乱年代。
      若歌出门前除带着阿昌给她们的公家钱外,自己也揣了不少私房钱。都是当值后的工钱,不是很多,留着也留着,今日就“以权谋私”,多买些自己喜欢的东西。生莲对她刚进东家店又出西家店的来回窜的行动逗乐了,尽管她说往后只要不当值,得到阿昌的手令就可出来,可若歌仍是乐此不疲。她买了根新的毛笔,一个精美的砚台和彩墨,加上处所里有的宣纸和自己手头的“宝印”,文房四宝具全,这样闲暇时日又可以作画了。
      在食坊,她几乎把所有的烧饼尝了个遍,一个一个尝,一个个否决,再换一个摊位,继续着。生莲在她身后,胀红脸跟着她。直到若歌在一个不起眼的摊前驻足,对她道:“生莲,是这里。你也帮我记好了!”她才放下心来。
      出了食坊,若歌动了回天守阁的念头。但生莲却说自己想到附近的庙堂祈福。若歌当然奉陪。在人群中,走了没多远,她们就到一个寺院。寺院名庆春,听生莲说是院中一个尼君的法号。
      院子本身不大,加上挤满了祈福的人,她俩人很难进入。所有人手持高香,对着庙中那个若歌看不清的佛像拜着。香火熏得若歌呛咳起来,皱着眉,眯起眼。在大明,每到新年,去庙中祈福的都是一家之主,也就是她已故的父亲柳云卿,自己从未到庙中烧过香,也受不住这么浓的香味。无奈之下只好在院门口等,让生莲进庙中烧香祈福。
      生莲进入院中,背影忽然显得十分悲伤。待她消失在来往的男女老少中,若歌方仰头空悲叹。
      生莲的家境很不好。父亲战死,母亲改嫁。本还有个哥哥操持家事,却也因战争成了残疾,祖母受不住打击,一病不起。为养活家里人,十一岁的她便来清洲当待女。十几年来,每每发俸禄,必先被贴家用,生活十分艰苦。但她从不让别人知道自己的难处,这些消息还是阿昌无意间告诉自己的。也许是怕伤生莲自尊心,阿昌从未向信长提出给生莲涨俸禄的事,也不知信长是否知道生莲的苦衷。
      这时,庙里的铜钟被敲响,一声,两声……在喧闹的人群中格外清晰,直冲云霄,撞击着若歌的心。原来,寺院是个这样静心的地方,即使身处闹市,听到浑厚的钟声,心也静如止水。
      静,仿佛只有自己。
      山头的铜钟映在蔚蓝的天空下,好像预示什么一般。
      若歌不由的放下手中的物品,仰望天空,双手合十,在钟声中默默祈祷。

      酒会当天,没有大风,天也少了之前那种刺骨的冷。虽不是万里晴空,但太阳还是暖洋洋的,再加上马场上热闹的气氛,哪会觉得冷。
      若歌看到马场座无虚席,心中有丝得意,也不枉费她写帖子的苦心。
      由于今日她当值,看台上为她留了位子,只要别比信长晚到就行。遛达到马场,已是人山人海。
      奉上茶,行一礼,再坐回到座位,场地已布置完毕。场地是环形,中间的草场便是骑射赛场。帖子上说不论男女,只要骑得好,都打赏。在场的基本都是有一定身份地位的人,几个赏赐他们当然不在乎,重要的是让信长关注自己,主公对自己有了好印象,往后攀升、立功的机会就多了。
      武家出身的儿女大部分都懂骑术,从小勤练,此时三一群俩一伙的在场中间遛马练习。大家都穿着各种样式的骑服,神采飞扬,激情澎湃。信长坐在首排的正中央,身着黑衣,黑发紧束,目光横扫马场上来来往往的骑手,那种凛然的王者气势即使在场的某人闭上眼,都能说出信长所在的方向。他旁边坐着正夫人阿浓,侧室阿类、奈奈,还有只在宴会才出现的深雪,她们个个注视场中,拭目以待那里的好文章。
      不一会儿,马场上的人各自散去,比赛要正式开始了。若歌正全神贯注的盯着赛马场入口,有两个人说笑着坐到她旁边。扭头一看,是阿春和一位陌生的漂亮女子。
      阿春看到她,友好的打招呼:“新年好!今日你当值?”
      “是!”
      “那可真太幸运了。又能看比赛,还有赏钱!”
      若歌微微一笑,心中万分感激生莲。今日本是生莲当值,但她说新年聚会上若主公大人高兴,在场的侍女,下人通通有赏。看若歌是新来的侍女,便让她见识见识大场面。
      “这位是?”那位漂亮女子好奇的发问。
      若歌回过神来,急忙道:“初次见面,我叫柳若歌。”
      她微欠身:“新年好,我是宁宁。”
      若歌重新打量着这位叫宁宁的女子。细眉、大眼、红唇,一身桃红色的和服使整个人看上去神清气爽,喜气洋洋。丰满的脸颊透出娇贵,纤细的手指显出别样的风韵。“你头次新年当值?”
      “是。”若歌答。
      宁宁笑道:“那你今日可有的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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