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傻白甜小将军后》姜月生

40、第四十章

　　几个意图行刺谋逆之人，直接判了杀头。

　　那天，午时，菜市场人群涌动。

　　天空悠悠飘着雪，铡刀落下，人头落地。

　　百姓对这几个人都没什么好脸，他们想不通为什么有人想要行刺陛下。毕竟这十年来，他们的生活都比之前好了很多。

　　他们都念着陛下的好，对想要改变这种情况的人深恶痛绝，刘家的家门甚至让人泼了粪水。

　　行刑结束后，人群便散了。

　　刘家人在祝明丹的安排下，也离开了平京。

　　此时，祝明丹本人正在弘毅馆内与人对弈。

　　最后一颗黑子落下，祝明丹朝着对方拱手：“承认了，陛下。”

　　皇帝丢下手中的白子，叹息一声：“你爹和朕下棋的时候，好歹有来有往，与你下棋，朕就未曾赢过。”

　　祝明丹表情淡淡：“陛下说笑了，臣与父亲不一样，自然是要拿出点真本事，才能被陛下信任。”

　　见她自称“臣”，而非“臣妇”，皇帝习以为常，好似这样才是正常的。

　　皇帝低声问：“事情查的如何？”

　　祝明丹说：“已经有了些眉目了。”兰芝恰好递上她提前写好的密折。

　　皇帝接过，看完便将折子点燃，掐了掐鼻梁，他沉声问道：“祝卿，难道朕这个皇帝做的还不够好吗？”

　　祝明丹说：“各人有各人的看法，于百姓而言，您是难得一见的明君，但于世家而言嘛……”

　　皇帝笑了起来：“你这丫头，倒是比那群老头胆子大。”

　　祝明丹说：“陛下看重的，不就是臣诚实么？”

　　皇帝笑个不停，半饷，他才问：“你觉得太尉此人如何？”

　　祝明丹指尖沾了点茶水，在桌上写下两个字。

　　“朕亦是这个想法，他在家也偷懒太久了，是该忙活起来了。”皇帝说：“我听说，你那小夫君，还在查刘兢一案。”
　　何止然做事自以为隐蔽，但逃不过时时关注此事的皇帝。

　　祝明丹垂眸，“他有他的查法，我有我的查法。他在明面上给您当臣，我在暗地里给您当臣，并不冲突。”

　　“行。”皇帝说：“朕便看看，你夫妻二人，能查出个什么东西来。”

　　皇帝与祝明丹聊了一会，又装成书生的样子，与其他正在弘毅堂里吟诗作对的文人们聊了一会，才回宫。

　　祝明丹看着落满黑白棋子的棋盘，她命人拿来一个新的棋盘，一手执白，一手执黑，自己和自己下了起来。
　　棋的路数，棋子的摆放，和先前一模一样。

　　要了解一个人的想法，就要了解他的棋路。揣摩上意，已经成了祝明丹这三年来的习惯。

　　她不会忘记自己赌的第一次。
　　她从定远城归来，秘密觐见陛下。

　　那是她第一次提出，想要当陛下的臣子，为陛下效力。不见得有多真诚，就差把我就是在利用您这种态度写在脸上了，但好在她带回来的砝码够重，陛下答应了。
　　“可是，大衍从没有女子做官的先例。”

　　“臣女不需要做官，只要陛下认可臣女，臣女就是您隐于暗处的臣。父亲能做的事情，臣也能做，且能为陛下做的更多。”

　　“如此，朕倒是要改口，唤你一声祝爱卿了。”

　　她不能次次靠赌，只有靠自己，才能抓住皇帝这棵大树。

　　她将先前那盘棋复盘了一次又一次，直到阿碧来唤她。

　　“小夫人，姑爷说今日受三皇子邀请，要去赴宴，今日不必等他一同用饭了。”

　　祝明丹捏着棋子的手顿了顿，问道：“去哪赴宴？”

　　阿碧说：“就在弘毅堂。”

　　祝明丹随手丢了棋子，“那我今日也在这用饭吧，到时候可以等他一起走。”

　　阿碧笑道：“那我去吩咐厨房，倪大厨知道肯定高兴，您这已经多久没来弘毅堂用膳了。”

　　作为文人最向往的弘毅堂，除了它自己的名气，自然也有拿得出手的东西。
　　倪大厨就是弘毅堂的主厨，如今他已经年老了，大多时候都是在带学徒，只有贵客，才能尝到倪大厨的手艺。

　　但只要祝明丹来，倪大厨都会亲自下厨。

　　用完饭后，祝明丹坐在美人塌上，靠着小憩一会。等何止然那边快结束了，再让人过来寻她。

　　何止然以前从不赴宴，也不乐意交朋友，生活几乎是军营和家两点一线。只是，他想做一件事情的时候，总要做出一些改变，哪怕这些改变会让他走出自己的舒适圈，但也不得不做。
　　成长有时候，便是伴随着许许多多的“不得不”。

　　三皇子解除禁闭后，此次设宴请了不少人。

　　何止然不太习惯文人交际的习惯，其中的弯弯绕绕太多，一个不小心就会出糗。他只能少做少说，尽量竖起耳朵听。

　　奈何三皇子不知哪里喝错酒了，一个劲地拉着他喝酒，还和他回忆他以前和祝明丹相处的往昔，这可把何止然膈应的不轻。

　　“你、你可一定要好好对待祝、祝姑娘。”三皇子喝得满脸红，似笑非笑地说：“不然，我们这些做朋友的，可不会放过你。”

　　何止然举杯，“殿下说笑了，丹姐是我的妻，我自然会好好对她。”
　　和你这妖魔鬼怪有什么关系！

　　一场宴，想听的消息没听到多少，反倒是把何止然烦的不轻。

　　只有和几个已经喝歪了的人上茅房的时候，隐约听见什么太监宫女一类的字眼，只是他们发现他的时候，便绝口不提此事。

　　等要散场的时候，众人一同出了弘毅堂的门，看见眼前的马车，以及掀开一截帘子，正靠着车厢看雪的人，何止然怔住了。

　　他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丹、丹姐？你怎么来了？”

　　祝明丹收回仰头看天的视线，从马车上下来，半扶住他，“接你回府不成嘛？”

　　何止然对着她嘿嘿傻笑，心中郁气顿时散得干干净净，两人双手交握，“成，你说什么都成。”

　　看两人粘粘乎乎地腻在一起，三皇子面上还红着，眼神却极为清明。他静静地看着祝明丹，缓缓开口：“当年第一次见到祝姑娘，我才方知什么是人间惊鸿客。”

　　祝明丹回以平静的眼神，淡淡开口：“什么惊鸿客，三皇子赞谬了，我不过一介俗人罢了。”

　　大雪纷纷洋洋的落下。

　　三皇子闭了闭眼，他犹记第一次见到祝明丹时，那是个阳光明媚的春天。
　　他捂着被石子打疼的脑袋，而她一身艳红骑装，懒洋洋地坐在树上，脚散漫地晃着，手中还拿着个弹弓，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哪家小偷，竟敢来偷窥？”

　　不远处，皇兄和宴将军之女正牵着手踏青，皇姐正笨手笨脚地放风筝，结果自己被风筝缠住了，嘴里喊道：“阿丹，救我！”

　　她便没有理会自己，从树上一跃而下，像一只自由飞翔的鸟，与他擦肩而过。

　　春日与冬的场景不断在他脑海中交替，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依然只能看到背影。

　　何止然与祝明丹并肩离开的背影。

　　三皇子心中莫名生出一股怨气。

　　·
　　从弘毅堂回到太尉府的时候，有一截路极为热闹。

　　原本靠着祝明丹休息的何止然听见响动，支起头来，看向外面。人群涌动，路边放满一盏又一盏的花灯，有文人支起摊子，有的卖画，有的卖字，成群结队的儒生来来往往，看着热闹极了。

　　他捏了捏祝明丹的手，问道：“这是做什么呢？怎么这么热闹？”

　　祝明丹说：“今日是十五，文公庙会，一些读书人就会聚在一起聊聊近日有没有好的文章，若运气好，还能碰上海望公亲自来。”

　　衍朝有两大文人——海望公和明德公。明德公高居庙堂之上，鲜少在人前露面，相对起海望公，这就是个快乐的小老头，喜欢四处蹿，听听年轻人的想法。
　　这文公庙会，就是海望公自己弄出来的，有时侯一些有大学问的人也会在此出没。

　　这对一些有本事的寒门学子是一个机遇，若运气好，碰上些大人物，还能做人家的幕僚。

　　有了先例，这文公庙会也越办越大，就连陛下都知道了，甚至为此开了先例，允许文公庙会这一日大家不用遵守宵禁。
　　这让陛下在文人中的口碑又往上提了一截。

　　听祝明丹随意解释了两句，一身酒味的何止然拉起祝明丹就准备跳车，“走，我们也去这文公庙会玩玩。”

　　祝明丹拉住了他，摇头道：“不行的。”

　　何止然问：“为什么不行？”

　　“他们不让女子参与的。”

　　何止然不信邪，拉着祝明丹就朝那边走，果不其然被拦下了。

　　“抱歉，这位公子，您能进去，这位姑娘恐怕不行。”

　　何止然瞪大眼睛：“为什么不行？我媳妇读的书可多了，学问也懂得可多了。”

　　拦人的摇摇头：“这位公子，规定就是如此，从来没有女人参加文公庙会的先例。”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何止然一言，说道：“而且，让一个妇道人家出来抛头露面，恐怕也不太好吧。”

　　何止然愤愤道：“有什么不好的，我又不在乎这些。”

　　他与那人争论了许久，最后是被祝明丹连拖带拉的拽走。

　　一回到马车上，他就抱着祝明丹好一顿揉，表情委屈的不行。

　　祝明丹好笑道：“你怎么又委屈上了？”

　　何止然闷声道：“我替你委屈呢，你要是去那文公庙会，指不定有多厉害，偏偏他们不许你去。”

　　祝明丹亲亲他的眼睛，“不委屈，他们眼皮子浅，不配和我讨论。”

　　何止然点头：“对！他们不配！”

---

作者有话要说：　　祝明丹：？？？你弟为什么总是奇奇怪怪的？是不是遗传了你？
已经嗝屁的太子：……遗传和我有什么关系？又不是我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