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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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你快别看了。”戚云身旁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响起，“人家那可是正牌的小夫人，何须守那些破烂规定。”
戚云侧眉看她，眼里像是汪了一滩水，像是随时都会溢出来一般。
“闲雅…… ”
闲雅嗔怪道：“让你不好好珍惜，先前那么多次我都让你抓紧机会，现在好了，这煮熟的鸭子都能飞了。”
戚云垂头，低声道：“现在又能如何呢？”
她的丫头还在一旁继续说：“现在也还来得及啊。”
“何家家风严格，就算我现在赶着上，叔父恐怕也看不上我的。”戚云低声说道。
何况从一开始，何太尉就没怎么看得上她。
闲雅恨铁不成钢地说：“规矩是人定的，要是您…… ”她的眼睛扫向戚云的肚子，“那老太尉难不成还能把你嫁给别人？”
戚云脸色涨红，“你怎如此不知羞？”
闲雅瞪大眼睛，“我这不是为您好么？您莫不是还以为自己是沿江太守之女？如今您就寄住在何府，头上虽担着个表小姐的名头，但谁都知道您无依无靠，我帮您想办法在府上立住，您倒是怪起我来了？”
戚云又低头不语，最终还是轻轻摇了摇头。
闲雅一副恨铁不成钢的长叹一声。
另一侧，何止然三五两下就追到了祝明丹，像捏小猫一样掐着她的后脖颈。
祝明丹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脸颊微红，一双美目含水似地看着他，倒是何止然，禁卫军的小将军追她比追个小贼还简单。
“快说，你昨晚到底听见了么？”何止然逼问着，耳朵却已经红了。
祝明丹摆摆手，“我、我歇息一会再说。”
“不行，现在就说。”
祝明丹嘟囔道：“我、我都喘成这样了，你还逼我，你会不会心疼人啊？”
“我？”何止然没想到话题还能绕到自己头上，“你自己先跑的，现在还赖上我了？”
但看祝明丹确实是跑累了，额头都浮上一层薄汗，何止然把手放开，往石头旁边一蹲，双手杵着下巴，嘴里嘟囔了句什么。
祝明丹一掀裙子，随意坐在路旁的大石上，眼神一瞥，“你怎么能把我同禁军那些大男人比？“
何止然大惊：“你耳朵这么好的？”
祝明丹轻呵一声，“你说呢？”
此时，何止然耳朵的红已经蔓延到整张脸了。
“还问我听没听到了不？”
“…… ”
“我不仅听到了前面那句，我还听到了后面那句。”
这次想跑的人变成了何止然。
祝明丹威胁说：“你赶跑试试看？”
何止然心想，自己大小也是个小将军，能听你威胁？但又转念一想，好男不和女斗。
于是又蹲了回去，手里揪着小草，连嘀咕都不敢说出声。
他才不是受祝明丹威胁。
“我听你昨夜之言，只是不知然郎可想听我的回答。”
何止然不说话，祝明丹就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然郎说会努力当好我的夫君，那明丹自然也会当好何家的媳妇。”
“此前我与然郎素不相识，但如今我们已经成婚，若无意外，定是要相伴此生的。”
“意外？”何止然抬头看她，表情疑惑，“能有什么意外？”
“……”祝明丹哽住，一时不知道怎么把话接下去，半响才说：“我只是平日说话喜欢周全一点。”
“行。”
她这才继续说了下去，“然郎诚心待我，我必然真心与你。”
她背着光，整个人的轮廓都模糊了，唯有一双眼依然漆黑如墨，就那样定定地看着他。
何止然的心忽然咚咚跳了起来。
忽然，一根凉凉的东西被放在他的耳边，他下意识一摸，祝明丹折了一支花插在他耳边。
“这是做什么？”何止然取下那朵颜色清新的小黄花观察了一番，摸不清头脑。
祝明丹眼中含笑地看着他说：“我不清楚平日里夫妻如何相处，不过我与姐妹之间若是关系好，便会给对方戴花。”
听到这里，何止然也幽幽叹息一声：“我也不清楚，不过军中倒是有几位大哥成亲了，待我去问询一番。”
说完，他低头在花丛中搜寻一番，又看了看祝明丹，轻轻折了一朵红色的小花，轻轻插在祝明丹发间。
“以后，我们便好好相处吧。”
红黄两朵小花相对，在风中微微颤抖着娇嫩的花瓣。
往日，何止然若不去当值，不是去演武场练武，就是去书房念书。念在他刚刚成婚，他的老师们都给他放了几日的假，如今他倒是闲了下来，便头戴小黄花，带着祝明丹把整个太尉府都逛了一圈。
老太尉当年在战场上立下汗马功劳，圣上赐下的府邸规制并不小，其中甚至还有一个大到能够跑马的演武场。
府中还有温泉和假山以及名家设计的园林，奇珍异草更是数不胜数，甚至还有一处猛兽园，比之皇家别院也差不了多少。
只是园中的猛兽如今都已经撤去，改成养鸡养鸭的地方。
一些精致的小院子也因太久无人居住而荒凉落败了下来。
不过最让祝明丹喜欢的是一处竹林中小亭，亭院一旁有水流过，水面上几片竹叶沉浮，水车发出有节奏的声响，竹叶在风中沙沙作响，臂长的锦鲤在水中游动。
秋日的竹林竹叶已经微微泛黄，枝干也不如夏日色彩鲜艳，但总体依然是绿色的。
祝明丹蹲下身，手扶过水面，便有鱼浮出水面顶了顶她的掌心。
“未曾想到太尉府中竟然有这样一片竹林。”祝明丹扫过这些根根分明的竹，弯了弯眼睛，“我可最喜欢竹子了。”
何止然蹲在她身旁，说道：“别的女子都喜欢花，你倒是不一样。”
“怎么？”祝明丹哼笑一声，“这竹就许你们男人喜欢不成？”
何止然连忙摇头，“我可没这么说过，我娘也喜欢竹子。”
祝明丹垂眸思索思索片刻，缓缓道：“竹乃四君子，婆婆出身河中谢氏，家风清正，喜竹并不奇怪。”
“我发现你对我家好像很了解，我倒是对你不怎么了解。”何止然说道。
祝明丹哼了一声，嗔怪道：“我要嫁过来，不得多了解了解未来夫家的情况，哪像你，压根不放在心上。”
何止然让她这么一说，好像觉得确实有点不公平，便垂头丧气地说：“抱歉…… 丹姐。”
祝明丹摆摆手，“早知道你是什么人了，没什么好抱歉的。”
“我出身朗山祝家，我爹是祝宴，以前的御史大夫，三年前去世了，母亲出身东山贺氏，当今替陛下出使西域的贺延大人是我娘的亲兄弟，我舅舅。”她眼睛一瞥，哼哼道：“你可要对我好一点，等我舅舅给我带好东西，我才会分你，知道么？”
何止然摸着头说：“你就算不分我，我也要对你好啊。”
祝明丹愣了一下，颊边漫上一层红霞，干咳一声说：“这可是你说的啊，你要敢说话不算话，我就…… ”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要说话不算话你告给我爹，让我爹揍我。”何止然拍拍胸脯保证。
祝明丹小声嘟囔：“说得倒是好听，谁知道以后什么样呢。”
她继续说道：“我叔父是如今朗山书院的山长，叔母是孟氏，家中还有两个堂妹和一个堂弟，这次我便是从叔父家出嫁的，他们待我很好，后天回门的时候，也是回我叔父家。我家大体就算这样的情况了。”
她一抬头，就撞进了一双琥珀色的眼眸中。这是她第一次如此认真地看何止然的眼睛。
“以后，何府便是你的新家了。”何止然说的认真，“你在祝家是祝家的掌上明珠，如今到了何家，也是何家的掌上明珠，你若喜欢什么，我便替你寻来。”
“你在家是什么样，在这也可以是什么样的。”
这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对新嫁的女孩的承诺。
那一瞬间，祝明丹瞪大眼睛，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像是被震住了。
她嘴唇嗫嚅了一下，想说点什么，张了张口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过了许久，她才轻轻地“嗯”一声。
“我可不能比我爹那老头子还差。”何止然说的信誓旦旦。
祝明丹心想，在新婚夜你已经输了。
何止然才不知道她心中怎么想的，捏了捏她的后颈，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一只可爱的小虎牙便钻了出来，“这片竹林就是我爹为我娘种的，你看，那个志公楼，也是我爹仿着我娘未出阁时的住处盖的。”
祝明丹仰头看着露出竹林的一角精致的飞檐，问道：“公公如今…… 还是住在这至公楼中么？”
“是，我娘过世后，他夜夜都要宿在其中才能安睡。”
……
两人并肩走在竹林之中，祝明丹发现有的竹子上还刻了字。
有的是一两句情诗，有的则是何太尉与谢氏留下只字片语的交流，还有何止然用歪歪扭扭的童稚字体写“毋复理爹”。
谢氏虽已去世近十年，但她曾经留下的痕迹依然存在。她与何太尉之间的情深意重，就连祝明丹看了都不免动容。
两人走走停停地，直到一个小厮满头大汗地跑了过来。
“少爷啊，小夫人，我可算是找到你们了。”
“杜奶奶还在库房那等着小夫人清点东西呢。”
“坏了。”何止然猛地拍下脑袋，“我怎么把这个忘了！快走！”
他拖着祝明丹就往库房的方向跑了过去。
“鞋！我鞋要跑掉了！”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