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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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咚”的一声就跪下了，“姑爷，我是兰芝，来叫小夫人起身的。”
何止然眯着眼睛看了一下，才放开抓着她的手，轻啧一声：“这还早呢。”
这时间点，就算他起来练武都没这么早的。
兰芝恐慌道：“姑爷，可不能这么说，进宫一事可不能疏忽大意，现在起才刚刚好。”
祝明丹已经醒了，但是不想睁开眼睛，双手还住了何止然脖颈不松手，爬在何止然怀里哼哼唧唧的，“…… 不想起。”
何止然让她哼哼的浑身燥热，一动也不敢动。
“夫人，这可耽误不得啊！”兰芝急得团团转，想上前去拉，但又顾及着何止然在，只能打转转。
阿碧和吴嬷嬷端着洗漱用的东西和今日要穿的东西进来了。
吴嬷嬷问：“这是怎了？”
兰芝低声说：“小夫人今早起不来。”
吴嬷嬷叹了一声气，说道：“这几日小夫人确实休息不够。”
成亲那日也是几乎鸡鸣起就被喊了起来，开面，梳妆，又经过了一系列的仪式，新婚夜又没睡好，今夜又和何止然聊了大半宿。
祝明丹觉得她刚刚睡着没一会，又被喊醒。
“小夫人，今天要进宫里谢恩的，待明日你再好好睡吧。”阿碧轻声细语的哄着。
祝明丹像只小猫头鹰一样睁开一只眼睛看看她，又往何止然怀中钻，鼻腔里发出哼哼声：“明日还要回朗山，怎么可能好好睡，阿碧你莫以为我还是小时候一样好骗。”
吴嬷嬷又说：“小夫人，你可别让小姑爷看笑话了，哪有嫁了人的姑娘还爱赖床的。”
祝明丹尚未完全清醒、还蒙着一层雾气的眼睛看着何止然，语气还有些懵懂，问他：“你会笑我么？”
何止然摸了摸她散落的发，轻轻说：“不笑你。”
祝明丹便又埋进她怀里，手指紧紧抓着他的衣襟不放。
何止然忽然想起他幼时打猎时猎到的一只红毛狐狸，箭穿过了它的脚，他本是想剥了皮给娘做一幅手套的，奈何那只狐狸太会撒娇。
在他靠近的时候用头去蹭他的脚，嘴里哼哼着发出撒娇的声音。就这样把他哼的心软了，带回家养了起来。
没想到这没良心的狐狸伤一好就跑的无影无踪，让他伤心了许久。
若非祝明丹是个有名有姓的姑娘，他都要怀疑这姑娘是狐狸变得了。
他看了看阿碧手上捧着的衣服，正要伸手，阿碧也往前走了两步。
兰芝说：“小夫人，您可不要为难我们这些下人啊。”
何止然眉头微皱，正要说什么，“起了，起了。”祝明丹便从他怀中坐了起来，沉沉地叹了口气，去到屏风后换衣服。
何止然便不好得再继续说下去。
新点的蜡烛都烧去了一截，屏风后兰芝和阿碧还在为祝明丹更衣，左一层、右一层，层层叠叠，比何止然穿盔甲都麻烦。
他看了一会，出去冲了个凉，才觉得身上的燥热散去不少。回来的时候，祝明丹终于换完了衣裳。
要去见这天底下最尊贵的两个人，服饰和礼仪是万万不能出错的，祝明丹同样也换了一件较隆重正式的衣裳，光是从领口露出的衣服就有三件，披帛就有六尺长。
祝明丹坐在铜镜面前，黑发披散，吴嬷嬷和阿碧正在为她梳头。祝明丹回头看了他一样，面容十分安详麻木。
此时，刘忠也领着两个小厮过来为何止然更衣。
然后，屋里就有两个人面容安详而麻木了。
终于，两人都被收拾的差不多的时候，同时叹了一口气。
何止然心有戚戚地说：“我怎么觉得这一早上，比我轮值都还累。”
祝明丹拍了拍他的肩膀，从桌上拿了块糕点递给他，“先垫垫肚子，等下还有得熬。”
她看了看何止然，视线落在他的腰间，见他腰间佩的两组玉佩，顿了顿，说道：“阿碧，将我那块玉拿来一下。”
兰芝疑惑了一下，就见阿碧已经熟练地从一个带锁的小箱子中捧了块玉坠过来。
“给。”祝明丹将玉坠递给何止然。
这玉坠入手温润，质地细腻，白如凝脂，唯有一点褐红恰好落在雕刻的麒麟子眼中。
“夫人这块和田玉倒是极品。”刘忠由衷发出赞叹。
何止然以往时常宿在军营中，对玉了解的甚少，把玩着手中的玉佩，手指摩挲过上面细致的刻纹，说道：“和田玉？那不是用来刻玉玺的么？”
刘忠刚要笑何止然说又不是每块和田玉都能拿去雕玉玺，就听祝明丹说：“对，这块是玉玺的边角料。”
刘忠表情变了变，何止然差点握不住手中的东西。
“这…… 借我戴？”
“送你了。”
“这丢了怎么办！”何止然第一反应是这个，他平日不怎么佩玉，这没准玉掉了他都发现不了。
祝明丹正在挑耳饰，往自己的耳朵上比划，十分随意地说：“这个丢了也不怕，有人会给我送回来的。”
何止然陷入了到底戴不戴的纠结中。
“这对好看吗？”祝明丹戳了戳何止然问。
何止然抬头看她一眼，回答道：“好看。”
“那这一对呢？”祝明丹又换了一对。
何止然又细细观察了一番，没看出什么区别，又说：“也好看。”
于是，祝明丹同时举起了两对耳饰，“这两对哪一对更好看呢？”
何止然更纠结了。
他觉得每一对都行，祝明丹为什么要纠结于这个上面，还要拉着他一起纠结。
直到阿碧出声，哑着嗓子将何止然从这痛苦中拯救出来。
“小夫人不如戴这一对北珠的，这北珠色泽温润，与小夫人发上这支玉簪，手上这玉镯相似，恰好形成个对应，看着要协调许多。”
祝明丹点点头，“还是阿碧好。”还朝何止然轻轻哼了一声。
何止然无辜地摸了摸鼻子。
他看了看手上白如羊脂的玉坠，又看了看祝明丹的耳饰与玉簪，想了想，还是将他换在了腰间，形成个对应。
大不了他小心一些，多看顾着点这玉。
小夫妻全部打理好后，去厅堂见何太尉。
何太尉换上了许久未曾穿过的绛纱袍，头戴武弁，手持玉笏，表情甚是威严，只是不知为何，那绛纱袍有些紧致。
何止然心直口快道：“爹啊，你怎么胖了？”
何太尉握着玉笏的手青筋蹦起，抬手就想揍这臭小子，却见儿媳正站在他那人高马大的儿子旁边，垂头闷笑。
何太尉深呼吸一口气，只能用眼神警告那臭小子给他等着。
忽然，他瞥见何止然腰间的玉佩，愣怔了一下，才说：“小祝对这臭小子倒是大方。”
祝明丹说：“然郎性格单纯，难得进宫一趟，这不是怕有人不开眼的招惹他，我可是不许。”
何太尉神色复杂地又看了一眼那麒麟玉佩，又看了看在那兀自傻乐的儿子，心绪复杂。
真是…… 什么都不知道，傻人有傻福。
他们一行共坐了两辆马车，何太尉独自一辆，祝明丹与何止然一辆。
祝明丹正靠着何止然的肩膀小栖，何止然看着她毛茸茸的脑袋，喉结动了动。
“要说什么说吧。”祝明丹眼睛是闭着的，声音倒是清醒。
“丹姐，你…… 还怕我被欺负啊？”
祝明丹支起头，下巴压在他的肩膀上，冷笑道：“我祝明丹的夫君若是被欺负了，我岂不是很没脸？”
何止然觉得有些好笑，“谁能欺负得了我啊？”
“张贵平啊。”祝明丹说：“他那张臭嘴我还不清楚？都骂你头上了，你还不揍回去，这不是欺负是什么？”
何止然捏了捏祝明丹的手，“我那是懒得理他。”
祝明丹说：“我才不受那个气。”
“看出来了。”
“他若还敢在你面前大放厥词，你就把这块玉拿出来，我看他还敢不敢乱说。”
何止然忍不住笑了起来，心中一股暖流流过，软成一片。
上朝时，唯有一品大官才能站在殿中，二品三品能凑个屋檐，更小的但是要上朝的京官，就只能排在更外面了。
何止然刚找到自己的位置站定，就察觉有一人在看他，头一偏发现张贵平正眼神愤愤地看着他。
何止然懒得理会他，只是心中疑惑，张贵平不是今年科举才落榜么？怎会又站在此处？
何止然想了很多，打算等散朝之后，打算去问问表兄谢子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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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侧，祝明丹未曾等候多久，便有宫女过来领她去见皇后。
那宫女还是皇后的贴身宫女卓女，自小便与皇后一同长大，与祝明丹亦有不错的交情。
只是打了一个照面，卓女眼眶变红了，声音都有些抖，“得知何夫人要来，娘娘昨夜高兴地半宿没睡呢。”
“今儿也是早早的就起了，吩咐御膳房做了不少夫人喜欢的点心，何夫人可是要好好品尝咱宫里的手艺。”
其实走到椒房宫的距离不近，或许是祝明丹心中依然还没做好准备，她总觉得怎么忽然就到了。
然后，措不及防地见到了迎面而来的、来迎她的皇后娘娘，这个她许久未见的幼时好友。
作者有话说第6章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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