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捌》绍语语

57、第56章

　　裴以诺好像挣扎着在黑暗中走了很久，醒来，正靠在一个温暖柔软的怀中，他一愣，立刻弹跳出来，扭头，看无暇正坐在地上，远处灯笼的光照过来，无暇的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
　　裴以诺连忙道歉：“对不起，我刚才可能中了毒。”
　　无暇看着他，慢慢摇头。
　　裴以诺蹲到她面前，看她两腿伸直就那样坐在地上，低声道：“地上凉，要不进屋里去坐吧。”这时候扭头，才醒觉这会儿她和自己已经不在皇宫里。
　　他挠头看这园子，很熟悉，明明很熟悉，却好像脑子里笼罩了一团雾水，头疼欲裂，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这里是哪里。
　　他抱住头，无暇立刻伸手，拉住他的手，低声问道：“怎么了？”
　　他挣扎着晃晃脑袋，回道：“不知道，从刚才开始头很疼，我们现在在哪里？由小诗呢？”
　　无暇盯着他看一眼，忍住，回头冲对面的小楼抬下下巴道：“在里面。”
　　房间内，由小诗正坐在椅子上，听见脚步声，突然笑道：“童生，你来了，好久不见你，我还挺想你的。”
　　童生委顿地走到她面前，哀声道：“由小诗，我师傅说让你进去听听解语花的留言，他说你听完自然会到隔壁房间去，我在那里等你。”
　　由小诗一脸疑惑，奇道：“他没来？这个老家伙总是骗人。解语花什么时候能说话的，我怎么不知道？”
　　童生却伸出一只手，对由小诗道：“我给你一只手，牵你进去？”
　　由小诗一听，怒了，上前一步，一把扯住童生的耳朵，叫嚣道：“当我看不见就不会走路吗？这小楼我也不是住了一天了，不知道怎么走吗？说，那老家伙去哪里了？整天神神道道的，为何解语花会说话？”
　　童生很疼，却强忍住，扶着自己的耳朵，伤心道：“我师傅一点儿也不老！那解语花以前不会说话，以后也不会说，可我师傅就有本事让它过一会儿说出自己要说的话来，这天底下根本没人有他这样的本事，你以为你当了少主我就怕你了？”
　　由小诗听这个愣小子说完，狠狠哼一声，大声回道：“我就是厉害，就是比他有本事，就是叫他老家伙，你想怎样？”
　　童生却立刻蔫下来，他低声道：“你知道路就赶紧进去吧，一会儿解语花谢了，你就听不见师傅的话了。”
　　由小诗见他不再跟自己杠下去，也觉得索然无味，推开他，不甘心，又大声吼回去：“哪间房？”
　　童生也机灵，看见那房间外摆着一盆夜来香，就说：“门外有夜来香的那间。”
　　由小诗哼一声，自己大步走过去，推开门，喝道：“百谷子怎么知道我在听？”
　　童生跟进来，将一盆解语花放到窗前，低声道：“好了，你仔细听，我就在你隔壁等你，时间很紧迫，你要快点儿来。”
　　说完，他匆匆退出去。
　　由小诗找椅子坐好，歪头听那解语花发出声音。
　　“由小诗，是你来了吧？”那传出来的声音果然是百谷子的，由小诗心中大奇，很想看看那花里到底装了什么机关，居然能说出百谷子的话来，可惜，她是看不见的，便闷坐在位子上，独自气恼。
　　“你一定想知道解语花能说话的秘密是吗？小蝉，如果你的眼睛能看到该多好。”百谷子光说完，由小诗腾一下站起身，使劲儿歪着脖子倾听，她不相信，不相信在王宫之外居然还有人知道她叫小蝉。
　　“小蝉，我是你的商哥哥，你或许不记得我了，我在胡夏国的时候叫商月明，拉你的手在花园里一起闻过各种花的香味。”
　　由小诗重新慢慢地坐回到椅子上，脑子里只重复着一句话，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明明已经死了的人，明明早早就死了的人。
　　“对不起，你一定听不出我的声音来的，我见你的时候还是个年轻人，可是，我得了不可治愈的早衰病，每天都在以五年的速度老去，师傅和爷爷怕我吓到别人，也为了给我安心治疗，就跟外界说我得了重疾死了。小蝉，我虽然不能治愈我自己的病，却学到很多医疗治愈人的方法，我一直记得你跟我说，这一生最大的愿望是看一看星星是什么样子，看看那么香的花到底是什么颜色，看看我，看看你自己。
　　小蝉，这么多年没有见到你，我却一直记得你的心愿。我已经找到治愈你眼睛的法子了，虽然我现在已经真的不在人世，可是，我教会了童生，他别的医术都不会，我从他很小就开始训练他，训练他的手，训练他的眼睛、训练他上药的速度，只为了有一天我找到你的时候，来得及给你治好眼睛。下面我会说治你眼睛的法子，可能你听起来会觉得有些匪夷所思，却一定能够治好的，我曾经和童生做过最少30个成功的实验，最后面15个都是童生做的，而且都成功了，所以这点请你放心。
　　治疗你眼睛的方法就是……就是将一双好的眼睛放到你的眼眶里，这需要把你的眼睛摘下来，再放上好的。这个方法要是没人亲眼所见的话谁又会相信，可是，这就是能够完成。我知道以你的胆识会接收这件事。如果你相信我，请你一定听完我的话，去隔壁房间，童生在那里等你。如果你不相信，另一块玉玺就在解语花的旁边，你拿着走，去实现自己的愿望也是好的。我不强迫你。”
　　声音就在这里断开，再没有其他声音。
　　由小诗心中犹如被人浇上了滚油，这么多消息一下子窜进她的脑子，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那个在花园里拉起她手的商哥哥原来没有那么快就死掉，原来他一直活着，一直活着在寻找治疗她眼睛的方法。那双温暖的手、那温润可亲的嗓音她一直以为再也找不到了，默默伤心很久。他曾经让她许个愿望，她一直以为是看见他，其实，他死以后她才知道，她只想这个让人如此温暖的男孩子能留在她身边，每天拉她去花园里闻花的香味，听他讲那些远古的传说。可这些都没来得及让他知道，他就消失了。
　　如果第一次见到她他就认出了她就是当年的夏小蝉，为何，为何他要陪她一起去骗裴以诺？为何他要代替自己攻打贝洲让自己回国处理家事？为何？为何他就不能亲口告诉她，他就是当年的商哥哥？为什么？
　　为什么，终其一生，她都想换一个温暖的人来拉起自己的手，却总是跟那一个最初的人擦肩而过？
　　她起身，走到解语花前摸到玉玺，紧紧攥在手中，快步走到隔壁房间，打开门，对里面喊道：“这次他是死了吗？是不是他骗我？怕我治好了以后看见他老老的脸？”
　　童生一身白麻长衣正站在房间里，听到她这么说，扭头，再转回来，别扭道：“求你了由小诗，做吧，做完眼睛，你说不定还能看到师傅，可……”
　　“他没死对吗？为什么他不给我做？他怎么总是骗我！”由小诗着急地抢过话去。
　　“因为，因为师傅已经没法给你做了。你到底要不要做？”童生也有些不耐烦。
　　由小诗走过去，扯住他的衣领，吼道：“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吗？”
　　童生突然笑笑：“我师傅说了，这回你肯定能看见，所以，只要你进了这个房间，你就只能做了。你现在虽然抓着我的衣服，你的手有感觉吗？”
　　“你用毒？”由小诗有些僵硬地瞪大眼睛，却有些惊惶地发现，她已经慢慢无法感觉。
　　“由小诗，你以为我是你啊？整天用毒，我在作准备给你装上眼睛，你等一等，还需要……还需要一双新鲜的眼睛……”童生的声音越来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