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12个前男友的分手指南》白银之吻

70、甚尔（八）

　　“你能不能别再出去鬼混了！你这样对得起妈妈吗？！”伏黑甚尔梦中一个和他长得很像的小孩子怒气冲冲对他道。
　　“一遇到挫折就夹着尾巴狼狈逃窜！我真不明白你长这么大块头做什么用！胆小到连一丝丝疼痛都会吓得你掉头就跑！”
　　“臭小鬼，我可是你老子，给我好好说话。”梦中的伏黑甚尔坐在沙发上一边喝酒，一边头也不回淡淡道。
　　“……我不管你了！”小孩气红了脸，对他大喊道，“你就逃吧！我看你能逃到哪里去，又能逃到什么时候！”
　　“你这个只会用逃避来让人伤心的混蛋人渣！”
　　小孩大喊了一声后，“砰”地一声关上了卧室门。
　　客厅里瞬间安静了下来，伏黑甚尔也陷入了沉默，他看着手中的啤酒瓶，再也没有了喝酒的兴致……

　　伏黑甚尔睡得很不安，一会儿做这个梦，一会儿又做那个梦。
　　伏黑甚尔零零散散想起了很多。
　　他想起了自己是个可笑的家伙，明明拥有着比禅院家的术师还要强的实力，却只能在禅院家做低下的仆人。
　　明明击败了六眼小鬼，却差点被变强的六眼小鬼反杀，还要别人来救。
　　明明和西鸟羽进介拥有着可以近水楼台捷足先登的羁绊，却因为贪婪轻佻不肯慢慢来，搅得事情一团糟。
　　自己就是这样的蠢货，明明拥有一手好牌，却总能打出最糟糕的结果。
　　最后一无所有。
　　伏黑甚尔在梦中情不自禁打了个冷颤，然后他就好像听到谁叹了口气，然后俯身过来，温暖的身体贴近了他，为他掖了掖被角，接着就要起身离开。
　　伏黑甚尔猛然惊醒，一把将人抱在怀里，脸紧紧埋在他颈窝处。
　　“别走，”伏黑甚尔抱着他声音闷闷道，“陪我一会儿。”
　　“……我已经陪了你一下午了。”西鸟羽进介轻声道，然后推了推他的胸膛，“我现在想回自己房间去。”
　　西鸟羽进介现在浑身又酸又痛，好像当初刚被先代抓回港口mafia，为了提高体术强行加训一样。
　　“你在这里休息也可以。”伏黑甚尔抱着他不撒手，鼻音浓重。
　　西鸟羽进介好像生气了，用力地捶了下他的胸膛，一字一顿道：
　　“我-要-回-去。”
　　伏黑甚尔沉默，他想着今天下午强迫西鸟羽进介摆出的各种姿势，躺在茶几上，跪在地毯上……西鸟羽进介最后都气哭了。
　　他眼前闪过年幼的西鸟羽进介黑发雪肤静谧如月的样子，那个忧郁冷淡却乖乖任他摸头的小孩，一时间梗住了。
　　伏黑甚尔知道自己混蛋。
　　他看着西鸟羽进介颤颤巍巍地下了床，扶着门框走了出去，垂下了眼睛。
　　——但他不想放手。

　　然而伏黑甚尔和西鸟羽进介却在街上碰到了五条悟。
　　五条悟不知何时不再在眼睛上绑绷带了，而是换上了黑色的眼罩。
　　仿佛戴上了眼罩就能对某些事实视而不见。
　　已经进入12月份了，天气转冷，伏黑甚尔将西鸟羽进介的手牢牢包裹在手掌中，牵着他抵御冷冬的寒意。
　　西鸟羽进介看了他一眼，心里一会儿挣扎道“甚尔哥”，一会儿又记忆中灭顶的快感鸵鸟一样什么都不想去想。
　　家里没有吃的了，伏黑甚尔是带他出来吃饭的。
　　谁料走着走着，一个穿着深蓝色高专校服的高挑身影就让两人一下子停下了脚步。
　　西鸟羽进介在看到五条悟表情淡漠，白发在寒风中拂动的那一瞬间，突然福至心灵：
　　禅院直哉这个笨家伙被跟踪了。
　　——五条悟是跟着禅院直哉找到这里的。
　　西鸟羽进介瞬间心中就有些无力。
　　和深深明白只要不解决天与咒缚的问题，他们就永远不可能在一起的禅院直哉不同，五条悟是个实力强大的死脑筋。
　　五条悟不仅要未来，现在他也要搞到手。
　　西鸟羽进介静静地看着五条悟，他本以为自己会愤怒，会痛苦——
　　谁知最后竟只剩下了面对着发疯的小孩子的疲惫。

　　“回来，进介，该回家了。”五条悟语气很温柔，西鸟羽进介却猛地后退了一步。
　　“回去？”西鸟羽进介神色复杂地看着他，“然后再被你关起来吗？”
　　“……我不会关着你的，只要你别乱跑。”五条悟顿了一下后道。
　　“闭嘴！五条悟！我是个人！不是你的什么宠物！”西鸟羽进介突然打断了他，失望地看着他，“你还记得当初你对我的保证吗？”
　　五条悟沉默，西鸟羽进介脸上露出了嘲讽的神色。
　　“你回去吧，”西鸟羽进介别过头，睫毛颤个不停，“以后也不用来找我了。”
　　“五条悟，我们到此为止了。”
　　五条悟却一把摘下了眼罩，冷冷地看着他：
　　“西鸟羽进介！”
　　“我绝对不会接受这个结果的，”五条悟那双苍青色的六眼中明亮的神性迅速地跃动着，“我绝对不会允许你跑到别的地方去！”
　　说着，五条悟的声音低了下来，语气变得卑微，哀求道：
　　“进介，我不想你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出事……求求你了，回来吧。”
　　“毕竟……你不是最怕冷了吗？”
　　西鸟羽进介浑身猛然一颤，五条悟狠狠地击中了他心中的弱点，这时突然有人上前一步挡在了他面前。
　　西鸟羽进介抬头，看着伏黑甚尔宽厚的肩膀，心中默默道：
　　甚尔哥……
　　他现在确实打不过五条悟，他已经戴上咒具了，即使能用咒力也少得可怜。
　　可是……
　　伏黑甚尔能打得过五条悟吗？

　　伏黑甚尔一听到五条悟要带走西鸟羽进介，头皮都炸了。
　　他昨天已经惹得西鸟羽进介很生气了，不敢再擅自出手干扰西鸟羽进介的选择，于是只能在一旁忍耐。
　　但五条悟故意示弱动摇西鸟羽进介还是让他忍不住了。
　　他一步上前挡在西鸟羽进介面前，用着一副漫不经心地表情，对着五条悟扬了扬下巴：
　　“要打架吗？”
　　五条悟本来激荡的心情被伏黑甚尔一挑衅，他顿时也笑了起来，笑得无比残忍：
　　“手下败将？你这次可不要进介再来救你了。”
　　“嘛，啰嗦话还真多。”伏黑甚尔抽-出丑宝中储藏的咒具，不以为然地咂了咂嘴，然后他脸上露出了恶意而兴奋地笑，“臭小鬼，这次一定要打得你哭着回家找妈妈。”
　　说完伏黑甚尔俯低了身子，像只黑色的豹子一样，闪电般冲了过去。

　　「落下风」。
　　不管是战斗也好，还是在一团糟的感情里也总是落下风。
　　伏黑甚尔利用咒具上的锁链不断把太刀甩出去，以弥补自己无法接近五条悟的劣势。
　　但还是不够。
　　六眼神子果然名不虚传，五条悟的实力自那次的星浆体事件后又有长进。
　　然而伏黑甚尔内心却根本没有欣赏对手的意思。
　　他现在只觉得焦躁不堪。
　　——如果自己最后无法击败五条悟，是不是西鸟羽进介就要被带走了？
　　与一开始“若是西鸟羽进介被五条悟抓回去，自己就再去救他一次”的心态不同，伏黑甚尔不想任何人再碰西鸟羽进介一下。
　　尤其是在不管禅院直哉也好，五条悟也好，西鸟羽进介对他们多少有感情的情况下。
　　而自己……西鸟羽进介一直视自己如兄长，伏黑甚尔在恢复了大部分记忆后更加清楚地意识到了这一点。
　　在感情这盘棋上，自己完完全全地落下风。
　　伏黑甚尔绝对不允许西鸟羽进介离开的。
　　这可是他这个垃圾唯一拥有的幸运啊！

　　西鸟羽进介一开始还看着两人打，内心飞快地思索着从五条悟手下逃跑的办法。
　　但从六眼眼皮底下逃跑的难度未免也太大了，西鸟羽进介焦急地思索了半天都没有想出办法，结果不一会儿的功夫两人竟然打红眼了。
　　轰——！！
　　旁边的建筑物轰然崩塌，西鸟羽进介一惊，看向死死地纠缠打斗的两人，心中产生了不妙的感觉。
　　他们现在所在的这个位置有些偏僻，但还算不上特别偏僻。
　　五条悟竟然就这么不管不顾地用出了一发「苍」。
　　西鸟羽进介意识到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再继续下去，两人迟早要有人受伤。
　　而这是他自己的问题，西鸟羽进介先是呵斥他们：
　　“够了！都给我住手！”
　　然而两人脸上俱都挂着残忍的笑，伏黑甚尔时不时就精准地卡着时间突袭一下五条悟，而五条悟也冷笑着趁他靠近自己，直接给他一发「苍」。
　　西鸟羽进介叫不停两人，急躁地去扒自己手腕上的咒具。
　　手腕被他急躁又粗暴的动作弄得皮肉翻腾，这时，西鸟羽进介的脑海中突然响起了那个疯子先代的声音：
　　“冷静下来西鸟羽，作为工具的你一定要冷静。”
　　“你如果不能冷静地工作，你捡回来的那两个孩子就不得不为你的愚蠢和冲动付出代价了。”
　　西鸟羽进介的大脑像被泼了一盆冷水，倏然一静。
　　“对，就是这样，乖孩子，仔细思考一下你能利用什么。”
　　“你记住，你是宠物，宠物不需要廉耻，只需要竭尽所能地讨好你的主人就够了。”
　　西鸟羽进介浑身颤抖起来。
　　“你现在已经有答案了——乖，把它做出来。”
　　西鸟羽进介不动。
　　“你会去的，当初我捡到你的那天就明白，你就是那种痛不欲生也能面不改色从自己的伤口掏出子弹的孩子。”
　　“我爱你，进介，爱你如玩偶一样擅长忍耐疼痛。”
　　“你知道吗？你那副迎难而上，痛得要哭不哭的样子真的很可爱……”
　　“闭嘴！”西鸟羽进介浑身颤抖地呵斥道，“闭嘴！我已经杀掉你了！闭嘴！”
　　“你已经是个死人了，滚出我的生活！”
　　西鸟羽进介脸色惨白，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却明白这是他最好的选择了。
　　港口mafia的先代，捉住他的男人，他的主人，他的上司，他的老师——他的被杀者。
　　这个恶心的男人为了更好地役使他教会了他如何像一个地道的mafia一样行动，教会了他该如何抛弃尊严，不择手段。
　　于是西鸟羽进介颤抖着深吸了一口气，捡起了脚边刚才飞溅过来的尖锐的碎石。
　　他沉默了一下，然后毫不犹豫地放在脖颈上，对着两人冷冷道：
　　“还是不停手吗？”
　　“那参加一场现场举行的葬礼如何？”
　　五条悟和伏黑甚尔一下子像按了暂停键一样凝滞了。

　　西鸟羽进介自从用自杀威胁走五条悟后，情绪就一直很激动，待在卧室里不肯出来。
　　伏黑甚尔看到了他鲜血淋漓却无能为力的手腕，多少能明白他的想法。
　　西鸟羽进介……可能感到很耻辱。
　　伏黑甚尔有些不知所措地望着西鸟羽进介卧室的方向，内心却多少有些卑鄙地感到安心。
　　无论如何，西鸟羽进介终究是留在了自己身边。
　　然后当晚，伏黑甚尔就想起了自己没有去接西鸟羽进介的原因。
　　伏黑甚尔心中瞬间被愧疚和恐惧给淹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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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去，我又落下一章，我保证明天起就不再摸鱼了啊啊啊啊